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亞希不理會他的辯詞,踏入家門,果然見到爺爺和爸媽一臉嚴肅坐在客廳等她。
「秦亞希,妳好大的膽子!」秦家爺爺見她進門,聲如洪鐘地朝她怒吼。
「亞希,還不快過來跟妳爺爺認錯?」秦母忙著向女兒使眼色,要她乖乖認錯,免得受到更多責罵。
「我沒有錯,為何要認?」秦亞希挑釁的高揚下巴,拒絕認下莫須有的錯誤。
「妳還敢回嘴?!妳就是錯了!」秦父不敢相信她這么大逆不道,一點都不能體會家長的用心良苦,讓人怎能不為此感到失望。
「對,你們說的沒錯!我的確是錯了,我錯在相信你們,我滿心認為身為家人的你們絕對不會撒謊欺騙我,結果呢?你們卻趁著我喪失記憶撒下漫天大謊!什么我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受教育,在臺灣除了家人外,并沒有要好的朋友,事實證明,這全是你們編造出來的謊言,假如我沒有想起來,你們是否打算要騙我一輩子?」想到一輩子被當成傻子欺騙,她就不好受。
她不要一輩子沒有岳滄浪的記憶,她不想忘了他,不要!
「不錯!我就是不要讓妳和岳滄浪在一起,我就是打算騙妳一輩子,妳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好?想想他爺爺的嘴臉,老是自以為是,瞧不起我們,他以為他是誰?他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他!我們秦家的孫女貌美如花,外頭喜歡妳的人多的是,并不是非要他的孫子不可!拐f起岳家的老頭,他就炮聲隆隆。
「我愛的人是滄浪,與他的爺爺無關,你們之間的爭執不該牽扯到我們身上。爺爺,你有沒有想過,我和滄浪都是無辜的,愛一個人本該是最美好的一件事,為何你們要把它變得如此痛苦?」讓她錯過今生的最愛,難道就正確?
「亞希,妳就少說兩句,聽妳爺爺的準沒錯!骨啬概滤菒拦,忙著滅火。
「妳爺爺說什么妳就得聽,哪來這么多意見?」秦父板著臉訓斥。
「不合理的話,我為什么要聽?」秦亞希痛恨父母強逼她聽從爺爺的指示,她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沒有生命的洋娃娃,她不需要聽從他人擺布。
「妳是想把我氣死是不是?」秦父自沙發中跳起,揚起手就要甩她一巴掌。
秦母見狀:心疼女兒會被打疼,忙著抓住丈夫的手,要他別沖動。
「給我坐下!」秦爺爺一聲令下,秦父不敢造次,讓秦亞希免于皮肉之痛。
「是。」秦父乖乖坐好,秦母松了口氣,安坐在丈夫身邊,以防丈夫又沖動想揍人。
「妳年紀還小懂得什么愛?況且妳和姓岳的交往也是十幾歲時的事了,那不過是小孩子扮家家酒鬧著好玩的,不成熟的感情還惦著它做啥?沒有他生活了這么多年,妳不也過得好好的?這證明妳和他的感情僅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不值一提,妳和A1len才是真感情,A1len才是妳真正該愛的男人,明白嗎?」岳爺爺要她忘記過去,將眼光放在未來,誰是最適合她的男人,她該仔細想清楚。
「我和滄浪的感情并非扮家家酒,我們對彼此都是認真的,你并不是我們,你怎能說得這么篤定?」她了解自己,愛與不愛她再清楚不過。
「因為我活得比妳久,看得比妳遠也比妳透徹,你們兩個在我眼里就是小朋友在玩扮家家酒,認真?嗤!」秦家爺爺嗤之以鼻。
眼看爺爺如此輕視她和滄浪的感情,她氣得渾身發抖,牙關緊咬,嘗到一絲血腥味。
「怎么,不服氣?但我說的就是事實,給我忘了姓岳的,妳的人生不能毀在他手中,Allen才是正確的選擇,別再給我胡思亂想,乖乖的等著三個月后當Allen的新娘。」此事毋庸再議,秦家爺爺已經定案。
「我不要,我不會嫁給Allen,如果真要結婚,我只嫁滄浪一人,我愛他!骨貋喯O騺砭筒皇枪怨月爮陌才诺娜,更何況記起了前塵往事,她豈會任人宰割。
「我不要再聽妳說妳愛姓岳的了,妳哪懂什么叫愛,別笑死人了,好!妳說妳愛姓岳的,那他呢?他也愛妳嗎?妳確定嗎?在妳待在美國的這段期間,他交過的女友數也數不清,只有妳傻傻的以為自己還是他的唯一,他早已千帆過盡了!
