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過了多少時間,尚紫羽終于睜開眼睛。
「妳還好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早已醒來的藤井翼,看她那仍虛弱的樣子,趕緊起身把她的枕頭墊高,好讓她可以坐臥著說話。
他剛剛已經(jīng)不知不覺看了她好幾個小時了,終于盼到她醒過來,他心中的喜悅難以形容。
「沒有……」尚紫羽勉強的扯開干澀的喉嚨,聲音有些沙啞。
她看著樣子有些憔悴的藤井翼,半長不短的頭發(fā)有些凌亂,眼中還留著睡眠不足的血絲,襯衫有些皺,領(lǐng)口的扣子也開了兩三個,露出了結(jié)實的胸膛……他照顧她多久了?她心頭有些感動。
「要喝些水嗎?我馬上倒給妳,等一下……」
「等一下!不要走……」尚紫羽吃力地叫住他。
雖然知道他只是下樓拿一杯水而已,可是他那溫暖有力的大手離開她,讓她突然變得很冷,而且……她不想他再從她的視線消失,她怕極了這種感覺。
藤井翼的心里震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當時差點就失去她,猛然一回身,緊緊擁抱住她,感受著她的真實。
「紫羽,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妳……」他對她有說不出的歉疚和憐惜。
她什么話都沒有說,眼眶中泛著淚水,雖然被抱得快喘不過氣來,不過她卻不在意,因為這是在他們冷戰(zhàn)后,她首次得到的溫暖感受,她現(xiàn)在只覺得安慰和幸福。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謝謝你……」她含淚的道出她的感謝,是他把身處在冰雪里的她給帶出來的。
他將她拉開了些,凝望著她的臉龐、她的雙眼,「妳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妳回來之后就沒有進食過,我很擔心!顾焓州p柔的撫著她的臉頰、長發(fā),也撫去了她的淚。
她搖搖頭,卻也覺得奇怪,她的胃就好像失去知覺一般,有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可是一點都不感覺餓,只是頭重重暈暈的。
「不行,妳不補充點營養(yǎng)怎么行?」說著,他滿足柔情的在她的額上印了一吻,便走到樓下拿補品。
從剛才到現(xiàn)在,尚紫羽感覺就像在作夢一般,她猶疑的摸了摸他吻過的額頭,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真的好不真實。
不久,藤井翼端了一鍋燕窩粥進來。
「呃……該不會這些東西都是給我吃的吧?」目前無絲毫食欲的她,看到這么一大鍋的食物,反而有些反胃。
藤井翼把燕窩粥放在桌子上。
「是!妳嫌太少。俊
他可是依照醫(yī)生的指示,把她需要補充的一些營養(yǎng)品都買來,他一定要看她把這些東西給吃下肚才安心。
他把她手上的點滴給緊鎖住,小心翼翼的拆開黏在她手中的醫(yī)用紙膠,雖然動作已經(jīng)很小心了,可是仍然擔心會弄痛她。
「紫羽,會痛嗎?」他輕聲問。
「不會……」她搖搖頭,還好他已經(jīng)抽掉了針管,她現(xiàn)在還是會對針筒感到恐懼,那一段被綁架的日子實在太恐怖了。
「對了,為什么我會回來……」她是怎么脫離那個可怕的地方的?
「過去的事就不需要再想了,只要妳現(xiàn)在平安就好……」他不想再讓她想起那些事,反正那些戴著怪面具的混球都被他解決了,他沒必要讓她擔憂。
「翼……」
「嗯?」
「我……還是告訴你好了……」尚紫羽突然開口道。
「嗯?」藤井翼看著有話要說的她。
「我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藤井翼看著她,沒說任何一句話,這些事他早從向藍成一的資料中得知了,因此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只是,他沒想到,她下一句話竟讓他感到訝異--
「因為,我是因為媽媽被強暴……才出生的,一定是因為這樣……媽媽才會不要我,才會離我而去的……」說到這,她自卑的蜷曲著身體,把自己縮成一團,埋首在膝間,不斷的啜泣。
藤井翼坐到她旁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過去了……」藤井翼溫柔的說道。
不管她的身世如何,她尚紫羽就是尚紫羽,就是他愛的女人,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關(guān)系。
他讓她盡情地在他懷中哭泣,直到再沒聽見她的哭聲后,他才把她拉了起來。
「不管妳是怎么出生的,妳就是妳,不是嗎?」藤井翼向她溫柔一笑,又接著說:「先吃點東西吧!」
他拿過一個精致的瓷碗,舀了些燕窩粥進去,然后幫她拌涼,怕太燙的溫度會傷了她的胃。
「嗯,來!固倬磔p拌著碗中的燕窩粥,舀了一匙遞到她眼前。
尚紫羽呆呆地看著他,難道他要喂她吃嗎?
