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蕭子靈被接見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進鎮(zhèn)的人突然多了起來,而街道上也開始涌出了許許多多的人。
這個小鎮(zhèn)里的屋子,就算全部數(shù)了遍,只怕還擠不下這么許多的人啊。
蕭子靈走在路上,疑惑地打量著。
路上擠滿了人,多半是衣衫襤褸的。
遠遠的,吳城朝著蕭子靈招著手。在蕭子靈發(fā)呆的時候,吳城已經(jīng)鉆過了人群,離開這條擁擠的街道。
「他們在做什么?」蕭子靈問著。
「這……就是些等著救濟的人。」吳城有些為難地說著。「不等到天黑是不會散的。」
「是嗎……」只是疑惑地看了看,蕭子靈沒有再多問些什么了。
小鎮(zhèn)的盡頭,是一棟古老的宅院。
吳城說幫主在里頭等著他后,便自個兒告退離開了。
蕭子靈走了進去,帶著期待的心情。有了自己師叔的助力,這一路的行程也將會更加順遂了。
走了進大廳,謝衛(wèi)國果然正在等著他。
見到了自己師叔似乎還在賞玩著吳城帶回的珍寶,蕭子靈帶著笑容走了進去問安。
謝衛(wèi)國放下了玉城,也是帶著微微的笑容看著蕭子靈。
「你長大了。」
「嗯,好久沒見到師叔了!故捵屿`說著,坐在一旁的位子上。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謝衛(wèi)國問著。
「是這樣的,師叔。師祖讓我去軟沙崗找大莊主,可是這一路上都是胡人,不好行走。所以不曉得是不是能讓師叔替我尋輛代步的馬車跟一個通胡語的人,這一路上也會快了不少。」
「是嗎……」謝衛(wèi)國又是微微地笑著。「好啊,我讓他們幫你找輛馬車,順便把路上要用的東西都整理整理。你在這里住上幾天,等到事情辦好了再出發(fā)。」
「多謝師叔!」蕭子靈高興地簡直要跳了起來。
「你自個兒隨便逛逛吧,這附近的景色不錯!怪x衛(wèi)國說著,繼續(xù)拿起了那座玉城,靜靜看著。
「好的,多謝師叔!故捵屿`行了禮,然后走了出門。
然而,才剛踏出了大廳,想到了什么,蕭子靈回過了頭。
謝衛(wèi)國還在賞玩著那件玉器。
「師叔,您為什么不回山莊?」蕭子靈問著。
然而,謝衛(wèi)國沒有回答。
滿腹的疑問,然而,看他的謝師叔似乎只是專心地賞玩著那件玉器,沒有想要搭理的意思,蕭子靈也不好繼續(xù)問,帶著疑惑的表情就離開了宅院。
擁擠的人群甚至已經(jīng)排到了這間宅院前,蕭子靈基于無事找事的精神,一路尋了回源頭去。
源頭是個很長的棚子,甚至有三里遠。棚下擠滿了人,棚外幾個丐幫的弟子還在努力趕著人群。
「排隊……照順序來……叫你們別擠……別擠!」
眼見涌入的人越來越多,幾個弟子氣不過,竟然就拿起竹棒開始揮打著。
哀嚎聲登時響了起,蕭子靈一驚之下,連忙跑了過去,徒手就抓住了三枝揮舞中的竹棒。
「別打人,你們在做什么!」
三個弟子看了看蕭子靈以后,氣憤地扔了棒子就走人。
眼見三個弟子已走,后頭被阻擋著的人立刻就涌了上前。
已經(jīng)夠擁擠的棚子被人群一沖,整個都倒了下來。
一旁正在煮食的人們聽見了轟然巨響,正詫異地回過頭時,恰巧見到了往自己沖來的難民。
正在熬湯、煮菜跟煮飯的人連忙逃離了大鍋,搬菜搬肉搬水燒材的人,則是連忙拿起了綁在背上的竹棒,一邊防衛(wèi)著,一邊跟著退了走。
正當蕭子靈呆呆看著這一幕時,吳城也連忙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個景象,也是只能搖頭。
「對不起,我是不是闖禍了。」蕭子靈小心翼翼地問著。
「不關(guān)蕭公子的事,這種情形十來天就會有一次的。」吳城說著。
「這個……沒法子嗎?」蕭子靈指著那些為了顆饅頭斗毆著的難民。
「唯一的法子,就是別再賑濟了!箙浅钦f著!干嘀嗌,丐幫養(yǎng)不起整個天下的人。我早說這只會讓清水鎮(zhèn)更亂而已,只是人微言輕,想來幫主也聽不入耳!