他要孫女別傻了,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這個沒了,就忙著找下一個、下下個女人,哪會對過去的感情念念不忘。
「他是愛我的,我知道!顾龍孕潘母星椴患,他的痛苦,她可以深刻感受到。
「那他那堆女人妳做何解釋?難不成妳以為他和她們在一起也是在玩扮家家酒嗎?」事實擺在眼前,她怎么就不肯面對現實?
「在你們殘忍騙他我已死去之后,你還要他怎樣?難不成當和尚天天為我誦經?還是隨我而去,這樣你們就開心了?」他有別的女人,她同樣感到痛苦,可是卻無法責怪他,真要怪只能怪那些無情撒謊的人,讓滄浪在傷痛之際,瘋狂的毀滅自己的人生。
這事追根究柢,爺爺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你這是在怪我嘍?」秦家爺爺大怒。
「亞希,妳少說一點!骨啬冈俣冉辜钡淖柚顾f更多。
「亞柏,帶你妹妹上樓,把她鎖在房間不許她出來.」秦父怕她不馴的言詞將老父氣暈,忙命兒子抓人。
「對,我就是在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們根本就不會分開,根本就不會有這么多痛苦!骨貋喯嵟牟活櫼磺锌窈穑鸪鏊牟黄脚c不滿。
「好了,亞希,跟我走。」秦亞柏忙著抓人。
「別抓她!讓她說!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么話不敢說的!為了姓岳的,妳連我這個做爺爺的都敢忤逆,敢情妳是向老天爺借了膽是嗎?」秦家爺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想揍她,偏偏她是他最疼愛的孫女,根本就打不下手,只好自己氣得火冒三丈。
「亞希,快點跟妳爺爺道歉!」秦父對著女兒怒吼。
「亞希,妳快道歉,快!」秦母急得快哭了,沒想到女兒的脾氣會這么大,鬧得家里雞飛狗跳。
「小妹!骨貋啺仡^痛得快爆了,這一團亂該怎么收拾?
秦亞希倔強的流著淚,抿著唇。
「說!妳不是很會說嗎?妳不是對我很不滿嗎?說!全都說出來,不用客氣!箽馑浪!白疼了,這個孫女是白疼了。
秦母拚命對秦亞希使眼色,要她別再說了,秦父則不住掩著臉嘆氣。
「在妳心里,我們全成了迫害妳跟姓岳的壞人了是不?」秦家爺爺氣急敗壞的走來走去,指著她的鼻子叫罵。「好,我就當妳心里的那個壞人,我就是不許妳和姓岳的來往!
氣啊!她怎地就不了解他這個當爺爺的苦心?就算沒有他從中作梗,只要有岳家老頑固在的一天,她和岳家小子就沒好日子過,她到底明不明白?
「爺爺,成全我和滄浪對你而言,真有那么難嗎?」她的愿望是那么微小,為何就沒人肯成全?
「我只要一想到妳差點被姓岳的害死,我就沒辦法點頭答應!鼓菆鲕嚨渿槈牧死先思遥沟美先思抑两袢怨⒐⒂趹。
「那不是滄浪的錯,是那個駕駛超速又逆向,才會撞到我和滄浪的,況且我記得滄浪當時為了保護我,還用他的身體護著我啊!爺爺,難道這不足以證明滄浪愛我愛到可以不顧性命?」那場車禍讓她余悸猶存,滄浪背上的那道疤痕就是當時遺留下來的。
她記得那天他們在海邊玩得很愉快,天色變黑之后,兩人手牽著手,赤足快樂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他們唱著歌,相視而笑,許多話盡在不言中,但是一輛超速撞上來的小貨車卻狠狠打碎了他們的美夢。
「他是男人當然要由他來保護妳,難不成他還巴望妳保護他?」秦家爺爺理所當然地道。
酒駕超速又逆向行駛的小貨車司機是很可惡,但若亞希不是跟姓岳的跑到海邊玩,根本就不會出事,所以追根究柢,一切都是姓岳的的錯!
「爺爺!」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想再聽妳為他辯解的一言詞,總之妳最好是死了這條心,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妳也別盡想著姓岳的,好好想想Allen,才是妳該做的事!笰llen是他認定的孫女婿,誰都不許過來卡位。
「爺爺,我說過我不愛Allen,我不能嫁給他!
「哼!在妳喪失記憶時,我怎么從沒聽妳說妳不愛Allen?怎么,現在恢復記憶,就認定自己不愛他了?論性格、外表,Allen沒有一樣不贏過姓岳的,連家世也與姓岳的旗鼓相當,我相信Allen對妳的愛絕對比姓岳的要來得多,這樣一個好男人妳要真放棄,那簡直是太蠢了!顾趺淳蜕岛艉舻恼J定自己愛的是岳滄浪?
