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風雨交加,巨雷轟轟地響個不停。
一名家丁面有難色地欠身進了主子的書房。
“貝勒爺……”
玄忻眼未抬,手上仍是振筆疾書,“怎么樣?”
家丁望望窗外黑漆漆的天色!柏惱諣,那姑娘已經站在門口有兩、三個時辰了,您看……”
“是嗎?”玄忻嘴角凝起一抹殘酷的笑。
表面上雖靜謐,但每每想起那日她甩上他臉的一巴掌,他的心便狠狠地抽痛!
“是啊,貝勒爺!奔叶∈肿銦o措地立在原地。
他真不曉得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原本只要一聲令下趕人走便是了,但主子偏偏故意要讓這姑娘在外頭淋雨。
唉,依他的經驗,看得出這位女子對于貝勒爺而言,是特殊的。
雖然主子現在看似冷靜,但說起來,倒感覺像是小倆口鬧別扭似的,他想,對這姑娘他要是一個招呼不好,搞不好還會惹惱了主子!
唉,他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主子似乎沒什么動靜,正在急惱間,玄忻倒是放下了筆,伸伸懶腰,一副施恩的口吻:“好吧,讓她進來!
家丁如大赦般,笑咧了嘴!靶〉倪@就去!”
沒多久,一身濕透的杜玉簪,讓家丁領進了溫暖的室內。
她濕透的身子還頻頻顫抖著,室內的溫暖,與外頭的凄風苦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玄忻冷眼望著她蒼白的臉色,盡管心里有絲不舍,但一想起她那火辣的一巴掌,心里的那份不舍硬是被壓下。
心里雖知曉她的來意,但表面上他卻裝作什么都不知情。
“你來做什么?”冷冽的語調自他性感好看的薄唇逸出。
他冰冷的語氣令她心中一酸,像是冰刀劃過心上一般。
“我有事求你!彼M力維持聲音上的平穩,不讓他看出她受傷的情緒。
玄忻揚揚眉,淡淡地勾起唇角!扒笪遥俊
杜玉簪低首咬著下唇,逼迫自己忽略他刻意刁難的冷傲態度,“求求你,救救我大哥!
“如果我不呢?”
她早巳料到他的反應,因而臉上也無太大訝異,只淡淡道:“那么我只能一直求你!
玄忻臉上滑過一抹勝利的笑花,須臾才道:“要我幫忙也行,但這件事非同小可,事關李府二公子的一條性命,我也不能保證能幫到多少!
“我了解!
“另外……”他的語氣頓了頓,起身踱到她的面前,雙眼灼灼地望著她。“求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因兩人的距離太過靠近,她不禁倒抽一口氣。
他的臉幾乎就要貼住她的,她覺得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變得好敏感,他稍一觸碰,似乎就會點燃什么……
“你、你要干什么?”
他佻達誘人的笑意如同得逞的惡魔,直沖沖地朝著她笑,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滑嫩的臉龐,來回地摩挲。
他俯身,以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際邊緩緩地輕訴:“要求我,哪那么容易?上回挨了你一耳刮子,這筆帳我又該怎么討回來?”
她合上眼,心底震顫著,她就知道,這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饒過她?
但為了大哥與爹娘,此時此刻,除了求他,她又別無他法。
“只要你肯救我大哥,我……隨你差遣。”
“嗯?”她的提議勾起了他的興趣。
她睜開眼,無比堅決的望著他!扒竽憔任业募胰耍
“你什么都肯做?”
“是!”
“那好!毕乱豢,他低下頭來,吻住她的唇,他才發現她的唇好冰涼。
這是個試探性的吻,沒有熱情,沒有溫柔,反而像是試驗菜合不合口味似的。
杜玉簪并沒有抗拒,只是僵著身子承受他的進占。
他試驗的舉動剌痛了她的心,她那看似平靜的表情下,其實隱藏了許多波濤洶涌的情緒。
須臾,他大笑,像是滿意了!昂冒,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姑且留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誠意有多少!”
