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靜靜的凝視窗外,在這一間豪華的大飯店中的頂樓套房中,有一整片的落地窗,透過潔凈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非常美麗的夜景和一盞盞有如星光的燈火,鳥瞰那片燈海,世界仿佛都在她的腳下。
跟筱桐放逐了自己七天,今天該是面對現(xiàn)實的時候了,她沒有反悔,也沒有資格后悔。
天生的傲氣讓她寧愿出賣自己,也不愿將霧影交給那個視她如無物的程浩東,和那個目中無人的程嘉瑜。
她選了這家華麗至極的飯店,作為她失去自己的開始,她沒有鎖門,安靜的在暈黃的燈光中等待命運的降臨。
自從三天前,席天云到花蓮找她,除陪她散了一小段的步外,她便一直沒有再見到他,這三天來,她一直思索著那天得不到回應的他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他會后悔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度過了有些漫長的三天,直到今天她打電話給他,和他約了時間、地點,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他的情緒,他只是一貫的沉穩(wěn)和平靜。
奇怪的是,她竟因為他的答應前來而安心,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安心,或許是因為他還愿意進行這樁交易,或許是因為某種她不愿意去思考的原因,更或許……
冰兒打住自己的思想,不再深思這個問題,現(xiàn)在的她只是努力的維持著自己平靜的心情。
筱桐在知道她的決定未變之時,生氣的告訴她,她有一天一定會后悔,可是她并不這么想。
她從來不做自己會后悔的事情,所以不同于前幾日的惶惶不安,現(xiàn)在她的心情多了些安靜,其實她自己知道,就某個角度而言,她是該感謝他的,因為這樣的交易安排對她來說,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就在她沉思的同時,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冰兒緩緩的回過身來,面對自己的買主——席天云。
一進門,天云便給了冰兒一個微微的笑容,他看得出她平靜的外表下,急欲掩藏那顆不安定的心。
“你真美!”他更是不吝于自己的贊賞,雖然有些訝異的看到她一身隆重的妝扮,但還是忍不住的稱贊道。
今夜的她不但特地選擇了這間飯店,而且也特地化了淡淡的妝,穿著一襲貼身的禮服,充分顯露出她渾然天成的美,令她整個人看起來誘人極了。
三日不見她,她好像又更美了些。
其實在他的心中,每一個冰兒都是美的,盛怒中的她、冷漠的她、在海邊戲耍的她、風情萬種的她……他相信日后他可以擁有更多千種風貌的她,留存在他的記憶中。
他依然俊朗如昔,氣勢依然震懾人心,冰兒有些不能自己的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對他的贊美做出反應,“謝謝你,席先生!苯褚沟乃,不再那么的冷漠,從今天起她的身分不一樣了,于是她也牽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喊我天云,或者是云。”天云簡短的要求著,席先生是他下屬叫的,而不應該是她,他們之間應該是平等的。
她沒有啟口,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試試看!彼冻鲆荒ü膭畹男θ。
“天……云!北鶅邯q豫了好一會兒,才不習慣的喊著。
他滿意的笑了笑,然后上前一步,牽起冰兒的手,在她的臉頰上印上淺淺的一吻,然后便領著她往起居室中的沙發(fā)走去。
初被天云握住手的那一剎那,冰兒開始緊張起來,從來沒有被男人握過的手心,開始微微的發(fā)熱,心跳也開始一下快過一下。
不過當她發(fā)現(xiàn)他的目的地是沙發(fā)時,她開始驚訝起來,她不明白他的意圖,床明明不是在這一頭!但她還是隨著天云的腳步,來到沙發(fā)旁。
天云牽著她在巨大的沙發(fā)上坐下來以后,便馬上拿起電話,同客房服務要了一些食物。
瞥見冰兒不解的眼神,他才笑笑的對她解釋道:“我還沒吃飯呢,都快餓壞了!
“喔。”冰兒應了一聲,不知該如何接話,她沒有當過情婦,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樣才是正確的反應。
他隨性的去掉自己的領帶,解開胸膛前的扣子,再來便是袖口的扣子,然后將袖子卷起至肘邊,完全一副放松的模樣。
冰兒靜靜的看著他的舉動,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他的閑適,反而讓她興起不安,而且眉頭跟著皺起來。
“你怎么了?”看到她輕皺柳眉,天云關心的問道。
“沒……沒什么!北鶅旱恼f,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他沒有像個急色鬼般的和她上床,讓她覺得困惑吧。
她的身體難道不是他的目的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這是第一次,她開始真正懷疑起他要的東西,除了情欲之外,還有些別的。
天云對于她的回答,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他是知道冰兒在想些什么的,雖然他是很想要她,可不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冰兒和他上床,只是盡義務,他要的是她純?nèi)坏男母是樵,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像個活生生的祭品,忐忑不安的等待神的掠取。
“聊聊你這次出游的觀感吧!”天云不忍看到冰兒的局促不安,于是替她起了一個話頭。
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后啟口說道:“這次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完全的拋下自己肩上的責任,放松自己的心情,感覺很好,而且非常的輕松!