「呃……我自己來……」
尚紫羽害羞的想從他手中接過碗,不料藤井翼卻把碗移開,「不行!妳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沒什么力氣,要是打翻了碗,燙傷了怎么辦?」
藤井翼推開她的手,又把粥送到她面前!缚禳c吃,涼了就不好了。」
尚紫羽無奈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像個嬰兒般沒用,而且他那堅持的眼神看來似乎是動搖不了,只好乖乖的從命,吃下了那口粥。
沒多久后,一碗粥見底,尚紫羽又因體力不濟,沉沉睡去。
幫她蓋上被子后,他踩著極輕的步伐踏出她的房間。
洗過澡后,藤井翼邊擦拭著頭發(fā)邊下樓,發(fā)現(xiàn)藤堂綾正坐在沙發(fā)上,眼神茫然,他一愣。從剛才下樓到現(xiàn)在,他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她還在別墅中?
「綾,妳怎么還在這里?」他冷冷的直視著她。
她仍是發(fā)呆,一句話也沒說。
藤井翼見她毫無反應(yīng),也不想再問,便自顧自地走到水晶酒吧,從儲酒柜中拿出一瓶白蘭地,獨自啜飲起來。
「翼,我們一起回日本去吧!讓你來臺灣根本是一個錯誤!顾叩剿砗螅o緊地抱住他。
「放開我!顾脑捓渚涣羟。
當他親眼見到她的背叛后,心情一直處于低落,始終有種自尊嚴重受損的感覺,但他卻忽略了,那并不是嫉妒。
他和綾在一起,只是習慣而已,并不是喜歡。
他之所以會和綾交往,是因為她懂得什么時候要安靜不去煩他,而且家族的人挺看中她,所以他也就接受了。
但是來臺灣后,他卻遇到了一個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
雖然和紫羽初次見面時,兩人產(chǎn)生了極深的誤會,但那誤會就像是他們之間的羈絆,讓他們不斷地糾纏,然后不知不覺地讓他交付了真心。
「為什么?難道你真的喜歡那個麻煩的女人?」藤堂綾的話中充滿著不甘心,她真恨當時為何沒有阻止他到臺灣。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xiàn)在。還有,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固倬磔p推開緊靠在他身上的藤堂綾。
「翼,不要丟下我……」藤堂綾緊扯著他的襯衫,無助的啜泣。
「抱歉,我沒有辦法回頭了!固倬砝涞恼f道。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想和她繼續(xù)這個話題,大步邁前,想上樓去看看尚紫羽。
藤堂綾咬了咬下唇,突然沖到藤井翼面前,捧住他帥氣的臉,向沒有防備的他送上雙唇,試圖喚回過去的那段愛情。
但藤井翼卻完全不為所動,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應(yīng)她的吻,只是冷淡的審視著她,直到她察覺到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才猛然離開他。
「為什么?」
「如果我吻妳,妳就會放棄我嗎?」藤井翼的眼中掃過了冷風。
藤堂綾心一冷,不顧一切的哭喊:「你背叛了我!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難道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放棄這段情嗎?」
她的哭泣并沒有勾起藤井翼的同情,只得到冷冷的回應(yīng):「我承認我對她動心,就算妳沒有發(fā)生『那件事』,我一樣會選擇她。」
「什么?」藤堂綾突然愣住,他說的難道是……
「妳自己做過什么心里明白就好,背叛這段感情的不只是我。」
聞言,她跪坐在地,渾身顫抖。
想一手遮天的她,原來是個笨蛋,白費了那么多工夫,瞞過的卻只有自己……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之后幾天,尚紫羽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和藤井翼在一起,因為藤井翼不準她離開他的視線。
每天清晨醒來,她都會看見他坐在她房里打電腦,一開始她還以為他只是閑著在玩游戲,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是在處理他的股份和集團的投資。
「難道那些車子、房子,真的都是你賺的?」
某一天晚上,她終于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
「我之前就說過了,難不成妳認為我說假的?」他又不是閑來無聊編那些爛謊言。
「嗯,對啊!」
「那妳本來認為我是怎樣的人?」竟然還敢說「對」?他真佩服自己沒過去掐死她。
「不事生產(chǎn)、好吃懶做的敗家子!
