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怕什么?告訴我!」他惱怒了。
「我……」
「快說!」
「蕭,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但不是現(xiàn)在!
「喔,那『本王』倒要請教『愛妾』,不是現(xiàn)在,那是什么時候?一個月,二個月,還是一年,二年之后?」洛函蕭陰沉沉地笑著。
「再四個月就好,再四個月就好!箿I盈于睫,云畫舸終于忍不住釋放那一串串飽含著心酸與無奈的淚水。
「你!」他手里的那顆藥丸差點被他掐碎。
見她全身發(fā)顫地環(huán)抱住自個兒,玉容蒼白且荏弱,而不時眨動的淚眸更隱約含有一抹祈求之意。
洛函蕭先是挫敗的低喃一聲,緊接著,一雙復(fù)雜陰銳的眸子更是用力地合起,半晌后才再張開,緩緩說道:「我不會再逼你了。」
「真的嗎?」雖不似破涕為笑,但云畫舸賽雪的小臉已染上一層淡淡的亮澤。
深吸了口氣,洛函蕭傾身摟住她,「真的!乖谒站o雙臂的一刻,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然,就在她貼著他的心房,聆聽著從里頭所傳來那一聲聲極為沉穩(wěn)的心跳聲時,他居然又告訴她——
「我不逼你,因為我要親自找出答案。」
但是,在洛函蕭還沒有找出答案之前,有件事仍是非辦不可。
雖然沒有大禮恭迎,也沒有所謂的繁文縟節(jié),但該有的納妾排場,還是一樣都沒少。
不過,未來的王妃畢竟還住在寧王府,老王妃為了顧及杜紫嫣的心情,還是特別提醒洛函蕭不得宣揚鋪張。
「姑——啊,不對,應(yīng)該要稱您為云夫人了,奴婢在此要恭喜夫人,賀喜夫人,還要祝夫人早生貴子!剐膬汗爸,對著坐在床榻上美麗絕倫的云畫舸笑瞇瞇地賀道。經(jīng)過多日相處,心兒早就把云畫舸視為真正的主子了。
「謝謝你心兒!乖缟F子……哈,她恐怕沒那種福分。
「夫人,奴婢看您也累了,不如早點休息吧!」心兒欲上前替她更換衣裳。
「心兒,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都這么晚了,他怎么還沒來?
「夫人,您是在等王爺回房嗎?」心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發(fā)生何事?」心兒似乎對她隱瞞了什么。
「這……夫人,王爺今晚恐怕不會再上蓉苑!剐膬好蛑煺f。
「為什么?」記得稍早前,他還曾對她說要陪她一整夜的,怎么這會兒又——她微微顰起蛾眉,感到不解。
「因為奴婢有看到、看到王爺好像往紫嫣郡主所住的松樓走去。」
云畫舸一愣,總算明白心兒為何說得如此小心翼翼,原來王爺是去找郡主,「心兒,謝謝你告訴我!
王爺去陪郡主確實是應(yīng)該的,同樣身為女人,想必郡主此刻的心情定是極不好受。
而她,雖能明白郡主的苦,但不知怎地,一股莫名的酸楚卻選在此時涌現(xiàn)上來,令她煩悶不已。
看來,何謂吃醋的滋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品嘗到了。
「洛大哥,紫嫣到底是哪兒做錯?」
松樓內(nèi),洛函蕭與杜紫嫣各坐一角,這種明顯的疏離與冷漠,教杜紫嫣難以自持地痛恨起來。
為證明她容人的雅量,也為維系他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她默默地忍受他納進那該死的云畫舸。熟料,她都已經(jīng)退讓到這種地步了,她卻發(fā)現(xiàn)洛大哥的眼底已不再有她杜紫嫣的存在。
試問,有哪個女人能夠吞咽下這口怨氣?
