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再內(nèi)疚了,我說了,那些錢本來就是用阿嬤的錢賺的,現(xiàn)在替你還債,只能算是物歸原主,不算你欠我,你干么老是看到我,就一副欠我好幾百萬的樣子呢!」聞敬別拍拍可純的頭,要她別難過了!赣譀]人怪你,壞人是那個叫崔玖的,不是你!
「可那個壞人,卻是我的男朋友。」
當初要不是她瞎了眼,信錯了人,今天又怎么會連累他,害他得替她背負這龐大的債務(wù),他本來可以很有錢、很有錢的,嗚……
「天吶,你怎么又難過了!我都說了我不介意不是嗎?」事實上,一千萬對他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只要他肯跟聞氏開口,諒他那幾個兄弟姊妹也不敢拒絕,只是他不要而已。
所以她別把他想得那么可憐,他沒她想象中的落魄,「更何況,我已經(jīng)在找工作了。」
「可是現(xiàn)在的工作不好找耶!
「怎么會?」他把報紙的分類廣告頁拿給她看——沒辦法,可純工作用的筆記型電腦寶貝得要命,根本不肯出借,所以他只好從報紙堆里找,幸好工作機會還滿多的。
可純看了,差點暈倒!改銜缘眠@幾家公司嗎?一定不曉得吧!事實上,我現(xiàn)在改跑財經(jīng)版,大概知道業(yè)界一些內(nèi)幕,這幾家公司營運狀況不是很好!苟眉t筆圈的,全是那些快要倒了的公司。
「我知道他們營運不是很好!瓜胨在業(yè)界打滾時,這些小道消息比她這個新聞人還靈通。「我就是知道他們快倒了,所以才想進他們公司。」
「為什么?」
「因為他們需要人才幫他們賺錢。」
「而你覺得你就是那個人才!」
「怎么,你覺得我不像是個人才嗎?」聞敬別把胸部挺出去。
可純是不曉得人才跟胸部有什么關(guān)系啦!但看他一副自信滿滿、神氣活現(xiàn)的模樣,好像那未償?shù)乃陌偃f不曾困擾他、好像他真的有法子在三個月內(nèi)賺還給那些地痞流氓一樣——
「我相信你是個人才,但我不要你太辛苦,我要你知道,如果你撒手下管,我不會怪你的!
「原來你是怕我趁著你半夜睡覺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溜走?」原來她一直在擔心他會離開是不是?
儍丫頭!「我不會離開你的!
見他說的那么自然,可純不禁心口一窒。
雖然她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是,他絕不會在這緊要關(guān)頭棄她于不顧,但,那樣不離不棄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竟像加了蜜似的,甜進她心口。
「你……誤會了,我不是怕你溜走,只是想跟你說,如果你走了,我也可以諒解!巩吘顾陌偃f真的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她在雜志社待了好幾年,也沒看過四百萬長什么樣子,所以就算他要定,她也下怪他。
「我不會走。」他再重申一次,「如果你不信我,那么——」他想了想,決定交出自己的證件。
「你拿這給我做什么?」
「我把所有的證件押在你這,這樣你就不怕我離開你了。」
「你別傻了,我才不要!箍杉冇謿庥謵赖匕阉械淖C件又推回他手里!改銊e這樣子!
「那你相信我不會離開你了?」
「相信,相信!顾嘈牛运麆e一直在她耳朵旁邊說他永遠不會離開她,這種讓人想入非非的話了。
他說者無心、她聽者有意。
他單純的只是對誰都好——不管什么阿貓阿狗都一樣,而她實在不愿意曲解他話里的意思、不想去猜測他話中是不是有什么曖昧情愫存在,總之,她不愿意多加揣測他話里的意思,所以趕緊把話題帶開!改阃砩线沒吃吧,你想吃什么?我去煮!
「你會煮?!」他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他這樣很瞧不起人耶!
「你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覺得我不會做家事嗎?拜托,你還沒來我家之前,一向是我下廚煮的耶!」
「那你會煮什么?」聞敬別雙手環(huán)胸,覺得現(xiàn)在這樣跟她斗嘴的情景,似乎也滿不賴的。
「只要是家常小菜,我什么都會!
「好吧,那就弄幾樣清粥小菜吧!」他也想嘗嘗她的手藝,于是挽起了衣袖隨著她進到廚房。
「你干么跟著進來?」
「我?guī)湍阆床!?br />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忙就行了,你不是想找工作嗎?那么就認真找,找個肯賞識你的老板,好好發(fā)揮。」她真的覺得他當流浪漢太可惜了,應(yīng)該找個懂得賞識他的伯樂,一展長才才是!笇α耍业碾娔X可以借你上網(wǎng),你可以上人力銀行找找看有什么不錯的工作機會。」
「你的電腦要借我?!」
天下紅雨了嗎?要不,她怎么會對他這么凱!