蕭子靈看著吳城,帶著些驚愕。
「如今存糧尚還足夠,只不曉得這戰(zhàn)事又要拖得幾年。過了幾個年頭,等到丐幫叫他們拖垮了,人人又得踏上流離失所、餐風(fēng)露宿的老路子,就不曉得古長老又要多么地痛心了!箙浅堑椭^,帶著些憤恨。
走了出鎮(zhèn),遇上了幾個正在鎮(zhèn)外的樹上把風(fēng)著的丐幫子弟,蕭子靈竄上了樹,問著他們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整理了幾個弟子破碎之中還帶有著夸張形容的言詞,蕭子靈得到了一些頭緒。
當時胡兵來犯,丐幫弟子本要撤離了清水鎮(zhèn)。怎知幫主恰好來到,一聲令下便是集結(jié)了所有的弟子南下守衛(wèi),犧牲了幾百個人,才守住這個小鎮(zhèn)。
一開始有幾個舵主對幫主的決定不以為然,然而,事實證明起來幫主是對的。守住了這個小鎮(zhèn),以北的江山也守住了。華親王甚至派使節(jié)捎來了匾額,贊揚著幫主的義舉。
清水鎮(zhèn)守住了,以北的幾個丐幫的糧倉也守住了,整個天下的丐幫人都不愁糧食了,相較于戰(zhàn)亂頻繁、饑民遍野的南方,丐幫人自然就成了吃飽喝足的「富民」。
只是就因為威名遠播,不管是以北以南的,無法果腹的難民都涌入了清水鎮(zhèn)。眼見他們就像是蠹蟲一般地啃食著丐幫辛辛苦苦堆下的基業(yè),丐幫的子弟是既氣又急。
「哪一天逼瘋了我,我拿把刀把他們?nèi)珰⒘,這樣吃下去丐幫一定會被吃空了的!」一個弟子氣憤地說著。
「這些話是你們說的,還是師叔他們說的!故捵屿`問著。
「是我們說的又怎么樣,只可惜幫主不聽。我們要找古長老說,幫主又說古長老身體不舒服需要靜養(yǎng)。真是……氣死我了!我想古長老一定也還不曉得這事,不然他老人家一定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幫主雖然雄才大略,但是這種婦人之仁實在是要不得……」
越聽越心驚,然而蕭子靈什么都沒說。就他所知,丐幫不就本是些行乞維生的人嗎?戰(zhàn)亂中,這些難民與他們不就是一樣的,為什么還要分丐幫跟非丐幫……
「看哪,又有蠹蟲來了!挂粋弟子沒好氣地說著。
蕭子靈看向了前方,果不其然,約莫又有十幾個人正急急忙忙地朝著清水鎮(zhèn)趕來。
「等等,我看不像。」蕭子靈喃喃說著,把頭更探了出去。
最近幾天的難民看多了,可多半不會走得這么急。
果不其然,在那些難民的后頭,一小隊胡兵正騎馬追趕著。
「快!他們是讓胡人追著!」蕭子靈說著,連忙就飛身下樹,往他們急奔而去。
然而,那些丐幫弟子卻還是靜靜守在樹上。
奔了十幾步路,蕭子靈才回過了頭。然而,卻是沒人跟著下來的。
輕輕嘆了口氣,蕭子靈又是一個縱身,來到了兩路人之間。
「繼續(xù)往北走有個小鎮(zhèn),快走!姑嫦蛑切┖说谋R,蕭子靈說著,一邊抽出了腕上的軟劍。
「多謝大俠相助。」一個老人的聲音說著,接著蕭子靈便只聽見一行人遠去的聲音。
胡人似乎互相討論了幾句,接著便提了刀、策著馬迎了上來。
沙塵揚起之時,蕭子靈也動了。
遠遠地躍了向前,那些胡人甚至得仰頭才見得到蕭子靈了。
等到蕭子靈踩過一個胡人的頭之后,一連串嘰哩呱啦的胡話就嚷了起來。
然而,沒有等到他說完,蕭子靈就反身一個下蕩劍,削去了半顆馬頭。
鮮血噴了上來,腳下踩著的胡人也尖叫著。
蕭子靈一劍得手之后,沒有留戀,向后一躍就恰巧避開了另一個胡人直刺的一刀。接著,蕭子靈左手伸了出,落下地前順道把這個倒霉的胡兵抓了下來。胡兵尖叫著,正在頭昏眼花之時,蕭子靈便把他扔向了遠處的一個胡人。
胡人一旁的幾個胡兵連忙策馬上來把這個空中的飛人擋了住,而這個看來是領(lǐng)隊打扮的胡人則是輕輕拍了拍座騎,安撫著受到驚嚇的馬匹。
蕭子靈看著這個領(lǐng)隊。
胡人的隊長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叫來了兩個副隊長之后,朝蕭子靈擺了擺手,自個兒就轉(zhuǎn)過了馬身,從原路回去了。
正當蕭子靈松了口氣后,出乎意料的,一隊三人,共有六個騎兵的兩小隊便繞過了蕭子靈往北方追了去。
蕭子靈大驚失色,暗道一聲糟糕,連忙也是追了過去。
眼見胡兵就要追了上那些難民,樹上的丐幫弟子卻是及時跳了下來,抽出了竹棒子。
「喀麥加!喀麥加!」幾個弟子用著竹棒敲著地,一個弟子倒持竹棒觸地,倒退著劃了一條界線在路上,恰好是那些難民才剛剛跑過的地方。
胡兵氣傻了眼,劈哩啪啦地又罵了一大串。
一個弟子也氣不過,用著家鄉(xiāng)的話語也回敬了一大串。
蕭子靈兩方的話都聽不懂。
然而,見到胡兵似乎態(tài)度不善,蕭子靈連忙走了過去,跟那些丐幫弟子站在了一塊。
「他們好像不會妥協(xié)的樣子!故捵屿`說著。
「看得出來……哼哼,怕他們的不是好漢!」那個丐幫弟子從腰間拿出了一只竹笛子,轉(zhuǎn)回頭就是大力地吹著。
既尖又急的三聲笛聲,把那些胡兵座下的馬匹嚇得人立了起來。
「迪亞各!迪亞各!」兩個副隊長連忙喊著,于是六個騎兵都連忙撤了回去。
「我呸!挂粋丐幫弟子朝著那些跑開的胡兵吐著唾沫。
原本吹笛的弟子見到他們離開了,也不悅地吹了兩下既綿又長的笛聲。
「好險。」蕭子靈嘆了口氣,收起了軟劍!高好有你們出來幫忙,不然只怕就不得了了。」
「真讓胡兵不動聲響地越過了線,我老王這顆頭就給幫主摘下來當球踢也不敢吭聲!勾档训牡茏涌灾鴼狻!覆贿^他們可也真跑得快,這下子又多了十幾張嘴吃糧。」
「這……」
回到了清水鎮(zhèn)上,正要去那間大宅院里,蕭子靈便見到了在街上旁徨的那群人。
快步走到了那些突然來到的「難民」面前,蕭子靈問起了他們欲歸之處。
豈料,一名老者只是黯然地別過頭,而在身旁攙扶他的青年則是說了。
「回不得北方,去不得南方,只待少俠為我們美言了!
