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采、精采真精采,王家的客廳正上演一幕“男人與女人的戰(zhàn)爭”,火氣非常之大的女主角正大聲咆哮,而她的對手一副充耳不聞、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閑閑的啜飲著管家月嬸剛送上來的鳥籠茶。
發(fā)飄的女王角正是奉未來老公之命來接回宋子淇的朱湘凝,因宋子清臨時有要事到南部出差,所以臨危受命的她不辭千里從市區(qū)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才來到王家位于山腰的別墅,只是她并未能如愿以償,當她提出要帶回宋子淇的要求時,卻給王成浩一句“我不放心!”給擋了回去。
其實朱湘凝對自己照顧病人的能力也是非常沒信心,尤其是她那連自己都快受不了的迷糊性格,打個比方來說,宋子清交代她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多的事,可是她卻睡了個回籠覺后就給忘光光了,直到宋子清打電話來詢問,她才猛然想起,十萬火急的趕上山來,此時短針已經(jīng)勤勞的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九的位置了。可是再怎么樣她還是得維護一下自己的尊嚴,讓人瞧不起可是犯了她的大忌。
“你不放心,你倒說說看你對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子淇和我除了是未來姻親的關(guān)系外,我們還是‘死忠兼換帖’的好朋友,我照顧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朱湘凝的語調(diào)愈拔愈高,可是王成浩還是沒啥反應(yīng)。
順了口氣,她又繼續(xù)說:“我對你才不放心咧!雖然子淇那個家伙很喜歡你,可是并不表示我能夠信任你!那小鬼根本就是年幼無知、涉世未深,滿腦子‘英雄’幻想,才會對你那樣癡迷,可是這并不表示你就能這樣專制、蠻橫不講理的把她留在這里,這樣是不合情理的,最正確的做法是,她,跟我回去,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朱湘凝一定不知道打從她一進門開始強力的炮轟、攻擊事實上是失敗的,因為從頭到尾只有那句“子淇很喜歡你”,稍稍的讓對方的手晃動了一下。
看著王成浩對她所有問句都完全沒反應(yīng),朱湘凝簡直要抓狂了,“士可殺不可辱”,怎么能這樣輕易就氣餒呢?作了個深呼吸,打算再接再厲,卻給宋子淇的聲音打斷。
“湘凝,我回去要跟大哥說,你在別人家里這么不禮貌!
宋子淇跟王成浩的外婆一起出現(xiàn)在客廳的偏門,適才在進門前,剛好聽到未來的大嫂將她的心情很大聲的宣揚出去,外婆還輕笑著拍拍她的手,害她整張臉都不知該往哪兒擺,都是臭湘凝,惱羞成怒的她一見到朱湘凝,便嘟起嘴巴,不高興的威脅朱湘凝。
“我才不管,是他不對,他硬是不肯讓我?guī)慊厝,你倒是說說看他存的是什么心嘛!”朱湘凝不愧是朱湘凝,她就是有這個把過錯往別人身上推的本領(lǐng),而且還推得理直氣壯的。
宋子淇偷瞄一眼正扶著外婆坐下的王成浩,發(fā)現(xiàn)他也正像期待答案般的凝視著她,剛才湘凝替她雞婆的告白,像警報一樣的在她耳朵邊響起,一抹紅霞飛快的將她的臉染成了酡紅的一片,看得王成浩都癡了。
“喂!喂!你們兩個節(jié)制一點好不好?要看等回答了我的問題再去看可不可以?”朱湘凝很受不了的翻著白眼。
有這種殺風景的人存在世上實在是造物者的一大錯誤,王成浩在心底嘆了口氣,開始有點同情那未曾謀面的宋子清,他老兄真受得了這個咄咄逼人的女人,看來非圣即賢矣!
