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衣服從包袱里拿出來,抖開,她非常滿意的點頭,「這件嫁衣很漂亮哦!」
「穿上!
「知道了,不許偷看!」想了想,她直接將衣服套到身上。反正她本來就沒穿外衣便被人擄來的嘛。
當黑衣人看到身穿嫁衣的安若蘭時,目光有片刻的呆滯,他不得不承認紅色很適合她。紅衣映襯之下更顯膚白如玉,雙眸顧盼之間風情無限,似有意若無意的拋來一道媚眼——等等,她確實沖著他拋了一記媚眼。
「你是不是后悔要把我嫁給別人了?」
「你的反應很奇怪!顾钜髦。
「嫁人是件高興的事啊!我這樣有什么不對?」
「可是你不知道要嫁什么人!
「女子嫁人本來就是要到蓋頭掀開才知道夫婿長成何等模樣,這何奇之有?」更何況還可以穿穿古代嫁衣,感覺不錯哦!
「是我要你嫁人!顾嵝阉K麄兊纳矸质墙俪种c被劫持者。
安若蘭略一沉吟,嘴角揚起,平靜的看著他,「李綺珠給你多少好處?」
他震驚的看著她。
她愉悅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她!拱,男色害人。∵@位郡主小姐真有心,先讓人劫持她,再幫忙給她找個婆家,把她這個情敵順利的出清,有一套。
「你怎么猜到的?」他很好奇,確信自己沒有泄露過任何訊息。
她笑了笑,沒說話。這幾天她想得很清楚,她根本不是這里的人,被人尋仇太扯了,惟一可以稱上有仇的就只有李綺珠了,真是想找分號都沒處找。
「得罪了!
「等等。」她趕在他點穴前出聲。
「我不可能不點你的穴!顾暶髯约旱牧。
「這我知道,我只是想讓你幫我看看這件東西!
黑衣人看著她從頸間取下一條鏈子,那鏈子是純金打造,墜飾是柳葉狀的紫色玉石。
她拿著鏈子在他面前晃著,聲音突然變得很綿軟,「你看這墜子上的圖案是不是很奇怪?」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黑衣人也不例外,他的目光隨著墜飾來回移動,想看清上面那流光溢彩之下的真正圖案。
「像不像一團白綿綿的云彩,人如果睡在上面一定非常的舒服……」她繼續溫柔的說著。
「嗯。」黑衣人的眼神已經渙散起來。
「你已經很困了,休息一下吧,我們還有時間!
「好!
墜飾在繼續晃動,黑衣人的眼睛慢慢的闔上,人也倒在地上。
安若蘭收起鏈子,提起裙擺就朝門口跑去。謝天謝地,老爸的催眠術她學得還算到家。這幾天她什么都不干就是要松懈他的防備,今天才能一擊就中。
。
她是觀世音菩薩顯露嗎?怎么所有人都拿感激涕零的目光崇拜地看著她?一路往里走,安若蘭心里直犯嘀咕。
一陣風迎面拂來,她甚至來不及抬頭就被擁進一堵寬闊的胸膛,耳邊傳來穆天波隱含壓抑的低呼,「你終于平安回來了!」
「我一直很平安!」她抬起頭,卻被眼前的人給嚇到了,「倒是你,怎么幾天不見變得這么頹廢?」下巴上青髭清晰可見,眼內的血絲無法忽視,他整個人顯得憔悴許多。
他上下打量著她。她看來神清氣爽好到不能再好,這讓他的心終于放下。
「你去了哪里?」
眨了下眼,安若蘭表情帶了點哀怨的說:「唉,天生麗質難自棄,我被人逼婚……喂喂,抓痛我了,我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放手!
「逼婚?」穆天波從齒縫里擠出聲音來。
「對呀,好在我跑得快!
「幸好!顾驼Z。
「對了,李家妹妹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終于肯定自己沒有看到「敵人」,這讓她滿腔報復的渴望降至最低點。
「她在房里!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壓低聲音道:「是你的房間還是她的,抑或是別的什么人的房間?」
他征了下,而后唇線輕揚,亦低聲回答,「在她自己的房間!
「走,我們看看她去。」
穆天波被她拉著往前走,有些困惑她興奮的語氣神態。
不止他,幾乎所有看到他們經過的人都顯示了自己的困惑。安姑娘為什么親昵地挽著將軍的胳膊?男女不是有別嗎?
「李家妹妹,我來看你了。」人未到,她的聲音已經送進房門。
打開房門的李綺珠顯得很是驚訝,伸出的食指有些顫抖,「你不是……」嫁人了嗎?
安若蘭牲畜無害的咪咪笑著,「我逃婚回來了,決定跟妹妹一起到京城看看!贡緛聿幌氩暹M你們兩個古早人中間當燈泡的,但是有人不識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
「姊姊不是要回家去看望雙親嗎?」
安若蘭臉上立即一片愁云慘澹,嘆道:「妹妹有所不知,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我的父母因欠人太多債不得已跑路了,所以債主才雇人將我劫走,要我以身償債!
想了想,她轉向穆天波,煞是認真的說:「這點跟將軍倒是如出一轍!
穆天波默不作聲,只是玩味地看著她。
李綺珠的臉色變了又變,恨得咬牙切齒卻不能反駁。
「好在姊姊逃出來了!
