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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的恒心 第三章
作者:皇千秀
   
  兒童模仿小說受傷的事件,隨著孩子平安出院而順利落幕了,來自社會各界的指責(zé)也逐漸平息。畢竟章翼的小說本來就不是專門寫給孩子看的,也沒有鼓吹兒童從事危險行為,輿論一面倒地責(zé)怪他,對他是不公平的。

  然而這件事還是對章翼造成了嚴(yán)重的影響,他的自信受到了極大打擊,原本就已經(jīng)缺乏靈感,這下子更加寫不出東西來了。他開始封閉自己,整天關(guān)在家里足不出戶,就連電話也不接。

  更糟的是,韓樂容跟他分手了。

  一聽到這消息,恒星立刻跑去韓樂容錄影的地方找她,正好遇上她錄影完畢,在經(jīng)紀(jì)人和助理的簇擁下走出電視公司大樓。

  恒星飛快地迎了上去!疙n小姐,我想跟妳談?wù)劇沟撬芸炀捅槐hs擋駕,韓樂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徑自坐上車子。

  眼看車子快要開走,恒星擠出全身力氣掙脫了保鑣,硬是沖到車子前面攔阻,司機連忙踩下煞車,車子發(fā)出尖銳的煞車聲,總算在撞上她之前停了下來。

  韓樂容氣急敗壞地跳下車子!笂呍诟墒裁窗?不要命了嗎?」

  「只有這樣做妳才肯跟我說話啊。」恒星臉色蒼白,顫聲說:「請妳告訴我,為什么妳要跟章翼分手?」

  「妳不會去問他?」

  「我問了,但是他不肯告訴我。他現(xiàn)在整天借酒澆愁,我怎么勸都不聽,問他話也不肯回答,拜托妳告訴我吧!」

  她不在乎地聳肩!杆静还芪业母杏X,只想孝順?biāo)职郑蔷椭缓谜埶フ覄e的新娘子了!

  「妳是為了婚禮的事生氣?那件事可以商量,何必做得這么絕呢?現(xiàn)在正是他最低潮的時候,妳應(yīng)該陪在他身邊。 

  她苦笑!杆恍枰遥灰獖吪闼蛪蛄。」

  「難道……妳在吃我的醋?」

  「也可以這樣說!

  恒星為此感到不可思議!笧槭裁?我跟他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當(dāng)初還是我?guī)湍銈儬烤的,妳卻懷疑我?」

  「不管他把妳當(dāng)成什么,他最信任、最依賴的人永遠是妳,我永遠沒辦法成為他心中的第一位,所以我決定趁早分手。」

  「可是他最愛的人是妳!」

  「這我可不敢說。」

  「我跟他真的沒什么,在他眼中我永遠都是穿著短褲跟他一起打泥巴仗的野孩子,根本就不是女人。妳何必這么介意?」

  「問題是,在妳眼中他又是什么呢?」

  「當(dāng)然只是朋友啊。」恒星還想狡辯。

  樂容嘆了口氣!笂叢灰_我了,我們都是女人,妳瞞不了我的。妳既然這么愛他,去跟他表明心意不就得了,何必把自己弄得這么可憐?我沒有力氣陪你們兩個玩戀愛游戲了,很抱歉。」

  她正要離開,卻被恒星一把抓住。「那么,如果我答應(yīng)永遠不再跟章翼見面,妳就會回到他身邊嗎?」

  「……妳這是何苦?」

  恒星泫然欲泣!肝野萃袏叄灰獟仐壦!章翼遇到那么多打擊,我不忍心再看他受苦了!」

  韓樂容直視她的眼睛,平靜地說:「袁小姐,我老實告訴妳,妳越是這樣委屈求全,我越?jīng)]有自信繼續(xù)跟他在一起,因為我沒辦法像妳一樣為他犧牲奉獻。」

  她這番話堵得恒星無言以對。

  「請妳好好照顧他吧!拐f完,她上了車絕塵而去。

  恒星怔怔望著她離去,只覺得無比的疲倦,這陣子因為擔(dān)心章翼,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闔眼了。