“你的問題我來回答,子淇的大哥出差回來之前,她暫時住在這里,不許你有異議,否則取消你探視她的權(quán)利。”王成浩專斷的下了個結(jié)論。
“可是……你怎么可以這么專制霸道?你征求過子淇的同意了嗎?子淇你自己說你決定怎么樣,別怕!我給你做靠山!敝煜婺亲R時務(wù)者,雖非俊杰但知道自己是講不過王成浩的,所以將箭頭轉(zhuǎn)向宋子淇。
天秤座的宋子淇向來就怕作決定,尤其是像這樣子順了一邊的意,就要傷了另一方的心,這種決定她真的是做不來的。可是有三雙等待的眼睛,正盯著她要她揭曉正確答案,她只好期期艾艾,勉強的想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打擾了好久,而且下午梅醫(yī)生也確定我不會有腦震蕩的癥狀,可是我……”
吞吞吐吐為難的模樣,讓一旁的外婆也覺得舍不得,她起身拉住擺著茶壺姿勢擺半天的朱湘凝的手,將朱湘凝拉到沙發(fā)上挨著宋子淇坐下。
“朱小姐,我是成浩的外婆,能不能聽聽我的看法呢?”王家的外婆出身上海世家,又是見過世面的知識分子,說起話來輕柔動人,有條有理的十分有說服力,平常喳呼慣了的朱湘凝,這會兒也給收服了,乖乖的坐著,火氣早就熄了一大半。
“我知道你是受了子淇大哥之托,要來帶子淇回家的,原則上我是沒有理由能不讓你帶她回去的,雖然下午梅醫(yī)生說子淇沒有腦震蕩的顧慮了,可是你瞧瞧她小臉蛋兒上的那一片淤血,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叫她怎么頂著這一大片傷見人呢?還有她額頭的傷也得再等個兩三天才能拆線。不如就由我老人家作個主兒,讓子淇多留幾天,咱們住在半山腰,平常也沒什么訪客,挺清靜的適合休養(yǎng)。朱小姐,不知道你接不接受我這個想法?”
接受哇!怎么會不能接受?您作個主兒把咱們家子淇許給您孫子,我都舉雙手贊成呢!朱湘凝這番話當然不能說出口,只能在心里頭大聲歡呼。本來外婆一開口她也沒打算再堅持將子淇帶回去了,現(xiàn)在人家又給了座階梯下,不順著勢答應(yīng)的話豈不成了傻子?
見她不吭氣,外婆還以為她不肯答應(yīng),又急著說:“朱小姐,說實話,老太婆我啊!是自私了些,一見著了子淇就覺得這小丫頭跟我滿有緣的,所以想多留她幾天陪陪我,哎!你們年輕人不會了解我們老人家的心情的。”外婆掏出了她的繡花小手巾,在眼尾處拭了拭,凄慘的拉著宋子淇的手。
“子淇啊!我們一見面就這么投緣,可惜你不能多住幾天,有空要常來看看外婆,平常阿浩忙,外婆只有月嬸一個伴兒,怪寂寞的,你可別把外婆忘了,要常來看我哦!”
平常外婆真的是很無聊,無聊到可以一天到晚坐在電視機前同一時段看三部不同的連續(xù)劇,加上月嬸三不五時托司機小吳幫她們租些港劇解悶。那種生離死別、離情依依的老戲碼,這會兒應(yīng)用起來可是駕輕就熟,一點也不需要做事前的排演,就能演得生動逼真,唬死人嘍!
不疑有詐,聽著老人家哀傷的語調(diào),宋子淇早就鼻酸淚流,難過得要命,含著指責意味的眼睛,瞪著一旁也不知所措的朱湘凝,“這下子你說怎么辦?”她的眼神詢問著朱湘凝。
“外婆,你別難過了,子淇就留下來多住幾天,養(yǎng)養(yǎng)身子,也順道陪陪您老人家,不過可就得多麻煩您了!辈铧c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朱湘凝使出了吳宇森的招牌“變臉”,馬上用最諂媚的語調(diào)笑容,化解了王家外婆的淚水。
計謀得逞,王家外婆馬上喜孜孜的挽著兩個后輩的手臂開心的喚來月嬸。
“月嬸,你今兒個不是燉了鍋冰糖燕窩嗎?快給我們端幾碗過來,還有上回梅醫(yī)生去香港給我?guī)Щ貋淼闹ヂ楸〈嗪兔倒甯庖惨徊⒛眠^來,給朱小姐和子淇嘗嘗!哦,對啦!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喲,子淇要留下來多住幾天,你說是不是讓人好開心呀!”
