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邦做事從來就與「深思熟慮」這句成語不相干。
纖細(xì)敏銳的感性是他從事藝術(shù)創(chuàng)作時的最大利器,也因此,他隨性得徹底,任性到令人難以招架,一如今晚——
砰地一聲,晚上十點多突然出現(xiàn)在「安杰拉」,元胤邦以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硬要帶林以凡上臺北。
「上次不是已經(jīng)同意讓她去我那兒工作?難不成你們?nèi)际茄远鵁o信之輩?」
一句話讓他通行無阻,至于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林以凡只得收拾她少得可憐的行李,跟著他上車。
「我的工作是什么?要住哪?」
工作內(nèi)容他是交代了幾句,但住處啊——
「到了妳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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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睡這里吧!」元胤邦身子一倒,舒服地癱在沙發(fā)上。
林以凡雙眼骨碌碌地看著他,再看看四周。
嗯,一張單人床、一張沙發(fā),整墻的書,很大很大的一張書桌,許多散落各處的大小石塊,還有為數(shù)不少的「兇器」!
林以凡跳了起來,「開什么玩笑,你真的要我這個花樣少女睡在這堆兇器中?」
「這些是雕刻刀,不叫兇器。」元胤邦揚(yáng)起他傭懶卻性感無比的眉眼,「它們可全都是我的寶貝!
「天啊!你居然把刀子當(dāng)作寶貝?元先生,你……有點怪喔!」
「哪兒怪啦?」修長的五指自懷中取出一把精美的雕刻刀,細(xì)細(xì)的把玩,「我所累積的財富、名聲,全都靠它們成就。」
看著元胤邦愛惜的神態(tài),林以凡竟忘我地走近沙發(fā),跪在他的身前。
「妳干什么?」如此舉動讓元胤邦驚了那么一下,視線銳利地審視著眼前的少女。
「好漂亮的刀子,借我看看。」也不管元胤邦同意與否,林以凡傾身向前,大大的杏眼中滿載著驚喜的光芒,目光直勾勾的注視著他手上的刀!附栉、借我!
她那興奮的模樣,讓元胤邦忍不住想逗她!缚梢园!只要妳吻我,刀子就借妳。」
二話不說,林以凡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元胤邦……的額頭!「好啦!借我。」
因過度震驚而反應(yīng)不及的他,被搶走了手上的刀。
元胤邦一手撫著方才被「吻」的地方,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個親吻,根本是把他當(dāng)成小孩子在哄嘛!
開什么玩笑,他可足足大了這少女八歲呢!
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他自林以凡的身后握住了她的手,修長精壯的身軀輕貼著她嬌小的背,從未體會過如此陌生的觸感,她不得不抬頭往身后看。
「我想妳應(yīng)該沒有忘記,今天我從『安杰拉』把妳接來時,在車上跟妳談好的約定吧?」他低著頭,在她耳邊訴說著。
他的聲音帶著微慍的壓抑,可聽來卻又不像在生她的氣,反倒像是在氣他自己似的,她不明白何以自己會被這樣的聲音給定住心神,全然無法響應(yīng)。
「怎么?忘啦?要我再告訴妳一次嗎?」
她發(fā)愣時微啟的雙唇,讓他憶起方才額上的吻。
若這兩瓣柔嫩櫻唇觸碰的是他的唇而非額頭,不知他會有何種感覺?
當(dāng)他如是想時,身體自然回應(yīng),俯下身,他的臉龐更加趨近她紅潤的小臉——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直到……
「!」林以凡大叫一聲。過于靠近的元胤邦放開了他的手,捂住自己受害的耳朵。
「叫什么叫?」天。∷真是中氣十足。
「呼、哈、呼、哈!」不斷深呼吸的林以凡壓根沒空搭理元胤邦,方才被他那般注視,她競失神的連呼吸都忘了,「天啊!要是沒注意的話,還沒開始工作,就要蒙主寵召了,真是可怕。」
看來以后她還是離元先生遠(yuǎn)一點得好,以免自己又忘了呼吸這回事。
「妳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耳朵還在嗡嗡叫的元胤邦皺著眉,走近林以凡。
「沒有啦~~」后退三步,咦?怎么他還不斷接近,好,那她再退。
林以凡明顯到不行的動作,讓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為什么跟我保持距離?」
「沒有啦!」退退退,人家不是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她怎么退,卻只退到一條——絕路!
