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車速穿梭于霓虹閃爍的臺北街道,找到“暢懷PUB”,無視店門外暫停營業的掛牌,邵霖天只管推門邁步而入。
一位狀似服務生的大男孩看見他進來,臉上帶著尷尬迎向他!氨,先生,我們今晚暫停營業。”
“我找水藍。”簡明有力的道出來意,炯黑深眸毫未含糊的梭巡四周,只見明亮寂清的室內,幾位年輕人或搬或抬四散場中的桌椅,殘桌斷椅中夾雜玻璃碎片的情形恍如這里剛經歷一場械斗。
這是水藍的杰作?她人呢?
“彥哥,來帶水藍大柹的救星來了!”聽見他的話,招呼他的男孩揚聲朝吧臺喊。
“小林!小聲點……等一下,水藍,別扔了——”
來不及,一只高腳杯隨著余舜彥緊張急促的叫喊由吧臺后飛擲而出,匡郎一聲碎了。
“噢,我的酒杯!彼耐吹纳胍靼У。這是第幾個無辜的祭品了?
“不會吧?大姊又發楓了!”小林驚嚷著,趕緊和其他同事退到角落的安全距離避難。
此時,邵霖天終于瞧見由吧臺后搖搖晃晃站起來的纖細人影。
“臭阿霖,本小姐要休息你居然敢喊那么大聲吵我,欠修理啊!”眼神迷茫的她惡霸的嬌叱。
余舜彥感覺頭痛的又低逸出一聲呻吟,醉酒的水藍只要聽見任何風吹草動,就以為是什么臭阿霖,不是找人單挑,便是隨手破壞店里的東西,好不容易剛剛鬧得有點累,坐在地上想睡,結果小林一喊,她又像彈簧一樣跳起來,準備再找她的臭阿霃大戰十回合。天殺的那個讓她拿他的店出氣的臭阿霃到底是誰?
“我哪里惹你了!迸e步朝她走去,邵霈天濃眉皺得死緊.一個女孩家在夜店喝得酩酊大醉成何體統,欠修理的根本是她。
“噫!”這聲音……余舜彥總算注意到邵霖天,也記起小林適才的叫喊。他是十多分鐘前打電話給水藍的那個人?好英俊的男人哪,而他就是那個臭阿霖?
“你從頭到腳都惹到我!辈[起醉眼迷蒙的雙眼,水藍努力捕捉在她視野里晃動的影子,“我們再來單挑,這一次我一定揍得你倒地不起!
“該吊起來打屁股的是你,居然跑來PUB鬼混,還喝得醉醺醺的!
“我才沒、沒有醉!
“站都站不穩了還沒醉?”
“屁啦——”
“不準說粗話!
“不要命令我!”醉吼著,她手上的玻璃杯直砸向他。
見狀,余舜彥倒抽一口氣。他底下的工作人員小許之前才被她砸到后腦勺,幸好沒受傷,這位膽識過人,從剛剛就不閃避反而逐步接近水藍那顆地雷的帥哥,不會被砸破頭吧!
只見他脖子輕輕一偏,漂亮的閃過飛扔向他的杯子。
“嘩……”小林這頭響起驚嘆低呼。這位面對水藍大姊危險的攻擊,眉頭也未皺半下的帥哥真是酷呆了。
“你鬧夠沒有!回家了。”雖然不氣她拿杯子砸他,但總不能任她在這里醉鬧下去。邵霖天長臂抓向她手腕,她卻用力甩開,身子踉艙的倒向弧形吧臺。
“水藍——”
該死的她想摔傷自己?她腳下四散著玻璃碎片哪。
“我不要回家,今天我要跟彥哥睡!彪p手揮出雜亂無章的拳法,企圖格開仿彿蚊子般時而碰觸她的障礙物,視線格外清楚又似分外模糊的感覺到自己從小熟悉到大的俊顏,在她眼前搖晃下定的閃動,頭,好暈。
“你說什么……”邵霖天火了,因為她口無遮攔的驚人之語。
“你耳朵放口袋喔?我……我要跟彥哥睡——”
“你休想!”
怒喝著,他一把拉過她,當她顛躓的撲向他時,狠狠的吻住她,蠻橫又霸道、熾烈又執拗,直到她承受不住的癱倚他懷中,直到她嚶嚀的醉睡過去,他才攔腰抱起終于安靜下來的她。
PUB里包括余舜彥在內的所有人莫不看傻了眼,幾個人想到的不是眼前大膽的就給他吻下去的帥哥是水藍的誰,而是嘆為觀止的頓悟,原來要讓他們的水藍大姊徹底停下嚇人的酒瘋,得用吻的這招。
“呃——”一道銳利凍人的視線逼人的射來,站立吧臺外的余舜彥打了個寒顫。這個長相斯文,氣勢卻迫人的老兄做啥一副想宰了他的神情。
“出來,我有話問你!崩淅涞牧淘,邵霖天抱著懷里的人兒率先走往門外。
余舜彥暗感不妙。瞧這男人對水藍的占有姿態,兩人的關系肯定匪淺,莫非他介意她嚷嚷著要跟他睡的醉話,準備到外頭對付他?