  帶著沉重的心情,她先到超市買了菜,然后來到了章翼位于市郊的公寓,到達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

  徑自以鑰匙開門,進了屋于,只見她昨天辛辛苦苦打掃過的客廳又被弄得亂七八糟,遍地躺滿了空酒瓶,整間屋子酒氣沖天。由于章翼把韓樂容送他的衣服全拿來出氣,地上又多了許多碎布屑。

  耶誕節(jié)將至,到處都充滿歡樂愉悅的過節(jié)氣氛,這間屋子里卻只有空虛和寂寞。

  她長嘆一聲,提著菜走進飯廳,一眼就看見幾道簡單的菜肴原封不動地擺在流線形的橡木餐桌上。接二連三發(fā)生倒楣事,章翼根本沒心情好好吃飯,整天只顧著灌酒,頂多胡亂吃些泡面或叫披薩果腹,她怕他營養(yǎng)不良,特地為他做了飯菜,他卻完全沒動筷子。

  走進臥室,屋子的主人正渾身酒氣的趴在躺椅上熟睡,身上也沒蓋被子。這陣子他完全變了個人,滿臉胡碴,頭發(fā)亂得像雜草。他的氣色很差,雙眼下帶著深深的黑影,原本豐潤的臉頰凹了下去,活像生了重病。身上的睡袍皺得像咸菜干,說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即使熟睡,手上仍緊緊抓著一個相框,里面是韓樂容的相片。

  要是讓他的書迷看到他這副模樣,絕對會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被稱為「文學(xué)貴公子」的章翼。

  恒星心痛的搖頭,拿來一條毯子,小心地替他蓋上。正要轉(zhuǎn)身去收拾客廳,她的手忽然被抓住,只見章翼布滿血絲的雙眼正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她嚇了一跳!膏模磕阈蚜!

  他面無表情!笌臀覀忙,把那臺電腦處理掉!

  「處理掉?這位大哥,那臺電腦里可是存著你出道以來所有珍貴作品耶!

  「所以才要妳處理掉!拐乱黹]上眼睛,口吻冰冷,「那些東西我全都不要了,以后我再也不寫小說。聽到了沒?章翼收山了,不干了!」

  恒星聞言不由得心頭火起!改愀擅?不過是跟女朋友分手,犯得著把自己的人生全砸掉嗎?這也太夸張了吧!」

  開什么玩笑,放棄寫作?那可是他的生命耶!況且自己也是陪著他一路走過來,要是他從此放棄寫作,豈不是把他們的過去全都否定掉了嗎?她絕對不允許!

  章翼搖頭!父鷺啡輿]關(guān)系,我只是沒力氣再寫下去了!

  「章翼!」

  他翻身坐起,嘴邊帶著自嘲的微笑!笇懥耸辏瑒硬粍颖粫u家痛罵,說我膚淺、沒水準(zhǔn)、沒有文學(xué)素養(yǎng),這些我都認(rèn)了,因為我只希望我的小說能給讀者帶來歡樂。結(jié)果我?guī)砹耸裁?我給小孩帶來重傷害!」

  「那是意外,又不是你的錯。」

  「是嗎?如果那個孩子有什么三長兩短,妳還會這么說嗎?我要怎么跟他爸媽交代?」章翼臉上寫著深深的痛苦,「我寫愛情小說,結(jié)果我自己戀愛失;我寫驚悚小說,卻害小孩遭到危險,這種小說到底有什么價值?就像妳說的,爛到家了!

  他不但失去原本一直盼望的好姻緣,連帶對自己的生存意義也產(chǎn)生懷疑,這樣的日子,他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恒星反駁,「我只說很爛,可沒說沒價值!雖然你的小說很爛,可是我喜歡啊,怎么會沒價值?」

  章翼搖頭。「夠了,我受夠了。我不想再靠這種鬼扯的東西騙錢,寧可去便利商店打工,還比較心安理得一點!」

  「章翼……」她還想挽回些什么。

  「不用再說了,我要封筆,就是這樣!

