“你說什么?!”
當晚,祖夫人愉快地在餐桌上宣布驚人消息,這消息的威力十足,讓祖然崴訝異得險些打翻手邊的湯碗。
“阿崴,你怎么老是不聽別人說話呢?”祖夫人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兒子!拔艺f—我已經(jīng)找到那個要跟你相親的女孩子了!
祖然崴看著一瞼愉快的母親,難以置信地發(fā)現(xiàn)母親是說真的。
這怎么可能?!
記得下午分手的時候,母親還正為了人選的問題而愁眉苦瞼,怎么才幾個鐘頭的時間,就讓她找到適合的對象?!
她到底是上哪兒找人的?!
“那是個既漂亮又溫柔的好女孩呢!”祖夫人開心地回想當時的情形。 “我被一輛冒失的車子撞到,結(jié)果車主居然只顧看他的車有沒有損壞,壓根下理會我這個被撞到的人。”
“你有沒有受傷?怎么老許都沒向我報告?”
聞言,祖家的大家長祖老爺首先發(fā)難,今天老許根本沒向他提到這件事,回頭他可得問問老許,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跌了一跤,沒受傷。再說,老許也不曉得這件事,那時我正在過斑馬線,卻被那個冒失鬼撞上。其實,嚴格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個冒失鬼,要不是他的關系,我可沒辦法遇上這個好孩子呢!”
祖夫人笑咪咪地繼續(xù)說道:
“然后岑小姐出現(xiàn)了。她拿出相機把現(xiàn)場的狀況拍下,那個撞我的冒失鬼還搬出肖像權(quán)的事想嚇唬她別管閑事,卻沒料到岑小姐根本就是律師,結(jié)果嚇得冒失鬼連忙開車就逃跑!
“所以你就請人家來跟我相親?”祖然崴不敢置信地問道。完全不懷疑母親真會這么做。
“你這傻孩子,我怎么會做這種失禮的事!弊娣蛉撕脷庥趾眯Φ卣f道。隨后她拿出岑香的名片,遞給老公、兒子看看,末了,還不忘炫耀地說道:
“那時候岑小姐正在趕時間,我就以不好妨礙她辦事為由,硬是邀她改天吃頓飯。你瞧瞧,整件事安排得這么完美,簡直就是上天的旨意。我過兩天就會打電話給岑小姐,所以阿崴你可得先把時間空下來。”
母親的態(tài)度令祖然崴感到絕倒,突然覺得那位岑小姐似乎也挺倒楣的。明明只是順手幫人一把,卻要被抓來吃相親飯……
祖然崴從父親手中接過名片,在讀到“永明律師事務所”七個大字時,他黑澈的眸底閃過一絲光芒,他不動聲色地將名片擱在一旁,心中卻暗暗有了計較。
永明律師事務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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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祖然崴撥了通電話,話筒那頭,當那似乎永遠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時,他沒跟著對方呵呵傻笑,只是淡淡地道:“我想向你問個人!
“喔?是誰能引起祖少爺?shù)呐d趣?”男人笑著問道。兩人認識這么久以來,還是頭一回聽到祖然崴想向他打聽一個人。
這個人會是誰呢?男人實在是好奇得不得了。
“岑香!
電話另一頭明顯停頓了兩秒鐘。
“我事務所里的岑律師?”男人間道,非常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祖然崴沒跟他廢話,直言問道:“她的個性如何,可以跟她合作嗎?”
“岑香的個性?就工作上是很下錯啦!你問可不可以跟她合作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你想挖角?!”說到后來,男人又不正經(jīng)起來。
“要挖角的話,我有可能先問你這個老板的意見嗎?”再說,他開的是飯店,沒事挖個律師過來干什么?!
沒錯,祖然崴通話的對象,正是永明律師事務所的老板—歐陽浩天。
“你總不會是看上了我家岑香妹妹,想跟人家約會吧?”
歐陽浩天光想到這點就覺得好笑,卻沒想到祖然崴真應了聲。
“你答對了一半!
“不會吧引我答對哪一半?”他的問題應該只有一個,為什么祖然崴會說他答對一半?但不管怎么樣,這個答覆令他訝異極了,因為他完全沒想到岑香會與祖然崴扯上關系。“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怎么我從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過,因為我和她至今還沒見過面。
祖然崴努力壓下翻白眼的沖動,告訴自己,這是電話,對方看不到你的表情。
“浩天,你管太多了!