“彥哥,要不要我們陪你出去壯膽?”小林小聲詢問。那位三兩下便制住水藍大姊的帥哥看起來不太高興。
“你們負責整理店里就好。”他可無意將排場搞得像他們想以多欺少,何況他心知肚明,他們欺不了屋外那個男人。
深吸口氣,他硬著頭皮定出店外,看見邵霖天將水藍抱進路旁一部深藍色座車,繼而轉身面對他。
“水藍之前說的純屬醉話,你別當真!庇锨,他豁出去的開口,該來的總得面對。
“你跟水藍究竟是什么關系?”邵霖天直截了當的問,不弄清楚這位看似彬彬有禮的男子與她的關系,他的心里就是無法舒坦。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即使心中如此。余舜彥還是識相的回答,“我叫余舜彥,是水藍的大學學長,她曾在學校替我教訓過說渾話污辱我的同學。后來我休學回到臺北開店,這家PUB開幕時,我曾邀她和同學上來慶祝過!
“只是學長?”他只在意這個重點。
“只是學長!彼桓以诖藭r要幽默亂答對方預期外的答案,免得他微微收握的拳頭招呼過來。
感覺莫名盤旋胸口的郁快稍微舒解了些,但他還得解決另外一個問題。“水藍怎么會突然跑來找你?”
余舜彥唇邊有抹苦笑,被找的他又有錯了?“她說自己在街上閑晃,忽然想起我也在這個城市,于是便過來找我敘敘舊,結果兩杯調酒一下肚,唉,就像你看到的,我的店被她砸了。幸好剛開始營業,客人不多,打發他們后索性暫停營業。”
邵霖天漆黑如子夜的深瞳含帶苛責的看向車內酣睡的容頓!罢媸堑,不會喝酒也敢貪杯。”
“她是不能喝酒,兩杯就醉,但上回她也僅拉著同學跳舞,豈料今晚醉了的她逢人就問人家工作得快不快樂,無論答案是什么,她都罵人臭阿霖……呃,水藍是這么罵的!庇浧饘Ψ郊词浅舭⒘,他忙補上一句解釋,“然后她就找人單挑,也未等對方反應過來就揍人家!焙λ得花錢安撫被揍的倒楣鬼。
這丫頭是怎樣?別人工作得快不快樂關她何事,又與他何干,做啥口口聲聲啐罵他。
“她的身手仍然像幾年前那樣矯健,所幸未惹到什么難纏的家伙,否則真正要命哪!庇嗨磸┑蛧@。今晚店里最難纏的就屬這位此刻睡得像沒事人的大姊。
彎身由車子置物盒中取過便條紙,邵霖天寫下自己的姓名和電話交給他!肮烙嬐昴愕昀锏膿p失后打電話給我,這筆費用我會付!
接下紙張,看清他的大名,余舜彥略微遲疑的問:“請問你混哪里的?”
混?這男人把他當黑道大哥?“混醫院,腦科醫師!
愣了下,余舜彥恍然大悟。他是腦科醫師,難怪在電話中威脅他惹敢碰水藍一根寒毛,就要劫他腦袋!澳闶恰
“厚,走開啦,我扁你喔!”一串低啞嬌喝阻斷他“你是水藍的男朋友”的問話,就見邵霖天由敞開的車窗穩穩接擋住她睡夢中朝車門揮出的拳頭。
“你這丫頭,睡著也這么暴力。”無奈低喃,他將粉拳輕放回她身前。
那唇邊淡揚的沒轍寵溺,余舜彥盡收眼底。看來他若非水藍的男友肯定就是未婚夫,會于臺北住一段時間的她八成是和他吵嘴,以致醉酒后連連數罵他。
“她大概再過不久就會醒了!庇悬c羨慕的看著邵霖天替她掃上安全帶。戀愛真好,可惜前陣子他剛失戀。
“什么意思?”站直身子,邵霖天疑惑望向他。
“水藍醉得快,醒得也快!
“你很了解她?”瞇眼,他胸口無由的不快再度蔓延。
余舜彥清楚感覺到周遭的空氣因他的質問瞬問凝結。明哲保身,他微退一步道:“說是經驗談比較貼切,我記得上次她喝醉大約一個多小時就醒轉,她的身體構造就是如此……喂,別露出這種嚇人眼神,我發誓我沒見過水藍的身體,我的意思是地應該是嚼于醉得快,醒得也快的特殊體質!
天啊,為何他覺得背后冷汗涔涔7謝天謝地水藍之前僅嘴上胡嚷著要跟他睡,沒沖上前抱住他,不然他此時九成九被剖腦了吧!