  恒星賭氣站了起來!鸽S便你。我跟你打賭,不到兩天你就會后悔,到時可不要來找我哭!」

  看他閉上眼睛不理她,她實在氣不過,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她忙了半天,把客廳打掃干凈,又做了新的飯菜,進房去叫章翼出來吃飯,三催四請,他卻還是閉目躺著裝睡,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她實在被他氣到?jīng)]力。

  她拿了油性簽字筆在他臉上比劃!改阍俨黄饋,我就在你臉上畫烏龜哦!」

  他不為所動。

  「你嫌烏龜不夠看是不是?好,那我在你身上潑油漆!」

  他閉著眼睛冷冷地說:「請便。最好妳把這房子一把火燒了,我反而高興!

  恒星氣得直跳腳。要是真對他潑油漆,明天還不是她清理?這家伙還真是軟硬不吃!

  「我認(rèn)真的勸你一句,去把樂容追回來吧,她只是一時沖動,應(yīng)該還是愛你的。我去問過她,她說不喜歡我跟你走得太近,既然這樣,大不了……」她咬著下唇,「大下了我們以后不要見面就是了!

  這回章翼可有動靜了。他跳了起來,雙眼銳利無比地瞪著她!笂呎f什么?」

  她強忍著眼淚,故作平靜地說:「樂容她不相信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心里很不安。既然我們的友情會影響到你的戀情,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免得影響你的終身幸福,畢竟這才是哥兒們的本分……」

  章翼厲聲喝阻,「不準(zhǔn)再說了!」

  恒星嚇了一大跳。從小到大,不管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章翼總是讓她三分,從來沒這么兇惡地吼過她。再看他怒目圓瞪,彷佛要噴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章翼自己也覺得有些驚異,他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么生氣過。「樂容是因為不滿我說要跟我爸一起辦婚禮才分手的,關(guān)妳什么事?就算真的跟妳有關(guān),妳以為我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嗎?」

  「我是看你那么愛她,才不希望你失去她呀。我今天去找過她,她明明白白地說,是我讓她沒自信……」

  「她說妳就信啊?誰叫妳那么雞婆去找她?我可沒拜托妳!」章翼的怒火一發(fā)不可收拾,「妳果然就像子杰說的一樣,自作多情,一相情愿!『大不了以后不要見面』,這種話妳也說得出口?二十幾年的交情居然說斷就斷,妳懂不懂什么叫道義?」

  其實他真的很希望樂容回來,但是聽到恒星居然為此自愿跟他絕交,實在忍不住一肚子火。

  「我……」恒星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明明就是為他好,為什么會被罵?

  「把妳那些飯菜帶回去,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做的飯我不屑吃!」說著又跳上躺椅轉(zhuǎn)身背向她,再也不肯回頭。

  「你餓死好了!」她氣沖沖地沖出他家,眼淚忍不住飆了出來。

  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點了,母親和祖母都坐在客廳里等她,婆媳倆皆是滿臉的期待。

  「怎么樣?他吃了沒?」袁湯媛幾乎無法克制興奮的心情。

  她知道為別人的戀情告吹而高興有點缺德,但是既然章翼和韓樂容分手,不就表示她的寶貝孫女兒又有希望了嗎?只要恒星在一年內(nèi)順利嫁給章翼,她們袁家就團圓有望了,想到這點,她就高興得差點跳起舞來。

  恒星搖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袁艾玫嚇了一跳!负阈,妳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別哭啊!

  她含淚把和章翼爭執(zhí)的內(nèi)容說了一遍,袁湯媛忍不住火氣往上沖!高@個章翼,真是不知好歹,妳對他這么好,他居然還罵妳?簡直是欠教訓(xùn)嘛!妳看,把妳媽都給氣哭了!」

  一旁的袁艾玫正抓著手帕頻頻拭淚,聽到婆婆這話,抽抽噎噎地說:「不是的。我是很氣章翼沒錯,但是一聽到恒星這么癡情,雖然覺得她很傻,可是還是好感動。 

  在她心目中,女兒對愛情的執(zhí)著奉獻,比章翼的任何一本愛情小說都要來得更真實、更動人,也更讓她心疼不已。

  恒星苦笑一下,將頭靠在母親肩上尋求溫暖。用情再深,對方不接受又有什么用?