「是嗎?此話怎講?」蕭子靈問著。
眾人一陣的沉默,而那名老者則是低聲說著。
「一切的罪都得歸在老朽身上,無端端連累了這許多的人……」老人說著,老淚縱橫。
「老爺休得如此說!沽硪幻凶舆煅实卣f著!柑煜轮,必有我等容身之地!
「少俠休問,知道了詳情,只怕牽累了少俠!挂幻右舱f著。
「……那先尋著了過夜處再說,我去跟師叔請示請示,你們在此地等我!故捵屿`說著。
「多謝少俠!
才來到了宅院前,大門深鎖著,門外三名弟子正在把馬托給一旁的人照顧。見他們風(fēng)塵仆仆,蕭子靈好奇地正要走上前去詢問,然而,一名男子望著宅院的復(fù)雜神情,讓蕭子靈的腳才剛走上兩步,就停了下來。
「只怕幫主還在休息著!故卦陂T口的一名弟子懦懦地說著。
「若真是如此,就是萬幸了。」那名神情復(fù)雜的男子突然悠悠說了。
「長老,您瞧咱們該是如何?」身旁的一個男子低聲說著。
「等吧,等到幫主肯見我們?yōu)橹!鼓凶诱f著,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
正巧見到了蕭子靈,男子是微微疑惑,而蕭子靈卻是驚疑地望著他。
「公子有事?」男子問著。
「你是……」蕭子靈問著。
「這位是丐幫長老,請問公子有何貴事?」男子身旁的一個弟子說著。
「……那個長老?凈衣還是污衣?」蕭子靈提高了聲音。
「我是丐幫凈衣長老,胡原!鼓凶诱f著!腹佑泻我?」
他是丐幫的凈衣長老,那么,古良呢?
進不去宅院,可也好險找著了吳城,吳城把兩行人跟蕭子靈一起請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
天已經(jīng)黑了,宅院的大門還是沒有開啟。
隔著半條街,蕭子靈悶不作響地望著那座門。
然而,原本相談甚歡的幾個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急轉(zhuǎn)直下。
等到蕭子靈回過頭時,已經(jīng)是每個人都不說話了。
尤其是吳城,用著憤怒的表情喝著酒,表情之猙獰,簡直像是要把酒杯咬碎似的。
「怎么了?」蕭子靈問著,走了過來坐在兩方之間。
另一行人早已經(jīng)上了樓,就著幾條破棉被靜靜睡著。
「哼,我可沒聽說過這么荒唐的事情!箙浅遣恍嫉卣f著。「岳長老是吃了豹子膽嗎,幫主還在,就自個兒指派了長老?怎么,嫌天下不夠亂?」
「這是古長老生前的遺命!购砼缘囊粋男子忍著氣說著!冈篱L老只身挺起丐幫,行得正坐得直,你休得不敬!