碰壁啦~~
「再退!」元胤邦多進(jìn)一步,林以凡早已整個背貼在墻上,成了個難看的「大」字型,動彈不得。「我還沒遇過哪個女人在我面前只退不進(jìn)的!
元胤邦笑得邪氣,讓林以凡的呼吸再度不受她大腦的控制,有一下沒一下地停頓起來。
原本貼在墻上的手,突然合掌,低著頭把元胤邦當(dāng)祖先一樣地拜個不停!笇Σ黄穑瑢Σ黄鹄病壬,我沒有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學(xué)校功課一向很好,記性也不差,剛才只是腦袋秀這跳電,你現(xiàn)在問我的話,我一定一字不差地背不來,所以不要懲罰我,離我遠(yuǎn)一點啦~~」
林以凡拜得有模有樣,嘴里念念不停,從沒有人這么拜過他,元胤邦忍不住發(fā)笑。「哈哈哈哈哈……」抱著肚子,笑彎了腰的他退了幾步。
唉……
咦?怎么她會因為元胤邦的后退而嘆了口氣呢?林以凡不明白自己何以心底會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
「你果然很有趣,沒有讓我失望.」帶著笑,元胤邦拉住林以凡的手,「已經(jīng)很晚了,好好休息,妳的身體很重要!
因著他的親昵,林以凡猛吸一口氣,隨即想起今晚元胤邦來「安杰拉」接她上臺北時,曾說過的話,「我知道我來這里工作,是要當(dāng)你的隨行秘書,還有協(xié)助你進(jìn)行新作品的完成,所以我必須隨時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以免拖累你了!
「嗯,很好,妳記得很清楚!巩(dāng)林以凡坐在床邊時,元胤邦對她滿意的一笑。
「我說過我的記性不差!贡凰隙ǎ男那橛行╋h飄然。
「那妳知不知道,我的作品是什么樣的作品?」他的手仍握著她的,不曾放開。
從沒有人這般握著她的手,連她記憶中的生母也不曾有。
原來,被人握著手的感覺可以是這么溫暖……
「不知道。」溫暖的感受令她窩心一笑,那樣的神態(tài),元胤邦當(dāng)然不肯放過。
他視線灼灼地盯著她的每一分變化,仿佛要將她的一切都吞攫那般地貪婪。
微啟薄唇,他柔聲細(xì)語地說著,「石雕,我就是用妳所說的這些大小‘兇器’,完成一件又一件讓人贊不絕口的石雕!
「石雕?」她累了,元胤邦突然跑到「安杰拉」接她時,已是晚上十點多,現(xiàn)在,至少已是半夜兩、三點了吧?
在與他「交手」的過程中,不知何以如此耗費(fèi)心力,在他的注視下,她緊繃的身心已然撐不下去,此刻她只想逃開他的視線,好好的睡上一大覺。
「可是我不會刻東西,也不懂石雕,要怎么協(xié)助你……」打了個呵欠,她真的好想睡。
微微一笑,他發(fā)現(xiàn)就連林以凡想睡的神態(tài)都能?!發(fā)他的靈感,他溫柔地?fù)嶂念^,哄著她!概阒遥宫F(xiàn)妳所有的風(fēng)貌,就是對我最好的協(xié)助!
為什么她這么想睡?元胤邦修長的五指、溫?zé)岬拇笳,讓她沒來由地感到安心,她的眼皮因為放心而增重不少,再也睜不開眼來,幾乎就要睡去……
「陪……嗯……好,風(fēng)貌……什么……」她不懂展現(xiàn)什么風(fēng)貌,她只懂得陪著他。
元先生要她陪著他,她當(dāng)然十分樂意照做。
不只因為元胤邦捐錢幫助「安杰拉」,也不只因為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而是因為他的這雙手充滿了溫暖,讓她舍不得、舍不得……
「睡著啦?」元胤邦輕輕的將他握著的手放開,自書柜中抽出速描本來,舒服地坐在沙發(fā)上,將林以凡的睡姿一筆一畫地繪入他的本子里。
多奇特的女孩,為何他每下一筆,就對她更添探索之意?這樣的她,果真是最好的創(chuàng)作素材!
此刻的元胤邦還不知道,原來這樣的感覺便叫作「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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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紅雨啦?
最近一周,方華每次出門時,總記得帶把傘,嗯,天色正常,但難保不會突然來個不測風(fēng)云,傘,帶著好、帶著好。
「方大哥,你很怪耶!每天都看你撐著傘,又沒下雨!