  袁湯媛咒罵了章翼一陣,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等等,恒星。妳想想,章翼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為妳說再也不跟他見面,對不對?這不就表示他真的很重視妳,即使得罪女朋友也不愿跟妳分開嗎?也就是說,他愛的人其實是妳。 

  恒星愣了一下,臉色隨即又沉了下來!改棠,話不能這樣說,他對我只是友情而已。換成是我,聽到好朋友說要斷交,我也會很生氣,這并不表示我們之間有男女之情。」

  「至少這是個好的開始啊。妳再加把勁,搞不好友情就會變成愛情了!

  她黯然搖頭!覆豢赡艿。他相信一見鐘情,喜歡的都是那種第一眼就能讓他感覺到電波的女孩。我跟他認(rèn)識了一輩子,早就沒有新鮮感,根本擦不出火花來!

  從章翼跟她的同學(xué)交往時開始,她自己也曾偷偷夢想過,有朝一日他會忽然覺醒,發(fā)現(xiàn)一直守在他身邊的自己才是他的真命天女。但是隨著時間過去,看著他身邊的女友一個換過一個,她也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敢再抱任何期待了。

  如今她只希望能陪在他身邊,看他得到幸福。

  然而她母親可不這么想。

  「亂講!」袁艾玫興致勃勃地說:「愛情這種東西是說不準(zhǔn)的。妳沒看『長假』嗎?瀨名跟小南本來只是像姊弟一樣,兩人天天斗嘴,結(jié)果誰知道一轉(zhuǎn)身就愛上了。所以妳千萬不能放棄,一定要繼續(xù)努力,奶奶和媽媽都會支持妳的!

  看著家中兩老閃閃發(fā)光的眼睛,她覺得全身無力。

  「奶奶、媽媽,我現(xiàn)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讓他振作起來,別再酗酒傷害自己,其他的事我實在沒心情去管,妳們饒了我吧!

  婆媳兩人互望一眼。的確,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章翼從自暴自棄的泥沼中拉出來,總不能讓恒星嫁一個灰心喪志的酒鬼吧?

  袁湯媛思考了一下,提出一個建議,「當(dāng)年妳舅公也是很愛喝酒,所以奶奶就想了個辦法逼他戒酒,妳要不要試試?」

  「當(dāng)然要!奶奶快教我吧!

  恒星聽了奶奶的妙計,重新燃起了斗志,她就不信自己敲不醒那個笨蛋!

  第二天,她提著準(zhǔn)備好的「武器」,再度走進章翼的公寓。

  不出所料,屋里還是亂七八糟,她做的菜還是沒動過,客廳飯廳都沒看見章翼,想必他又在哪間房里醉倒了。

  她也不去找他,徑自提著「武器」來到吧臺前,望著巨大的酒柜,里面原本擺著將近一百瓶的美酒,這幾天幾乎被主人喝掉一半。她打開酒柜,飛快地進行她的工作。

  酒柜里的酒完成后,她又把放在桌上喝到一半的酒都動了手腳,好不容易大功告成,書房里忽然傳來巨響,顯然是章翼又在摔東西出氣了。

  她連忙放下東西快步走進書房,一看之下非同小可,章翼在砸的東西,居然是那臺儲存了他無數(shù)名作的電腦,螢?zāi)灰呀?jīng)被打破了,他將無情的鐵錘轉(zhuǎn)向最重要的主機。

