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如何對待你喜歡的人?
“我會以對他最好的方式待他,為他著想,而不是把他塑造成我希望的模樣!笔疾粩嗷叵氚矘湓鴨栠^她的問題,以及自己的回答。
三天了,她不肯定是否還撐得下去,強烈的占有欲啃噬著每一次看見安樹離去的心。
每天,他們依然會先到“芳鄰”,直到林蔓如出現,安樹起身、離去,而她多半繼續待到更晚,才去坐幾乎沒有學生搭的捷運。
看看時間,六點二十,石芳準備回家了,剛好遇上怒氣沖沖的小毛走進“芳鄰”。
一看見石芳,小毛便大吼:“坐下!”
“干嘛?”石芳一頭霧水。
“那小子為何載林蔓如回去?”
石芳怔愣了一會兒,緩緩低下頭坐回位子,玩著桌上的水。
“你們在搞什么飛機?”小毛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別問啊,再問她就要哭了。
“石芳,你太疼他了,縱容他任性妄為,他根本沒考慮到你的立場和心情!
“不是的,安樹是……”
“你還傻得替他說話!毙∶珰庹恕!八臼亲睚R人之福!”
不是的!不是的!石芳猛地搖頭,別動搖她的信心。她在等,等安樹事情辦妥回來,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會回來。
“石芳,你不要理智過頭了。要嘛去搶,要嘛找個更好的,別理那白癡了,我看到他就一肚于火!
泫然欲泣的石芳第一次在小毛面前表現出脆弱,一味的低頭搖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走吧,一起搭車!毙∶珶o奈的搖搖頭。
走出“芳鄰”,石芳才看見倚在機車上的李見杰,他看著她,似乎在外頭等了很久。
“你有事?”小毛察覺出眼前兩人的神色,轉身問石芳。
“沒事,我們走!贝藭r她不想見李見杰,更不想解釋什么。
“石芳──”李見杰走上前來。
石芳嘆口氣,拍拍小毛,“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她不想讓小毛知道李見杰和她之間的約定。
“好吧。”說完,小毛一人離去。
見小毛離開,李見杰不迂回的直說,“你沒有來找我。”
“你說過你不會逼我!
“但是我希望你難過時來找我,這和什么狗屎約定無關。”李見杰激動的抓著石芳的手臂,感覺到她一人添傷時的脆弱。
“我沒有難過!笔即蠛。傷心的眼睛卻偽裝散發出堅強的光芒。
這讓李見杰更難過。
“原本我看你和戰安樹漸入佳境,并不祈求你再來履行約定,只要你快樂就好,但是這幾天我看到的你是那么……”李見杰不忍心說出來。
“你不懂,你們什么都不懂!笔急罎⒌拇蠛,淚水不爭氣的冒出眼眶。
“石芳──”李見杰的心絞痛,走近她,讓她靠在他胸前大哭出來。
撫著她細柔的短發,李見杰耐心的等她平靜。
“對……對不起!笔嫉皖^整理情緒,拿著李見杰體貼遞上的面紙擦干眼淚。
“石芳,別再讓我知道你哭泣,我不會再坐視等待,我不會再讓你哭泣!崩钜娊軋远ǖ奈罩嫉募绨,篤定的說。
石芳跳離他可及的范圍,紅著眼靜靜的說:“我要回去了!
“我載你。”
石芳搖搖頭,越過他身旁,朝捷運站方向走去。
李見杰并沒攔下她,但已下定決心,戰安樹那不知好歹的家伙再不知好好的對待石芳,他絕對會讓他后悔。
☆ ☆ ☆
在“芳鄰”里,石芳笑咪咪的對安樹說:“安樹,晚上你到家之后打電話給我!
“干嘛?!”安樹敲敲石芳的頭。
“秘──密──”石芳很神秘。
“好吧,那我先走了!卑矘淦鹕怼
坐在一旁的小毛看安樹走后,便對石芳說:“走吧,不是要我陪你去買蛋糕?我們搭公車會比較慢!