長得就像開喜婆婆的月嬸,聽著老太太的話,也歡喜的笑開來,小小的眼睛瞇得剩條細縫,整張臉只剩那口金牙明顯的閃耀著,二十幾歲就守寡的月嬸,為了扶養(yǎng)兩個孩子到王家?guī)蛡,一轉(zhuǎn)眼也過了將近三十個年頭了,現(xiàn)在孩子們都已經(jīng)長大也成了家了,一直要她辭去工作,可是她卻執(zhí)意不肯,這些年她已經(jīng)把這里當自己家了,老太太始終也沒拿她當傭人看,一個上海奶奶和一個臺灣婆婆,雖然有時會因言語不通而產(chǎn)生些小摩擦,但兩個人互相需要的情誼已經(jīng)比姊妹還深濃。
而她最疼愛的小少爺這些年來的喜怒哀樂、點點滴滴她都看在眼底、疼到心坎,而打昨晚他帶回那位子淇小姐后,就看他心神不寧、毛毛躁躁的跟平常一向自制的他完全不同,可想而知那個子淇小姐的獨特之處。
子淇小姐真是個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愛她的小可愛,笑咪咪的沒有一點嬌氣,禮貌又周到得很,老太太將她留在家里多住幾天,等于是給小少爺制造機會,說不定明年就有小小少爺可以疼了。
月嬸胖胖的身軀穿梭在客廳和廚房間,腦袋瓜也沒閑下來,竟然夸張到已經(jīng)在思索著未來的小小少爺?shù)臐M月油飯要請哪家的師傅來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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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女人在一起會等于什么?等于一位購物中心,還是超大型的。
一直沒機會說話的王成浩,很無趣的上樓到書房去處理一些從公司帶回來的公事,聽著從客廳飄上來陣陣的笑聲,他竟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幸福?哎!真是瘋了,給那只母老虎傳染到的瘋病。猛捶一下自己的腦袋,像要捶掉不該存在的想法,他燃起一根香煙,重新專注于工作上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細細的敲門聲中斷了他的投入,王成浩伸了伸久坐的身子,旋身面向門口,就見宋子淇小巧秀氣的臉蛋探了進來。
“我可以進來嗎?”待他點了點頭,她才用肩膀頂開門,手上的托盤放著兩個冒著煙的馬克杯,空氣中立即充滿了咖啡飄散的香味。
王成浩清理放了一大堆公文、報表的小凳子,讓她坐下,順手接過托盤。
“打擾到你工作了嗎?”
端起咖啡,王成浩搖搖頭,對她所謂的打擾一點也不以為意。
“怎么不在樓下陪她們聊天?這么好心上來陪我。 辈恢侨嘶蚴强Х茸屗麄人都輕松下來。
“湘凝回家去了,外婆和月嬸也都去休息了。我看你書房的燈還亮著,我想你工作這么久一定也累了,跟你喝杯咖啡,順道提醒你該休息了。”從來沒有跟男人這么近距離相處過的宋子淇,為了自己的欠考慮,擅闖別人的房間有些憂心,只是她又想起昨天或是今天凌晨不是早就跟他同榻而眠過了嗎?心里雖又有點坦然,但在他的面前她老覺得臉紅心跳不能放松下來。
王成浩也看出了她的無措,忍不住想逗逗她,彎下腰一把抱住她,將她安置在大腿上,單手鎖住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兩個人的臉面對面的靠得好近,近得連他呼吸時溫熱的氣息,與她輕促的喘息交織在一起。
她茫然驚愕的看著他,感覺他的唇輕輕的蓋上她的,只是蜻蜓點水似的一下下,宋子淇就覺得自己快要著火了,可是下一秒鐘她又被澆了一盆冷水。
“該上床睡覺了,小丫頭是不適合玩這種大人的游戲!憋@然王成浩對自己的小把戲所產(chǎn)生的效果十分滿意,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抱下膝蓋,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沒有笑容的他就已經(jīng)迷得宋子淇忘了我是誰了,而這張綻開笑容的臉更讓她覺得炫惑,好在他平時不常笑,要不然這張笑臉不知道要迷走多少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當下宋子淇作了一個這一生中她覺得最自豪的動作,俯下身來吻住了他的唇,聽到他那急促而不真實的喘息聲,才笨拙的離開并得意的向他宣布,“我才不是小丫頭呢!”