他無情的話傷透了她的心,她無言地望著他,內心深處有著很深很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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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她留下來之后,他會要求她以身相許,但沒想到,他只是要她做他的貼身奴婢,舉凡倒水、穿衣,他的一切生活細節,全要她侍候。
因此,每天她清晨就得起床,侍候他盥洗穿衣,最令人尷尬的是,他身旁總是有一名女人陪寢,于是她每日清晨,就得面對他與另一名女人一夜歡愛后的凌亂。
每每見到他與另一個女人歡愛后的痕跡,她的心便擰得好疼、好疼,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選擇漠然以對。
今日,她照常捧了清水至他的房間,木然地掀開帳簾,映人眼簾的,果然又是他與一名身材姣好、衣著凌亂的女子躺在錦褥上。
他睡眼醒忪地掀開眼皮,見了她,心情愉悅地打聲招呼:“早。
杜玉簪沒答話,甚至吝于給個笑容,她只是公式化地取來絲質外衣,讓他起身時穿上。
玄忻身旁的女子也醒來了。“喲,貝勒爺,你府里的奴婢架子都很大呢,見了主子非但不打招呼,還一張氣呼呼的臉,看得人家心里好怕喔!”
玄忻溫柔地拍拍女子的臉!按簝海@你就不懂了,她在這府里,地位可是不同的。”
“呃?”
“好了,衣服穿穿,快回杏花樓去吧!”
“啊?貝勒爺,您不要人家多陪陪您?”春兒原想趁機求貝勒爺收了她當小妾,沒想到才一夜,他便急著要趕她走!
話說回來,這貝勒爺也真是奇怪,付了大把的銀子要她來,結果也只是要她在身旁睡一夜罷了,連碰也沒碰她,就算她施展了媚功纏他,他也不為所動,真像個太監似的。
玄忻銳利的雙眸瞪去,那不怒而威的模樣,讓春兒立即嚇得抱了衣服下了床。
“春兒這就走、這就走!
春兒急忙忙地套上了衣服后,便讓其他傭人領著離開,房里只剩下衣衫末整的玄忻與杜玉簪。
他張開手,斜睨著她!斑愣在那里做什么?快來替我更衣!”
杜玉簪表情木然地為他穿上一層又一層的衣衫,長指免不了在他衣襟前打轉,甚至輕觸到他溫熱的肌膚。
玄忻必須花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壓下因她而起的欲火,她這若有似無的碰觸,幾乎令他想瘋狂地要了她!
但為了他的自尊與驕傲,他不愿主動,他要她求他!
可,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對他每日換床伴之事,完全無動于衷,甚至可以說是視而不見!
這股氣叫他怎么忍?
他不由得惱怒了起來,索性推開她正為自己穿衣而忙碌的手,“笨手笨腳的,我自己來!”
一個結再讓她打個幾次,他恐怕會先因過度抑制而發狂!
“對不起!彼。
“哼!蓖耆舨黄鹚那榫w,玄忻一逕地發著莫名其妙的脾氣。
“我有事想問你!
“說!”
“我大哥的事,現在怎么樣了?”
玄忻冷冷勾起唇,諷道:“讓你杜大小姐這么委屈,你的事,我能不多擔待些嗎?”
“那么?”
“你不用問太多,若有好消息,自然會通知你!闭f罷,他轉身就要走。
但,杜玉簪先一步擋住他的去路。
“等等,你不能走!
玄忻斜挑著眉,瞇眼瞪著她。
杜玉簪抿抿唇,像是隱忍著什么,須臾后才道:“你每日縱情聲色,究竟有沒有在辦我的事?”
“你在乎的只有這個?”玄忻心中怒火翻騰。
這女人該死地不在乎他換了多少女人,只在乎他究竟有沒有替她辦事?
他玄忻曾幾何時,變得如此窩囊?
意識到自己在她的心目中,除了為她擺乎杜奕君的官司之外,竟然一點分量與地位也無,這令他大為光火!
該死的,他要這個女人,為什么這個女人,卻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
一股受傷的情緒伴隨著怒火,沖上他的心頭,性感的唇角卻是浮起一抹冷笑,他定定地瞪著她。
“想求我,你必須更勤快點!
“什么意思?”
他的唇微微向上勾起一抹弧度,那邪佞的笑容,令她的心猛地一怔。
“你知道男人對于一個像你這樣美麗的女人……要的是什么!
