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梅惡意的捉弄,翟靂三番兩次的護航,藍翎一時間成了翟家兄妹關(guān)注的目標(biāo)……
“這——”面對寶貝女兒的要求,翟天剛一向是從不吝嗇的,但這次攸關(guān)安全問題,他實在要好好考慮一番了。
“不管啦!爹地,人家去年就考到駕照了,今年非得自己買車來開不可!況且我已相好了一部玫瑰紅的跑車了。”
“去哪兒有人接送,不是挺好的嗎?你——”
“哎呀,人家就不愛坐老申開的車子嘛!您看他老眼昏花的,還能確保我的安全嗎!?”
“哎,好吧!爹地答應(yīng)你自己開車,不過可得小心謹(jǐn)慎,不得搶快超速喔!”翟天剛終于屈服了。
“哇——爹地萬歲!”曉梅雀躍地膩坐到翟天剛的身邊,然后獻上她的親吻,再撒嬌地提出最主要的要求:“那——可以讓老申走人了吧!”“什么話,老申都待這么些年了。”
“就知道您會這樣說,那要不——就叫他去頂老馬的工作好了!”這前后的兩句話,可都是她預(yù)先想好的臺詞!袄像R都躺在床上這么久了,我們可沒必要白養(yǎng)著他!”
“老馬病得不能動了?”翟天剛虛腫的臉上顯出疑惑!安粫!爹地還想他是不是返老還童了,怎么景觀愈整愈年輕化!”
“那是因為——”
“曉梅!”一旁翻閱財經(jīng)雜志的翟靂適時以制止的眼神截斷曉梅的后續(xù)話語!澳闶窍朐诩依锿娲未蟾母锏挠螒,是不是?”
“哼,本來嘛!本來老馬他就——”
“好了,下人的事有什么好爭的!?”翟天剛拄杖站起,坐回輪椅。“還是讓他們各司己職,至于老申,就留下來侍候我吧!老吳事多,耳朵又背,老叫不應(yīng)的!”
“爹地——”趕走藍翎的計謀沒有得逞,曉梅實在心有不甘。
“曉梅,別再拿下人的瑣事來煩爹地,乖喔,老吳——”
“爸——”翟靂擱下雜志站起!白屛彝颇胤俊!
☆ ☆ ☆
“有這么拉風(fēng)的跑車,你還不開心。俊笔锥茸系詴悦酚H自駕駛的紅色跑車。董瑋的感受是興奮的,而這股喜樂的情緒毫不保留地顯露于他的眉飛色舞間。
“哼,想到就氣!”曉梅根本沒心思聽董瑋的話語,她也不在乎這輛跑車,她只是一心地嘔著!岸缇谷粫䴙榱死像R的去留而對我嚷嚷,還用那種眼神瞪我,他從來就不太會管家里的事,所以我看呀,準(zhǔn)是因為你那學(xué)妹——藍翎的關(guān)系!”
“嗯,這大有可能,她看起來是挺能教男人心動的!”
“。?你說什么?”翟曉梅氣憤地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喇叭聲嚇了董瑋一跳。
“我話還沒說完嘛,她再教男人心動也大不如你呀!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條件。 倍|的馬屁總是拍得恰到好處。
“這還差不多!可是如果她想要改變自己的身份及條件的話,我二哥豈不是她最佳的跳板?不行,我絕不能讓她有攀龍附鳳、飛上天的機會。”
曉梅這幾句似無心有意的話羞愧了董瑋的心。跟曉梅在一起久了,他來愈覺得男性的尊嚴(yán)幾已蕩失無存;因為曉梅說出來的話不僅能傷人,還會絕人的生路,稍有差錯,你便永不能翻身。就像原本負(fù)責(zé)接送她的老申就是個很慘的例子。
突然,曉梅將車靠邊停,頷低方向盤便凝想了起來!跋聜禮拜天,你把你那兩個同學(xué)叫來!”
“干嘛呀?”董瑋狐疑地,他實在摸不透這刁蠻的小妮子的心思。
“哼,到時候再告訴你們!”
☆ ☆ ☆
“吃過西餐嗎?”
一手一支雪糕舔得正甜蜜的藍翎搖搖頭!澳敲促F!”因口中有東西,所以語帶含糊。
“那晚上就請你吃頓西餐,如何?”翟揚掏出手帕,欲為她拭去唇外的雪糕糊。
藍翎卻趕忙別過臉閃開!皠e又搞臟了你的手帕了!”