“好啦,快走,我告訴你,這家蛋糕最好吃了!笔嫉靡獾恼f,為此,她還不辭辛勞改搭公車,因為搭捷運還要走很遠。
“哪一站下車?”上了車之后,小毛才問。
待石芳告訴他站名之后,他整個人彈跳了起來,“石、芳!”他皺眉緊張的問:“你知道林蔓如也是在這站下車嗎?”
“啊?!”她只知道林蔓如的家離安樹家和她家不遠,但沒想到竟然這么近。
石芳莫名的緊張起來,但隨后便安心的說:“安樹只是載她回去,我們到時他早回家了,遇不到啦,而且遇到又怎樣,剛好叫他三貼載我們去他家慶生。”
你倒樂觀!小毛在心里嘀咕,望望窗外,不再多說什么。
☆ ☆ ☆
安樹照往常一樣遞安全帽給蔓如,她也順利的戴好上車。
很奇怪,自從開始接送林蔓如上下課之后,林蔓如的態度改變許多,更奇怪的是,他從沒遇到那兩個糾纏、跟蹤林蔓如的人。
今天石芳要他回家后打電話給她,安樹心里泛起一抹微笑,他很想念和石芳相處時的自在和瘋狂。
“安樹!安樹,你有聽見嗎?”林蔓如在安樹身后逆著風喊道。
“。渴裁?”他趕緊放慢車速,以便聽清楚林蔓如在說什么,今天他有點急。
“我是說,我家那邊有一家蛋糕專賣店,裹面有附設咖啡SHOP,我想去坐一會兒再走。”其實林蔓如的死黨已經先蹺頭去那兒等他們了,今天安樹生日,林蔓如想給他一個超大驚喜。
“今天……”安樹遲疑了一下。
“你有事?”蔓如的口氣充滿了失望。
“呃……沒事。”石芳應該不會這么早到家,他晚一點再打給她應該沒關系。
“真的?那太好了!”蔓如高興的將頭靠在安樹的背上,雖然隔著安全帽,但這已經是她最露骨的表現了。
照著蔓如的指示,安樹將車停在騎樓,然后跟著她經過柜臺往后走。
這里離他家很近,只是他從沒注意過,下次該找石芳、小毛一塊來坐坐玩玩,想著想著,一抬頭,他看見一群蔓如班上的女同學,包括靜敏,而桌上有一個大型蛋糕。
“生日快樂!”大家對著他齊喊,然后拉炮、開香檳。
安樹一時目瞪口呆,因訝異而沒有任何表情。
“這……太……”他說不出話來,現下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唉呀,是蔓如的男朋友,我們才舍命蹺課來的喔!”其中一個看來活潑大方的女孩說。
男朋友?!
蔓如滿臉通紅,羞澀的模樣更引來大伙兒的瞎起哄,“臉紅!”“戀愛!”
安樹也嚇了一跳,他是蔓如的男朋友?!更訝異的是蔓如臉紅了,是害羞嗎?他不由自主的望向蔓如,那模樣真是他始料未及。
“哇!含情脈脈。”
“好甜蜜喔!”眾姊妹們再度喧嘩。
“來──坐下,坐下。”
安樹、蔓如一同被扯入主位,緊密的靠在一起,蔓如一逕紅著臉笑,安樹則是手足無措,只好任這群活潑開朗的女孩們消遣擺布。
這……情況怎么會變成這樣?安樹突然感覺不安了。
☆ ☆ ☆
石芳和小毛走近“Pucci”蛋糕專賣店門口,突然一輛機車吸引了石芳的目光。
“這是……安樹的車!笔加f愈小聲,車的左右側各放一頂安全帽,而紅色的那一頂……
石芳一時不敢踏入“Pucci”,怕看見自己不愿見到的事實。
“走啊。”小毛催促著石芳推門進去。
沒有看見安樹,石芳噓了一口氣,走近柜臺說明訂購的蛋糕大小、模式、年齡,付完帳之后,石芳才被柜臺后的嘻笑聲吸引了。
她稍微側身一看,一時傻了眼,而小毛也隨她的視線望去。
安樹、蔓如親密的坐在一起,蔓如羞紅的倚著安樹,而眾人正起哄哼著《結婚進行曲》。
