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上房門,同時也關(guān)住身后剌痛她的目光,江新禧仿彿溺水的人獲救一般呼出一口氣,狠狠咬住下唇猛然搖頭。她錯了!全錯了!五年后的今天,她根本就不應(yīng)該再出現(xiàn)在夏臨風的面前,根本就不應(yīng)該介入他的生活,更根本就不應(yīng)該在他面前流露悲傷和脆弱。
好一個情人還是老的好!他的一句念舊猶如蠶絲一般瞬間將她纏繞包裹起來,心痛得快要窒息。
他可知道這對她來說就像含笑飲毒酒,三分是苦,是無邊的萬丈深淵;七分是甜,是甜蜜到泛酸發(fā)苦的狂喜狂悲,引誘她想要的欲望無邊。這樣的男人,過去她舍棄了,五年后的今天,她又怎能自私的讓他用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的時間,牽掛一個不值得的人,她不值得!
木然的躺上床,瞪著窗外清冷的月光,江新禧想哭卻哭不出來,唯一的感覺就是疲倦。
天亮以后她又要出發(fā)了,好累,其實她的心早就疲憊得一點力量都沒有了,一度她讓自己理所當然的依靠他,告訴自己這里才像個家,有溫暖、有關(guān)愛、有個她割舍不下的人,可是現(xiàn)在她不得不面對,離開了,心可能會有被掏空的感覺。
有什么辦法嗎?她曾經(jīng)自私過一次,不能對同一個人自私第二次。
「你要走嗎?」
原本應(yīng)該熟睡中的方茜蕊在她身后輕輕發(fā)問,帶著孩子氣的稚嫩和半夢半醒的蒙眬,這聲音在江新禧聽來就仿彿從她心底冒出來似的,不禁捫心自問,要離開了嗎?真的能夠一走了之?
「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雖然困意十足,但是方茜蕊卻依然強撐起身子,全都因為剛才睡夢中她模糊的聽到了客廳里的那一段對話,早就猜到他們關(guān)系沒那么簡單了,好在這個江新禧打退堂鼓,如果她再煽風點火一番,不就更沒有情敵了,一想到這,方茜蕊就算有再多的瞌睡,就算用火柴撐起眼皮都要抓住時機。
「你——」
回頭望向她瞳孔里閃爍的光亮,江新禧的心不禁剌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應(yīng)該可以反駁,應(yīng)該可以挫挫這小丫頭的銳氣,但是對上方茜蕊竊喜的目光,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是該責備她的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責備她為愛不擇手段?
可是,其實她好羨慕,好羨慕有人可以為愛不顧一切,而她卻不行。
「睡吧!很晚了!
最終還是只能選擇逃避,即使她逃避的次數(shù)已多到連自己都數(shù)不清,卻也只能繼續(xù)這般下去,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有時候逃避比面對還要痛苦。
「如果你離開,我就可以順利的帶夏大哥回美國,朝夕相處的生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忘了你而重視我,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收到我們的喜帖了。呵——其實我還是滿喜歡你的,所以你應(yīng)該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是不是?到時候我們就不是情敵,改做朋友好不好?」
方茜蕊的小腦瓜一開始幻想就煞不住車,說真的她不討厭江新禧,即使發(fā)現(xiàn)她和夏臨風的關(guān)系曖昧之后,也無法對她產(chǎn)生討厭的感覺,也許是她那脆弱又故作堅強的眼神牽動了她,難怪夏大哥也悄不自禁。
「我算是情敵嗎?」
聽著她孩子氣十足的幻想以后種種,江新禧無力的輕笑,心頭沉重萬分……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忘了你而重視我……
因為我戀舊,忘卻要很久的時間,五年不夠,也許要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他們的聲音在耳邊徘徊,她的心跟著撕扯起來。
他可以嗎?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他真的可以一直記住她嗎?還是如方茜蕊說的,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忘了她?