“手帕本來就是要用來擦臟東西的。 钡該P為她可愛認(rèn)真的神情給惹笑了。
“那也要你自己用呀!要是又被我給搞臟掉,那我會過意不去的!”藍翎認(rèn)真的神情,感染了翟揚的心,他打心底里就要她幸?鞓。
“好吧!”翟揚收了手帕。“那晚上就吃西餐嘍?”
“不要啦!真的太貴了。”解決掉一支冰棒,藍翎又專心地吃起另一支!岸家呀(jīng)浪費你周末下午的寶貴時間了,我哪好意思再讓你請客!
“浪費?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相反的,還很榮幸能陪你出來買文具用品,這是我最近這段日子以來最幸福、快樂、自由的時刻呀!”
“真的!?”一口雪糕因著愕訝而囫圇咽了下去。“你可是第一位這樣捧我的人,聽起來真舒服!”抹了唇,烏澈的眼眸卻透著不安!澳憬裉煜挛缯娴臎]事嗎?”
“你怎么又問了呢?”行至十字路口,兩人暫停于紅燈前。
“我總覺得,你原來是要去赴什么約會的,可是卻同我一起來逛街了——”
她還真給說對了,他原是該去赴約的,去赴露茜自作主張訂下的約。但不知怎地,他并沒有駛往該去的地點,卻是不自主地拐呀繞的來到了她的學(xué)校附近,然后“偶遇”了正放學(xué)的她。當(dāng)聽她說正要去買些文具,而自己也脫口迸出“要載她前往”的話語時,他的心靈瞬間擁有了解脫的快感。
“那你的感覺錯嘍!我真的沒事!币娋G燈一亮,他挽著她快步通過馬路,借著這略快的步子以遮掩心中的躊躇。
“那就好!”藍翎臉上的不安褪盡,心終于也就定了下來。
“這會兒可以安心的去吃晚餐了吧?”翟揚低頭定定地看著藍翎,他希望她不要再拒絕他了。
“好吧,就讓你請一次好了!”身著學(xué)生制服的藍翎與服裝講究的翟揚走在一塊兒,還真像是老師領(lǐng)著學(xué)生呢!安贿^,可別去昂貴的西餐廳好嗎?”
“那你想上哪兒去?”
“嗯,我們?nèi)ヒ故谐灾惺降呐E拧伦屑澹绾??br />
翟揚先是眉頭一蹙,隨之一想,便又舒展開來,雖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蚵仔煎”,但是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 ☆ ☆
“別哭嘛,露茜姐!”邊聽露茜打來哭訴翟揚又爽約的電話,曉梅一邊還將鮮紅的蔻丹往指甲上涂!盎蛟S出了點小車禍也不一定啊?”
對方又叨叨絮絮地說了一些話,曉梅根本沒把它們放在心上,最后聽她像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口吻對著聽筒又說了起來:
“好,我一定會叫我大哥打電話向你賠罪認(rèn)錯的,拜!”
掛上電話,涂畢腳指甲的蔻丹,曉梅突然有了奇想:怎么大哥爽約,而藍翎那女的也還未歸呢?她適才去矮屋子偷窺了好一會兒,就沒瞧見藍翎的人!
難道她同時釣上了大哥跟二哥這兩大尾的金鯉啦!”原來她就是想要利用大哥跟二哥步上富貴之途的——
哼,那有這么簡單——
好好的等著吧!明天,不僅是要給你“好看”,還要讓你從此便知難而退,而且不敢再妄想妄為了!
☆ ☆ ☆
若不是感覺曉梅的行動有異,翟靂也不會在這晚餐剛結(jié)束的時刻便躲避于側(cè)門后,暗中觀察曉梅在院中對著一只小桶,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她好像是在攪拌些什么東西,這是要做何用的呢?翟靂正想著,便見媽拎了袋東西走過曉梅,恭敬的遞上——
他看清楚了,原來是醬油、雞蛋、面粉,他奇怪莫名地看著曉梅將這三樣?xùn)|西摻入小桶中,又繼續(xù)的攪拌。
瞧她愈攪愈帶勁,還不時發(fā)出憤言、竊笑,他已猜準(zhǔn)她絕對是要用它來整人的。
可是,她要整的人是誰呢?不行,絕不能讓她胡鬧,她那驕縱的性子遲早會惹出禍?zhǔn)聛淼摹?br />
看來,明天還得給自己一天的休假了。
☆ ☆ ☆
五米路口外,大榕樹下,翟曉梅、董瑋、孬種及粽子一群人正鬼鬼崇崇地商討著事情。
“這,這不太好吧!”看著翟曉梅自家中帶來的小桶子、繩子與眼罩,再聽完她的整人計劃,董瑋覺得不妥地看著粽子二人的反應(yīng)。
“有什么不太好的?放心,一開始就先給她載上眼罩,她不會認(rèn)出你們的!