石芳像是死了幾百次,整個人瀕臨崩潰。
小毛見狀怒發沖冠,想要往柜臺后沖去,牙縫中不時吐出臟話,“這死白癡,我非揍死他不可。”
“小毛──”石芳死命揪回小毛,“不要──”
小毛就要破口大罵,無奈石芳已經拖著他往外奔去。
“你這是干嘛?”小乘甩掉石芳捂著他的嘴的手。
石芳瞄了門外的機車一眼,心痛的伶著蛋糕住回家方向走,吭也不吭一聲。
“喂!石芳,要走你自個兒走,這個狗屎慶生會我是打定主意不參加了!笔贾佬∶瓪馕聪
看著石芳哀怨懇求的雙眸,小毛火氣霎時消了一半,煩躁的搔搔亂發,“反正那是你們的事啦!我也懶得理!闭f完,他折回公車站,結果還是經過“Pucci”門口,一時氣憤難忍,他長腿使力一踹,往安樹停放在外面的機車踢去,這才稍微甘心的走開。
紅色安全帽撞到地面,再加上機車壓下,整個外殼重創,擋風鏡碎裂一地,像在哀悼石芳再也不會戴上它。
☆ ☆ ☆
石芳拎著蛋糕佇立在安樹家的門口,固執的咬著牙關,她要等安樹回來給她一個安心的解釋。
這是她盼了多少年的戀愛哪,她不會輕易放棄,雖然剛才那一幕不斷浮現腦海,但是不可以,她搖搖頭,不可以沒聽見安樹的解釋就亂想,說不定這只是誤會。
等了好久,天色已昏暗,石芳將蛋糕置于腳旁,自已也找了一處石板坐下來,安樹忘了嗎?忘了她原本告訴他的──回家要打電話給她,之所以要他回家后再打電話就是希望他早些回家,她和小毛打算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小毛氣走了,而安樹沒回來。
她低頭玩著腳邊的碎石,突然一雙高跟鞋映入眼簾。
“你是……石芳?”戰媽看著眼前俏麗脫俗的女孩問。
“戰媽媽?!”石芳訝異,趕緊站起身。
“你在等安樹?”
“嗯。”石芳眼中閃過一絲憂愁。
“這是……”戰媽指著石芳腳邊的蛋糕。
“哦,這是要為安樹慶生的蛋糕!笔稼s緊彎腰拾起蛋糕。
“這小子今天生日。俊睉饗屝α诵,“進來等吧!北愦蜷_了大門。
“不……不了,有點晚……”石芳猶豫了一下,“麻煩戰媽媽幫我拿給安樹好了!
“真的不等了?”戰媽看看石芳仍穿著校服,想來這小女孩從下了課便等到現在。
“嗯。”石芳將蛋糕交給戰媽,“戰媽媽,那……我先走了。”
“好。”戰媽沒有再慰留,心想這女孩和上次看起來怎么不一樣了?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而安樹這小子,都八點多了還沒回來。
犯著嘀咕,戰媽推門進去。
☆ ☆ ☆
總算將蔓如送回家,安樹匆匆進門便往房間沖去,都九點了,石芳一定也是想為他慶生,該死,已經這么晚了。
“喂,石芳嗎?”電話一接通,安樹便急著問。
“嗯。”石芳輕聲的回答。
“對不起,回家的路上遇到國中同學,被強拉去唱KTV,鬧到現在才回來……”安樹有點緊張,他幾乎不曾說謊,但他不想讓石芳擔心或胡思亂想。
結果石芳沒有任何反應或回答。
“石芳?”安樹確定石芳是否在線上。
強忍著顫抖,石芳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他騙人!他說謊!她如此相信的安樹說謊!
“石芳?!”安樹覺得心中一陣刺痛,他慌亂的叫喚著石芳。
“生日快樂!鄙钗豢跉猓紡娙踢煅实恼f。
安樹無法確定石芳怎么了,“石芳……你,要不要出來一下?”