他被強吻了!經(jīng)過三秒鐘的錯愕,一股笑意在他胸口凝結(jié),聽到她宣布自己不是個小丫頭時,他的自制力霎時潰決,嘴唇又覆住了她。
他的手指伸進她的頭發(fā)里,輕輕的拉扯,調(diào)整她臉部的方向,嘴唇溫柔的壓著她的,分開唇瓣細細的品嘗、搜尋。
宋子淇徹底的愣住了,她開始輕顫,并不自主的尋求他的依靠,他的唇溫暖渴切、強硬而堅持,迫使她張開嘴,任他的舌尖做深入的探索,他的呼吸混合了咖啡和古龍水的味道,修長的身體帶給她一股暖流,那是震撼而熾熱的在全身流竄的電流,讓她的胸部變得敏感膨脹,她伸出手臂,環(huán)住他糾結(jié)的臂膀,體內(nèi)充塞著疼痛般的渴望。
慢慢的,王成浩放松了她的唇,只是他的唇仍那么饑渴,忍不住再輕吻宋子淇一下,隨即壓抑他短促而快速的呼吸,好不容易才將狂野的欲念給控制下來。
雙眼微闔、小嘴略張,被欲望之火燒灼得滿臉通紅的宋子淇,茫茫然的仍沉醉在剛才的甜蜜接觸中,腫脹的唇仍留有他的氣息,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還未褪去的美好感覺又給喚醒,兩腿一軟差點跌坐下去,多虧身后的書桌做了她的支撐,她才沒有出糗。
“小丫頭,別玩火,燒著了可不好玩!蓖醭珊拼致暤木嫠。
對他的警告,宋子淇非常不贊同,她鼓起勇氣,向前一步微彎著腰身,捧住了他的臉,望進他那黑玉般眼眸的深處,鄭重的說:“我不以為我是在玩火,我只知道在我們之間發(fā)生的這一切是美好的,因為這一切都是發(fā)自于內(nèi)心,是最真誠的,我不知道你的感覺是怎樣,但是我很喜歡,而且會將它珍藏在我的回憶中。晚安,祝你有個好夢!”說完翩然離去,不過在關(guān)上門之前又丟下一句:“我才不是小丫頭呢!”
一個晚上被嚇到兩次,可憐的王成浩撫著心口倒在椅子上,她的吻、她的告白,這么突然又爆炸性的在他腦袋里引爆了兩次,炸得他茫酥酥的,連心里早已鎖上的那扇超級耐撞的大鋼門也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已經(jīng)被他封閉了很久,原以為早已經(jīng)不存在的那股“愛人”的力量,彷佛正偷偷的從洞口中溜出來,頑皮的在他心頭亂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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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庇檬种е,戴著頂大草帽的宋子淇,蹲在月嬸的菜園中傻笑,一大早她就自動請纓到菜園除草,可是已經(jīng)過了個把鐘頭了,她腳下還是亂草橫生,一根都沒有被拔除,因為那個除草人的思緒早就不知道漫游到哪里去了。
在王家,宋子淇生活得愜意極了,山上的空氣清新宜人,晨起漫步在薄霧彌漫的院子里,沾染一身寒意后,再沖進廚房飲一杯月嬸自制又香又濃的杏仁茶,像洗三溫暖似的全身的毛孔都舒暢極了。之后陪月嬸準備早餐,陪早起的外婆聊聊天,七點鐘她還有個非常重大的責任,負責叫王成浩起床。
據(jù)月嬸的描述,他們家的小少爺從下了床到喝下第一杯咖啡的那段時間,是脾氣最暴躁、最不可理喻的非常時期,對宋子淇自動請命要去當炮灰,她們也無能為力,只能要地自求多福。
這問題聽起來好像有點麻煩,不過對慧黠聰穎的她只能算是個小問題,眼珠子骨碌碌的轉(zhuǎn)了兩圈,一切就搞定了,她跑進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杯冒著香氣的咖啡轉(zhuǎn)了出來,對著餐廳內(nèi)正在用餐的兩位老人家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便興高采烈的上樓去了。
樓下的外婆和月嬸,對看了一眼有默契的同時開口:“我們怎么都沒有想到這一招呢?”
“是啊!是啊!”月嬸開心的像個小孩子竟拍起手來大聲喝采,“子淇小姐這招真是好,就像古裝戲里的大俠常說的那個什么東西克什么東西的,老太太,我看這次小少爺真的碰上對手了,您說要不要我們幫忙加把勁呢?”