“話可不能這么講,為了保護永明律師團內(nèi)唯一的女性,我這個做老板的絕對有權(quán)知情!爆F(xiàn)在要歐陽浩天說什么都行,只要能讓他知道祖然崴對岑香有興趣的原因—雖然他剛才說的倒也下假。
“如果你想知道,就好好祈禱我明日的計畫成功!闭Z罷,祖然崴也不管歐陽浩天是否抗議,便直接掛上電話。
沒想到那位岑小姐果真是永明律師團的一員。
祖然崴有些訝異,因為他這老友開的可不是一般的律師事務所,而足以擁有國內(nèi)最佳律師團聞名的事務所。
能進入永明律師事務所已屬不易,更別說要進入永明律師團。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祖然崴的確對那叫“岑香”的律師開始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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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過往的每一天般,今日的永明律師事務所依然是熱鬧滾滾,完全感覺不出現(xiàn)在已接近下班時間。
除了上門的客戶外,此起彼落的電話聲更是不絕于耳,助理們個個手中捧著資料,迅速地送進正確的辦公室當中。
但這些喧鬧的聲響,卻是半點也傳不進辦公室內(nèi)。
為了種種業(yè)務上的考量,水明律師事務所旗下的律師們,不但擁有個人的辦公室、以及專屬助理,辦公室的隔音設備更是做得極為完善。
可現(xiàn)在的岑香卻是恨不得隔音別做得這么好。
平時能安安靜靜地工作是很好啦!卻絕不適用于眼下的情況—
收拾整齊的辦公室里一男一女沉默地對望,女的正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岑香,男的,則是前來求援—大概吧—的當事人祖然崴。
打從祖然崴進門至今,他只是睜著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瞳直盯著她瞧,眼看十分鐘都快過去了,對方除了繼續(xù)盯著她之外,似乎不打算做其他事,害得岑香都不知該怎么打發(fā)這段時間。
總不好拿出卷宗來看吧?好歹人家是付過鐘點費的。
所以岑香只能努力不把厭煩的表情顯露于外,視線則不著痕跡地放在不遠處的百葉窗簾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羨慕地看著走道上來來往往、工作忙碌的助理們,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個律師級的人物一副準備外出的模樣。
她看著他們快速掀動的嘴唇,佐以輔助的手勢,猜想著他們正在說些什么。如果辦公室的隔音別做得這么好,或許她還能聽聽外頭的聲響好打發(fā)時間。
真好……他們都有事情能做,哪像她,只能呆坐在辦公室,跟這個不知在搞什么花樣的男人相看兩相厭……
最后,可能是真的無聊過了頭,岑香終于把視線調(diào)到祖然崴身上。
打理整齊的發(fā)型暗示其性格中的堅毅不屈、看似極少微笑的薄唇、緊繃的下巴線條,再加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光只是瞧著,就教人備感壓力。
伹岑香是何許人她可是個每天與人唇槍舌戰(zhàn)的律師啊!
因此,她非但沒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屈眼,反而是直接抬眸迎視,大有彼此較量一番的意味。
注意到她美麗鳳眼底下的挑戰(zhàn),祖然崴的嘴唇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
她還是第一個,在他眸光下卻沒別開眼的女人吶!
看來,她并不似外表的柔弱。
光看岑香的外貌,很容易讓人覺得她不過是株菟絲花。
她長得很美,美得很脆弱、看似溫婉又無害,就像需要男人細心呵護的溫室花兒、美得教人幾乎忘記她的律師身分。
試想,一個當律師的人會脆弱?!
這根本就是笑話一則。
直到看到她那雙美麗鳳眼中的神采飛揚,祖然崴才了解這女人一點也下柔弱。至少,柔弱的只有她的外表。
“岑律師,我是來跟你談件合作。”
就在岑香以為他會這么沉默到天荒地老時,祖然崴終于開口了。
“合作?”岑香挑起一眉,似乎不解為何會有人上律師事務所談合作。 “祖先生,我應該不認識你吧,為什么你會想跟我談合作?”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你昨天已經(jīng)見過我母親。”祖然崴掏出岑香的名片,推到岑香眼前!拔夷赣H就是那個差點被車撞傷的人!
“我記得這件事!贬泓c點頭,卻仍不理解祖然歲的目的。 “這又跟你想與我談合作有何關系?”
“我母親打算讓你跟我相親!弊嫒会诵囱a充道:“這兩天她會打電話邀你吃飯,到時候我也得出席!
聞言,岑香瞇起眼,懷疑最近是不是流行相親。
她媽咪要她相親就算了,怎么連才見過一次面的人,也要她相親?!
“你要我拒絕你母親的邀約羅?”她問,同時也很樂意做到。
但祖然崴只是搖頭。
“我最近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合約要簽,實在沒時間陪我母親玩這相親游戲,所以我想請你在相親會后假裝與我交往,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完成合約。
當然了,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會帶給你困擾,因此我也很樂意提供你想要的金錢補償。下知道你愿下愿意接受這條件?”
這情況聽起來怎么跟她自己差不多啊?原來他也遭到相親轟炸。想到這一點,岑香突然覺得與他變得親近許多。
“金錢補償?shù)共挥昧!贬阄⑿φf道:“其實我也有與你相同的困擾……”
祖然崴瞇起眼,剛剛她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算計?
“事實上,我最近也忙著參加相親會!