  「章翼,你在干什么?快住手!」她真后悔昨天沒把電腦帶走,現(xiàn)在只能拚死阻止他。

  酒氣沖天的章翼掙脫她的手。「我叫妳把電腦處理掉,妳不幫我,我只好自己來了。正好讓妳看看我的決心!」說著又一錘敲在主機上,堅硬的機殼被敲出一個凹洞,顯得觸目驚心。

  「章翼,你又喝醉了!」

  「我清醒得很。早告訴過妳,這些都是爛東西,我全都不要了!」

  恒星急得不知所措,順手拿起旁邊的花瓶,抽出早巳枯萎的花,嘩啦一聲,把整瓶水全潑在他頭上。

  「你給我醒一醒!再不住手我就拿魚缸潑你!」

  被臟水一淋,章翼好像真的酒醒了,他放下鐵錘,渾身濕淋淋的瞪著她。這時,本已千瘡百孔的電腦主機忽然冒出一縷白煙與一陣焦臭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原來是水流進主機里,引起了電線短路。

  沉默了幾秒后,章翼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肝梗鳈C好像真的報銷了,怎么辦?」

  后來,根據(jù)附近的鄰居指出,當(dāng)天連三條街外的人都聽得到恒星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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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損壞滿嚴(yán)重的,檔案不曉得救不救得回來!箘⒆咏芏⒅娔X螢?zāi),檢查章翼的硬碟損壞狀況。

  自從章翼開始「閉關(guān)」后,他尊重他的意愿,暫時不來打擾他,章翼也沒跟他聯(lián)絡(luò)。沒想到就在年底最忙的時候,接到章翼的來電,要他幫忙修硬碟這種麻煩事,害他得在大冷天里載著一組電腦去幫他測試,劉子杰覺得自己實在很苦命。

  回頭看到章翼臉色蒼白,心中不忍,只得安慰他,「放心,你的稿子我都有存檔,回去找一找應(yīng)該找得到。不過作品以外的東西可能就沒辦法了,例如相片之類的!

  章翼點頭!钢x謝!菇(jīng)過一番大鬧,他終于平靜下來了。他不得不承認(rèn),一時沖動造成的后果還真不堪設(shè)想。

  別的不說,樂容的相片還有他們出游時拍的影像全部都完了……

  當(dāng)劉子杰在檢查硬碟的時候,恒星一直縮在旁邊,一聲也不敢吭。她知道劉子杰向來不喜歡她,這回她又搞出這種飛機,想也知道他一定會看她更不順眼。

  果然,劉子杰一面收拾東西,嘴里一面意有所指地說:「我就說啊,天底下有兩種人最討厭,一種是自不量力,明明沒本事還要硬干;另一種是好管閑事,不該她管的事偏要去管。要是有人兩種毛病都有,那還真的是沒救了。」

  「劉子杰!」章翼警告他不要再說下去,但劉子杰不理他。

  「說句老實話,我寧可碰到黑心肝的小人,也不想跟這種人打交道。這種人給人添了麻煩還自以為是在做好事,簡直白目到家,跟廢物沒兩樣!」

  「喂!」章翼正要開口罵人,愧疚到極點的恒星已經(jīng)掩面沖了出去。「恒星!」

  由于自己一身邋遢,實在不便出門見人,章翼終究還是沒追出去,回頭望著一臉漫不在乎的劉子杰,他板起了臉。

  「你能不能不要對她那么兇?」

  「我又沒罵她,是她自己太過敏的!箘⒆咏芾碇睔鈮训卣f。

  「我說過很多遍,不要在我面前批評恒星!」

  「喂,我百忙之中專程跑來幫你修電腦,結(jié)果居然換來你這種態(tài)度?」劉子杰不太服氣。

  章翼斬釘截鐵地說:「那是兩回事!

  他翻了個白眼!甘,我會反省,行不行?」

  來到飯廳,劉子杰看見桌上熱好的菜肴,吹了聲口哨!竼眩ωS盛的哩。是她煮的?」

  「沒錯,要吃就自己動手。」

  他正餓著,伸手夾了一口蝦仁炒蛋品嘗,忍不住讓賞,「不錯不錯,那個富家女手藝不差耶,看來我太小看她了!

  「知道就好!