“可是,這樣好像滿過份的——”
“不會啦,瑋哥!”孬種目的就是要討好曉梅。“總要有點狠味兒,才能對她起恐嚇的作用嘛!”
“哼”這就過份,那你說,她的那份釣金鯉的壞心眼就不過份嗎。俊
“過份!當(dāng)然過份嘍!”粽子也附和,他們實在不敢得罪這位大小姐。
“知道就好,反正你們‘辦事兒’的錢早就先拿去花用了,現(xiàn)在想要反悔也不成。”
“絕不會反悔的啦,大小姐!”粽子又說話。
曉梅得意的笑了!澳蔷透易!”
她一向呼風(fēng)喚雨慣了,對于眼前的這三人,她只不過是將他們看做是供她差遣的下人,根本不是她的朋友。
☆ ☆ ☆
藍翎照例又在院中工作,因為今天起得晚,所以她必須加快動作,才能趕在那戶人家外出前收工。好不容易,藍翎把工作趕完后,竟發(fā)覺工具不翼而飛,急得藍翎忙蹲于籬笆后找尋。
突然,身后有人躍身而出,藍翎還來不及反應(yīng),她的眼、手已遭蒙蔽綁。隨即,她被押跪在籬笆后的草叢里,那扎人的芒草刺得她的頸項、下頷好疼。
“別費神啦,東西我們先拿走啦!”孬種學(xué)著電影中的壞蛋開腔。
“你們是誰!?想要做什么?”藍翎的心頓時分裂成好幾塊,每一塊都蹦蹦跳,而且越跳越快。
“誰——這你沒資格問!”翟曉梅享受著掌控之樂地走向前,然后停于藍翎身側(cè)三步外,得意地瞧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爸劣谝獙δ阕鍪裁,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你們——”看不見任何東西的藍翎,著實害怕極了。
“你沒有說話的余地——”曉梅喝止住了藍翎的問話,隨即又奸笑了起來!安贿^在懲戒你之前,該告訴你受懲的原因;我警告你,可千萬別再有進翟家做少奶奶的妄想。憑你,一輩子也不夠資格的!”
“你說什么?”
“。?還會裝蒜,拿來——”曉梅霸氣地接過粽子遞來的小桶子,然后示意正抓住藍翎的董瑋、孬種退開,作勢欲潑出桶中的粘稠物。
此刻站在一旁暗觀良久的翟靂終于站了出來。“住手,曉梅!”
“。?”看見翟靂,曉梅可嚇了一跳。她萬萬沒想到她的二哥會在此時此刻出現(xiàn)。而且看樣子,他是專程來阻止這件事的。可怪了,他怎會知道她的計劃呢?難不成,二哥是被這妖精迷得會時常于暗中跟隨、保護她了?
一想到這兒,曉梅那心頭的嫉恨又加深了一層。看著二哥的腳步快速的趨近,她的心一橫,雙手一個使勁,便將整桶的濃稠物潑在仍跪于地的藍翎身上了。
“曉梅,你——”翟靂阻止不及,卻被曉梅這一個舉動給驚住了。
“哼!哥,我可是全依照你的吩咐做的唷!你這樣半途喊停,我是不接受的——”她一個眼神,便領(lǐng)著還在搔首莫名的董瑋三人急急地跑開去。
曉梅有意獨留翟靂去收拾這不怎好收尾的爛攤子。
翟靂望著漸跑遠(yuǎn)的四人,又俯瞧一身臟的藍翎,還真一時間失了措。
那桶帶異味的濃稠物正如巖漿般地侵覆著藍翎的身,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這難聞的東西;它們正滴滴答答像泥一樣一滴滴地掉落下來,夾雜著淚也夾雜著怨。
☆ ☆ ☆
想著她一把一把的拭去頭、頸、身上的濃稠物;想著她剛?cè)∠卵壅謺r著他的那雙融合著諸多心緒的眼神;想著她為掩藏所居處的虛心說出“請你走開”時的表情;想著她在遭遇那番的欺凌后還能保有的沉靜與禮貌;想著她的委屈與容忍;想著、想著她的一些片段,翟靂的心緒早已飛回家中后院的矮屋前。
她真會相信曉梅嫁禍他時說的那些話嗎?她那對看他的眼神里,可含有對他的怨嗎?他原是要去幫她解圍的,可是結(jié)果卻——
他已經(jīng)無原由地維護她兩次,而今又因她而使他與曉梅的兄妹之情驟起了變化;這一切,他對她卻沒有絲毫的責(zé)怪心,這實在是非常的奇特!