閉上眼睛勾勒他結(jié)婚時的樣子,一定笑得溫柔,一定是個體貼、對妻子愛護有佳的好丈夫,只是,新娘不會是她,蹙起眉頭,她的心失衡了,舍得就這樣離開?千百般滋味涌上心頭,只為一個不舍!
「如果你離開,這樣算不算不戰(zhàn)而敗呢?是這個意思吧!如果你現(xiàn)在退出,那應(yīng)該不算是情敵,但是——」
有些糊涂了,難道她不喜歡大哥嗎?聳聳肩,方茜蕊已經(jīng)習慣了美國式的思維方式,如果說剛才還確定他們、心懷情愫的話,此刻她真的不確定了,她其實已經(jīng)不了解東方文化了,更猜不透人心里的彎彎轉(zhuǎn)轉(zhuǎn),美國的交流方式都是大而化之、有一說一,所以對夏臨風她也是這樣,喜歡就是喜歡。
那江新禧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要和她爭夏大哥,那她能用來對付情敵的小聰明也就只能這么多了,她還是習慣公平競爭,那樣得到的才最有價值,就像在美國,她和凱薩琳以誰先拿到古板教授的A為贏,而她贏到了在圣誕舞會做邁克舞伴的資格。
不戰(zhàn)而!江新禧在心頭細細反覆著這四個字,在她的人生中,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戰(zhàn)果,她總是很要強、總是很好勝,無論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得到最好,可此時……不戰(zhàn)而敗,為了一個男人!
她沉沉的閉上眼睛,不可否認心中激起的千層浪,她終于肯面對了,這份被苦苦壓抑的感情,她之所以三番兩次逃離回避,不僅僅是怕他再次受傷,而是怕自己受傷,她的心何時已經(jīng)像蝸牛一樣,一碰就縮回去。
「那么我該接受嗎?該面對嗎?他……」
喃喃道出心中的渴望,其實她找不到答案,她想,如果此時有個人能告訴她該怎么做,或者有個人能夠代替他選擇的話,就簡單多了。
「當然了,勇于面對才是解決問題的最終方式!
順口接下江新禧的自問,方茜蕊是按照美式的思考邏輯回答的,但是,義正辭嚴的說完后才察覺到,她的立場是不是站反了,她的初衷是讓江新禧退出的,怎么這會倒反而鼓勵她和自己爭夏大哥了?不對!不對!
「應(yīng)該接受是嗎?接受……」
其實方茜蕊的話就是她心中的話,其實她早就做出選擇了,其實她的身體比她的心要誠實得多,其實剛才擁住他的瞬間,不是已經(jīng)了然了嗎?
已經(jīng)遲了,現(xiàn)在要再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已經(jīng)太遲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是說我自己!你、你可別學我,你應(yīng)該……應(yīng)該……嗚——」
瞪著她那眸子里突現(xiàn)的波光流轉(zhuǎn),方茜蕊的離開兩字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她應(yīng)該離開嗎?應(yīng)該嗎?江新禧那樣的目光讓她想起了生病時的自己,仿彿求生一般的渴望,強烈得光彩奪目,讓人說不出違背的話來。
「我應(yīng)該離開嗎?」
對上方茜蕊眼中的懊悔和不甘,江新禧抱歉的反問,她是應(yīng)該離開的,其實她根本不該出現(xiàn),但是因為出現(xiàn)了,所以她無法放棄,不甘放手、不甘不戰(zhàn)而敗,這場戰(zhàn)爭是和自己作戰(zhàn),她想要贏,贏得她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人。
「嗚……」
方茜蕊挫敗的倒回枕上,這次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好!
「抱歉!我想過離開,但卻違背自己的心,看來我們真的要做情敵了!
學著她的語氣,江新禧知道這樣的談判很奇怪,但是她不希望和方茜蕊的關(guān)系變成見面分外眼紅的那種情敵,即使她們愛的是同一個男人。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無語對答,這次選擇逃避的是方茜蕊,她總是樂觀的,畢竟她是真的不討厭江新禧,所以就公平競爭吧!