“不要!笔紦u頭無力的回答。
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安樹只好說:“那……我收線了。”
“嗯。”石芳緩緩的放下電話,才悲傷的放聲大哭起來。
而電話另一頭的安樹皺著眉掛上電話,摸摸喉嚨覺得好渴,剛才吃太多蛋糕了。
于是安樹走往餐廳,打開冰箱,一個大型蛋糕在里面!安樹笑了起來,嘿,難得老媽記得兒子的生日,于是大吼:“媽,您良心發現啦!”然后愉快的往老媽的臥室大步而去。
“媽,怎么這么巧,你也到Pucci買蛋糕,我剛才也是……”
“那不是老媽買的!睉饗寫袘械牟逶捇卮稹
“咦?”安樹緊急煞住。
“那是石芳買來的!睉饗屝毖垌鴥鹤樱戎鴥鹤诱f明。
“什么?!”安樹的心臟一陣緊縮,瞪大眼睛呆望著母親。
“她在門口等你,直到八點多才走。”戰媽冷冷的沖著安樹說:“兒子,你上哪兒去啦?”戰媽再度看他,瞧得安樹背脊冷汗直冒。
“媽……”安樹沮喪的靠墻坐下來,頭顱埋進躬起的膝蓋中間,“噢……”他蹙著眉呻吟。
“你到底干了什么傻事?”戰媽怒氣未消,下床拍了兒子的頭一下。
安樹猛搖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不該說的謊剛才都對石芳說了,這……
“這么嚴重?”戰媽看著安樹陷入迷亂,猜得出事情非常嚴重。
“媽,我回房了!卑矘錈o力的爬起,腳步沉重的回到房間。
要不要再播電話給石芳?他望著電話猶豫不決,提起話筒又放下,該死!他到底在干嘛!
披起薄外套,他往外沖,一路狂奔至石芳家。
一會兒后,“對不起,我找石芳!卑矘涑瘜χv機說明,“我叫戰安樹!
隔了幾分鐘,大門開啟,安樹望著雙眼紅腫的石芳心疼不已。
她哭過了。
“過來!彼麛堊∷,將她嬌小的身軀圈進他厚實的胸膛內。
瞬間,石芳的眼眶又濕潤起來,埋進安樹的胸膛內低聲啜泣,抽動的肩膀讓自責的安樹說不出安慰的話。
突然她抬起淚汪汪的眼,哽咽的說:“安樹……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沒關系……”不斷搖頭以肯定她說的“沒關系”。
安樹再次摟緊她,撫著她的短發,喃喃道:“不會了,不會了……”
石芳認真的望著安樹,項頸間安樹送的項煉跳出T恤外,安樹溫柔的把它放入石芳的T恤內,“樹是你的!彼钢笜湫蔚膲嬜樱徽Z雙關的說。
石芳這才點頭,從口袋掏出一個戒指,一個陽剛的石頭形狀白金戒揩!吧湛鞓!
望著石芳溫柔的笑,安樹將戒揩套入無名指后,輕啄石芳的鼻尖!爸x謝!
“我要上去了,你也早些回去。”石芳揉揉酸澀的眼。
安樹低下頭來,再次左右各吻上石芳的眸子,“晚安!
“晚安!
坐進電梯的石芳,雙手合十的低頭祈禱:上天啊,請讓我得到期盼多年的戀愛,讓我自私的希望幸?梢杂览m。
☆ ☆ ☆
然而膠著的情況,一點一滴損毀石芳的期盼。
安樹生日過后的第二天,石芳懶懶的窩在文藝社,她有兩節空堂,安樹有一節,她突然下定決心,今天不讓安樹再載林蔓如回家了。
她要和安樹出去玩!