一股羞窘直竄上她的腦際!澳、你好狡猾!边@男人未免暗示得太明白!
“隨你怎么說。”語畢,他便越過她,踏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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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如往常,杜玉簪在他房里,從一個陌生女人的身邊喚醒了他,沒多久,女人一如往常,很快地便讓人送了出去。
她正要去擰手巾讓他洗臉,坐在床上的他,忽地攫住她一只纖手,用力一帶,將她整個人扯進了他的懷里。
她整個人可說是坐在他的大腿上,這曖昧的動作令她猝然一驚,“你干什么?”
玄忻的鼻尖輕輕地搔著她的頸肩處,她可以感受到他裸露的胸肌上傳來的溫度,她的心忽然跳地飛快。
他的唇抵在她小巧敏感的耳垂邊,曖昧地深深一吸,性感地低喃:“怎么,你就這么無情無欲?”
他受不了了,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開始后悔和她玩這場奪心的游戲,他再也顧不了他那莫名的驕傲,再也不要折磨自己!
他厭倦了自己的作法,每日身旁換著不同的女人,為的就是希望某一天早晨,能看見她的情緒波動!
但她該死的沒有,該死的就是沒有!
他再也顧不了其他,他就是要這女人!
“你什么意思?”她可以感到他的唇正輕咬著她的耳垂,這誘人的動作令她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你看見了沒有?剛才那個女人,多么希望我留下她,知道為什么嗎?”玄忻輕碎的吻,若有似無地落在她粉嫩的頸上,流連在她如絲的玉膚上。
杜玉簪沒答話,因為他的每一次碰觸,她都得花費極大的力氣去忽視,她害怕一旦抑止不了心里對這男人的渴望,最后只會淪落成與他其他的女人一般,一番云雨之后,便必須落寞地離開。
她無法忍受自己變成那樣!
他的長指輕刮著她如玉似般的面容,低沉的嗓音如誘人的魔魅!澳桥讼胛沂樟怂憔瓦@么不想入官家門?”
這女人為什么那么該死地與眾不同,害他要她要得好辛苦!
她想逃開,使勁想逃離他的懷里,但他的雙臂卻像鐵鏈似地,將她圈得死緊。
“你、你放開我……”
“為什么?”他無賴地一笑!肮们也徽撘酝馁注,現在你可是有求于我,不是嗎?”
杜玉簪痛苦地合上眼,雙拳緊握,努力地想要沉淀胸口那股那受他撩撥而悄然升起的沖動情緒。
“我是有求于你,但……”但他不愛她啊!
杜玉簪痛苦地想,他只不過是想要玩弄她,想要證明他那無遠弗屆的魅力,而她卻傻傻地陷入他所編織起的情網中,全然無法自拔!
但,所幸這一切他都不知道,只要她隱藏的好,他絕對不會知道她對他的真實情感。
“但什么?”他追問。
她搖搖頭,沉默地低下頭,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淡淡地道:“放開我,我還得侍候你穿衣,貝勒爺!
玄忻惱火了!
他愿意低下身段來討好她,而她卻始終這樣冷冰冰的態度,這太傷他的自尊心。
先前她那一巴掌,他已經大方地不去計較了,她還要他怎么樣?
他放開了她,臉上陰沉難看得嚇人。
“貝勒爺……”
“住口!”玄忻喝了一聲!皠e叫我貝勒爺,記憶中,你不曾如此溫馴過,現在又何必裝模作樣?”
他的話令她的心口像讓刀劃過似的,濕氣染上了她一雙長睫,許久,苦澀的嗓音逸出她的唇!叭恕菚兊摹!
她知道經過這一切,自己已變得太多,她也曾試著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最終仍是徒勞無功。
她不想嫁給謝子遜,但命運最后仍逼得她不得不妥協;她不想再面對眼前的他,但為了家人,她卻不得不屈服,她的心好苦、好痛!
“哼!”玄忻氣惱地站起身。
杜玉簪小聲地緩緩開口:“別忘了,會答應嫁到謝家,是你不肯與我合作繼續裝病,我也曾想要改變我的命運,但……”
他氣惱地截去了她的話。“謝家已經退婚!”
她以為謝家為什么會退婚?除了杜奕君這件官司之外,還不是他趁機和謝大人說了幾句,什么可能會牽連的話,才讓謝家嚇得立刻去退了婚!