不知她這兩天的心情如何了?哭過了吧?或者還沉于沮喪之中?曉梅,她實在太過份了!
她到底是何來歷呢?老馬他分明沒有親戚的。
“總經(jīng)理,總經(jīng)理!”企劃部的王主任不知何時已立在翟靂的辦公桌前。
“呃——”驟回神的翟靂有點六神無主。
“按內(nèi)線您沒接,扣門您也沒應(yīng),因為文件急,所以我才直接推門進來的,請您別責(zé)怪。”王主任遞上急于請示的文件。
“喔,放在桌上吧,我等一下就看!
☆ ☆ ☆
“你想得到的調(diào)味品我都攪在里頭了,而且還外加面粉調(diào)和呢!”因翟揚下班未歸,才進門的曉梅便先拉了客廳內(nèi)枯候多時的露茜至她的房里,暢述她整人的樂事。
“只有你這鬼靈精的腦袋才想得出這套的整人方法,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用膝蓋想都想得出來!”
“你還可憐她呀,露茜姐,她可是要跟你搶丈夫的對手!”
“什么?你不說是你二哥他——”
“哎呀,可不止我二哥,恐怕連我大哥他都有份。我懷疑我大哥他之所以會屢次的對你爽約,可能都跟她有關(guān)!
“這么厲害!?你大哥那木頭可不是個會輕易對女人動情的人喔!”露茜暗忖著,如果事實真像是曉梅所說的那樣,那么她真要好好地看看她,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輕易并不表示就不會呀!也許她就是抓住了我大哥跟二哥的味口,所以,你真該感激我替你教訓(xùn)她這一次的!”“嗯,是該酬謝你一番!你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都行嗎?”
“當(dāng)然嘍,你可是我未來的小姑,理應(yīng)巴結(jié)巴結(jié)的!”
“你說的哦,可不得反悔!”曉梅貼近露茜的身邊,滿腦的好奇:“告訴我真話,你在德國那些年,和我大哥‘好’過嗎?”
“你只想知道這個?哎,你想,你大哥那根木頭會動我嗎?”呼出口中最后的一口煙霧,露茜索性熄了煙。
“那——你跟別的男人好過嗎?”
“曉梅,你這半大不小的丫頭,盡問這些怪問題!甭盾绲男拿腿坏拟裉藥紫拢缓笥靡欣腺u老的口吻遮掩了自己的心虛。
“哼!我才不小了呢!該懂的,早懂了!”曉梅似乎已瞧出了什么,她那雙鳳眼勾了又勾,不知心思又轉(zhuǎn)到哪兒去了。
☆ ☆ ☆
“不吃了?”
“不吃了!”主餐才上,露茜卻擱下刀叉。
“是你說要吃西餐的!”翟揚沒理她,自吃自的。這些年來,他早習(xí)慣于她的任性跋扈。而在習(xí)慣她之前,他也已先適應(yīng)了曉梅的大小姐脾氣。她和曉梅的性情,實在是有太多的相似了。
“我又不是不餓,是沒胃口!币姷該P仍自吃自己的,露茜胸中憤恨的火苗已經(jīng)燃成了火炬!拔也幌敫愎諒澞ń橇耍阏f,你是不是背著我跟一位窮女學(xué)生在談情說愛呢!?”
“你、你說什么?”翟揚雖未當(dāng)“小翎兒”是他談情說愛的對象,但露茜口中的那位女學(xué)生,明指的就是小翎兒;想到這兒,他急了起來,不知她是否遭受了露茜這不明就里的女人的欺負(fù)了。
“哼,我說什么?那就要看你做的是什么嘍!我問你,你到底是嫌我太有錢了呢!?還是嫌我的家世背景太好了!?還是嫌——嫌我的青春已快消逝了?!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也全是被你給耽擱的!”