安樹進入文藝社后,石芳便嘟起嘴說:“安樹,下課后我想去淡水。”
“芳……”安樹近來少見石芳任性,突然有些難以適應。
反正問題丟給他了,石芳堅定的想:安樹會答應她。
“好!彼嘀亩梗瑢櫮绲狞c點頭。
“下課后我在“芳鄰”等你!笔紦P起一朵笑容,心中輕哼起樂曲來,“你沒來,我一輩子不理你喔!”這是她的決定和賭注。
“不會的!彼粫僮屖茧y過,于是篤定的回答。
“嗯,我相信你。”石芳肯定的點頭。
下課后石芳便到“芳鄰”等安樹,她想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于是用吸管玩弄著飲料,直到飲料快喝完了安樹才出現。
“可以走了?”石芳張著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大眼。
“嗯!卑矘浜V定的點點頭。
“走!”石芳高興的大叫,背上背包,蹦跳出座位,好久不曾下課出去玩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安樹回來了!
結果,就在他們要步出“芳鄰”的時候,林蔓如的死黨吳靜敏氣喘吁吁的跑到安樹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安樹,他們來了,他們在校門口,蔓如嚇得不敢出校門。”她拉扯著安樹的袖子,“快來呀!”
不!石芳也驚慌的在心中慘叫。
安樹神色緊張的回頭看了石芳一眼。
石芳拉著安樹的包包不放,固執的搖著頭。
“唉呀!你快來,我先去陪蔓如了!膘o敏慌張的大叫:“你一定要趕快過來。”說完就又奔回學校。
“石芳,你等一會兒,等我!彼罩季o抓住他背包的手。
“不要,別去!”石芳近乎企求的不肯松手。
“石芳──”
她知道了,他希望她松開他的背包,他的腳訴說著他要去,他心底的聲音說著──讓他去!
她知道了,于是她死心的松開手。
“等我,芳!”
“不要,我不會再等你了,不要!”石芳哀怨的瞪著他,瘋狂的搖頭。
安樹深沉的望著石芳,然后提起腳步,往學校門口奔去。
“我不等你了呀……”石芳蹲在柜臺旁哭了起來,我已經說不等你了,你怎么還是這樣丟下我。
柜臺內的老板娘沒有上前安慰石芳,幸好學生寥寥無幾,而且幾乎沒人注意到剛才發生在柜臺旁的這一幕。年輕的愛情哪!老板娘知道此時任何安慰都是多余,只能心疼的望著石芳脆弱的身子。
石芳跌跌撞撞的走出芳鄰,從小路往捷運站走去,經過學校沒開啟的側門,從這裹可以望見體育館開啟的門,她無力的攀著欄桿往內望,眼淚再度決堤,直到看不清前方的景象,才手背一抹離開側門。
沒想到突然從側門內傳來一聲叫喚:“石芳?”
她遲疑了一會兒,往回走,用迷蒙的淚眼望著出聲處。
“真的是你──”李見杰丟下網球拍,三兩下躍墻出來,才發現石芳早成了淚人兒,“石芳,怎么了?”
石芳流著豆大的淚珠,肩頭抽搐著,低著頭強忍住不哭出聲。
“乖──”李見杰將頸上的毛巾攤開蓋住石芳的頭。
石芳這才蹲下身子埋在毛巾內大哭出聲。
李見杰攬緊石芳的肩膀,一同蹲坐在石路上,兩旁的草叢遮住兩人的身影。
許久,石芳才從毛巾下現出臉來,天色已經暗了,她竟然哭了整整一小時。
她面對李見杰時仍帶著靦腆,而李見杰則定眼瞅著她看。
“我不放你走了!彼f得冷靜而確定。
石芳沒有動靜。
“來,我載你回家。”他拍拍屁股站起,伸出一只手,等著石芳伸出手。
石芳將自已的手放進李見杰的大手內,他猛力一拉,石芳彈跳起來。
他握著不放,對著欄桿內的警衛室大叫:“伯伯,幫我開門!
怎么可能?伯伯會輕易開門?石芳才思索不到三秒,鐵門緩緩往左移動,開出一個大縫讓他們進去。
“伯伯,謝啦!”李見杰揚揚手,帶著石芳走入體育館,仿佛伯伯幫他開門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是,守側門的伯伯一向以難纏出名啊,李見杰哪來的魅力?