新的一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江新禧露出釋然的笑容。
「謝謝!」
「我又沒有說要退出,我們可要公平競爭哦!不準耍心眼!」方茜蕊閉上眼睛的同時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臥室里斷斷續(xù)續(xù)的談判最終被均勻的呼吸聲取代,而僅僅一墻之隔的客廳,夏臨風則是一夜無眠,渾然不覺在自己矛盾翻覆的時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已經(jīng)用一種奇妙的方式把他平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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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拇蟾!
打扮得干干凈凈、香噴噴的,方茜蕊從臥室里出來,看到夏臨風就是一個豪放的美式早安吻,一手牛奶、一手面包的他這次沒有躲過,看著跟在她身后出來的江新禧,只能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
江新禧用微笑將昨夜的尷尬一筆代過,打消了離開的心思,決定要放手一搏,此時的心情就好像豁然開朗起來,連他一夜無眠紅了的眼眶她都覺得可愛。
「早!」
望著她對自己綻放的燦爛笑容,夏臨風不禁怔住了,他以為經(jīng)過昨天,她對他會更生疏,他們之間的距離會更遙遠,可是——
「夏大哥!江姊姊比我好看嗎?」
硬生生插進兩道糾纏的目光,方茜蕊故意怪叫道,其實她覺得光看夏臨風和江新禧之間那微妙的相處方式就很有意思,明明相愛卻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仿彿是處于實驗階段的兩個新手交鋒中。
詫異被打斷,尷尬的將目光從江新禧溫婉的面容調(diào)離,他不知道一夜之間她改變了什么,還是想通了什么,但是她對他——感覺變了。
難道是因為小丫頭的突然空降?他轉(zhuǎn)而望向方茜蕊。
「丫頭,你不說話就最好看!」
將面包放在桌上,牛奶放在江新禧面前,夏臨風對方茜蕊的語氣顯然是對小孩的說話方式。
「不公平!為什么我沒有?」
挨了批評又受到不公平待遇,方茜蕊嘟起了小嘴,真的有些后悔說什么公平競爭了,夏大哥根本就厚此薄彼的明顯嘛!
「先喝吧!」
將牛奶推到方茜蕊面前,江新禧含笑的抬頭對上夏臨風,他眼中復雜翻騰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還是江姊姊疼我!」
方茜蕊不客氣的端起牛奶,故意大喝一口后朝夏臨風哼了聲。
「你呀——」
她小孩子氣爭寵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卻覺得這樣的氛圍很奇怪,這一句包含無奈的你呀!不知是對孩子氣的方茜蕊,還是對令他捉摸不定的江新禧,曾經(jīng)是他把她放走,如今她是否想把他推開?深深望進她含笑的眉眼,夏臨風返身進廚房。
方茜蕊對他的背影吐吐舌頭,然后轉(zhuǎn)而對微笑的江新禧小聲嘀咕,「公平競爭哦!」
江新禧但笑不語,如果她留下來,似乎這場戰(zhàn)爭從多年前就注定結(jié)局了。
端著另外兩杯牛奶從廚房過來,正好看到方茜蕊對江新禧小聲嘀咕,而后者笑得略帶沉思,夏臨風的眉頭皺起,將其中一杯遞給江新禧。
從他手中接過牛奶,望著他輕蹙的眉頭,江新禧揚起一絲安慰的笑容,他的眼神一向掩飾不了心事,公平競爭,現(xiàn)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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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本該兵分兩路的人馬,因為方茜蕊的耍賴要求而同路。