“水藍的皮包在店里,你稍等,我去拿!闭f完,他轉身進PUB,決定盡快送走這個一提及水藍便展露男人霸道一面的帥醫師,以免他誤解兩人有曖昧關系,繼水藍之后毀了他的店,還順便做了他。
*
余舜彥沒說錯,水藍確實屬于醉得快,醒得也快的特殊體質。
當邵霖天載她回住處,將她抱放在客廳沙發,為兩手手心各有幾道細小傷痕的地處理好傷口,再泡杯茶回客廳里,躺臥沙發上的她已睜開眼。
“小心。”他及時接抱住差點翻落椅下的嬌軀,扶她坐好。
“你回來了!泵理普#辞褰谘矍暗目∫菝纨,這是第一個閃入她腦里。
“把這杯茶喝了。”他將為她泡的茶端給她。酒醉方醒,她需要濃茶驅除殘留的混沌意識,他們才有辦法好好談。
沒問他為何突然端茶給她,恰巧感覺口渴的她接過杯子對著氤氳熱氣的杯沿吹幾下,一連喝掉半杯茶。慢慢的,她的思緒轉動,察覺出不對勁。
“我怎么回來的?”烏黑大眼梭巡廳里一圈,停在佇立她跟前的頤長身影上。
“很好,看來你已經完全清醒!背樽咚种斜臃胖米烂,他一屁股落坐她面前的方桌,板著臉開始他的審問,“為什么跑到PUB去?”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沒打電話找你,余舜彥沒接你的手機,你是不是要我把臺北翻過來找你?”
原來是學長告訴他的,可是他做什么一副她犯下滔天大罪似的興師問罪語氣。倔強被挑起,她繃著臉回嗆,“我又沒叫你找我!
“你住我這里就是我的責任,我能不管你嗎?”
“責任?你想說的是包袱吧。”
“別像刺猬一樣曲解我的關心!”邵霡天動怒的將她提抱至他大腿上,“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在一屋子全是男人的店里有多危險。”
掙不開他,水藍眸里同樣烈陷四時的與池對峙!拔艺覍W長訴苦,有他在,我半點危險都沒有!
“你就這么相信他?”環鉗她細腰的大掌不自覺的收束,胸口有團他尚未察覺的護火迅速燎竄。
“我就是相信他!睂W長護衛學妹本就天經地義。
“所以你寧可大聲嚷嚷今晚要跟他睡也不愿和我回家……”
水藍聞言呆住!拔夷目赡苷f要跟學長睡。”她完全無印象。
“你有!而且一連說了兩遍。”回想起她的醉話,灼熱的胸口險些悶爆。她是他的情婦,卻在他面前揚言要跟別的男人過夜,簡直不像話到極點!
她真的這樣講?有點心虛,偏偏又不甘示弱。“那又怎樣?即使我真跟學長睡也沒什么!
天殺的她說沒、什、么!怒極,邵霖天一張臉寒冽得宛如地獄來的羅剎,深眸里冰火交雜,雙掌帶氣的探向她胸前用力一扯,刷的一聲她身上的咖啡色印花絲棉襯衫被粗魯撕開,露出白皙的胸前肌膚與包裹著渾圓的淡粉褻衣。
“啊——”突來的狀況嚇壞她,水藍驚呼的要拉回衣服,他卻蠻橫的將衣服往她肩頭褪,“你……邵霖天,你干什么!”
“你不是不介意你學長這樣做?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男人能對女人做什么。”語氣激烈,薄唇俯下便吻印上她性感鎖骨。
“呀。〉纫幌隆彼藕爸鴵浔ё∷,小臉埋在他頸邊急語,“學長是同性戀,他愛的是男人!”
聞言,邵霖天驀地停下欲吮嚿她柔皙頸項的攻勢!坝嗨磸⿶鄣氖悄腥?”
“大學時我就知道學長的性向,那時有同學很過分的說些難聽話取笑他,被我揍了一頓。愛人又沒有錯,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他所愛的對象,即使性向異于一般人也該被尊重包容不是嗎?如果我真說了要跟學長睡的醉話,也是潛意識里知道他很安全,不是你以為的不自愛,你竟然……王八蛋!
她嗔罵得有點沒氣勢,這一刻才發覺該死命掙逃開的自己,競笨笨的往他懷里鉆,這豈非自投羅網的請人享用?要命的她還在醉?
“你確定他不是雙性戀?”
“你這樣無異是一污辱我學長!
“我沒有污辱他,對他的性向更無輕視之意,但即便他是同志,仍是個男人,記得以后別再說你要跟他睡之類的話,我不愛聽!
他不愛聽7多專斷的話。水藍不服的退開他的懷抱,嗔瞪他,“你憑什么說你不愛聽?”
他眼底閃過一抹奇異光彩!澳闶俏业那閶D,卻當著我的面嚷喊你要跟別的男人睡,你不覺得過分?你以為我有那么大的度量聽你一而再的想紅杏出墻?”
他辦不到!縱使當初要她當情婦很純粹是基于保護動機,兩人之間亦很清白,但再怎么說名義上她是他的情婦,有哪個男人能眼睜睜見自個的情婦,挑明想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而無動于衷?
他想,自己今晚滿腔無法解釋的火氣就是這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