「你沒做錯什么!购冒肷螣o言的洛函蕭,將手中茶碗放回幾上的同時,淡淡地回道。
「沒有?」杜紫嫣突然嗤笑了聲,「洛大哥,難道我們兩人的感情就這么地脆弱,一個身分卑下的云畫舸才一出現(xiàn),你就——」
「住口,我不準你侮辱畫舸。」洛函蕭瞇起的俊眸里閃爍著凜銳。
從沒被洛函蕭如此大聲斥喝過的她,心當(dāng)下涼了半截,「洛大哥,該是你和云畫舸一塊兒侮辱我才是吧。我杜紫嫣可是你的未婚妻耶,而她呢,只不過是一個鄉(xiāng)野村醫(yī)之女,隨便幾兩銀子就可以把自個兒身體給出賣的賤——啊!」急遽而來的疼痛讓她無法置信地瞅瞪著箍住她手臂的洛函蕭。
「紫嫣,你居然調(diào)查起我的事來了,好,非常的好。」洛函蕭陰沉沉地盯視她倏然刷白的小臉。
「洛大哥,我……」杜紫嫣驟覺自個兒好像把洛函蕭給推離得更遠。
洛函蕭面無表情地甩開她的手,一言不發(fā)地旋過身,彷佛不想再多待片刻地揮袖欲走。
「洛大哥!」杜紫嫣急喊出聲。
「日后,別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句污辱畫舸的話,否則……哼!」洛函蕭背對著她說完,隨即絕然離去。
原本想捉住一線希望的手頹然放下,緊接著,微顫的纖指慢慢緊握成拳。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
已過了子時的夜,顯得特別沉黯寂靜。
明知王爺今夜不會再來,但云畫舸仍堅持留下一盞燈火,靠在窗邊的她,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門扉,輕悄地被人從外開啟。
一逕地任由思緒飄蕩的云畫舸,忽而警覺到身后出現(xiàn)了不尋常的氣息。起先,她以為是自己敏感,所以并不在意,直到她驟感肩頭一熱時——
云畫舸受驚地驀然轉(zhuǎn)身,在倒抽一口涼氣的同時,「王、王爺!」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俊美面容,瞬間驅(qū)走了她的恐懼。
「嚇著你了?」洛函蕭一笑,傾身摟住她,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背脊。
「王爺是嚇著畫舸了!乖飘嬼摧p嘆一聲,安心地偎入他的懷中。
但她的心跳才稍稍和緩,馬上就像想起什么似地仰頭望向他,「王爺不是在松樓陪郡主嗎?」她不確定地問道。
拍撫她的手陡地一頓,洛函蕭直視她的眼,語氣不善地質(zhì)問:「是誰跟你說我在松樓的?」
「王爺,你先別管是誰告訴我的,你還是快過去陪郡主吧!」云畫舸邊說邊將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妄想將他推離出去,只不過,任憑她用盡氣力,仍舊無法撼動他半分。
「今夜是你我的大喜之日,難道你不希望我留下來陪你?」將她礙事的雙手用單掌扣住,洛函蕭勾起她的下顎,直直盯向她不時閃爍的水眸。
「可是郡主她——」
「別再拿她當(dāng)藉口,我問的是你!谷舨皇悄锏膱猿郑趺纯赡軙纤蓸,不過就是因為去了趟松樓,他才意外得到一個訊息,那就是杜王爺已開始注意起他的行蹤。
「我、我……」云畫舸幾度欲言,卻又在脫口的前一剎那及時吞回。
「畫舸,這個問題不難答的!箤τ谒摹覆桓抑v」,洛函蕭似乎受夠了。
「蕭,你別生氣,其實我本來是想說你還是去陪郡主好了,但是每次話到了嘴邊,我就是說不出來,我……」說到后頭,云畫舸聲音已帶哽咽。
奇怪,就連寒毒發(fā)作時她都極少哭,但唯獨在他面前,她的情緒老是控制不住。
洛函蕭猛地摟緊她,「乖,別哭。」安撫她的同時,他的唇角是含笑的,神情亦略帶愉悅。
「蕭,你會不會認為我是個不識大體且又心胸狹窄的女人?」平復(fù)了情緒,她略微緊張地問出擔(dān)心之事。
「怎么會?」在踏進這兒時,他就明白她的心里確實有他,否則她不會守在窗邊,更不會為了等待他而留下一盞燈。
「那真的不要緊嗎?」她仍憂心郡主會因此而……
「畫舸,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個兒吧!孤搴捯Σ恍Φ匾灾腹(jié)拂去懸在她眼角上的淚珠。
他已經(jīng)把藥丸和藥方全交給了溫太醫(yī),想必結(jié)果很快就會出來。
心,沒來由地一震。
云畫舸緩緩別開臉,彷佛不敢面對他笑得特別詭異的笑顏。
「那顆藥……」
「別管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想白白浪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