他一向步行上班的,但今天多了這個小嬌客,不能擠公車,她又挑剔國內(nèi)計程車的服務(wù)水平,所以只能江新禧做出讓步的送他們到醫(yī)院。
坐在副駕座的方茜蕊,好奇的張望著窗外的街道,離開這么多年,她對故鄉(xiāng)發(fā)生的每一處變化都好奇不已,所以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兩個入之間的暗潮洶涌。
盯著后視鏡里江新禧專注開車的容顏,夏臨風的視線不曾抽離,今天的她讓他困惑,首先是她和方茜蕊之間突然增進的親密,讓他覺得奇怪,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間的友誼,仿彿一夜間突飛猛進。
再來就是她一直顯露在嘴角的嫣然笑顏,這是否表示她的心情很好,記憶里,這幾天她總是疲勞滿面,而且昨夜他以為她也會和他一樣輾轉(zhuǎn)失眠,但是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她眸中不時流轉(zhuǎn)的波光瑩彩,朱唇紅潤、面若桃花,這一切都顯示她一夜高枕無憂的安然入睡,而這一切也都讓他心慌意亂、嫉妒得發(fā)瘋,因為讓她改變的人竟然不是他。
「夏大哥!晚上我們?nèi)ヱR蘭吃牛肉面好吧!我在美國每天作夢都在想,那湯料簡直就是天下無敵!好不好?」
指著街角曾經(jīng)一度光顧的牛肉面館,方茜蕊興奮的叫開,回味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夏臨風望著江新禧,仿彿方茜蕊要的回答在她哪里。
「好不好嘛?」
回過頭望著他,使出一百零一招的撒嬌功夫,方茜蕊聰明的懂得利用自己最大的武器。
「晚上有空嗎?」
不忙著回答方茜蕊,他先問江新禧。
「嗯?哦——」
專心開車的江新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成了決策者,對上他復雜的眼神,再回頭望向方茜蕊滿臉受挫的表情,她輕揚嘴角。
「可能下行,我今天還有事!
確實是不行,她今天的行程已經(jīng)排滿了,要暗訪檢調(diào)單位的相關(guān)調(diào)查人員了解情況,并約了公司幾個值得信任的股東見面,后面還排了珍妮,而待這些事情處理完,她想大概已經(jīng)很晚了,所以她還是把機會讓給茜蕊吧,以后她會把握的。
「好耶!」
兩人世界終于有著落了,方茜蕊忍不住的歡呼出聲。其實公平競爭也不錯,這樣她和江新禧好像都可以擁有夏大哥了呢!但是卻對上夏臨風緊擰的眉頭,她不禁吐吐小舌的收斂自己的得意忘形。
相對于他的表情凝重,江新禧對方茜蕊則是補償多一些,最終勢必要有一個人放棄的,她已經(jīng)留了下來,那分一點幸福給方茜蕊也未嘗不可,何況官司纏身,她不想拖累夏臨風一起煩惱。
將車俐落的停在醫(yī)院門口,回頭朝夏臨風聳聳肩表示自己的歉意。
然而,她的無所謂讓他更加放不下,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不在乎他是否會失望、會放棄、會離開?即使她明明知道茜蕊回來的目的?為什么她還能表現(xiàn)得那么無所謂、那么大度,是想徹底斷了他的念?還是對他真的不在乎?
可是昨夜分明——想起她的擁抱、她的眼淚、她的苦笑……夏臨風咬牙閉上眼睛,即使是這樣、即使她想他放棄、即使她不在乎,他依然放不下,因為他在乎!
「好不好嘛?夏大哥!」
「他怎么會拒絕你,小丫頭的纏功誰敢領(lǐng)教!」
間接替她答應(yīng)了方茜蕊,轉(zhuǎn)身對上眉頭緊鎖的夏臨風,她笑著安撫,「不用擔心,我不會餓著自己,你盡管喂飽這個小丫頭就好了!