“這……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玄忻精銳的眸緊瞅著她,一步一步地踱近她。
“是我,是我去向謝大人說了些挑撥離間的話,讓他興起退婚的念頭,也是我,讓謝家不敢對你們杜家伸出援手!”
“為、為什么?”她心慌了。
“為什么?”他諷刺一笑,“原因還不簡單,因為我要你!”
她痛苦地以雙手搗住自己的臉,心中直直往下沉。“別吼我……”
瞧她痛苦的樣子,玄忻的心倏地緊緊一揪,他踱上前,雙手抓住她搗住臉的手,硬將它們掰開。
“看著我!”他以命令的語氣道。
“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樣?”她泣訴地望著他,晶瑩的淚珠在她美麗的長睫上打轉。
由她深褐色的黑瞳里,玄忻望見自己的倒影,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其實好懦弱,他甚至不敢或不曾去細想,他對她的真實情緒!
或許,早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便無法控制地想要她!
但,現在還不算太遲!
“我說了,我要你!”
“不……”她凄凄地搖搖頭。“你只是想證明你的魅力,你的身旁有太多的女人,你對我不會是真心的!”
瞧她竟將他說得如此不堪,天曉得他這么做,只是想激惱她!
“求求你,放了我吧……”她承認她愛他,但她不想成為他眾多女人的其中之一,再不離開他,她怕真會控制不住自己。
“不,我不放!”他的骨子里就是有一股劣根性,人家越求他,他越要和那人唱反調!
他粗魯地吻上她,身子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
她感受到他的身子忽然變得好僵硬,皮膚也變得好炙熱。
他突然的掠奪,好似隱隱中有一股力量,沖破了她辛苦筑起的心防,直搗她的內心深處。
“呃……”
他咬住她如玉似的小耳垂,雙臂緊緊地環住她的身子,他粗喘地在她耳邊呢喃。
“你也要我,對吧?盡管你掩飾地很好,但這吻是騙不了人的!”
“我……我沒有……”他熾狂如焰的掠奪,令她的心顫抖不住。
“你這說謊的小東西!彼羞^的女人無數,這女人以為她這不曾嘗過男女之事的處子,能騙得了他?
他先前還差點讓她唬。
她的身子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他得意地勾起唇角,技巧地誘哄著她回應他的吻。
她在他的吻與吻之間低喘呢喃。
“你、你不要這樣對我……”雖然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回應他,但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一切必須停止,因為驕傲的她,不想成為他眾多的女人之一。
“你真的不想要嗎?”
她生澀且熱情的反應,讓他拾回了自信,他吻得更深,誘惑著她每一處肌膚。
她虛弱地合上眼,心里六神無主,此時她已無法再思考,濃烈的激情焚蝕了她的理智,燒融了所有的意志力。
這男人猖狂地闖進了她的心房,熾烈地吻著她,她發覺自己像是一塊冰,就要融化在他這狂烈的掠奪之下。
她知道自己再也抗拒不了,心底雖縈繞著一股悲哀與不甘,但卻無力抗拒他的攻勢。
“簪兒……”他忘情地呢喃著她的小名。
“呃……”
“不要再抗拒我了!彼[忍得好辛苦。
“我……我不要成為你眾多的女人之一……”終于,眼眶承受不了重量,一顆顆晶瑩淚珠滑落了她的頰畔。
他有些詫異地望著她,突然之間明了了她的冷漠是怎么一回事。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對他是有情的!
“簪兒……你跟她們是不同的……”他吻得更深,舌尖挑情地探入她柔滑如絲的蜜口里。
“呃……”她忍不住逸出嬌吟。
他的唇像是一團火,熨燙著她每一處肌膚。
“玄忻……玄忻……我……”
“噓!彼p哄著她!皠e怕,有我呢……”
承受不了他灼熱似的吻,她心悸不已,下意識地緊緊抱著他。
玄忻體貼地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痕!皠e哭,不許你掉淚!
“但是我……我、我好怕……你……你放了我吧……”
“來不及了……”他緊緊地將她定在自己身下,灼燦似的眸像燃著火焰似的,他決心,要讓她成了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