「瞧瞧,說的是什么話!」吳城提高了語調(diào)!甘悄睦锓懦鰜淼闹{言!古長老好好的在清水鎮(zhèn),偏偏叫他們說成了躺在地里!今天你們再敢咒古長老一個死字,我要你們出不了清水鎮(zhèn)!」
「吳兄弟休怒!购谅曊f著,接著用眼神制止了身旁男子想說話的意思。「也許之間有什么誤會,大家不妨靜下心來說。」
「誤會?哼哼,這可誤會大了!箙浅欠畔铝司票。「我不管岳長老是說了些什么,不過古長老可是跟幫主一起到清水鎮(zhèn)里來的,不但干了番轟轟烈烈的大事,現(xiàn)在還在街尾的宅院里休養(yǎng)。真要再懷疑,不妨求見了幫主,等到見著了古長老,可不就曉得到底是誰誤會。」
胡原身旁兩個男子同時望向了胡原,胡原則又是那副稍安勿躁的表情。
「有誰親眼見到了古良來到清水鎮(zhèn)?」突然的,蕭子靈問著。
「蕭公子難不成也在懷疑什么?」吳城語氣不善。
「你這人怎么搞的,好好說話呢,偏要弄得大家不愉快!购砼缘牧硪粋男子冷冷說著。
吳城猛然站了起來。「我不曉得什么胡長老,也不管什么岳長老,今天吳城為丐幫盡心盡力,可只為了一個古長老。告辭!」
「吳城!故捵屿`正要留,吳城就已經(jīng)氣呼呼地上樓。
「瘋子!购砼缘囊粋男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蕭公子與古長老有舊嗎?」胡原問著。
何只有舊,那一夜,自己可是在一旁看到了最后。
本以為古良雖說傷重,可還是被救了活,然而,現(xiàn)在一想,只怕不是這么回事。
「我們曾經(jīng)見過幾面。」蕭子靈說著。
「是嗎……」胡原輕輕一嘆!改枪邮欠駮缘,古長老已于一年多年逝去的消息。」
「……我不曉得。」
「……唉,南北之間不曉得出了什么事,自從幫主南下后,局勢就越來越奇詭了……」胡原說到這兒后,也許是顧忌著蕭子靈并不是丐幫中人,也就停下不講了。
「今晚,早些歇息吧,一切留待明日再說!购袊@地說著。
趁著眾人熟睡之時,蕭子靈孤身一人來到宅院。
輕躍而起,輕悄悄地落在宅院的圍墻之上。
后院里沒有燃起燈光,一片的漆黑。唯有大廳里、小幾旁,透著月光,似乎有著人影。
輕躍于地,落地?zé)o聲,蕭子靈走向大廳。
此時,謝衛(wèi)國略帶酒意的輕語散溢在靜謐的夜里。
「舊時月色……幾番照我……不管清寒與攀摘……」
「師叔!故捵屿`幾步向前、推開了門,打斷了謝衛(wèi)國的雅致。
「……喔?小子靈嗎?」謝衛(wèi)國的眼睛晶亮有神,只是比起一般人,也未免太亮了一些。
「是的,是我。」蕭子靈走了向前,坐在謝衛(wèi)國的面前。
「你是來陪我喝上一杯的嗎?」說是如此說著,謝衛(wèi)國還是只替自己斟了酒。
「多謝師叔好意。」蕭子靈婉拒了!敢股盍耍瑤熓鍨楹芜不歇息?」
「不敢!怪x衛(wèi)國輕聲說著。
「不敢?」蕭子靈驚愕地問著。
「我得防著夜半時分、梁上君子入屋來。」謝衛(wèi)國輕聲笑著。
蕭子靈聞言,不禁臉紅過耳!笌熓迦⌒α!
「不……你我自家人,還需防著你嗎?」謝衛(wèi)國說著!肝曳赖氖牵硗獾娜。」
「像是?」
「噓,你聽!
蕭子靈閉起了氣,凝神聽著。從屋外似乎躍進了人,輕功不錯,然而內(nèi)功的修為是差了一些。吐氣混濁,也似乎不曉得是為了什么,呼吸有些急促。
「師叔?」蕭子靈低聲問著。
謝衛(wèi)國輕聲笑著。「我是怕有人對他不利,然而今日有你助陣,哪怕是千軍萬馬,也休想傷到他分毫的!
「……他是?」
「古良啊!怪x衛(wèi)國笑了出來。「不然,天寒地凍的,我為什么要守在這冷颼颼的大廳里!
蕭子靈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兩人的對話雖輕,然而來人似乎也是聽見了。過沒多久,來人便開了門。
胡長老。
蕭子靈自是不太方便與他打招呼,然而胡原似乎也沒有心神去照顧到他了。
「幫主!购贿M門,便是對著謝衛(wèi)國急切地喚著。
「你好。」謝衛(wèi)國也是笑著。
「不曉得幫主是否收到幫里的信件!购瓎栔
「……有啊!怪x衛(wèi)國又笑著。
「既然如此,幫主為何不回靖州城?」胡原低聲問著!改戏綉(zhàn)亂,萬一于幫主有何損傷……」
「我有事,走不開。」謝衛(wèi)國說著。
「有何事?」
「守清水鎮(zhèn)!怪x衛(wèi)國笑著。
「清水鎮(zhèn)既非險要之地,幫里也非官府之人,何苦要為朝廷犧牲弟兄?」
謝衛(wèi)國只是靜靜看著胡原,并沒有答話。
「幫里的弟兄都在盼著幫主回去!购吐曊f著。
「我不曾離開過丐幫!怪x衛(wèi)國說著。
「這……」換成是胡原無言了。「可是,清水鎮(zhèn)并非總舵……」
「我在的地方,就是總舵!怪x衛(wèi)國說著。
胡原呆呆站在原地,像是無法再多說一語。
「你說完了?」謝衛(wèi)國問著。
「……是!购鋈坏拖铝祟^。
「那么,換我問你,你是誰?」謝衛(wèi)國問著。
「……近晚時分曾讓人轉(zhuǎn)達,在下胡原,為丐幫一年前就任的凈衣長老。」
「不,你不是!怪x衛(wèi)國說著。
「。俊购@訝地抬起了頭。
「沒有我的許可,是誰讓你自稱凈衣長老的?」
「這……可是,古長老生前曾有遺令……」
「錯!雇蝗恢g,謝衛(wèi)國嚴肅地說著,胡原也嚇得后退了一步。
「首先,古良不是幫主,他做不了這個主!