見兩人默契極佳,方茜蕊吃醋的一直嘟著嘴巴,夏臨風深鎖不散的憂愁,讓江新禧的笑容有些無奈。
她怎會看不出他眼中的困惑和受傷,之所以這樣安排,方茜蕊是原因之一,眼前的困境更占了大半,她只是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惡夢,只有到那時她才有信心把自己后半輩子的時間和精力全部交給他。
而在此之前,她想給他多一點的空間和時間,畢竟她和方茜蕊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他選擇了方茜蕊雙宿雙飛去了美國,那他人生則會不同,男人還是很看重事業(yè)的,相信他也下例外。
但是如果選了她,以后的生活是如何連她都想像不出,她手中惟一的籌碼就是很多很多來不及出口的愛,很多很多……
因為突然之間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投入得太多,到了不舍得抽身的地步,惟有讓他想得多一點、想得透一些,她不希望今后的某一天他后悔,畢竟現(xiàn)在對她來說,夏臨風是最值得爭取的,而她之于他,則未必。
在撥開烏云見青天前,給他足夠的時間,困惑也好、受傷也好,都可以讓他想得更清楚,如果真的愛她,他會等她。
雖然很自私,但這是目前她能想到對彼此最好的方法。
看她眉頭輕蹙卻依然笑得溫婉動人,這笑容刺痛了夏臨風的心,他期望她的改變會有些許原因來自他,可是這從來都只是期望,也許是為方茜蕊或者是別的什么人,更可能是趙鍵剛,但卻絕不會是他!望著她清澈的幽眸,夏臨風想說什么,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她已經(jīng)說得太多了,他愿意的、不愿意的她都說了,他還能說什么,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自己放棄,或者等待她接受。
推門下車,仿彿逃離悲哀般的匆匆邁步。
「你真的有事?還是在給我們制造機會!
不急追夏臨風而去,方茜蕊回頭認真的看著江新禧問道,連她都看得出他剛才有多失望、多傷心,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連她都看得出來他們彼此喜歡,卻實在搞不懂江新禧在打什么盤算。
「真的有事?烊グ桑阉盒,別讓他一直皺著眉頭。不過你可別掉以輕心吶!他現(xiàn)在——是我最珍貴的擁有,不會放棄的!」
望著夏臨風匆匆離去的背影,江新禧的最后一句話仿彿是喃喃自語般,聽得方茜蕊應(yīng)該吃醋的,卻不禁覺得心里澀澀的,為他們。
「我……再見!」
本應(yīng)該士氣十足的說我也不會放棄,但是對上她眼中濃濃的心疼和無奈,方茜蕊只能說再見便匆匆跳下車?磥硭是沒長大,因為她發(fā)現(xiàn)江新禧和夏臨風之間的感情,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喜歡就可以在一起,愛情也不像辦家家酒一樣簡單,好復雜。
江新禧笑容淡淡的,其實她現(xiàn)在的處境真的不適合拖夏臨風下水,不知道趙鍵剛還會使出什么花樣,所以現(xiàn)在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必要的,所以他暫時的傷心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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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jiān)?!」
和室的門被拉開,珍妮吃驚的叫出聲,仿佛見到外星人一樣的看著來人,完全沒想到約自己見面的人,竟然是失蹤多日的江新禧。
「你——大家都在找你!記者、投資者、股東、董事長還有趙總,你到底去了哪里?」
雖然驚訝,但是珍妮不失為訓練有素的秘書,迅速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
「先坐吧!」
江新禧為她斟上一杯清茶,示意她不必這么大驚小怪,就是怕她引來全世界的人,所以才請人幫忙約她出來見面。
「呼!快說啦,我要急死了,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公司里亂成什么樣子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擔驚受怕,趙總還一個勁要降罪,你——」
珍妮猛地收住話尾,小心翼翼的望著江新禧的表情,她沒想到趙鍵剛會對江新禧這么無情,怎么說也是昔日共同打拚的手下戰(zhàn)將,如果這層關(guān)系不夠的話,那好歹她也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趙鍵剛現(xiàn)在大義滅親的舉動在別人看來也許處于無奈,但事情的來龍去脈除了他們當事人之外,可能就數(shù)她再清楚不過了,因為她不僅僅是江新禧的秘書——
「公司怎么樣?趙鍵剛有什么動靜嗎?」
幽幽端起茶杯,現(xiàn)在就算珍妮爆料給她關(guān)于趙鍵剛更無情的訊息,她也不會驚訝了,對他,她早已看透了。
「就是新聞、報紙上的那些嘍!你有什么打算嗎?」
事情被報章媒體渲染到這個地步,就算江新禧躲到外太空去也應(yīng)該略知二一。
「我之所以約你見面,是想知道如果我一直不露面,趙總打算怎么辦?」
一點也不懷疑趙鍵剛可能把責任全推給她,卻覺得老天對她還不薄,讓有先見之明的人在暗中幫了她一個大忙,雖然到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資料,但有那片光碟她就足夠自保了。
「趙總可能會請律師……起訴你!