聞敬別還特地跑到外頭去看天色。
「你別這樣,你是我的大恩人,替我扛起大筆的債務(wù),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了,又怎么會小氣地連個電腦都不借你!
「你以前就不借!」
「以前你又對我不好……」
「我對你不好?!小姐,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啊!你去上班,我?guī)湍愦驋呒依铩湍阏疹櫚,我這樣還對你不好?」聞敬別比手畫腳地一一指證。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從以前就對我很好了,行不行?」他干么一直說啊,說得她都覺得自己小氣又丟臉!肝椰F(xiàn)在知道錯了行不行?總之電腦借你,但你得小心點用,因為里頭有我寫的稿子,還有一堆資料。」可純拉著他的手進她房里。
這還是他來她家這么久以來,頭一次進她的閨房呢!
沒想到她看起來大而化之,像是不拘小節(jié),房里卻整理得干干凈凈,倒是因為生性節(jié)儉,所以里頭沒女孩子房間會有的一些小擺飾。
「你可以在我房里上網(wǎng)查資料!箍杉兺狭藦堃巫咏o他坐。
聞敬別坐上她的專用椅,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張普通的辦公椅,沒啥稀奇,但因為是她的,所以坐在上頭,他像是偷得了一點幸福的感覺——等等!
他眼尖地看到她桌子上頭一堆有關(guān)聞氏的資料。
可純?yōu)槭裁磿占@些?莫非……
可純懷疑他的身分!知道他曾是聞氏的負責人!
不,看她的態(tài)度,他不覺得她知道了,但既然不知道,她干么調(diào)查聞氏?
「這些是什么資料?」聞敬別裝做沒事狀地幫她收拾桌子。
可純看了,緊張兮兮的!改銊e動它,這是我要寫稿子的重要資料,你弄亂它,我會很麻煩的!
「你要寫聞氏?」
「嗯,總編特地交代下來的任務(wù),聽說聞氏上一任的負責人一聲不響地就跑了,把整個集團企業(yè)丟給他的兄弟姊妹,我們總編覺得這事很可疑,所以要我專訪現(xiàn)任的聞氏企業(yè)老板,看能不能挖出什么秘辛來。」
「為什么你們的總編會派你去訪問聞氏?之于財經(jīng)界,你不是還只是個新人嗎?」
「就因為還是個新人,所以總編才派給我這個任務(wù),說是想磨磨我的脾氣,順便試一下我的能力!
「磨你的脾氣?!這話怎么說?」
「聽說現(xiàn)任的聞氏發(fā)言人脾氣很不好,動不動就給記者臉色看,說什么他們聞家的事,關(guān)別人什么屁事,要記者們別再去騷擾,還恐嚇說要是誰敢動他們聞氏的歪主意,就要把對方告到傾家蕩產(chǎn)!總之,我們總編這次是存心整死我,算了,別談這事了!瓜氲剿那榫筒缓。
最近她一定是霉運當頭,要不怎么會男朋友跑了,還留下大筆的債務(wù)給她,就連工作都做得不順。
「聞氏現(xiàn)任的發(fā)言人真那么難搞?」到底是誰,敢欺負他的可純!
等等——他的?!
聞敬別被這樣的字眼給嚇了一跳。曾幾何時,他已經(jīng)把她歸屬在自己的羽翼下?
「嗯,很難纏、非常難纏的一位,要不,聞氏的事已經(jīng)鬧了快半年了,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沒見過任何媒體寫過聞氏的半條新聞?」
「知道聞氏現(xiàn)任的發(fā)言人叫什么名字嗎?」
「叫李小芳。」
李小芳!聞敬別身子一凜。
可純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有異,「怎么,你認識她嗎?」
認識,他當然認識!想當初她還是他親自面試進去的,只是他沒料到除了執(zhí)行長一職,她還攬下了發(fā)言人的職務(wù)。
看來,他得找個時間好好的跟李小芳談?wù)劻恕?br />
☆
「執(zhí)行長,一線有您的電話!姑貢戳藘(nèi)線進來,而小芳現(xiàn)在則是被五個主子給煩得焦頭爛額,根本沒空接電話。
「我不是說了嗎?接下來的三個小時,我都沒空接電話!惯@秘書是豬啊,怎么才說過的話,她便忘了。
「我知道執(zhí)行長您忙,但,這人說他是前任總裁耶!」雖說是前任總裁,但一樣還是很偉大、很具有權(quán)威性,執(zhí)行長可以說不接電話就不接嗎?