「爺爺,愛就是愛了,并不會因外在因素、條件而改變,就算Allen比滄浪好上一百倍、一千倍,我仍然會說我愛的人是滄浪。是的,我承認Allen很有魅力,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我在失憶時遇上他,喜歡上他是很自然的事,我也以為這就是愛,可是當我恢復了記憶,這才猛然驚覺,我的愛并非如此,我的愛是更加狂烈、深摯的,而曾經讓我瘋狂付出的人就是岳滄浪,所以我沒辦法和Allen再繼續在一起,我不能欺騙他,也欺騙我自己!
「胡說八道!別講得好像妳很懂,妳只是一時迷惑,認為對不起姓岳的,才會有這樣的想法,等Allen過來,妳就會知道該如何選擇了!箲械寐犓拈L篇大論。
「還有一件事,為何要把我的臉整成這樣?」她不懂,這張臉在喪失記憶時見了并不覺得有何不對,可現在她恢復了記憶,再見到這張臉只覺得陌生、不習慣與不喜歡。
「怎么,難道你覺得整的不夠美?沒關系,我幫你聯絡幫你整型的大夫,看你想整的多美都行!」
「爺爺,依你的聰明,不會不知道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足以傾城傾國的容貌,我要的是我原本的容貌,就算我當場毀了容,你們請醫生幫我整型,也該恢復我原來的模漾,而不是變成另一張臉不是嗎?」這樣的她一點都不像原來的秦亞希。
「對,全讓妳猜中了,我就是要妳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我就是不要讓岳滄浪認出妳來,我就是要他就算和妳面對面也不曉得眼前的人正是妳,秦、岳兩家難得在一件事上達成共識,就是妳的死訊!沒有人同意你們在一起,如果有必要,我連妳的墳都可以假造出來欺騙姓岳的!篂榱俗屇浅粜∽訌氐姿佬,他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難不成,你真的把我的墳也假造好了?」不會的,爺爺不會做得這么絕,是吧?她帶著恐慌地問。
秦家爺爺抿著唇不答話,顯然默認了,秦亞希驚慌的再看看曾經與她最為親近的家人,他們沒有一個人敢看她,皆心虛的移開目光。
「不——你這樣做對我一點都不公平!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秦亞希不敢置信地哭泣抗議,她沒想到為了拆散她與滄浪,兩家人真是使盡全力來阻止他們的愛。
為何要這么對他們?他們究竟做錯了什么?難道他們的愛真是天理不容?
「公平?在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公平的事,妳來跟我要公平?嗤!事實已擺在眼前,妳不愿接受也得接受!骨丶覡敔斉,他的權威容不得任何人挑釁反抗。
「難道拆散我和滄浪,你能從中獲得快樂嗎?」她雙眸凄迷的望著爺爺,乞求能獲得一點點同情,一點點垂憐。
「不錯,至少拆散你們,遠比看著你們在一起要來得讓我快樂。亞柏,把你妹妹帶回房間去,我累了!骨丶覡敔敳辉诤跛卸嚯y受,擺了擺手要孫子將人帶走,不想再看她那雙痛徹心扉的眼眸。
「是,爺爺。」秦亞柏架著妹妹上樓。
「哥,你放開我,我的話還沒說完……」秦亞希像只負傷的野獸拚命抵抗,仍然抵抗不了哥哥的箝制,硬是被架上了樓。
秦亞希被帶走后,客廳總算恢復些許平靜,秦母松了口氣,經女兒這么一鬧,她臉上的皺紋鐵定又增加許多。
「記著,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也不許她和姓岳的有所聯系!骨丶覡敔斚逻_指令,,徹底斷絕秦亞希和岳滄浪接觸,連一絲絲機會他都不允許。
「是!骨馗嘎爮母该。
「把她看牢點,等Allen來到臺灣,看是要使什么手段逼她進禮堂我都不在乎,總之,她非得嫁給Allen不可。」看來三個月是太長了,為免節外生枝,婚禮得從簡了,等亞希和Allen的感情穩定之后,再來大肆宴客也不遲。
「好的,爸爸,我會將亞?蠢蔚!拐煞蚝蛢鹤佣加泄ぷ饕,看住女兒的工作只能落在秦母頭上了。
「不許有半點疏忽,明白嗎?」
「是!」秦父與秦母異口同聲遵從命令。
「哼!姓岳的要是敢找上門來,我非得打斷他的狗腿不可。」他不爽岳滄浪很久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可以教訓那小子,希望那小子別讓他逮著機會,否則他絕不客氣。
秦父與秦母不住陪笑,絲毫不敢發表任何意見,秦家還是老父當家,由不得他們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