連她都覺得難以啟齒,珍妮實在為眼前的女人不值,也開始為自己不值,如果要說對不起,她也應(yīng)該對江新禧抱歉,但她很多時候也是出于無奈。
「哼!那他要請個好一點的律師才行,不然結(jié)果誰是、誰非可就不好說了。」輕輕揚起一絲冰冷的嘲笑,她果然沒猜錯,趙鍵剛的確是個自私到不顧一切的人,原本她一直以為成就事業(yè)要有這樣的強硬,但現(xiàn)在看來,原來她一直認定的事情,很多都是錯的。
「你有什么計畫嗎?」
露出驚訝的表情,珍妮心中不由得佩服江新禧,她的確夠堅強,如果換作是她被自己最親密的人如此背叛,而且跌得這么徹底,一定會崩潰,就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撐著江新禧了。
「我只能說老天待我還不薄,不該我的落不到我頭上,你只管回去把手頭的工作整理好,叫大家不要擔心,這一切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
看看表已經(jīng)很晚了,她的胃有些隱隱作痛,從早上到現(xiàn)在除了早餐外,她就沒有吃過幾口東西,中午的飯局她還空腹陪了幾杯酒,之后胃就一直抗議了。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她的胃被夏臨風的好手藝養(yǎng)刁了,以前吃一個月的自助餐都無所謂,但現(xiàn)在看著外食她就沒胃口,不禁開始想念他的手藝,想念他……
驚訝她臉上溫柔的笑容,珍妮心中一驚,跟在江新禧身旁三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這樣的表情——十足戀愛中的表情,她的眼神、她的笑、她臉上眷戀的表情……所有的前所未有都讓珍妮不得不認定自己的判斷,那就是此刻的江新禧,不是一個失戀、被背叛的女強人,而是一個墜入愛河的小女人!
「總監(jiān)……」
除去驚訝之外,更讓她好奇的是,那個男人是誰?她可以肯定不是趙鍵剛,那到底是誰讓江新禧改變了,而且還是如此神速的徹底。
「時間不早了,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先從后門離開,你再坐一會吧,我怕有記者跟蹤你,畢竟現(xiàn)在公司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好事者的監(jiān)視中。」
江新禧說的委婉,其實她不怕記者,而是顧及趙鍵剛,在一切還沒有安排好之前,她還是要保持警戒。
起身離座,不給珍妮更多的發(fā)問時間,她拉開和室門,輕輕一笑的消失在門外。
茶館外已被蒙蒙夜色籠罩,江新禧支手覆上咕嚕咕嚕發(fā)出聲響的胃,心里暗忖,還是回去吃飯吧!夏臨風應(yīng)該很樂意替她做點宵夜,笑容不由得再次綻放。
忍不住心中的沖動,她掏出手機撥下熟悉的電話號碼,雖然通電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但是號碼卻像撥過千萬遍一樣的滾熱于心……
而愣愣的注視著已經(jīng)被拉闔的紙門,珍妮有些恍惚,不確定自己剛才是下是黃粱一夢,曾幾何時江新禧有這樣的女人溫婉,即使是身為女人的她,也被那瞬間消失的嫣然一笑迷惑了,更何況是男人?