「呃,遮太陽、遮太陽。」方華心虛地笑了笑,「臺北的紫外線指數(shù)過高,多防護(hù)才不會得皮膚癌!
林以凡想幫他將傘放好,卻見他身子一轉(zhuǎn),傘又高高的拿起,「我自己來、自己來。」
「怎么可以拒絕別人的好意!」林以凡不甘心,奮力一跳,目標(biāo)——方華的手腕!
不料,重力加速度并非任何人所能輕易掌握,失速的林以凡狠狠的壓倒方華,痛得半死的兩人仍堅持著相同的意思!
「傘給我!」
「不給!」
「給我!」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妳怎么跟我要,我都不會給妳的。」
「給什么。俊
在熱烈的爭執(zhí)中,突地插入一聲冷到不能再冷的問話,林以凡耳朵一動、眉一揚(yáng)、彈身跳起,「方大哥啦~~我好心要幫他拿傘,他卻不讓我?guī)兔,我知道自己來到這里之后半點用處都沒有,但連放一把傘他都質(zhì)疑我的能力……」
「方華。」拖長的尾音讓倒在地上的方華在零點三秒之內(nèi)馬上站起。
喂喂喂,這是什么情況,明明他是受害者,怎么被惡人先告狀,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不是這個意思!故置δ_亂的方華努力的安撫林以凡,「只是放個傘嘛!我怕妳大材小用!
「什么大材小用,我到這里一個星期了,半點工作也沒分配到,整天就是坐在元先生的辦公室里發(fā)呆,時間到了就跟著元先生回家!挂幌氲竭@個星期來的工作情形,再怎么開朗的她也忍不住了!肝抑涝壬苡绣X,不介意養(yǎng)個米蟲,可是我介意!
「我雖然只有高中畢業(yè),但該有的骨氣可是不比大學(xué)生少,如果再這樣當(dāng)米蟲下去,我、我……」
「別這樣,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也沒多少骨氣,別拿自己跟他們比!況且這一個星期以來,我發(fā)現(xiàn)妳在藝術(shù)品上的鑒賞力頗高,要是加以訓(xùn)練的話,以后應(yīng)該會變得很有用處,妳就不要急,先混一陣子嘛!」
「你的意思是,我的骨氣也沒多少啰?」方華適得其反的安慰讓林以凡更加氣憤。
元胤邦輕拍林以凡的背,「方華雖然很不會說話,但他看人的眼光還算準(zhǔn),妳別妄自菲薄,不要用學(xué)歷來衡量自己的能力!
雖然他的聲音不具特別的溫度,但聽在林以凡的耳里卻是那么受用,受用到她的呼吸幾乎又要失控!「謝謝元先生!
謝完,林以凡靈活地跳離他的身邊,恰好停在方華的面前。
對啦~~離元先生遠(yuǎn)一點,這樣她才不會因為缺氧而致命。
她轉(zhuǎn)頭面向方華,「既然這樣,給我一些事情做好不好?」嗯,還是看著方華舒服,她的呼吸正常,心跳平穩(wěn)!改阏f我的鑒賞力不錯,那有什么相關(guān)的工作可以做嗎?」
可不料她對他漠視,而只對方華「好」的態(tài)度,讓元胤邦的俊臉霎時覆上寒霜。
「林小姐,館內(nèi)所有的事都是館長決定的,妳求錯人了啦!」天啊~~他帶錯了,不該帶傘的,要帶的該是羽毛衣。
全身發(fā)抖的方華退后好幾步,可林以凡卻不放過他。
我的天老爺!這小煞星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分呢?