“這伯伯……”石芳指指警衛室。
“我一向人緣很好!崩钜娊軗P起一抹陽光般的笑容。
石芳點點頭承認,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為何人緣好,像現在,他沉穩的給予她適度的依靠,也許傷口一時仍在抽痛,但也許可以縫合得美麗吧!
☆ ☆ ☆
安樹牽著機車陪蔓如走出校門,經過那兩個死纏爛打的外校生面前。
事情該有個結果,于是安樹主動走上前去,冷冷的對他們說:“同學,追女孩子要能放能收,既然人家已經表明無法接受,就請有風度的放手,不要再為難了。”
“你算哪根蔥,要你開口。”其中一個獐頭鼠目的臉湊近安樹,不屑的問。
“他是我男朋友!甭缍阍诎矘渖砗蠊钠鹩職獾馈
“嘖!小白臉嘛!”另一個矮個子朝安樹腳邊吐了一口痰。
安樹怒目一瞪,將機車架好,大聲說:“你再說一次。”安樹挺直身子,他高出說話者兩顆頭。
“哼!走著瞧,你小心一點,出了車禍別想到我!卑珎子歪嘴念著安樹的車號,然后手一揮,吆喝著另一伙伴離去。
安樹將車繼續牽離校門口后才發動,“上車,我送你回去!
“安樹……他們威脅要……”蔓如被他們放下的狠話嚇住了。
“放心,我機車都放校內,不會有事,來吧,上車!”
“但是……”
“上車!”安樹有點急躁,他的心仍掛念“芳鄰”內的石芳。
“對不起!甭缧÷暤恼f。
“事情能解決就好!闭f完,他加快油門,往蔓如的家飛馳而去。
等到他再回到“芳鄰”,已是六點多。
“老板娘,石芳呢!”安樹沒找著石芳,跑到柜臺前詢問老板娘。
“你有寄放在我這兒嗎?”老板娘愛理不理的回答,這小子,笨!不知讓石芳哭過多少次,這一次恐怕……
“她什么時候走的?”安樹不太相信,石芳真的不等他了。
“安樹,”老板娘語重心長的說:“若無法好好善待石芳,就松手吧!”說完她又忙著手邊的工作,不再理安樹。
安樹一時呆愣住,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放手?要他放手?他心裹住著石芳,腦子想的也是石芳啊,為何……
“她變得沉靜、不快樂,你沒發現嗎?你沒想過是誰造成的嗎?你有沒有站在她的立場想過?!”老板娘的話一句句敲入他混亂的心,如雷灌耳。
是他!
他對蔓如的心軟造成石芳難過。他第一次相信石芳的堅強,他……
安樹的雙手插入亂發撐著頭顱,他第一次擔心來不及,擔心不再有機會,昨天石芳不多問卻直掉眼淚時他就該覺醒,結果他竟一再的讓她難過。
安樹失神的呆坐片刻走出“芳鄰”,發動機車時,心中亮起一個希望──淡水,石芳說她想去淡水。
也許他可以找到她。于是加快油門,他飛快的趕往淡水。
他看看左手無名指的石頭形戒指,看看黃昏的天色,希望黑夜不要太早來。
結果,他遍尋淡水各處石芳可能去的地方,卻沒見到那個身影。
吹著海風,他竟有股想哭的沖動,隱約中他知道太晚了。
許久,他才背著一身濕堿的海風味踏上回家的路途。
回到家中,戰媽正看著電視,她環抱手臂,懶懶的用蹺在茶幾上的腿指著茶幾上的小盒子,“你的,沒有郵戳,可能是親自送來的。”
聰明的戰媽其實早已猜出是誰,只是不曉得這兩個年輕人怎么了。
安樹一看,有糟透了的預感,彎下身拿起紙盒便往房里走去。
一打開,安樹便無力的往床上倒去。是那條樹形墜子的項煉,他送給石芳的生日禮物。
伴著項煉附上一張紙條,石芳的筆跡──重重的“謝謝”兩字,其余什么都沒寫。
安樹握著項煉,臉埋進枕頭內,淚水充滿了他迷蒙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