不知道如果趙鍵剛看到這樣的江新禧,是否還會做到今天這般地步,而她一度想橫刀奪愛的想法是否多余,趙鍵剛真的值得她這樣出賣嗎?
緩緩回神的端起茶杯,一股花茗清香撲鼻而來,瞪著白瓷茶杯中飄旋的玫瑰花辦,她不由得暗嘆,不知道是哪個男人得到了上帝的垂青,讓江新禧改頭換面的綻放女兒香。
當了江新禧近四年的秘書,替她泡了四年的黑咖啡,但是此時看來,她依然不了解這個女人,出事后的江新禧像一團迷霧,越發(fā)的魅惑起來,如果說以前的江新禧是耀眼的火光,強硬熱烈,那今天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江新禧則像這杯花茶,溫婉沉寂,神秘而誘惑不止。
這樣的改變讓她的心不禁搖擺,她是否也應(yīng)該為自己而改變?望著桌上的手機,她開始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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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哥!」
雖然方茜蕊告訴過自己要諒解、要理解,但是夏臨風的表現(xiàn)實在是讓她大度不起來,就算是普通朋友約會也不會約成他們這樣,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她一個人自說自話,而他一整晚就一個反應(yīng)。
「嗯?哦!吃完了嗎?」
喏!就是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她怎么吃得下,任憑再美味的食物也食之無味嘛!
「氣都氣飽了!」
沒好氣的小聲抱怨著,她當然知道他的心在哪,身在方營心在江嘛,她一早就應(yīng)該知道,中國有句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看來真是一點也沒錯,夏臨風果然還是對江新禧喜歡多很多一點,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其實心里早就接受這個現(xiàn)實了,那就是她美美的初戀泡湯了,嗚!
「怎么?不好吃嗎?那要不要再點點別的,還是去別家?」
望著她泄氣的樣子,夏臨風抱歉的企圖做點什么補償,他知道自己的表現(xiàn)有多糟糕,但是心控制不住的就是會想到江新禧,想她昨晚的依靠、想她的眼淚、想她今晨的笑容、想她溫柔的眼神,擔心她事情處理得是否順利,擔心她有沒有記得吃飯,她現(xiàn)在在哪做些什么……總之想的全是她,雖然想再多都是自作多情、都是多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她。
「不要!」
方茜蕊賭氣的拒絕他的補償,其實多半是在和自己賭氣,氣她笨得和江新禧說什么公平競爭,氣她居然僅僅一天就被江新禧的魅力折服了,更氣自己竟然為他們兩人的進展擔心,唉……到最后都不氣了,只怪美式教育害人,她如果不是那么大器量,如果不是這么不愿委屈自己,如果不顧良心的橫刀奪愛!——!是取道捷徑,現(xiàn)在夏臨風恐怕早就和她在夏維夷的沙灘上曬太陽了。
「又耍小孩脾氣,不是說自己長大了嗎?」
夏臨風收起心思的哄著小女孩,他疼愛茜蕊、寵愛茜蕊,但絕不是男女之情,他最后的選擇一定是新禧,所以他決定留在這里,只要新禧還需要他,哪怕是受挫時沖動的想依靠他。
然而,對于方茜蕊他只能盡量補償,滿足她不過分的合理要求。
「人家是長大啦!只是夏大哥眼里從來都看不見罷了!