「什么?!前任總裁!」小芳從椅子上跳起來,一顆心卜通卜通地狂跳著。在消失了將近半年之后,聞先生終于出現(xiàn)了!
倦鳥終于想歸巢了是嗎?
小芳連忙按了一線,「聞先生……」她聲音哽咽,都快要哭出來了。聞先生都不曉得這半年來,他那些兄弟姊妹多不像話。
明明是他們的產(chǎn)業(yè),他們卻一個比一個還不負責任,做研究的做研究、生小孩的生小孩、談戀愛的談戀愛,根本不管公司。
她氣極了,問他們要是公司倒了怎么辦?他們卻回答她,倒了就倒了!
聞言她差點沒氣暈,不懂這些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不過,現(xiàn)在聞先生出現(xiàn)了,那就好。
「聞先生,您是不是要回來了?什么時候?您告訴我,我馬上派人去機場接您!剐》急憩F(xiàn)得很殷勤。
「誰跟你說我出國了?」
「您沒出國?」
「沒,我人一直在臺灣。」
「您一直在臺灣!那我怎么一直找不到您?」她曾通過各種管道,卻總是尋不到聞先生的蹤跡。
她哪里想得到,這幾近半年來,聞敬別其實一直在當流浪漢。
「你找我干么?」聞敬別問。
「找您回來主持公司大業(yè)啊!聞先生您都不知道,您那幾個兄弟姊妹多不像話,他們那樣……又這樣……」
小芳逮到了機會,便抓著老板開始訴苦,她這半年來快忙死了,就連感情都沒辦法兼顧。
「我男朋友說,我要是再這么忙下去沒空陪他,他就要跟我分手了!」嗚……她好可憐喲。
「小芳,你先別急著歇斯底里,你幫我一個忙,我就教你怎么擺平那五個大麻煩,你覺得怎么樣?」
「聞先生知道怎么擺平另外那五個聞先生、聞小姐?」
「是的。」
「那聞先生當初為什么不教我?」害她白白吃了半年的苦頭!
「因為我想試試你的能耐?傊惆盐医淮氖掠浵,待事成之后,我就告訴你他們五個的弱點!
「哦,好!剐》茧S即拿筆記下了「前」總裁大人交代的任務(wù)。
☆
「你說我哥要我答應(yīng)《富雜志》的專訪?還說只要我接受專訪,等他回來之后,他就讓我去日本拍A片?」
「是!剐》既讨恻c頭。
因為她實在不曉得聞先生的小弟,為什么會這么變態(tài),生平?jīng)]什么大志氣,只想勇闖日本AV藝能界。
有這種弟弟,實在可恥啊!
「你有問我哥,負責專訪的人是誰嗎?」聞敬成一臉的好奇。
小芳很不客氣地將肩膀一聳,說:「我沒問!
「你笨啊!你為什么不問?」
「就一個小編輯,我干么問?」小老板很怪耶。
「什么小編輯!拜托,那人要是單純的只是一個小編輯,我哥會拿這么大的利益來跟我換嗎?」去日本拍A片耶,這事打從他十八歲那年就跟二哥提,二哥老是不肯點頭答應(yīng),現(xiàn)在卻主動提起,所以他猜,那個編輯的來歷肯定不單純。
那人到底是誰?他實在很好奇,「我哥有說那個編輯是男的還是女的嗎?」
「女的!固岬竭@事,小芳才記起聞先生的另一項交代,「聞先生還特別交代,要你別為難那個小編輯!
「還特別交代要我別為難她?!」喝,這一聽就覺得有鬼。他二哥好像對那個女編輯特別緊張又特別好的樣子。
「小芳,你說那女的會不會是我哥的女朋友啊?」
「聞先生的女朋友?怎么會?!」在她心目中,聞先生的地位跟神沒什么兩樣,而神是不會交女朋友的。
「怎么不會?我哥今年快三十了耶,交女朋友不奇怪吧!」愈想愈有可能,而他實在好奇,那個令他二哥緊張又著急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要小芳快點安排他跟《富雜志》的專訪,他等著揭開這個神秘面紗。
「你馬上打電話。」
「是。」幸好她還留著當初《富雜志》給她的名片,沒丟掉。
☆
「是……后天是嗎?好,我一定準時到。」可純握著手機,說話平穩(wěn),乍看之下好像很平靜,事實上她高興得快要死掉。等聞氏集團發(fā)言人的電話一掛斷,她就拉著聞敬別開始尖叫。
「他們答應(yīng)了!聞氏答應(yīng)要給我一則專訪!我有救了!阿敬,我有救了!我不會被總編削、不用再聽她嘮嘮叨叨地說一些有的沒的,而且如果這篇專訪寫得好,從此之后我走路有風,到哪都不用被瞧不起!
