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黎昊的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確定他已經(jīng)入睡之后,裴允柔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緩步走向門邊,躡足走出房間。
經(jīng)過回廊走進黎昊的書房,她打開辦公桌上的計算機,聚精會神的看著計算機屏幕所SH目出來的資料,然后拿出磁盤,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將計算機里的每一項資料全都儲存下來。
經(jīng)過她將磁盤里的所有資料做了連結(jié)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項驚人的秘密!
原來黎昊能夠在港臺兩地那么吃得開,是因為他所犯下的案子全與政府官員有關(guān),他包了許多的建筑工程,從中謀取暴利,而臺灣的宗爺則是他的白手套,運用私人經(jīng)營的銀行幫助他洗錢,將那些黑錢漂白再落入黎昊的口袋里。
而這些證據(jù),全都存在她手中的磁盤中,只要她將磁盤寄出去,黎昊就再無翻身的機會。
關(guān)上計算機,裴允柔無力的合上眼,她的手中緊緊的握住磁盤,心卻感到無比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該怎么做。
用這張磁盤換回她的自由,這是可行的嗎?
「這么晚了,妳來書房做什么?」
「啊!」
聽見黎昊的聲音,她一驚,立刻將磁盤藏至身后。
黎昊按下墻上的壁燈開關(guān),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書房,也捕捉了裴允柔臉上的一抹驚慌。
他一步步走近她的身旁,看著她藏在身后的小手,他皺眉,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則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扳向前!
「黎昊,我好怕!」
裴允柔低喊了一聲,順著他的手勢撲進他懷中,伸手環(huán)住他的頸項,身體因為害怕而不停的顫抖著。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兔子,黎昊的懷抱則是她最安全的堡壘。
「為什么到這里來?」他低頭凝睇著懷里的人兒,深沈的眸子黑不見底,藏滿了懷疑。
「我……我……」她偎在他的懷里顫抖著,血液彷佛凝結(jié)成冰。他的逼問讓她害怕得快要窒息。
「妳手里頭拿著什么?」扳起她纏繞在頸項后的柔荑,黎昊看著她空無一物的雙手,下意識的低嘆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重擔(dān)。
「你……以為我拿了什么?你懷疑我嗎?」她抬眸,鼓起勇氣詢問著他。
「我不想懷疑妳,但妳半夜不睡,卻跑到這里來,妳要我怎么想?」黎昊蹙眉凝視著她,看著眼前那張美麗的容顏,他的心底泛起一絲悵然。
她是他的女人,但她的一舉一動卻令他無法不提防。
他能感覺得到這些日子里她的改變,她沒了之前的倔氣,有時甚至百依百順的,令他感到不安,但他卻害怕這樣的她,因為這不是他所熟悉的裴允柔;在她那柔順的外表下,也許包藏著一顆禍心……
而該死的是,即使他已對她產(chǎn)生了懷疑,卻還執(zhí)意將她留在身邊,然后他每天擔(dān)心著、害怕著,怕她隨時會背叛他,離開他的身邊。
光只是揣測著,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這讓他猝然明白一件事--他愛上了這個女人!
然而,直到這一刻,他卻依然無法擄獲她的心。
他究竟該怎么做?才能讓她交付出真心?
「我只是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這屋子這么大又沒點燈,我不知不覺就走到書房來了……」她輕咬粉唇,無辜的望著他。
黎昊用拇指輕撫她的下顎,思索了許久后,似乎下了決定,他緩緩的道:「妳知道這書房平常是不讓人進來的嗎?」
「房門沒鎖,如果不想讓人進來,就應(yīng)該鎖住的,不是嗎?」她眨眼,心底卻暗付著黎昊接下來會對她說些什么。
黎昊搖了搖頭,離開她的面前,從后方的書柜里拿出一疊厚重的資料。
「我不知道妳到書房里想拿些什么,但外頭的那些人,那些想毀了我一切的黑白兩道,他們所要的資料全都在這檔案夾里面!拐f完,他將厚重的檔案夾扔到辦公桌上。
沉重的砰然聲響彷佛在裴允柔的心里砸出一個大窟窿,讓她受到極大的震撼與打擊。
為了竊取他的犯罪證據(jù),她委屈自己對著他強顏歡笑,以博取他的信任,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拷貝了所有的犯案證據(jù),誰知現(xiàn)在他卻主動將一切攤在她的面前……難道他不怕她會毀了他的一切嗎?