“你的青春有被我耽擱嗎?”翟揚也沒了食欲,索性擱了刀叉!霸谖铱磥恚愕故且驗橛形疫@位一定會收‘爛攤子’的人,而過得挺浪漫隨興的嘛!你在德國的這幾年,感情生活并不空白呀!”
“你說什么?我可一直就是只愛你一個人的!”
“是嗎?若真這樣,那曾跟你‘一起’的男人不是就太委屈、太不了!”翟揚頗是詫異于此時此刻的尖銳。從小到大,他從未曾這般強勢過;不知這是否與擔(dān)心“小翎兒”已遭受露茜的欺負(fù)有關(guān)?
“你,你這能責(zé)怪我嗎?這幾年,你根本就沒有盡到關(guān)照我的責(zé)任。”
沒有?露茜說這話不真實。異地他鄉(xiāng),即便萍水相逢也會相互多照應(yīng)的,何況他們兩家之間的關(guān)系。
“所以你就——”
“好了,我沒必要在這里聽你嫌棄我;你要也罷,不要也罷,反正你都得娶我,就像你自己所說的,你一定得收我這‘爛攤子’的!”露茜憤然站起,顧不得別人的異樣眼光,便氣呼呼地踏出西餐廳的大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 ☆
對著“寧靜”湖哭訴、發(fā)泄了一番,藍翎頹然的坐在湖畔的繁花綠草間。當(dāng)她正欲抬手拭去淚水時,熟悉的男用手帕卻適時地展現(xiàn)在她的眼前。
“!”你什么時候到的?”
“怕我聽見嗎?”他幫她拭干臉頰上的淚痕。
不是怕,而是不想。她只是想將受委屈的傷心事當(dāng)成秘密,投入湖底,讓湖水與時光交融沖淡它。
她低了頭。
“我是聽見了,你受委屈為什么害怕我聽見嗎?”幫她拭去淚的同時,翟揚也壓抑住自己沖動得直欲往外涌的淚水!澳汶y道不當(dāng)我是你可以談心的朋友嗎?”
“我當(dāng)然當(dāng)你是——而且還是唯一的——”藍翎的眼中閃著淚水。
“那為何——”
“因為你是翟家的親戚,我并不想教你為難——”
多善良的女孩呀!翟揚的心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教他為難,就只好獨自到這里來傷心;以她的處境,這或許是她當(dāng)有的生活態(tài)度吧!
藍翎側(cè)首望著他,為他的看重她、疼惜她而感到感動;這一雙蘊含感激、感動的幽邃眼神,就彷若是深遠(yuǎn)無際的星河般,好吸引人。
翟揚的心起了漣漪般的悸動——
這悸動牽引了他的手,他似情不自禁、又似伺機良久,終于,他吻了她。
藍翎先是錯愕的掙扎,少女的矜持在翟揚的柔情下終于軟化,而且傾融于更纏綿的情愛中。
湖光、碧影、繁花間,映上他倆擁吻的畫面,實在好美、好美……
☆ ☆ ☆
“真的沒有嘛,馬爺爺!我還小,哪會交男朋友,您怎么突然變得不相信我了!”藍翎撅著嘴,說著口是心非的話。
“不是馬爺爺不相信你,而是女孩家每逢有長輩問起感情的事,總是不好意思的說沒有。可是馬爺爺真的感覺,你好像是在談戀愛了!
感覺?由哪里感覺出來的?神情態(tài)度上嗎?藍翎自信自己在這方面掩飾得很好,怎么會——哎呀!糟糕了,既然馬爺爺都感覺了,那學(xué)校的老師、同學(xué),甚至花店的老板娘會不會也都察覺了呢!?
“翎兒?”
“呃——”
“你瞧你,又閃神了!馬爺爺并不反對你現(xiàn)在就跟男孩子交往。可是要有談得來的男同學(xué),可一定得先帶回來給馬爺爺看看喔!”
“絕對會的,馬爺爺——”
☆ ☆ ☆
與翟家大少爺素昧平生,和翟家的二少爺也是在那回的受作弄后,取下眼罩時才頭一回見面的,何以那叫曉梅的女孩要以那樣的手段警告她呢?