“是一物克一物,月嬸,不是克什么東西的!蓖馄泡p拭笑得溢出眼角的水珠,糾正月嬸的說法。
“子淇這個孩子,也真的很有我的緣,只是阿浩那小子心里做什么打算,咱們也不清楚,我們暫時還是別插手,看看情形再說吧!”說著優(yōu)雅的夾起一片火腿放進嘴里慢慢咀嚼。
月嬸見她那么優(yōu)哉,很不以為然,遂沒大沒小的就訓起話來。
“老太太!不是我月嬸愛講您啦!您都不想想您多大年紀啦!您老不急,我可急死了,我想要快一點抱抱小小少爺,說不定我多活幾年還可以喝到小小少爺?shù)南簿啤薄?br />
“哎!現(xiàn)在說這些是太早啦!最重要的是給我們小少爺娶個‘水某’叫他們趕緊生個‘后生’,哦,不是生一個,是生很多個,這樣您才能那個含‘糖’弄孫啦!對不對?我看您還在那邊涼勢涼勢的,有甲意那個子淇小姐,看人家的意思怎樣,好找個媒人婆上她家去提親!痹聥鹨患本蜁䥽_語混聲,有趣極了。
“月嬸,你真的以為事情有那么簡單啊?什么時代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代的年輕人已經(jīng)不時興咱們那個年代父母作主的那一套了!蓖馄乓豢谏虾G唬瑓莾z軟語,依然是不慍不火的。
“哼!我才不管什么年代呢?再怎樣先進的年代,小孩子還是要聽大人的話,我看您就去給他講講啦!
“我說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怎么……”
餐桌上引發(fā)了一場小小的風暴,但是一下子就平息,閑得慌的一對老姊妹,各讓一步,算計起她們的后生晚輩來了,難怪人家外交的力量比戰(zhàn)爭更可怕,一枝筆一張紙便可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這兩位更是將這種能力發(fā)揮到極致,她們想憑兩張嘴決定一樁姻緣。
渾然不知已被算計的兩個人,一個仍蒙著頭睡覺,另一個放好咖啡后,雙手抱胸帶著欣賞贊嘆的目光審視著媲美奇諾利瓦伊身材,只著一件黑色三角褲的胴體。
由于他是趴著睡的,只能看見那勻稱堅實的背肌,修長的雙腿上布滿細長的寒毛,強壯有力的手臂一只伸展在頭上,另一只蓋在臉上,從露出的縫隙中,可以窺探到從不在他臉上出現(xiàn)的放松。
宋子淇走到床邊,低下頭再次從頭到尾的欣賞了一番,手指間傳來忍不住的沖動,她好想摸摸他喲!這思想頓時讓她覺得好丟臉,感覺自己像饑渴的浪蕩女,她只好約束好自己那發(fā)癢的手指頭,朝窗邊走去,一把拉開落地窗簾,讓十二月溫溫的陽光流泄一室。
一向有起床氣的王成浩,今天當然也不例外,尤其在睡得正舒服的時候,不知道哪個不怕死的竟然敢拉開窗簾,讓那耀眼的亮光刺痛了他仍惺忪的睡眼。
“搞什么鬼……是誰要你把窗簾拉開的……”他大聲的吼著。
早有心理準備的宋子淇才不吃他這一套,端起咖啡附送一個甜甜的笑容,遞到他面前。
“哪!你的咖啡,這兩天由我負責叫你起床,你要小心點哦!我可不會每次都這么溫柔的叫醒你,我在想,你每天讓人叫起床火氣都那么大,不如我明天準備一桶摻了冰塊的冰水,既能叫醒你,又能幫你降火氣,你覺得怎么樣呢?”她一面說一面倒退著走到門邊,準備好隨時能拔腿就跑。
喝著咖啡,看著那淘氣的小丫頭打著倒檔走路,嘴巴還不停使壞,一時興起,他拿起枕頭往她的方向擲去。但這小妮子躲得還不是普通的快,一下子就閃到門后去,調(diào)皮的在門縫間扮鬼臉。
“沒打到,沒打到,不服氣的話來抓我吧!喔!對了,你的身材真棒耶,不快點下來吃早點的話,我可是要請外婆和月嬸一塊上來欣賞你那性感的小屁屁了哦!”隔著房門拋下話后,她便劈劈啪啪的下樓去。
起身梳洗,王成浩面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仔細端詳半天,才驚覺到原來他在笑、在笑耶!不只笑得連牙齒都露出來,連眼睛和眉毛都放肆的沾滿了笑意。
他的好心情讓一向看慣了他晨起時的臭臉,巴不得躲得遠遠的外婆和月嬸都愣呆了。
上班前他還特意找出一頂草帽,扣在那個閑不下來想去菜園除草的宋子淇頭上,不顧她的抗議,也不管十二月天的太陽多么溫馴無力,堅持要她戴上。
離開家時,從車子的照后鏡中,猛揮著手叮嚀他要小心開車的小影子,他覺得自己的心漲得滿滿的,那種滿足的感覺,驅(qū)走了他一直自以為已經(jīng)占滿了他的空虛感。
送走了王成浩,就一直呆坐在菜園中傻笑的宋子淇,直到鼻尖被捏得發(fā)疼,才從神游太虛的狀態(tài)下恢復正常。
“老愛發(fā)呆,叫你半天也沒聽見,說你是思春嘛!又死也不肯承認,哼!”