裴允柔心虛的靠在辦公桌旁,手移向背后,將那塊藏在書堆底下的磁盤往深處推去。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我看這些東西……」撼動的心情無法平復(fù),她甚至連說話都夾雜著一絲顫抖。
「書房的門不鎖,是因為能留在我身邊、能走進這書房的人,全都是我所信任的人!棺呋厮拿媲,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彷佛想看透她此刻的想法。
「你對我說這些做什么?」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明知道他話中有話,卻仍故意裝傻。
「匯鴻堂能有今天,是弟兄們和我一同出生入死所打來的天下,他們?yōu)槲倚е摇⒎瞰I生命,與外頭那些處心積慮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不一樣,我絕不會去質(zhì)疑他們對我的忠誠,更相信他們不會背叛我。」
當(dāng)他說到「背叛」兩字時,裴允柔的心也跟著一悸,他定定的望著她,那眼眸彷佛在尋求著她的保證。
她卻斂眉垂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的心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中,腦海里卻想著那塊磁盤里藏著所有黎昊的犯罪證據(jù),想著他拿了多少的黑錢,而在那些工程圍標(biāo)案中,又有多少官員牽涉其中……
「那你更不應(yīng)該將這些資料攤在我面前!」她撇開臉,不想去看那疊厚重的檔案夾里還藏有多少的內(nèi)幕機密。
「因為妳會背叛我,是嗎?」黎昊握住她的手肘,語氣有著無法掩飾的痛苦。
「你說呢?」她反問著他,無法給他正確的答復(fù)。
此時此刻,就連她都無法告訴自己,接下來究竟該如何做。
「我把資料拿出來,就是希望妳不會!
「黎昊,你不覺得這么做太過冒險嗎?」她抬眸,看著他斂眉凝視著她的模樣,她心跳如擂鼓,心思紊亂得無法平撫。
如果她答應(yīng)了他,便等于是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她與他的世界根本不同,難道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也要被他同化,和他一樣的是非不分嗎?
「愛上妳,才是我這一生中最冒險的事。」
當(dāng)他開口的瞬間,裴允柔虛軟的后退了一步,但他卻伸手將她牢牢的鎖進懷里。
一抬眸,望進他那黑亮而堅定的眸子,她感覺到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瞬間流失了。
他的話就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徹底擊潰了她,令她站不住腳,只能虛弱的倚著他的手臂,不停的搖頭。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因為我要妳知道,這一次,我是拿自己的感情來作賭注,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顾麍(zhí)意的扣住她的手腕,更明確的說出了對她的感情。
「不!你錯了……」她虛弱的搖頭,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懂得愛人嗎?如果他懂,就不會不顧她的意愿將她綁來香港;如果他懂,他就不會強硬的要了她,狠狠的撕裂了她的尊嚴;如果他懂,他就應(yīng)該放了她,還給她自由……
不!他根本不懂得愛,他憑什么要她相信他所說的話?
裴允柔在心里不停的說服著自己,但她的腦海中卻又浮現(xiàn)了黎昊對她的霸道以及溫柔。
他可以粗暴的占有她,卻又溫柔的吻著她的眼淚入眠;他可以戲謔她,卻又包容她的壞脾氣;他明知道她有可能背叛他,卻又不顧一切的將她留下……難道這全是因為他對她的愛嗎?
「妳知道嗎?這輩子,我從未作過錯誤的決定!
「如果這一次你真的錯了呢?也許我真的會背叛你、出賣你!你有想過那樣的情況嗎?屆時你的世界會瓦解,你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會跟著消失,就因為你賭錯了這一次!
「這是我第一次真心愛上一個女人,如果錯愛了,那我也只能認輸。」他說著,眸底閃過一絲脆弱。
她抬眸迎視他的目光,質(zhì)問道:「認輸?你不是從沒輸過嗎?你剛才不是還說要保護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你如果輸了,所有的一切都毀了,你要怎么跟那些人交代?」
「愛情可以讓我完全的相信一個人,相反的,它也可以讓我徹底的毀滅一個人!
