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我一直想問妳,妳是傷了喉嚨了嗎?」他噙著笑坐在她身旁,望著她秀氣地吃著藥膳。
她睞他一眼,依然沒回話。
「瞧,妳從昏倒后就沒說過話了,我一直在想,妳是什么時候傷到的?怎么大夫來看時沒發現呢?」
她是不想說,笨蛋!
「我看明兒個再請大夫過來一趟好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估尊┰泼髦谫氣故意不理人,但三天了,她到底要氣到什么時候?他很想念和她斗嘴的滋味呀!
別理他!她當作沒聽見,繼續吃藥膳。
他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脖子,她立刻吃驚地瞪著他。
見她仍沒出聲,他的指頭移向她的喉嚨,很輕柔地愛撫著。杜孟萱蹙眉想推開他的手,偏他輕松一撈,將她抱上他的腿,依然撫著她粉嫩白哲的頸項,修長的指頭甚至有意無意地輕刷過她微油的唇瓣。
「不要碰我。」受不了他曖昧的動作,她終于開口了。
「咦?沒啞啊?我還以為真出事了呢!」他輕笑出聲。
杜孟萱惱火地瞪他一眼,想推開他,偏他的指頭依然留在她的唇畔,依戀地來回揉撫。
「妳別再氣了好不好?老是把氣悶在胸口,對身子很不好的!估尊┰祁^一遭哄人,話說出口竟有種幸福感,原來能哄心愛的人,是件這么有趣的事呀!
「我沒生氣!顾皇鞘,深深嘆口氣,想離開他的懷抱,偏他卻緊摟不放。
「若沒生氣,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了,萱兒,妳真這么惱我?」怡香院的事真讓她這么氣惱?
「我說了沒生氣,你又不信,我干嘛再回答?」她無奈地瞧他一眼。
雷皓云瞧她有意拉開兩人的距離,心頭那難以壓抑的不安漸漸浮上臺面,她真如雷德所說,被他惱得什么都不顧了嗎?
「我可以坐回椅子上了嗎?正如你所說,這藥膳挺好吃的,沒吃完太可惜了。」她指了指還剩半盅的藥膳。
他卻將整盅移過來,拿起湯勺,親熱地喂到她嘴邊。
杜孟萱睨著他半晌才張嘴吞下,雖然被他抱著讓她很難思考,但依他的爛個性,掙扎是沒用的,比力氣她又尚未恢復,不如快點吃完省事。
她明明就討厭他不顧她的意愿強迫她的,居然還乖乖讓他喂?
雷皓云見她沒反抗,心中疑云更大了。她有些地方不一樣了,似乎多了點無所謂,心慌意亂不時侵襲他的心田。
「你若不想喂,我可以自己吃的。」瞧見他的若有所思,她出聲提醒。
「才不要呢!我喂得挺有心得的!估尊┰茝娮枣偠,一定是他多疑了,再說他早讓雷明專任她的護衛了,她將永遠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有什么好擔心的?
杜孟萱聳聳肩沒爭辯,快點吃完比較重要。
連最后一滴湯汁都送進她的嘴后,雷皓云仍有些留戀,好想時光永遠停住,她就這么安然地留在他的懷里,他嘆息地將湯勺放下。
杜孟萱松了口氣,正想起身,他的雙手卻輕輕環住她的腰身。杜孟萱微訝地望向他。
「讓我抱一下吧!」
「有什么好抱的?」
「這些天我挺累的,讓我舒服地休息一下好嗎?」他邊說邊將頭枕在她的肩上。
她臉蛋微紅,卻強迫自己別有任何反應,冷淡地任由他抱住。
他又變了,像個無辜的孩子似的,若她是今天才認識他,肯定不由自主地想疼寵他,但……來不及了,一個無辜純真的男人是不會上妓院的,她不會再上當了。
雷皓云只能將心中的疑云當成她仍在生悶氣,不然怎么解釋她的冷淡?
她到底要氣多久?
他突然滿心惱怒地抬頭望向她。
「怎么了?」杜孟萱被他突然抬起的怒眸嚇到了,她有惹到他嗎?