  「問題是,會炒菜又怎么樣?就算她端出滿漢全席,你硬碟里的資料也回不來了。那個女人只會拖累你,你還是快點覺悟吧。」

  章翼疲倦地坐下,輕輕搖頭!改沐e了,她幫了我一個大忙!

  「怎么說?」

  「雖然是我自己動手破壞電腦,但是當(dāng)主機進水短路的那一刻,我真的嚇呆了,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放棄寫作,沒想到那時候卻緊張得半死,生怕所有的心血就此泡湯!

  人總是這樣,非要等到事情無法挽回,才知道那對自己有多重要。

  他微微苦笑。「我總算覺悟了,寫作是我的最愛,我根本放棄不了。如果不是恒星,我恐怕永遠不會明白這點。」

  劉子杰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也許這兩人之間的羈絆,比他所想的還要深。

  「這么說來,你打算重出江湖了?」

  「差不多!

  劉子杰喜出望外!柑昧耍±习逡欢〞芨吲d。說到老板,你有幫他買酒吧?明天就是耶誕酒會了。」

  「有,酒柜最上層那兩瓶。」

  劉子杰打開酒柜拿出那兩瓶高級白蘭地,忽然皺了皺鼻子!改愕木乒窭镌趺从泄纱姿嵛栋?」

  章翼滿肚子煩惱,根本沒心情理這種小事。「大概是恒星打翻醋吧。」

  「哦。對了,那你什么時候要動手寫新書?」

  「可能還要再等一陣子。雖說我已經(jīng)下了決心,但精神還是有點差,想休養(yǎng)一陣子!挂呀(jīng)破滅的自信心,需要時間才能修復(fù)。

  劉子杰拍拍他的肩膀!肝抑溃悻F(xiàn)在需要的就是別人推你一把。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證過不了兩天,我就會讓你精神百倍!」

  他跟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袁恒星不一樣,他會用最有效、最快速的方法,幫助章翼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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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星把臉埋在枕頭里,泉涌而出的眼淚怎么也停不住。

  劉子杰講的話雖然刺耳,但更令人難受的是,他說的全是真的。

  章翼十幾年來的作品,加起來少說有幾百萬字,居然全被她一瓶水給毀了!要不是劉子杰有存檔,章翼豈不是會被她害死?

  劉子杰說得沒錯,她的確是自不量力、自作聰明,沒半點用處的廢物!

  她現(xiàn)在終于了解,為什么兒童受傷事件會對章翼打擊那么大。為一件事投入全副心力,結(jié)果給別人帶來的不是歡樂而是災(zāi)難,這是令人多么難以承受的事。

  她一直認(rèn)為,只要章翼需要她,她就會一直守護著他,像永恒不滅的北極星為他燃燒自己。結(jié)果事實證明,她不是章翼的守護星,而是災(zāi)星!

  然而,她的兩位長輩并不了解她心中的煎熬,正坐在起居室里憂心忡忡。

  「這恒星是怎么了,一回來就鎖在房間里,也不下來吃飯,我和寰宇去敲她房門也沒回應(yīng)!乖到箲]地說:「而且我看她好像哭過?」

  袁湯媛推推老花眼鏡,洞見癥結(jié)地說:「八成是她行動失敗,章翼又對她說了些不中聽的話。說真的,我對這小子越來越?jīng)]耐心了!

  「媽,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袁湯媛考慮了一會兒,下定計策!讣热缓阈莿癫粍铀,就只好由我們兩個老人家出馬了!

  「那要怎么做?」袁艾玫急切地問。

  「恒星不是說,那小子整天關(guān)在家里自怨自艾嗎?我們只要讓他在家里待不下去,他自然就會走出家門了!

  袁艾玫一拍大腿。「沒錯,就是這樣!而且還可以順便整整他,替恒星出氣。媽,您真是太聰明了!」

  袁湯媛點頭,眼中射出堅定的光芒。「那個混蛋東西,居然敢讓我的寶貝恒星這么傷心,我非好好教訓(xùn)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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