「喂!」他真是好氣又好笑。
他十五歲時,就已經(jīng)聽父親的命令,在國外拿到了企管學(xué)位,現(xiàn)在他經(jīng)手的生意都是以億為單位,國際商場上的大人物聽到他的名字,都還得要尊敬三分,這女人竟然說他是敗家子?
他今日的成就,靠的全是自己的實力,藤井家在他背后支撐的,并不是龐大的財勢,僅只有名聲而已。
藤井家的長輩教育他們這些繼承人,得先在社會上闖出一番地位,才有資格競爭將來藤井氏主事者的位置。
「我想在旁邊看!
前幾天她被他的工作激起了一絲興趣,想?yún)⒂^他工作的情形,卻被駁回,原因是他怕她跟他一起熬夜會搞壞身體。
可是在她死纏爛打下,又承諾她會在白天把睡眠給補足,他只好勉強答應(yīng)了。
「記得,如果累了就不要死撐著,一定要去休息知道嗎?」藤井翼還是很不放心,在那種分秒必爭的時候,他真的沒時間照顧她。
「嗯!」尚紫羽肯定的答道。
到了紐約股市開盤的時間,螢?zāi)恢械馁Y料不斷傳遞過來,他一邊解讀資料,一邊操縱下單。
雖然英文也算是尚紫羽的得意科目,可是看到速度快到連讀都來不及讀的資料,以及一堆看不懂的專有名詞,她還是投降了,兩三個小時后,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股市收盤后,藤井翼從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中抽身,看著旁邊也算是陪他一起工作的她,不禁揚起笑容。
輕柔的將已熟睡的她抱到床上,他才步出房間,為自己的勝利泡杯咖啡。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尚紫羽醒來時,已經(jīng)早上十點半了,陽光從沒有窗簾遮蔽的窗子中透了進來。
她揉著惺忪的雙眼,正想著怎么看資料看到床上來了時,發(fā)現(xiàn)床頭柜壓著一張小紙條,上頭寫著--
我要出去辯一些事,肚子餓的話冰箱有東西可以吃,但是可別亂弄,吃壞肚子喔!
「拜托--我才是住臺灣的人耶,還擔心我嗎?」尚紫羽啼笑皆非地看著那張紙上的留言。
雖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感到無比的溫馨。
她從他身上得到許多她以前所冀求的溫暖,而且也漸漸開始依賴他了。
他強勢地進入她的世界,雖然一開始碰到了困難,但是他并沒有逃避,反而勇往直前,把她從過去那令人難受、痛苦的泥沼中解救出來,讓她感受到被守護的感覺。
但是,他真的喜歡她嗎?
唉,真討厭這種不確定感,這種感覺叫人特別難受。
梳洗完畢,她走出浴室,看了眼掛在墻上的鐘,不好!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那她到底睡了多久?今天的課也全曠光了吧!
天啊,這是她第幾次做的糊涂事了?今年想被當了嗎?
「唉……」她忍不住垂頭喪氣的嘆息。
正當她在低頭唉嘆時,手機的聲音響起,她的思緒又被拉回現(xiàn)實,走向桌前接起電話。
「紫羽,妳睡得還好嗎?」話機的另一頭是會讓她心跳加速的聲音。
「嗯,睡過頭,所以連課都沒去上。」尚紫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不要緊的,我叫妳的朋友幫妳請過假,放心吧!」他的輕笑聲從手機中傳來,她似乎可以想象他笑起來的俊逸模樣。
「是嗎……」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很安心。
「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藤井翼突然問。
「嗯?什么日子?」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日子還真的有些過糊涂了。
「妳不知道嗎?想想看。 顾叽僦。
「我連今天是幾號都不太曉得了……」她勉為其難的認真想了一會。
「生日快樂!」他莫可奈何,既然壽星自己都忘了,那他只好替她解答了。
「天!這是真的嗎?」她連忙翻著桌上的小型行事歷,定眼一瞧,她真的忘了,而且還要由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來告訴她。
「呃--謝謝!股凶嫌鹩行⿲擂危膊恢涝撜f什么。
「呵……我給妳三十分鐘,我會在樓下等妳。」
「什么?」尚紫羽不曉得他給她三十分鐘要做什么。
「妳就換上我放在客廳桌上盒子里的那件晚禮服吧!」那是他特別請設(shè)計師為她訂做的,只有她有資格穿上這件禮服!复龝姟!
「喂!喂!」尚紫羽想問他叫她穿晚禮服干嘛,但他已經(jīng)掛掉電話了。
到底有什么場面需要她穿到這么正式的衣服?想不通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