雷皓云干脆傾身吻上她的紅唇,這樣她也能無動于衷嗎?
杜孟萱嚇了一大跳,瞠大的眼對上同樣瞪大的鳳眸,他干什么突然發怒啊?
「唔……」小手推上他的胸口,微小的力氣自然撼動不了他的強悍,這樣充滿怒氣卻又小心不傷到她的吻,她還是頭一回嘗到,她能怎么辦呢?
她無聲地嘆息,隨他吧!
雷皓云輾轉吻著她嫣紅的唇瓣,卻感受不到她任何的回應,捶他呀!不然賞他一巴掌也好,她干什么像睡著了似的毫無反應?
雷皓云退開些瞪著她,她卻只是無辜地回望,兩人就這么一直瞪到她打了個大呵欠,他才心疼地認輸。算了,等了結陳家的事后,他要全心全意地贏回她的所有注意力。
他嘆口氣抱著她回床,替她蓋好被子,又坐在床沿瞧了她許久,才替她放下床簾,無聲地離開。
*
杜孟萱在不知不覺中睡著,再次清醒時,床簾已經掀起,她望向窗外,天色仍暗,一天又要過去了嗎?她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她正想起身,卻見雷皓云趴在床沿,平穩的呼吸聲證明他睡得很沉。
真是怪了,他家別院這么大,他干什么不去找床睡?天天守著她,想博取她的同情嗎?
杜孟萱惱火地蹙起眉頭,可惡,她是真的受到影響了,瞧他一天疲累過一天,她止不住心疼,好想勸他多休息別再守著她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傷了她之后才示好,他真以為一切可以船過水無痕嗎?
刻在她心板上的傷再也去不掉了,他知不知道?
「這樣的你,我承受不起!顾套I水,悄悄地下床,匆匆留下一封書信,表明要回杜家工坊,請他們不必掛心。
她又小心地走回床邊,蹲下身子瞧著他的睡顏,冰涼的指頭輕輕撫過他的俊容,滿心的依依不舍。
就算和他在一起時,痛苦多過歡樂,在離去前,她仍希望留下永遠的記憶,她不會忘記他的。
她閉上眼,深深地吐了口氣,起身不再回頭地離開雷堡的別院。幸好天未全亮,她小心地離開,并沒有遇到仆人。
原以為她可以冷淡著心去嫁別人,但瞧著他全心全意日夜的守護,她知道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此生遇到了他,眼里、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了。
所以她不能回家了,仔細思考后,她決定先去探看皖荷,確定她在雷堡可以過得很好,得到她該得的幸福后,她就可以了無牽掛地云游四海了。
「老伯,可以讓我搭乘嗎?」她幸運地在城邊遇到一個載著滿滿一車稻草的農夫,連忙快步追上。
「小兄弟,上來呀!」老農夫呵呵直笑。
「老伯,你真好心,謝謝你!顾疆斪鲀刹教纤呐\嚕值缆冞h、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她微笑地閉上眼,淚水卻悄悄滑落,她終于離開這個傷心地了。
*
雷堡別院里,雷皓云突然驚醒,他立刻望向床鋪,可床上空無一人,她呢?
「萱兒?萱兒?」他驚慌地叫著。
「二少?」剛好來到門口的雷德出聲問道。
「萱兒呢?她什么時候起來的?」他沖過去打開門質問。
「唔……雷明也不在,我以為小姐還在房里!估椎乱粫r也慌了。
雷皓云又沖回房里,此時才發現攤平在桌上的信,他匆匆一瞧,臉色慘白,兩手無力地撐在桌上,他失去她了嗎?
「二少?」雷德很快地瞄過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告別信,她終于走了嗎?
「杜孟萱!妳好狠!別以為我會讓妳離開!」雷皓云滿腔的焦急化為怒火,大聲的嘶吼。
直到瞧見這封信,他才明白這些天自己在擔心什么,害怕再也觸摸不到她的人、她的心,她對他的重要性大到他快承受不了了。
他不要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杜孟萱,妳別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