他眼里恐怕只有江姊姊,即使是穿越空氣也能看得見,又哪里能看得到她?方茜蕊暗自欷吁。
「嘀咕什么呢?好吧!想吃什么我今晚任你剝削了!」
「好吧!看在你誠意的份上,我們就到夜市去逛一圈吧!」
不再鉆牛角尖,方茜蕊決定原諒他的好好享受這一晚,可正要起身,夏臨風的手機倏地響起,獨特的鈴聲讓他立刻接了起來。
「新禧!」
「嗯……」
江新禧有些驚訝,才剛撥通一聲而已,他篤定的叫喚讓她的心怦然而動。
「怎么?吃飯了嗎?」
忽略她的驚訝,夏臨風不會告訴她,通訊錄上第一個號碼就是江新禧,唯一設(shè)置獨特鈴聲的也是她。
「沒有,你們呢?吃了嗎?」
「剛吃完,你呢?在外面?還是已經(jīng)回家了?」
即使早晨不歡而散,夏臨風的關(guān)切之情還是溢于言表,看得一旁的方茜蕊又是一陣失落,不用猜她也知道,等會的夜市之行十成又泡湯了。
「準備回去,只是好餓,午餐和晚餐都沒吃呢!」
江新禧說著說著就揚起了嘴角,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止一點點壞,因為她已經(jīng)料到下一秒會聽到多么焦急的關(guān)心了。
「怎么可以!你等我,我馬上回去!
心疼自是不用說,更多的是責怪,責怪她不懂得照顧自己,早上她還說能照顧好自己的!心里更是同時責怪自己,竟一時受挫就忽略了她的感受。
「好!我想吃你做的菜,以后都想!」
「好——新禧?」
滿口答應(yīng)的同時,才后知后覺的察覺到她近似撒嬌的語氣,可是昨晚——
「嗯?」
揚起笑容等他發(fā)現(xiàn),這個呆子只顧著擔心、只顧著胡思亂想,敢情她早上的溫柔注視都白費了,到現(xiàn)在才體會到她的改變。
「你……是說真的嗎?」
微微屏息的開口詢問。她是在說真的嗎?不是如昨夜的一時沖動,不是餓昏頭了。
「臨風!
她喚他名字時的溫柔讓夏臨風的心幽幽一顫,仿佛預感到她接下來的非比尋常。
「臨風……」
啟齒輕喚他的名,而她竟然害羞了,繞了這么大一圈,她的第一次表白還是屬于他,如夢似幻的少女情懷,使她心情忐忑不安。
「等我,好嗎?」
深深的沉下心中浮動不安,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堅定,放縱自己最后自私一回的把他占為已有,本來想要公平一些的想要無私一回的,但是剛才他那一如既往的篤定和那焦急的關(guān)心,仿彿激流一樣的沖破了她所有的顧慮,一日不見竟如隔三秋,五臟六腑、每根血管、每個細胞都在呼喚著他的名字,呼喚著他的依偎,這次,她一定不放手。
「新禧……」
夏臨風覺得世界靜了,靜得他只能聽到耳邊的聲音。等她?他不是一直在等嗎?過去到現(xiàn)在,連未來都做好了準備,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給了他這個資格,受寵若驚的心連狂歡都不敢,生怕是幻覺。
「等我!不止今晚,明天、后天,直到我是你的!好嗎?」
深深吸一口氣,江新禧的聲音低低徐徐卻溫柔無比,她含著嬌澀、帶著柔情要求這份一直屬于她的愛。
「好嗎?」
夏臨風足足沉默了一分鐘,足足屏息了一分鐘,足足回神了一分鐘,才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才確定自己耳邊輕微的呼吸是來自她,這個讓他痛、讓他等、讓他心甘情愿付出愛的女人,終于給他等到了!
「好!」
霍然輕吁一口呼吸,一個好字沉沉落地,落在他的心頭,落在他最幸福的時刻。
「呵!等會見。」
她的輕笑回蕩在耳邊,而他掛了電話才記得笑,完全忘記此刻該做些什么來表達自己的喜悅。
「夏大哥,怎么了?」
方茜蕊皺著眉頭,瞪著夏臨風像哭又像笑的夸張表情,她不知道電話里他們交談了些什么,但他的反應(yīng)足以讓她猜到,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希望、一種是絕望。她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她應(yīng)該是主角的,但仿彿在夏臨風這出戲里,她心甘情愿變成了觀眾,看劇情如何發(fā)展。
「回家吧,新禧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