胡原臉色為難地看著謝衛(wèi)國。
「再者,他還好端端的,你就迫不及待地自己要當凈衣長老,這世上有這種事情嗎?」謝衛(wèi)國笑著,然而蕭子靈卻是笑不出來。胡原也是。
「說了這么多,你聽懂了嗎?」謝衛(wèi)國說著。
「是!
「既然聽懂了還不走?」
「……幫主,在下斗膽,求見古長老一面!购е勒f著。
「好啊!
「?」胡原又是驚愕。
「當然好啊。」謝衛(wèi)國皺著眉頭。
「這……多謝幫主,那么請問古長老現(xiàn)在行蹤何處?」
「你瞎了?」
胡原的全身冒起了寒意。
「他就在這里啊!怪x衛(wèi)國說著。
桌上,有著兩只瓷杯,而蕭子靈曉得,另一杯并不是替自己準備著的。
「有什么事你就問吧,夜深了,他也該要睡了!
胡原倒退了一步,又倒退了一步,直到跌跌撞撞地、把背抵上門板時,胡原才用顫抖的聲音說著。
「奉古長老遺命,若是幫主失職,即刻起由岳長老暫代其職。稟幫主,岳代幫主有令,全員撤出清水鎮(zhèn),望幫主隨行北上!
謝衛(wèi)國用著困惑的表情看著胡原。
「稟幫主,岳代幫主有令,全員撤出清水鎮(zhèn),望幫主隨行北上!」胡原喊著。
「真吵!怪x衛(wèi)國扶著額頭,有些不耐煩地說著!刚f了這許多,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胡原又說了幾句,然而謝衛(wèi)國卻是不再回答了。
看著最后胡原失意而去,蕭子靈只是靜默。
「怎么,快天亮了,你也快去睡吧。」謝衛(wèi)國說著。
「師侄陪師叔喝酒!故捵屿`微微笑著。
「你師父準你喝酒嗎?」謝衛(wèi)國說著。
「師父并未明令禁止。然而,聞聞酒香,總并不是什么大錯。」
「那好!怪x衛(wèi)國還是撐著額頭。
「……師叔,師祖好想您呢,您什么時候回莊看看?」
「過一些時候吧……」
「師叔,山莊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地方了。如果您愿意回去,師侄陪您走上一趟,您說好嗎?」
「嗯……」謝衛(wèi)國只有低聲應(yīng)了一句。
「師叔,您累了嗎?」
「嗯……」
天一亮,蕭子靈就醒了。起身之后,聽得了前院聲響,便來到大廳。
昨夜很晚才入睡的謝衛(wèi)國,卻是比他起身還早。見到了蕭子靈前來,微微一笑,便要他到一旁坐著。
大廳里除了他們兩人外,還有五個人。其中的一個,錦衣華服,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品嘗著丐幫弟子送上的熱茶。見到了蕭子靈的來到,便放下了手上的茶盞。
「這位是華親王派來的使者!怪x衛(wèi)國淡淡說著。
「久仰!鼓侨苏玖似饋,朝蕭子靈微微一個拱手。
雖說不曉得什么時候就讓他景仰起的,蕭子靈在稍稍一愣后,也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這位是我?guī)熤。」謝衛(wèi)國介紹著。
「原來同是貴山莊的龍鳳子弟!鼓侨苏f得倒是恭維。
「不敢!