這樣牙尖嘴利的除了她的損友朱湘凝之外沒有別人。
朱湘凝為了盡盡做未來大嫂的責任,特地起了大早,買了一堆零食、鹵味,還到宋家拎了幾件上衣外套,總不能老是讓子淇借月嬸的“歐巴!毖b穿吧!保暖是保暖,可是穿在體重只有月嬸一半的子淇身上,就像套個布袋,松垮垮的難看得要命,總不能讓人笑話她這個做大嫂的,好歹也得多少幫她打點一下。
當然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只不過是她的借口,她垂涎的是月嬸那套被宋子淇形容得出神入化,無人可比的廚藝。朱湘凝不惜犧牲睡眠,拖著大包小包累得滿頭大汗,一停妥車子,就看宋大小姐一副癡呆像勺她就忍不住跑過來欺負宋子淇。
“嗨!湘凝,你來了,有沒有幫我?guī)б路^來呢?”拉拉又要溜下肩頭的上衣,宋子淇好懷念穿合身衣服的那種滋味。
“帶了,別再拉了,它還是會再掉的,趕快拿你的衣服去換過來吧!”遞出大紙袋,看看宋子淇的窘樣,她邊催促邊拉宋子淇往屋子里走。
“湘凝,你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以后一定也會是最好最好的嫂子,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喔!”宋子淇有感而發(fā)的說了一堆本承的話,話才出口,自己也覺得有點惡心的拍了拍胸口。
朱湘凝早就練成了百毒不侵的內(nèi)力,只見她面不改色自負的回答:“什么一定是?我早就是啦!你是給撞到頭殼壞去了是不是?竟然會對我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不過本小姐早就是老船長級的人物了,不會暈船的!
“才怪!尾椎都已經(jīng)翹的半天高了,還說不會暈船!”朋友就是要互相漏氣求進步,宋子淇當然也是此道的遵循者。
“我看你是皮癢,討打喔!人家說長嫂如母,我今天就替宋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道敬老尊賢的臭丫頭!
語畢,舉起手朝目標——胳肢窩搔去,就這樣,像兩只小麻雀似的兩人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打鬧起來,悅耳的笑聲隨風飄散在院子里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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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宅子里的四個女人簡直要玩瘋了,沒有年齡之別、長幼之分,更無所謂的代溝,在飽嘗了月嬸精心制作的臺式大餐,麻油腰子、清蒸蟹、佛跳墻、油悶筍、炒米粉,肚子雖然飽癱了,但興致可好得很。
外婆一時興起教她們唱起小曲兒來,月嬸也不甘示弱表演她最拿手的歌仔戲,而朱湘凝這個外省人,偏偏硬要月嬸教她唱歌仔戲,不但唱得怪里怪氣,還笑煞了旁觀的三個人。
月嬸邊教邊笑還邊罵:“哎喲!朱小姐喔!好好的一段戲,給你唱得這樣不答不調(diào)的,楊麗花若看到,一定會花轟的!闭f著自己也忍不住又呵呵呵的笑起來。
難得在下班后能準時回家的王成浩,一進門就看見這樣的景象,兩老兩小四個女人笑鬧得快讓天花板掉下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門了,特地跑到門口確定,碰到了也滿臉不解的小王,對著他搖搖頭聳聳肩,兩個大男人心里都明白,今晚的晚餐要自己設(shè)法了。
王成浩很有良心的抽出了幾張千元大鈔,吩咐小工到附近的餐館買些外賣,順便帶些點心回來,他才不相信屋內(nèi)的那幾個女人光笑就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