天云仔細的聽著她的話,然后等待她的下文,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冰兒沒有再繼續(xù)出聲,于是他忍不住的出口問道:“就這樣?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出游,而你竟然只將這一百六十八個小時的時間,濃縮出這幾句話?”
對于冰兒這么簡短的回答,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看來以后他得好好訓練她怎么樣“聊天”。
“就這樣!北鶅嚎隙ǖ狞c了下頭,絲毫不覺得這個回答有什么不對,“你有什么意見?”
“沒有,不過你從來不知道什么叫純聊天吧?”
“我覺得那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冰兒理直氣壯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天。】此麨樽约哼x了一個怎么樣的女人,他為她感到心疼,她為她的霧影究竟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啊!
為什么一個可以在辦公室侃侃而談的她,卻在屬于她私人的時間中,連輕松的聊個天都不會,是因為她沒有時間去跟別人談天說地?還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朋友跟她聊天?但不管是何種,都同樣的讓人感到心疼。
“你究竟……”冰兒想要說些什么,卻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
天云沒來得及去問些什么,只是用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開門。
精致華麗的雙人房內(nèi),在起居室的茶幾上,一片的杯盤狼籍。
冰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天云,他竟然能在十分鐘之內(nèi),優(yōu)雅的解決眼前一大堆的食物。
她低頭啜了一口他倒給她的香檳,讓那芳芬柔順的液體,隨著她的吃驚滑下自己的胃里。
“如果你有九個兄弟姊妹,你也會練就這身功夫的!碧煸评硭斎坏恼f道。
冰兒在他的話中,聽出了不屬于抱怨范圍的幸福,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幾個兄弟在吃飯時,打打鬧鬧爭食的快樂景象。
“真好!”她不由得羨慕起來,除了筱桐之外,她從小孤孤單單的,沒有任何多余的朋友,當然也不可能經(jīng)歷那樣的快樂,“我可以想象那樣子的快樂,你不該抱怨的!
“沒有什么好羨慕的,當你搶不過人家而餓肚子的時候,那就是一種痛苦!
像是存心逗笑她一般,天云故意將自己說得很委屈,把自己裝得很可憐的樣子,“有時候,十幾個人一起吃飯,真的很累耶,我倒希望我家能正常一點,人口少一點!
冰兒噗哧笑了出來,“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要一個家,都還要不到呢!
“我的父親也常常這么說。”天云笑嘻嘻的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他輕松的態(tài)度,還是因為體內(nèi)酒精的作祟,她漸漸的放松了起來,笑容在她微紅的頰上,綻放得愈來愈美麗。
“你應該常笑的!彼男θ萁烫煸撇唤窗V了,他渾然不覺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你自己可能不知道,笑起來的你有多美!
“生命中并沒有太多可以讓我高興的事情!北鶅何㈥H上她的眼睛,想要將她的感傷全都一古腦的丟回腦中,那一片她都不愿觸及的陰暗之地,“生命對我來說,能活下去已經(jīng)是全部,如果說還奢求快樂的話,那么我可能連一分鐘都活不下去!
“冰兒,釋放出你的情緒吧!從今天起,你的喜怒哀樂都有我分享!痹谒陌,天云不自覺的說出自己的心底話,他不愿意看她那樣難過。
“別說你不可能做到的承諾!北鶅荷斐鍪持,抵在天云的嘴上,認真的對他說道,“我很可能會認真、會相信的!
“那就去相信你想要相信的!彼p輕的拿開她的手指,吻上她的掌心,溫柔的想要將力量灌注到她的身體。
一陣陣的暖流,緩緩的流進冰兒的心中,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對她,這時候她覺得很感動,可是與生俱來的悲哀,教她不由得抗拒,“如果我相信了,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事情的虛假,對我來說是一種更殘酷的磨難!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天云伸手將一旁的冰兒擁人懷中,“我不準你再感傷下去,從今天起你可以信任我,因為我會傾盡全力,讓你的笑容常掛在你的臉上!
“為什么?”冰兒埋在他的胸膛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她依戀的不想掙扎。
“因為你是特別的!彼p描淡寫的說道,太過于躁進的表白,只會將她嚇回殼里去。
冰兒在他的胸前搖搖頭,有一股想哭的沖動在她心里充斥著,所以她不敢說話,怕破壞了眼前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