接著便是幾番客套話,謝衛(wèi)國說下來倒是流利。
反正場面有師叔撐著,蕭子靈也樂得輕松。取過茶水先暖了暖肚子,來回打量這五人后,蕭子靈在心里不禁留起了意。
最高的一人約莫有三十歲年紀,雖說默默站在了那名使節(jié)身后,然而兩側(cè)的太陽穴高高隆起,吐氣細長而平緩,一雙手掌上滿是硬繭。
身旁的那人,是五人中最為年長的。約莫五十幾歲的年紀,矮個子,佝僂著背,一把花白胡子幾乎可以拖到了地上。背上背了把將近有他身長一半的刀鞘,里頭沒有刀,想必是在入門前就讓丐幫的弟子取走了。
另外的兩人也沒入坐,一模一樣的平凡臉,一模一樣的一般身高。唯一的差別就只有,一個是右邊配著刀鞘,一個是左邊配著刀鞘。
而那個錦衣華服的人,一雙手卻是既細又白。烏黑的頭發(fā),白凈的臉。身上是沒有帶著兵器。
這些人來是要做什么呢?蕭子靈暗暗想著。
「說起了最近幾年的武林,謝幫主也應(yīng)該曉得,真是只有亂字可言!鼓清\衣華服的人說著。
一番的對話中,謝衛(wèi)國是極少開口的。他只有靜靜地聽,偶爾的,不曉得是出了神還是在沉思著,所以漏接了話語。不過,那華服的人似乎也沒在意。
「逸真道長的為人是沒話說,可就是……冒犯地說一句,私心太重。什么事都要自個兒派里好,可就是他們好,別人都得撿他們剩下的骨頭啃。」
謝衛(wèi)國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
「事實上,要不是葉大俠一直暗中扶著,只怕那逸真,也撐不了這十年!鼓侨A服的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謝衛(wèi)國的臉色,然而,謝衛(wèi)國卻連眼皮也沒跳上一下。
「葉大俠的功勞,大家自也是看著的。」那人只頓了頓,接著又繼續(xù)說了。「然而,論威望、論功績、論人品,我卻只能說,除了謝幫主以外,本門是不服的。」
謝衛(wèi)國還是沒說話,不過卻是將目光移向了那華服的男子。
男子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繼續(xù)說了!溉A親王是個識英雄的人,久仰謝幫主的風(fēng)采,本該親自來拜見。豈知……唉,戰(zhàn)事多變,蒼生為重,不敢擅離職守,因此才派在下前來……」
「前來招降?」突然的,謝衛(wèi)國笑了一聲。場面一陣的尷尬。
「不不,謝幫主言重了,絕無此意!鼓凶舆B忙說著。「華親王知曉,謝幫主于鎮(zhèn)守邊境有功,這江南清水鎮(zhèn)更是貴幫子弟流血流汗守下來的,怎可提上招降二字?」
「不然?」謝衛(wèi)國微微傾身向前,眼神嚴厲。
「這……事實上,華親王此刻,要獻予謝幫主一方匾額!鼓凶油蝗唤档土艘袅俊!钢x幫主,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正因為男子的神秘模樣,在場的其它丐幫弟子也都好奇地靠過了耳朵。
「我想,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怪x衛(wèi)國說著,沒有離開座椅的打算。
「……呵,沒錯,此事乃是光明正大、喜氣洋洋的好事,是在下顧忌太多了!
男子笑著說了。接著,他偏過了頭,對著那名高大男子說著。「把東西呈上來。」
正當高大的男子解著地上用紅緞子包起來的包裹時,謝衛(wèi)國往蕭子靈招了招手。
蕭子靈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師叔。
「上前來,坐在我身邊。」謝衛(wèi)國說著。
蕭子靈又看了那五人一眼,才上了前去,坐在謝衛(wèi)國身邊的椅上。
也許是因為靠得近,所以謝衛(wèi)國動作也更看得清了。
一邊看著男子解緞子,謝衛(wèi)國的左手輕輕撫著瓷杯,右手卻是放在腰間的長鞭上。表面上看來,謝衛(wèi)國是平靜而有些懶散的。然而,從謝衛(wèi)國的呼吸來看,蕭子靈卻察覺了自己的師叔正在全神戒備著。
微微一驚,蕭子靈也將手輕輕放在了左手腕上纏起的軟劍上。
緞子解開了,里頭的的確確只是一方匾額。華服男子接過了匾額,在謝衛(wèi)國兩人面前掀開了鮮黃的絲緞。
「鎮(zhèn)邦將軍」
四個金色的大字龍飛鳳舞著。
謝衛(wèi)國站了起身,蕭子靈也是。
「這是華親王親筆所書,還望幫主收下!谷A服男子滿臉笑容。
謝衛(wèi)國保持著沉默,而蕭子靈則是在匾額的角落上發(fā)現(xiàn)了華親王的署名。
玄華帝。
「請幫主收下!鼓侨擞中χ
謝衛(wèi)國還是保持著沉默。
蕭子靈望向了自己的師叔,有些擔心。
「我可沒上場帶過兵!怪x衛(wèi)國淡淡說著。
「呵……這一點幫主就請放心了,因為,這戰(zhàn)事就要停了!谷A服男子說了。
謝衛(wèi)國的臉色還是沒有變,眼睛卻是望向了墻邊的一角。那一個角落,就只有一張舊椅子。
「我想想。」謝衛(wèi)國說著。
「自然了,幫主不用急!谷A服男子說著,讓那個高個子又收起了匾額!改敲,正事談完了,就來談些細瑣的事吧……謝幫主,約莫是昨日,一個私開官倉的七品知縣逃進了清水鎮(zhèn),華親王讓在下先來問過幫主的意思!