「你在雜志社曾被人瞧不起?」
「那是當然,以前我專跑娛樂線,現(xiàn)在的總編便認為我沒有腦子,覺得我是個看到裴勇俊就尖叫的追星族!
「事實上,你看到裴勇俊的時候沒尖叫?」那么,她的房間為什么有一系列的明星照。
他初看到時,還以為繼崔玖之后,她又愛上哪個男人了——酸酸的泡泡一個個的冒上他心頭,最后才曉得那些是韓國明星——是她借著訪問之名,硬要跟人家合照的。
「是會尖叫啦!但哪有她講得那么夸張,我該尖叫的時候尖叫,該做正事的時候還是有在做正事好不好!」
他干么這么壞,她心情正好他還糗她,讓她下不了臺。看她難堪,他真的有那么高興嗎?
不過,她現(xiàn)在心情正好,所以不與他計較。「下天上網(wǎng)幫你找工作。」
「不用了,找工作的事我自己來就行了,倒是要專訪聞氏,讓人刮目相看,你不用做功課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聞氏才發(fā)跡沒多久,再加上前一任公司負責人處事十分低調(diào),你能找的資料實在不多,你想過你要問他們什么問題了嗎?」
「我想問他們成功的秘訣!
問他弟成功的秘訣!
聞敬別差點笑出來。
他那個弟弟一心只想勇闖日本藝能界,對于他的事業(yè)根本一點都不關(guān)心,哪會知道他當初是怎么成功的?
「我還想問,他們覺得自己還可以穩(wěn)坐股王寶座多久?想問他們,知不知道歷屆的股王,有幾個下場都不是太好?他們會不會引以為戒?」
「你的問題好犀利。」他想敬成根本一個問題也不曉得該怎么回答,畢竟接管聞氏才短短不到半年,要一個門外漢變成成功的企業(yè)家,實在有點強人所難,或許他該擬個版本讓敬成背。
如此一來,可純要到她想要的專訪,而聞氏的名聲也不至于讓他那個一天到晚只想著要當AV男優(yōu)的弟弟給弄擰了。
☆
「什么?二哥叫我背標準答案!」看著傳真紙上一串長長的問與答,聞敬成的臉當場綠了一大半。「二哥在干么啊!為什么要我背書?」
「不是背書,是背專訪的答案。想必聞先生是怕小老板您答非所問,有辱我們聞氏企業(yè)的名聲!剐》紝髡婕埵蘸,就怕小老板火氣一來,把這些問答表全都給撕了。
「我才不會!你干么這么看不起我?」
「我沒有看不起小老板,只是對小老板了解甚深。如果聞先生不先傳真標準答案過來,那么,請問小老板,如果那位編輯問你,你有什么夢想時,小老板會怎么回答?」
「當然是告訴她,我要勇闖日本AV藝能界。」
「看吧。」她就知道他會這么回答,「小老板不妨試著想一下,如果這樣的一篇專訪流傳出去,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會有很多女生喜歡我!
「怎么會!」小老板頭殼壞掉了嗎?「沒有人會喜歡AV男優(yōu)的!
「為什么沒有?你要知道要當上AV男優(yōu),那要很強耶!」要一直做、一直做耶,小芳到底懂不懂啊?
聞敬成白了她一眼。
小芳才覺得自己很想翻白眼給小老板看呢!拜托,「誰管你強不強啊?會看財經(jīng)雜志的,大多數(shù)都是想著怎么成功、怎么賺錢的人,而你這樣的言論一出去,只怕我們聞氏集團旗下幾家公司的股票會連連跌落,更別說股王的位置可能會不保!
「能不能當上股王有那么重要嗎?」
「對那些小股東而言,就是很重要,所以——」小芳氣死了,不想再跟這個痞子老板講話,于是她把那一大落的問答題全放在他桌上,要他明天之前就背好。
「明天!」聞敬成聽了簡直快瘋了,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斷地尖叫。
「是你說要盡快跟那位編輯見面的!
「可我那時候不曉得我二哥會這么折騰我,不曉得他會要我背這些啊!如果早知道,那我就不答應(yīng)這次的專訪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你好自為之吧!」不再跟他羅唆,小芳跩跩地出去,徒留聞敬成在那抱著抱枕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