「所以,如果我背叛了你,你就會……」
「我希望永遠不要有那么一天!」他打斷了她的話,低下頭狂烈的吻住她的唇瓣,除去了腦海中殘酷的畫面。
裴允柔失神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扯開她身上的睡袍,激狂的吮吻著她的身體,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個的印記。
「答應(yīng)我,不要讓我有殺妳的機會和理由!顾麌芤ё∷彳浀亩梗谒陷p聲道。
裴允柔低喟一聲,緩緩合上眼,任由他將她推向辦公桌,覆上她赤裸的身軀,一次又一次霸道的占有她的身體……
她咬著下唇,身體隨著他的律動擺動,一陣陣的歡愉涌上,但她的眼淚卻一滴滴的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落淚,只覺得胸口好悶、好痛,那樣的痛苦,似乎也只有靠淚水來宣泄……
他總是如此,得不到她真心的臣服,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她,奪取她的一切。
他與她之間,總會結(jié)束的一天,如果他不親手殺了她,那么她便會毀掉他的一切。
趁著黎昊不注意時,裴允柔將壓在書本下的磁盤藏進睡袍的口袋,心里也跟著下了永不后悔的決定。
。
窗外的天空,烏云密布,幾道轟隆雷聲劈下之后,綿綿細雨轉(zhuǎn)成了肆虐的狂風(fēng)暴雨,不停的打進露臺,將露臺上的花卉吹亂了一地。
裴允柔打開落地窗,赤著腳走上露臺,她仰首望著陰霾的天空,任憑雨水打落在她的臉上,濕了她單薄的衣裳,也不肯離開。
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匯鴻堂,唯有逃出這座牢籠,她才有機會執(zhí)行預(yù)定的計畫,否則這輩子她永遠別想回臺灣了。
但黎昊似乎發(fā)現(xiàn)了她的意圖,自從那天在書房被他遇見之后,他就無時無刻的派人守在她的身邊,除了美麗都娛樂城之外,她哪里也不能去;她成了名副其實的籠中鳥,只供黎昊一個人賞玩。
「哈啾!」
她打了一個噴嚏,濕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令她冷得發(fā)抖。
擔(dān)心自己忍耐不住雨水的寒冷,她索性蹲坐在露臺的角落,兩臂環(huán)膝,低下頭繼續(xù)忍受著一陣陣暴雨的侵襲。
雨稍停的時候,她回到房里,將冷氣開到最大,獨自站在風(fēng)口吹著冷風(fēng),吹到腦袋發(fā)昏,四肢發(fā)軟,她才肯換上干凈的衣服,躺回床上。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四天,她就用這樣的方式整了自己四天。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即使意識已經(jīng)混沌,但她仍記得要將磁盤藏進襯衣上偷縫好的暗袋中,然后坐在大床上,靜靜的等候著黎昊的出現(xiàn)。
「允柔,晚上我?guī)吶ド巾敳蛷d吃飯!
模糊中,她看見黎昊穿得西裝筆挺,那樣子好瀟灑迷人,疲倦的她努力睜開眼睛,昏昏沉沉的偏著腦袋看著他。
「把這件衣服換上,今晚是妳的生日,我希望看見妳最美麗的模樣!
黎昊手中捧著一個禮盒。
「我的生日……」今天是她的生日嗎?裴允柔用手輕拍著腦袋,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嗯!起來,把這一件小禮服換上。妳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嗎?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今晚我特別挪出空來幫妳慶祝生日。」黎昊拉住她的手,一臉興致盎然的模樣。
「黎昊,你今天好帥……」裴允柔眨了眨眼,伸手捧住了他英俊迷人的臉龐。
今晚的他,真的好迷人,那寬闊的肩膀、濃密的黑發(fā)、高挺的鼻梁、神秘黝黑的瞳眸……看著、看著,她不禁露出一抹癡癡的笑容。她湊向前,卻發(fā)覺自己愈來愈看不清楚他的模樣,她用力的甩了甩頭……
不!她不想睡,今晚的黎昊是這么的英俊挺拔,她好想看清楚這樣的他,好難得今晚的他這么像個紳士,不像個黑幫老大……
她將臉蛋偎向他壯碩有力的胸膛,他的肌肉結(jié)實充滿了力量,讓她好想昏睡在他的懷里,不想起來了。
「允柔,妳怎么了?」黎昊輕拍著她的臉蛋,發(fā)現(xiàn)她的臉頰異常熱燙,他又握住了她的手,卻是極度的冰冷。
「我……我好想看清楚現(xiàn)在的你……黎昊……」她瞇著眼,神情恍惚的望著他,然后小腦袋再也支撐不住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該死!妳在發(fā)高燒!」
當(dāng)黎昊察覺到不對勁時,裴允柔已經(jīng)兩腿發(fā)軟的暈厥在他的懷中--
。
將渾身冰冷的裴允柔緊緊的摟在懷里,黎昊不停的幫她搓揉著手腳,然后用棉被緊緊的包裹住她的身體,但她依舊冷得像一塊冰,體溫沒有絲毫的回升。
他的房子里都裝有恒溫控制的冷暖氣,不論外面溫度如何,屋內(nèi)始終維持著正常室溫。他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她會病成這樣?