「抓一個七品的知縣需要萬虎門的左護法出手?」謝衛(wèi)國說著。
「呵……幫主真是說笑了,吃口官糧嘛,什么差事也都得干了!谷A服男子笑著!覆粫缘脦椭鞯囊馑际牵俊
「去吧!怪x衛(wèi)國說著,隨手一擺,帶著點黯然的語氣。
蕭子靈看著師叔順勢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階下那些萬虎門的人。
華服男子用著笑臉目送著謝衛(wèi)國的離去,過了一會兒,又帶著笑臉看向了蕭子靈。
「不曉得少俠賞不賞臉,一起喝個酒?」
「……抱歉,在下量淺!故捵屿`一個拱手,便追著自己師叔進去屋內(nèi)了。
華服男子看著兩人離去,只是繼續(xù)笑著。
「師叔?師叔?」蕭子靈叫喚著謝衛(wèi)國,然而后者卻是彷佛在想事情,眼神只是看著前方的地面,快步走著。
「師叔!」蕭子靈拉住了謝衛(wèi)國的袖子后,總算才把謝衛(wèi)國留了下來。
「……有事?」謝衛(wèi)國問著。
「師叔,您有打算了嗎?」
「……我要想一下……」謝衛(wèi)國看向了蕭子靈,緩緩說著。
「您要想什么呢,師叔?華親王既然有反意,第一件事就是該讓人去稟告朝廷不是?不然要是玄武沒有防備,那不就要天地生變了?」
「……這戰(zhàn)事沒這么快停的。」謝衛(wèi)國說著。「察唯爾新帝野心極大,再加上華親王的戰(zhàn)線節(jié)節(jié)敗退,這戰(zhàn)事停止的唯一可能就是……」
「華親王降敵?」
「……也許!怪x衛(wèi)國的眼神突然之間有些恍惚。「不過,我擔心的是……」
等著謝衛(wèi)國的話,蕭子靈保持著傾聽的樣子。然而,謝衛(wèi)國卻是沉默了好久,久到蕭子靈也不得不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昨天倒的棚子不曉得修好了沒有……」謝衛(wèi)國突然之間喃喃說著。
蕭子靈用著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謝衛(wèi)國。
然而,接下來,謝衛(wèi)國卻是一直沒有說話。就連蕭子靈告辭離開時,謝衛(wèi)國甚至也沒有看他一眼。
打從昨晚,他就曉得了。
蕭子靈走在小鎮(zhèn)里,靜靜想著。
打從古良血淋淋地讓師叔抱回來的那一天,打從師叔抱古良上馬車南下,到了如今,師叔為古良失了神智……他不認為,一般的感情會變得如此……
然而,他又能說什么呢?
蕭子靈的心跳緩緩加著速。
沒有辦法的,這無法說出的感情……如果,這世上肯承認這種感情是真的存在……
什么也沒有辦法幫他……只能希望隨著光陰的逝去,這份感情能淡上一些;蛘,當師叔重新找尋到了另外一個他喜愛的人,也許這一切就會好轉(zhuǎn)了……
他得先與胡原談?wù),讓他別泄漏口風(fēng)。其實,他曉得,師叔的頭腦是還清醒的,只是有些迷障罷了……
「你說幫主還很清醒?」
問了不太情愿回答的吳城后,蕭子靈才找到了剛出門的胡原。蕭子靈連忙與他解釋,然而胡原只是搖了搖頭。「那天晚上你應(yīng)該見過,幫主根本就不對勁!
「會好的!故捵屿`說著!傅人司蜁谩!
「所以,我們也只是想讓幫主暫時休息!拐f完之后,胡原吩咐一個弟子先行離去,然后繼續(xù)與蕭子靈講著。
小鎮(zhèn)上的街道,幾名丐幫的弟子來回走著,手上的竹棒握得緊牢。一雙雙的眼睛打量著鎮(zhèn)上的動靜,彷佛就是有片落葉吹進了清水鎮(zhèn),也要亂棒打出似的。
「你的意思是?」
「在我回答前,請您先回答我,您與丐幫的關(guān)系是?」
「……我是貴幫幫主的師侄,同時也認識古長老!
「交往多深?」
「這……為何如此問?」
「……不瞞您說,敝幫岳長老十分擔心幫主,再加上南方戰(zhàn)事越趨詭異多變,所以才讓我此行無論如何都要勸回幫主。」胡原說著。
「那么這清水鎮(zhèn)?」
「不用管了……也管不了了……」胡原閃爍其詞地說著。
此時,在他們身后,先前去拜訪謝衛(wèi)國的那群華親王使者走過。帶領(lǐng)著隊伍的那個笑臉華服人,只是用著不著痕跡的打量眼光看著蕭子靈跟胡原,然而在胡原用著尖銳的眼神回瞪之后,那男子朝胡原笑了笑,接著就只是繼續(xù)走了遠去。
「不過我想,師叔是不會離開清水鎮(zhèn)的了!故捵屿`微微嘆著氣。
「此話怎說?」胡原問著。
「師叔一直說古良在后院睡著,我想……會不會……」蕭子靈有些遲疑地說著。
「蕭公子是懷疑……古長老的遺體?」
「……是的。」
「……不,不是!购⑽e過了目光。
「……為何又如此說?」
「……當年本幫有三位弟子護送幫主南下,一名弟子后來傳來消息……」
「他說什么?」
「……自然是些幫主有異常的懷疑,所以才惹得本幫岳長老憂心。」胡原說著,朝蕭子靈笑了笑!溉绻捁诱娴膿膸椭鳎垊(wù)必幫本幫多勸勸……不一定真的要回丐幫總舵,只要讓他離開清水鎮(zhèn)就好!