近來元藝館內(nèi)天象異變,就是因為她的出現(xiàn)!從不跟女人同事的元胤邦,竟然破例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這令人跌破眼鏡的決定,讓她頓時成了館內(nèi)八卦新聞的當(dāng)紅炸子雞。
不只是他倆上下班同進(jìn)同出的情形,還有元胤邦對她不同于旁人的態(tài)度,在在都讓館里的人知道這個少女是碰不得的。
可偏偏這個碰不得的女孩就愛在館長外出時,直喊著沒事做,總是往他這里來找差事。
「方大哥,你也知道元先生都不給我工作做!沽忠苑财讼骂^,「其實我看他也從來沒做事,一天到晚跑外頭,又不準(zhǔn)我這個隨行秘書跟,肯定是出去玩了,所以我只好找看起來很忙的你,幫你分擔(dān)一些工作嘛!」
「方華,原來我在大家的眼中很閑嘛!」
「冤枉。〈笕!哦~~不,是館長!」方華一個閃身,來到元胤邦的跟前!噶中〗銇y說話,不能算在我的頭上!」
「以凡,妳真的覺得這么無聊?」他的視線越過方華,直直望著林以凡。
被他那么一看,林以凡倒有些覺得對不起他了!甘怯心敲匆稽c……」
「那么……咦?為什么我一靠近妳,妳就習(xí)慣后退?」
「沒、沒有哇!」林以凡用力地?fù)]舞著兩手,但那模樣看在元胤邦的眼中,只證明了一件事——
作賊心虛!
「我最討厭謊言。」一個箭步,元胤邦突然抓住林以凡揮動的手,「妳真的要對我說謊嗎?」
「我、我……」完了!她又無法控制自己了。
林以凡異樣的神色逃不過元胤邦的審視,他緊抓著林以凡的雙手,毫不憐香惜玉。
她的手腕都發(fā)紅了,但卻渾然不覺,只因為現(xiàn)下有比手痛還讓她分心的生理反應(yīng)困擾著她!
她的呼吸、她的呼吸……就快要……
「離我遠(yuǎn)一點啦!」大吼一聲,隨之而來的驚天神力,竟將元胤邦推退好幾步!
「呼、哈……呼、哈……」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林以凡,方華更是不敢相信地?fù)沃~鈴般的大眼盯著林以凡。
這少女怎會有如此的勇氣與魄力,竟敢推開元胤邦?
呼吸總算平順,林以凡的意識清醒了些,此時才發(fā)現(xiàn)元胤邦冷然的臉色!赴 珜Σ黄,我不是故意的!」她沖了過去,卻在離他三步遠(yuǎn)之前停住。
又想過去向他道歉,但又不愿接近他,那猶豫的反應(yīng)讓元胤邦更加心冷!笂吘瓦@么討厭我?」
從帶她上臺北的那一晚后,他便發(fā)現(xiàn)林以凡一直一直有避開他的傾向,這也是為何他出門便將她獨留在館內(nèi)的原因。
他以為自己不在意,因為她的拒絕是隱晦的:但直至此刻,被她如此直接地推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非常不喜愛被她討厭的感覺。
她怎么有權(quán)力討厭他?
隱約中,林以凡嗅到一絲怒氣。
元胤邦這個男人連要發(fā)怒,都冷得像把藍(lán)色火焰,令人感到皮肉發(fā)顫,內(nèi)在卻是燒灼異常。
這樣的他人人都怕,沒人敢近身。
但林以凡不怕,她只怕被他誤會。
「我一點也不討厭你!」元先生是個大好人,他解救了「安杰拉」的困境,也為她的生活帶來一線曙光,所以……
林以凡用力咬著下唇,往前一沖,整個身子撲倒在元胤邦的懷中。「我很感謝你!我絕不會對你說謊的,所以我要說實話,你千萬不要對我生氣。」
林以凡沖過來的傻勁讓他的怒氣瞬間消散于無形,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原先冰冷的臉色已然回了溫。
呼、呼、呼,她就快沒氣了,要快點把話說清楚。
「以凡?」怎么她的呼吸如此急促,快到有點不正常了?
「元先生,你可不可以換個香水,我一聞到這個味道就難受得要命,連呼吸也控制不住,對不起啦~~三十秒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話一說完,她又馬上逃開,蹲在一旁喘著大氣。
「妳說什么?」這個林以凡居然對他所選的HUGO BOSS香水有意見!
「對不起,我真的很不習(xí)慣香水味,任何味道都受不了……」她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緊閉著她的雙眼,不敢看元胤邦的反應(yīng)。
「妳對我的反感,真的只是因為香水味?」走近她身邊,卻想到自己身上有著讓她討厭的味道,頓時元胤邦停住不動,不知該如何接近她。
「嗯!故前?其實她還是有些搞不清楚。
她的確討厭香水味,但卻從來沒有反應(yīng)這么夸張過,連呼吸都出了問題!也許是他的香水味道特別不合她的體質(zhì)吧!
「既然這樣,那我以后不用香水就是了。」
「?」林以凡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低頭凝視她的元胤邦!肝覜]有要你不用香水!