穆天波暗暗搖頭。李綺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語氣有多勉強,而回頭再看看安若蘭面泛憂愁的如花美顏,他不得不承認,論演戲,后者確實要高明許多。
撫著心口,安若蘭心有余悸地表示,「是呀,如果逃不出來的話,我這輩子肯定過得很凄慘!顾圆粓髲鸵幌虏铧c害到她的人,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臉色一變,如果她逃不出來……他不敢往下想,不由得伸手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安若蘭下意識的要掙開,但一收到李綺珠憤怒的目光,她立即停止掙扎,改以惶恐的語氣問:「將軍你怎么了?」
「以后你就住我隔壁!顾芸熳隽藳Q定,再也不要經歷一次這樣的煎熬。
她松了口氣。幸好他沒說住一間房,否則雖然能讓李綺珠氣到重傷,她自己也會得輕傷的。
「將軍,這怎么可以?孤男寡女的……」李綺珠馬上提出異議。
「是呀,不能這樣做的,我跟將軍男女有別又非親非故,這樣的確會惹人非議的。」安若蘭順梯就下,非常知情識趣的借題發揮。
他劍眉一揚,雙手環胸,「那什么樣的關系住到我隔壁就不會惹人非議呢?」
她心里贊他一句。真上道!表情卻頗為苦惱,搖頭嘆氣,「更何況奴家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更是要避嫌才對!
「不許再提你那個婚約!」
兩個女人驚訝的看著突然暴怒的穆天波,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然后李綺珠就眼睜睜目送穆天波拉走安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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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穆天波你放手。
穆天波放開了她,不過卻是在兩人已經回到安若蘭住處的時候。
「喂,你野蠻人啊,話都不講拉人就走?」她甩著手腕不滿的抱怨,抬頭卻看到他一臉陰沉地瞪著她,不得不乖乖閉上嘴。
房間突然變得很安靜,靜得安若蘭連大聲呼吸都不敢,只能不時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上一兩眼。
看到她那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可愛舉動,他是又好氣又好笑,最后只能輕嘆一聲。
「你不生氣了?」她馬上開心的抬起頭。
「你只要不再提起那個子虛烏有的婚約,我就不會生氣。」
子虛烏有?她微腦的瞪著他,「你說我騙你?」
他揚眉,「那我們是不是要到杭州去問問令尊、令堂?」
這擺明了是詐她嘛!安若蘭眉一挑,欣然允諾,「好啊!」
他卻笑了,「你剛剛不是對人說父母逃難在外了嗎?」
呀,對哦,她剛才好像是這么對李綺珠講的。安若蘭抿了抿唇,表情鎮定自若,半點兒也沒有謊言被拆穿的慌張,「如果有人幫他們還債,他們當然就可以回來啦!」話一出口,她就暗道不妙。
穆天波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這樣啊,那不知令尊欠別人多少銀兩?」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表情變得十分哀傷。如果溫柔在場,一定又會大翻白眼說:「她又要唱戲了。」不過此時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古早人,所以穿幫的可能性為零。
「這債很難還呀!」她腦筋飛快的轉動。到底什么樣的債是難以償還,不還又于心難安的呢?
他果然如她所愿的問:「是什么債?」
她再嘆一口氣,耳邊似乎隱約傳來死黨溫柔悲天憫人的嘆息,「又一個可憐人要上當了!
安若蘭忍不住拍了拍腦袋。都穿越千年了,怎么還是感覺這么清晰。
「怎么了?」看著她奇怪的舉止,他有些擔心。
「沒沒,我好像聽到一個朋友的聲音!顾樋诰驼f了出來。
「朋友?」
「幻聽吧,她不會在這里出現的!拐f到這里,她心情不由得一沉。真的很想念父母跟朋友。
「你很想他們!顾隙ǖ恼f。
安若蘭無言的承認。
見她情緒突然低落起來,穆天波心情也跟著陰雨綿綿,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下手,只能悶在一邊陪著她。
很快拋開心事,她重新振作起來,故作無所謂的笑道:「沒事的,總有見面的一天!贡еM畈艜錆M快樂,她要快快樂樂的在這里生活下去。
目光在他憔悴的面上溜了一圈,她調侃道:「倒是將軍比我這個思念親人的人更憔悴不堪呢,將軍要不要去整理一下儀容,再來聽我的家事?」
他笑了笑,「無妨,反正這里的人最近也習慣了。」
最近?難道是她被擄走之后?她神色復雜的看著他,「最近你過得很不好嗎?」
「還好。」
「哪里好,自從姑娘失蹤后,將軍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顾木诺穆曇魪拇巴鈧鱽。
穆天波的神色頓時有些尷尬。
安若蘭心頭一暖,窩心的笑了,「那你快去休息吧!我會老實的待在驛站,哪兒也不去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有些憂心的皺了皺眉。
她隨即恍然,偏頭想了想對他說:「那你就在這里睡吧,反正我現在用不著床!
「蘭兒——」他伸手握住她的,神情有些激動。
她眨眨眼。蘭兒?好親昵的稱呼哦,這古早人很懂得得寸進尺嘛。
「你會留在我的身邊,是吧?」他有些不確定,問得很小心。
她只是讓他借床睡下,而且這床還不是她的,他的聯想力是不是有點兒太豐富了?就算她挺喜歡他這個人,但是目前為止,她還在停留古代與回歸現代的邊緣地帶徘徊,如果有機會回去,她想自己還是會走吧!
因為心中的不確定,她微微蹙了眉頭。她從來沒有如此不確定過,她不是應該很確定自己會走嗎?
「為什么不回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為她猶豫的神情。
定了定神,她很認真的看著他,「穆天波,這個答案很簡單,可是卻關系到我的一生,所以我會考慮這是正常的!
「你的答案呢?」
她的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手上,唇角微微揚起,「我并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對嗎?」
穆天波一陣狂喜,「你答應了!
她笑著沒說話。她為什么不答應呢?既然她的心已經開始留戀,她順從心的聲音又有什么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