「……我嗎?」蕭子靈有些不確定地問著。
「是的……既然蕭公子與本幫幫主同是山莊子弟,想必蕭公子說的話,幫主總能聽得下去了……」胡原望向了之前弟子離去的方面,只見那弟子已經(jīng)牽了三匹馬過來。
「那么你要走了嗎?」蕭子靈回過了頭見到緩緩走來的馬匹,低聲問著。
「是的,孤掌難鳴,得先求援!购f著。
「你們會怎么做?我說……如果師叔還是不離開呢?」
「丐幫中人才濟濟,只要幫主還是肉體之身,就算用強,也能將幫主架離清水鎮(zhèn)!
「為何硬要師叔離開?你們怕的是師叔觸景生情還是……」
「……清水鎮(zhèn)不能待了……」胡原思考了一會兒之后,才說了!附袢张c公子相談甚歡,然而在下有急事,實在不得不告辭了。」
「啊……不要緊,在下也就此告辭!故捵屿`也抱著拳。
「就此別過,公子保重!购瓲窟^了馬匹,踩著馬鞍上了馬。
蕭子靈本來是站在原來的地方靜靜看著的,然而胡原卻在離去前說了一句!阜顒窆右痪洹戏绞欠侵兀幽昧!
「我曉得的,實不相瞞,不久之后在下也要離開了!故捵屿`說著。
「那么……珍重!购蝰R離去,隨行的兩個弟子則也是騎著馬尾隨其后。
其實,這件事情是很簡單的。
大莊主此時就在軟沙岡,只要邀得師叔一同前去,不但讓他遠離了清水鎮(zhèn),同時也能讓大莊主看看師叔的病。
哭聲?
聽得了哀凄的哭聲,蕭子靈轉(zhuǎn)過了頭去。
先前與謝衛(wèi)國晤談的使者又是領(lǐng)著隊伍往蕭子靈這兒走來。此時正由那對雙胞兄弟押著的,是當時逃入了清水鎮(zhèn)的老人。
隊伍的后頭,又跟著幾個人。
幾個鼻青臉腫,甚至壓著手臂傷口的人,尾隨著這列隊伍。里頭的幾個婦女邊走邊哭著,一邊還哽咽地喊著蒼天無眼。
隊伍中的人,求援的眼神望向了此時讓到一旁的丐幫弟子,然而那些丐幫的弟子,卻只是用冷漠的表情看著他們。
蕭子靈走前一步,然而那領(lǐng)隊的人卻是早就朝他笑著走了來。
「此次任務(wù)圓滿達成,在下正要前去向謝幫主請安,少俠要一起同行嗎?」
感受到幾十雙殷切盼望的眼神正盯在自己身上,蕭子靈不禁有些不自在了。
「不,在下只是要請問,這位是?」蕭子靈指向了那個老人。
「他正是我前些時候于謝幫主面前提過的罪官!鼓侨A服人說著!杆介_官倉的罪可不小,再加上華親王大業(yè)在即,少不得殺雞儆猴。」
「冤啊,青天大老爺是愛民的好官。」見得了華服人對蕭子靈客氣,一個男子連忙就跑上了前,跪在兩人面前。右手依舊按著左臂上的傷口,男子盡管已經(jīng)痛得一身的冷汗,還是朝著蕭子靈啞聲喚著。
「這些下民只要白飯進了口,自然不會管是打哪來了!谷A服人說著!柑鞎缘眠@罪官私賣多少糧食,進了口袋的銀子又有誰會看見?」
「李某頂天立地!」老人抬起了頭,用著蒼老的聲音突然喊了起來。
「頂天立地?你犯了王法,就是冒犯了天!谷A服人說著。
「……罪官知罪,可下官要說,就連一粒米,都沒有進李姓人的嘴里!」老人抖著聲音說著。
「唔!」老人痛呼著。
押著老人的雙胞兄弟雖說不發(fā)一語,然而卻是一人一記鐵拳上了老人的肚子。雖說不至于當場讓老人斃命,不過從老人瞬間蒼白的臉色來看,這拳頭也是不輕的。
「等等,你們做什么?」蕭子靈喝著。
「沒錯,你們豈可自作主張!」華服人也跟著喝著,而兩個雙胞兄弟就只是低下了頭,嘴角卻是陰森森的笑容。
這一下,蕭子靈倒是沒有話說了!改恪銈冸S我上師叔面前去!
「是啊,當然,如果少俠愿意同行,就勞煩了!谷A服人朝著蕭子靈一個擺手!干賯b先請!
蕭子靈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眉,接著便走在了前方。
不曉得為了什么,看到他的笑容,會讓他有一種把他嘴皮撕開的沖動。
然而,本來還寄望著謝衛(wèi)國留人的蕭子靈,在走進大廳的那一刻,心就涼了一半。
寫著金閃閃的鎮(zhèn)邦將軍四個大字的匾額已經(jīng)掛在了墻邊。
謝衛(wèi)國此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著熱茶,沉默不語。
「師叔!」蕭子靈一個箭步而來,氣急敗壞。
「呵……謝幫主果然是識時務(wù)的豪杰……啊,不不不,過了不久,就該是謝將軍了……」那華服男子一邊恭維著,身旁的蕭子靈心就一邊冷了。
「那么,在下既然已經(jīng)擒到李姓罪官,就不再打擾。等在下將好消息上稟華親王后,華親王必將親自前來拜訪。就此告辭,幫主勿送。」
「走!怪x衛(wèi)國說著。
——第五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