正當祖然崴豎起全面警戒線,岑香卻吐出這么個耳熟的答案,讓他的戒備瞬間破功。
她也被押著參加相親?!
看著眼前的同志,祖然崴不自覺感到親切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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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答應要跟他交往?”紅茶訝異地看著岑香。
“ ‘假’交往。差一個字,意思就完全不同了!贬阌喺。
坐在“白雪姬的蘋果園”著名的蘋果樹下,岑香快樂地喝著心愛的綠茶,與四個奸友一起喝茶,總是能讓她工作時累積下來的疲勞,全數(shù)消失。
這里是一家名為“白雪姬的蘋果園”的怪店,說它怪還真是說對了,不管你說它是茶館還是咖啡店都很奇怪—因為這家店在它的后園里種了一片蘋果園,上門的客人甚至還能在蘋果樹下喝茶聊天,享受一下另類的喝茶趣味。
至于她們五個人,則是這兒的鎮(zhèn)店之寶。
之所以會成為鎮(zhèn)店之寶,其實是因為一場意外。
原本,除了她和蘭馥本是舊識外,其他人幾乎是互不認識,會來這里喝茶,也只是為了這里的茶好喝,即使后來她們互相注意到,店里有這么幾個與自己—樣的?停矝]有因此結(jié)交成朋友。
這種關系持續(xù)了快一年吧!也不知道是哪個無聊人士,發(fā)現(xiàn)她們各自都是非某種茶下暍,便起哄著為她們?nèi)×送馓,而她們也莫名其妙地成了?zhèn)店之寶。
只喝綠茶的她,成了“綠茶美人”;愛紅茶的蘭馥,則被喚做“紅茶辣妹”;非奶茶不碰的尹謙謙,就此掛上“奶茶丫頭”的稱號;總暍著甜甜蜜茶的左靚誹,當上了“蜜茶小姐”:至于熱愛花茶的阮馨,理所當然的就是“花茶甜心”。
直到她們五人被封為鎮(zhèn)店之寶后,這才慢慢成了朋友,當她們發(fā)現(xiàn)彼此的名字里都嵌了“香”字,變成好友似乎就成了必然之勢。
俊來,她們總是以各自愛喝的茶品,當作是對方的小名,友情也跟著這么走了下來。
“騙你媽咪總是不好吧?”在乖乖牌的花茶眼中,騙人是壞孩子才會做的事。
“如果我不騙她,你以為我今天有辦法坐在這里陪你們喝茶?!”岑香滿不在乎地說道:“再者,這絕對比到年底時,讓你們看著我被架上禮堂要好得多!
“綠茶,你說得太夸張了!被ú栊χ,認定岑香只是在說笑。
“你們是第一天認識我媽咪嗎?”岑香淡淡回了一句,便埋首喝她的綠茶了。
聞言,沒有人敢吭聲,因為她們都很了解岑母向來說到做到的性格。
“我問過我爹地了,他說媽咪打算在年底把我嫁出門。你們也知道我媽咪有多難搞,所以羅!既然祖然歲需要個女朋友做擋箭牌,而我也同樣需要一個男朋友,那我們兩個合作也沒什么壞處,至少,我們都可以躲過相親大轟炸!
岑香百無聊賴地看著杯中綠茶,她當然也想過這事絕不會這么簡單就過去,但她也想下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所以當祖然歲提出合作方案,她可以說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相親大轟炸?”奶茶興致勃勃地問道。
為什么綠茶看起來好像真怕了相親這回事?
這可是很不容易的事呢!畢竟跟綠茶認識這么久以來,她還沒見過綠茶會們事的反應。
綠茶絕對是個表里不一的人,看似溫柔婉約的她,其實一點也不好惹,一般人如果因為她的外表,而當她好欺負、甚至不要命的欺負了她……
哼哼,當場就被她狠狠教訓回來的例子,可不是十根手指頭數(shù)得完的。
“如果你每天都要吃相親飯,然后回答一堆言不及義的問題,而且還不準擺臭臉……我看你能忍多久!贬愠糁粡埱文槾鸬。
“每、每天?!”奶茶張大了嘴,難以置信。
“而且每逢周六和周日,還得吃兩頓呢!午餐一頓、晚餐再一頓!
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種相親飯我已經(jīng)吃了快一個月,如果再吃下去,我一定會因為消化不良而完蛋,所以,為了我的胃著想,我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也無妨吧?”岑香擺擺手,一臉的無可奈何。她相信被逼到這種境界,任何人都會想逃。
“綠茶,我只能說——你好好保重!泵鄄铦M臉同情地看著岑香,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會好好保重的!贬泓c點頭,接受好友的同情。
的確,她現(xiàn)在很需要朋友的支持。
雖然她和祖然崴假扮情侶的計畫聽起來還算可行,但岑香心底卻隱隱然有些不安。畢竟對手可是她親愛的媽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