看著正在幫裴允柔診斷的吳醫(yī)生,黎昊焦急的等待著他說明診療結(jié)果,但吳醫(yī)生只是幫她打了一支針,便無奈的對他搖頭。
「黎先生,我建議你盡快將她送去醫(yī)院,她現(xiàn)在發(fā)高燒,我只能幫她打一劑退燒針,但以她現(xiàn)在的狀況,如果不進醫(yī)院治療,很有可能會轉(zhuǎn)成肺炎,到時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
「肺炎?!她一直待在屋子里,怎么可能會感染肺炎?」黎昊氣憤的怒咆著。診斷了老半天,最后卻說要送去醫(yī)院,如果要送醫(yī)院,他還需要找他來看病嗎?
吳醫(yī)生說道:「一個人要生病就生病了,最近氣候多變,我懷疑她可能是淋了雨,感冒后又受了風(fēng)寒。」
「那你現(xiàn)在就幫她醫(yī)!我要你現(xiàn)在就醫(yī)她,聽見沒有?」黎昊拎住了醫(yī)生的衣領(lǐng),無理的要求著。
依現(xiàn)在的情勢,他根本不可能送裴允柔去醫(yī)院,最近他收到消息,臺灣已經(jīng)將她列入失蹤人口的追查名單中,裴家也動用著一切的力量在找她,如果現(xiàn)在送她去醫(yī)院,必定馬上暴露身分,他絕不能冒失去她的危險!
「黎先生,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醫(yī)療儀器都送來這里,如果不馬上送她去醫(yī)院的話,一旦并發(fā)肺炎,患者很可能會死亡,到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
「閉嘴!你滾!不會醫(yī)就滾出去!」黎昊怒吼著,將吳醫(yī)生趕出了房間。
「大哥,我覺得還是聽醫(yī)生的話……」
「住口!快想辦法!我要你想辦法把所有能找的醫(yī)生全找來,我就不信非送醫(yī)院不可!去!」
黎昊對著手下大吼,將所有的人趕出房間,他心急如焚的在房內(nèi)來回踱步,等待其它醫(yī)生的到來。
一小時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四名醫(yī)生,然后一個個被黎昊攆了出去,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樣,要他將裴允柔送去醫(yī)院才能治療,把他氣得暴跳如雷,幾乎發(fā)狂的要殺掉那些沒用的醫(yī)生。
床上的人兒似乎感染到了他的怒氣,聲音沙啞低沉的輕吟;裴允柔痛苦的搖晃著腦袋,身子忽忽熱的,令她痛苦難捱。
「昊……」
「我在這里!允柔,妳撐著,我馬上幫妳找來最好的醫(yī)生!」黎昊緊緊的握著她冰冷的手,看著斂痛苦的低吟著,他的心彷佛被刀子割過一般,就算是以前中了槍彈,也沒有這一刻痛苦。
「昊……我好冷……不……我好熱,我的頭又昏……又熱……」裴允柔語無倫次的呻吟著。她沒想到只是淋了四天的雨會病得這么嚴重,她瞇著眼,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連黎昊的臉都看不清楚了。
「妳冷嗎?我抱著妳……」黎昊將她緊抱在懷里,她的肌膚冰涼,直透入他的身體,他索性脫下身上的衣服,用身體的溫度去熨熱她的肌膚。
「昊,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什么都看不見了……白茫茫的……」她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臉龐。
「允柔,妳別睡,妳想著我!想著我的樣子,妳就能看得見了,妳不會死!醫(yī)生馬上就來了,妳撐住!」黎昊握著她如白玉般的冰涼小手,那沁骨的寒,讓他感到一陣心涼。
看著她蒼白虛弱的容貌,他心想,她真的會死嗎?不!他要她,他愛她啊!他絕不容許她在他的懷中死去,他一定要救她的性命……
「不行……我看不見了……這樣也好……死了……一切就結(jié)束了……」
窩在黎昊的懷里,裴允柔無力的搖頭。她真的累了,如果不能完成她所想做的事情,那么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吧!
「不!允柔,妳別閉上眼睛,妳睜開眼看著我!我知道妳恨我,妳就算是想著有多么恨我也行!」
黎昊搖晃著裴允柔,但她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而虛弱了,她的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流逝,他絕不能就這樣讓她死去!
「我……想不起來了……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攀著黎昊的手臂,裴允柔發(fā)出最后一聲低吟便昏迷了過去。
「允柔!允柔……允柔--」
見她昏厥過去,黎昊再也無法等待了,他將虛弱的她背起,迅速沖出房間,趕往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