「我說不用就不用,還有意見嗎?」
「沒有!」當(dāng)然沒有,不用香水的話,那她的呼吸就可以正正常常的,不用再怕元胤邦的接近了,這樣當(dāng)然好啰!
元胤邦的從善如流,讓一旁的方華下巴垮得嚴(yán)重。
注意到旁人的反應(yīng),元胤邦銳利如刀的目光一掃!改愫荛e嘛?還有空站在這里看戲!
「沒、沒有!」
「元藝館似乎有一陣子沒辦特展了,我想也許該辦些活動提醒大家元藝館的存在。」元胤邦對著林以凡伸出手,「妳可以遠(yuǎn)遠(yuǎn)的拉著我,沒關(guān)系!
那大掌是她最無法抗拒的,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來握住他,兩人的手拉得長長的。
「這樣還聞得到嗎?」
「還好!怪皇撬男奶杂行┦,但她卻沒說出口。
「那就好!箖扇藖G下臉色發(fā)青的方華離去,「哦~~對了,」元胤邦回頭開口,「特展的事就交給你了!
方華垮掉的下巴這下落得更嚴(yán)重了。
是的,天有不測風(fēng)云,雖然紅雨沒下,但館內(nèi)卻吹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
風(fēng)雨之中,有個撐著傘也淋得滿身的可憐人佇立其中!嗚呼,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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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奇怪,明明元先生都不用香水了,可我一靠近他,呼吸還是有點不順!顾税亚嗖送伬飦G。
「最近他開始丟工作給我,可以打打字、影印一下,不過還是很閑。 箿滓ㄒ灰,她撒了一點鹽進(jìn)去。
「而且,他好忙喔!每次都把我丟在辦公室,人就不見了!乖嚭纫幌,嗯,味道鮮美,清淡可口,行了。
林以凡將電湯匙的插頭拔掉,看著那一鍋,「害我只能自言自語,無聊死了!」
「原來妳無聊的時候會自言自語啊?」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元胤邦走了進(jìn)來。
「元先生,你今天怎么會中午就回來?我正要吃面,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林以凡開心地用手招著元胤邦。
一縷輕煙從他眼前飄過,空氣中夾著一股淡淡的面菜香,順著林以凡的手,他看到了完全出乎他想象之外的物品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
在他那和沙發(fā)搭配成套的乳白色桌面上,有一個看來已長年使用的老舊鐵鍋,旁邊還放著一只他從沒看過的附有插頭的詭異鐵器!
她……她這個天才,居然在他滿是精品的辦公室里煮東西吃!
「妳,該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都在這里煮東西吃?」
「對!自己煮比較省錢,也比較健康。你看這可是剛剛才摘不來,最新鮮的青菜,要趁熱吃才好吃!
難怪近來他總覺得辦公室里有股「異味」!浮瓓吥膩憩F(xiàn)摘的青菜?」
「這些菜呀……」林以凡露出一臉神秘的表情。
那神情讓元胤邦的眼睛一亮,像是發(fā)現(xiàn)獵物般地欣喜,因為當(dāng)她出現(xiàn)如此表情時,通常表示她又有超乎他想象的好玩反應(yīng)出現(xiàn)。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顆心競很期待著她的答案。
林以凡得意的宣告,「我用那些空擺著不用的甕盆,做廢物利用!」
說完自己還滿意地一笑,跟著問出她進(jìn)駐這間辦公室以來一直有的疑問,「元先生,你為什么要買那些看來極為老舊的東西?而且還擺滿了整個墻面?感覺滿浪費(fèi)的耶!」
「老舊的東西?我這兒有嗎?」元胤邦試圖想跟上林以凡的邏輯。
「你看看,就這些呀!」林以凡拉著元胤邦到那面第一天上班就?!起她注意的墻,指了指滿是古怪造型的容物!腹湃苏f『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我每天都會為它們澆澆水、除除草,沒多久它們就長成既漂亮又青翠,吃起來超美味的青菜了!