淋著細(xì)雨行在五米路上,藍翎不自覺的又讓思緒陷入解不開的疑問中。突然有喇叭聲從身后響起,她悚然趕緊地拋去思緒欲匿入籬笆后,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部日制的白色跑車已煞停在她的面前。不透明的車窗漸漸拉了開來,翟靂淺帶著微笑,他那白凈的容顏瞬即框在車窗的正中。“上車坐一程吧!”
她想躲避既已來不及,索性就站出繼續(xù)往矮屋的方向走。那位名叫曉梅的女孩說警告的事是眼前這個男人所指使的,但他卻在幫她松開綁手的繩索時,要她可別相信曉梅的話;她不知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是假,她也不想知道,反正,事情已過去了。
“上車吧!我有話想問你!彼浪叫械乃俣染徛仳(qū)車!澳惴判,你‘私自居留’的事我還未上報呢!不過,你要不愿說明底細(xì),那我可就要馬上趕人了。這兒畢竟是我家,而我家是不會收容來歷不明的人。以,你有解說的必要,如何!?”他將車頭打個轉(zhuǎn),一橫便擋住她的前進。
她無奈的嘆口氣,側(cè)望他!澳阆胫朗裁?”
☆ ☆ ☆
“經(jīng)過上次的教訓(xùn)之后,那女孩不但沒有收斂,而且好像更變本加厲哦!”董瑋為了邀功,在曉梅面前嚼起舌根來。
“噢——哼,她竟然敢把我的警告當(dāng)廢話!”曉梅踩下油門,就像是個正做著最后沖刺的賽車手。
“喂,你生氣也別拿你跟我寶貴的生命來發(fā)泄呀!停,快停!你再不停,我的心臟就要停啦!”
“孬種!”漸近市區(qū),曉梅這才緩下車速。
“嘿,孬種今天可沒跟來!”董瑋撫著胸口。
“你少跟我耍嘴皮!”董瑋用她那雙丹鳳眼瞪人,瞪得直教人神經(jīng)緊急收縮。
“逗你開心的啦!”
“先講件事讓我壞心情,然后再逗我開心,你才真是要激得我心臟病發(fā)呢!哼,好啊!一次的教訓(xùn)壓不下她是嗎!?”曉梅突地又靠邊停了車,凝望前路動著腦筋!岸|,明天你給我早點過來!”
“又要我翹課啊——”董瑋遲疑半天。
“要來不來,隨你,反正我皮包里的鈔票也不會沒處發(fā)!”曉梅故意吊董瑋的胃口;她懂得他的,所以一直以來,她都能輕易地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 ☆ ☆
回想著藍翎在自己的逼迫下,不得不含淚告知身世的故作堅忍的模樣,翟靂的心情便戚戚然。對于她的感受,他頗能了解的。
自懂事起,他即因著“庶子”的身份感到自卑,更因自卑而自私、而自傲。及至于前日傍晚聽了藍翎的自述,他心底那份自以為最可憐的自卑才全盤的釋懷。相較于她,他實在是太幸福了。
他想他是傷害了她,他一貫的高傲氣息一定重重的傷害了她。而她可是頭一個能讓他自省、自慚的女孩啊!
窗外,雨又落了,在來一陣、歇一段的線絲春雨里,翟靂再也不能入眠了;因為眼底處處盡是藍翎低訴身世時的模樣與神情——
☆ ☆ ☆
“再嚇唬、嚇唬她——”曉梅講得輕松自然,董瑋可實行得戰(zhàn)兢猶豫哪!什么“騎車追她、兜她,嚇得她屁滾尿流,再把她的書包給搶下拋得老遠(yuǎn),教她哭著去找!”這些伎倆都虧她想得出來,可她就從沒替他想過,要是他被她給認(rèn)出來了,或被突然竄出的救美英雄給逮住了,那他不就慘啦!
還好,曉梅沒替他想到的,董瑋可都為自己想到了。所以,他才這一身黑衣、黑褲、又黑色安全帽,打扮得像是要搶劫銀行一般;還好這條道上人車極少,又逢春雨朦朦的,自己的裝扮不會太突兀。
董瑋正自我得意之際,忽然藍翎出現(xiàn)了。
董瑋緊盯著百公尺外已淋成落湯雞的藍翎,他趕緊發(fā)動引擎,深吸口氣后,加速了油門便往前沖去——
一如預(yù)想中的我追你跑,你避我兜后,他真奪下了她的書包!