「妳把隋朝白瓷印花瑞獸杯拿來種菜?J他總算搭上她的線路。
「明明那么小一個,名字居然一長串,而且它根本種不了什么東西,像這個就可以種比較多!沽忠苑矊λ谥兴f的那個容器極為不滿。
「哈!連清朝的霽藍(lán)釉雙鈕繩耳三足爐也用上了?!這可是天底下成本最高的菜了,好,我吃!」哈哈哈,所謂的藝品也有如此不同的用法。
元胤邦早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林以凡活在與他如此不同的世界,從她的眼中,那些他早已習(xí)以為常的事物都有了新意。
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他的香水;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只會把骨董當(dāng)作裝飾品來使用。
「要是你喜歡的話,以后我多種一點,中午都煮給你吃。」林以凡一高興,便將鍋里的菜全撈給元胤邦!钙鋵嵾@些甕盆很漂亮,剛開始我還真舍不得拿來種東西,不過實在找不到地方種菜,只好拿來用了!
「哦~~妳也覺得這些器物漂亮?」難怪方華會夸贊她有藝術(shù)眼光。
「當(dāng)然嘍!」林以凡愛憐的以手撫著白瓷瑞獸杯,「這東西舊是舊,但摸起來好舒服,我很喜歡呢!所以種東西的時候,我都很小心很小心,就怕把它弄壞!
元胤邦滿意的一笑,伸手拍了林以凡的頭一下,「很好,妳還算有點眼光!
「。俊
「妳可知道這個可是有人出價到一百萬,而那個在妳眼里可以種比較多菜的容器則是值五百萬;所以我才說這是全天下成本最高的菜。」元胤邦目光不帶情感地鑒賞著那兩件器物,對于這種骨董他純粹是個人喜好,并未當(dāng)成是保值的投資品,也因此林以凡如此「作踐」它們,他倒也不覺得心疼,只覺得有趣。
「什么?!」林以凡被元胤邦隨口說出的價錢驚得目瞪口呆!肝、我、我不知道它們這么貴!」
一百萬、五百萬,這樣的價碼早就超過林以凡對錢的概念,這、這、這……這些錢可以買多少青菜?
她嚇得手足無措,什么東西也不敢碰了!肝乙院蟛桓伊!
「有什么關(guān)系,這些東西擺著也是擺著,妳愛怎么用就怎么用!顾λ臒o措,相處半個多月以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竟會有如此反應(yīng)。
「我用不來的!顾拖骂^來,視線完全不敢對上元胤邦。「只要知道它的價錢,我與這些東西之間,就有了很高的界線;架上的它們各個身價都比我值錢!
「我什么都沒有,也沒有人要我;而它們一擺出去,就會有人愿意為它們出高價……」她突然明白何以不再用香水的元胤邦,自己卻仍然無法像第一次遇見他時,那么自然地親近他了。
初識時,她只是林以凡,而他只是元胤邦,彼此沒有身分的分野,談笑間沒有界線;而今,他卻有了元藝館館長、藝術(shù)界鬼才、亞洲第一鑒賞師及億萬資本的身分,至于她最多只能冠上唯一的頭銜——學(xué)歷只有高中的孤兒。
如此大的差距,讓他與她之間開始有一條無形的界線!肝液芮宄约河袔捉飵變伞
林以凡的反應(yīng)讓元胤邦想到她的成長背景,一個孤兒,一個學(xué)歷只有高中畢業(yè)的少女,無論她的心性如何開朗,都不可能毫不介懷地使用這些對她而言是天價的物品。
面對這些天價物品,只會映照出她的卑微……
自己不經(jīng)意的反應(yīng),?!發(fā)林以凡的自卑,元胤邦心底突然泛起一股不舍!赣貌粦T的話,我買一般的花盆給妳種!
元胤邦溫柔地將林以凡擁在懷中,「別貶低自己,妳選擇不了自己的環(huán)境,卻可以選擇自己的心性,在我眼中,妳比這些器物還值得。」
「謝謝你的安慰!
「這不是安慰。」元胤邦握住林以凡的雙肩,直視著她低垂的雙眼!肝业难酃饪墒菍儆谝涣鞯蔫b賞師,難道妳不相信我說的話?」
她抬眼,對上的是他堅如盤石的目光,那讓她產(chǎn)生信心!刚娴膯?」
元胤邦點頭,但笑不語。
「我有什么價值?為什么我自己看不到?」
「太陽怎會看得到自己的光?」所以她才不明白自己純真開朗的心性對他而言有多珍貴。
她會是他創(chuàng)作的靈感,這樣的價值可是無價的!
「啊?」
元胤邦自信的一笑,將疑惑的她再度擁入懷中!傅任易髌吠瓿,將妳的光亮捕捉到神髓時,全世界的人就會明白妳真正的價值!
看來也該是讓她真正「上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