此刻,迎面而來一部轎車,正急速地朝這邊行來。
董瑋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遂于藍翎嘶喊著“還給我!”的聲音當(dāng)中,揮甩了書包,然后又一陣猛踩油門,快速地逃離現(xiàn)場。
☆ ☆ ☆
“嚇壞了吧?”翟揚將車停在五米路中段處,然后拿起適才幫她擦干頭發(fā)的毛巾,一一吸拭著她冒雨拾回的兩本課本上的雨水。
然于擦拭之間,心酸之情不斷躍于臉上。適才她那雨中尋找書本的模樣兒,看了真是教人心疼;是誰這么狠心要整她的呢?該不會是——他腦中立刻浮現(xiàn)露茜與曉梅那一副高傲不屑的神態(tài)。
“知道那混混是誰嗎?或是誰叫他來的?”他想證實。
藍翎當(dāng)然知道,剛才那位機車騎士兜著她繞之際脫口而出的話均字字入耳。她由他話中不僅得知這回的“教訓(xùn)”仍是曉梅指使的,更因而知道了曉梅原來就是翟家的千金小姐。
但面對翟揚,她只是一味地?fù)u搖頭。
多說又有何益呢?曉梅小姐明示的——便是不要她和翟家的任何人有往來,即便是如他這般的“遠(yuǎn)親”。她木然地取過他手中的課本,推開了車門!拔以撊タ纯瘩R爺爺了,謝謝你載這一程!
翟揚由她不想多言的神情上瞧出了端倪,他好想追下車并直戴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笆锹盾?還是曉梅?”但是,他卻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下車。
他問明白了又有何用呢?面對曉梅和露茜,他能拿翎兒受委屈的事來責(zé)怪她們嗎?不行,當(dāng)然不行,為了整個家的和諧,為了父親極盼著想擴大合并的事業(yè),他根本就不能、也不敢將他和翎兒之間的事搬上臺面,他甚至連翎兒也都瞞騙了——
翟揚望著翎兒跑向后院的身影,適才的心酸、心疼又融合著無奈的雜緒涌上心頭。他給翎兒的是份什么樣的感情呀?是純粹朋友間的關(guān)懷?還是男女間的真情至愛?
他,不敢細(xì)想,也不敢理清,因為他們之間可能是個無言的結(jié)局。
☆ ☆ ☆
“總共就三本?”董瑋大失所望地嘆口氣。
“是啊,這還是我們倆翻箱倒柜才湊出來的呢!”粽子接腔:“真不懂你,瑋哥,你要這些舊課本做什么呢?”
做什么?還不全是那部突然跑出來的車子給害的嘛!要不是它,他也不會一個使勁的過了頭,將藍翎的整個背包都全給拋進了那條臭死人的大水溝里了。他原只想輕輕地拋開,讓她沿路撿個夠的,哪知——哎!害得他整夜睡不好,而這會兒才想出這法子,多少是想彌補自己愧疚的心。
“總共就只湊出三本書,你們兩人也敢問原因。?”他想著,最壞的打算,只好湊上自己鬼劃符過的舊課本嘍!不過,可得請求阿彌陀佛的千萬別出纟此漏!
“好嘛!不問就不問!”孬種接說!安贿^,嘻嘻!”他伸出手來,在董瑋的面前擺晃了兩下。
“啊。刻尤肆税!連叫你們找本書也要敲詐我一番?”
“不是敲詐啦,瑋哥,我們哪敢呀!是求你有福共享,分點大小姐的賞銀給我們花花嘛,你不才完成她交付的任務(wù)嗎?!”
完成?哎!甭說了!昂美玻美玻X拿去啦!”董瑋塞了兩千元到兩人的手里,他們才喜孜孜地離開。
☆ ☆ ☆
藍翎由招領(lǐng)處的女教官手中接過一小箱子的書本。翻看后,藍翎起了滿心的疑問。誰呢?誰會適時的送來這些課本呢?這些書全是男同學(xué)使用過的?還分別集自三個人——
知道這事的人并不多,除了翟揚、翟家小姐,再就是——那位機車士。坎豢赡艿,他沒理由這么做的——但,除了他,又會是誰呢?
難道,除了機車騎士之外,還另有他人知道?
就算知道,又為何要幫助她呢?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