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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愛·2503房(下) 第六章
作者:單飛雪
   
  「發(fā)霉~~吃晚餐了,今天吃魚排飯~~」黎祖馴大呼小叫地,全然沒有一般老板的架子。

  「老板,你要我說幾次,少故意好不好?是芳梅、不是發(fā)霉,你不要亂叫!」

  他哈哈大笑,這爽朗的笑聲,小君不可能認錯。

  她忽覺渾身血液往腦門沖,是他?!是黎祖馴!

  那熟悉的聲音又說:「張發(fā)霉,貝多芬要聽幾次?我聽到耳朵都出油了!

  「你有沒有品味啊?這套交響樂是我們這禮拜的主力商品!

  「要吃飯了,聽貝多芬會消化不良!

  「那你每天放那個性槍樂團的歌吼來吼去,我才便秘咧!」

  一室客人都笑,唯小君聽了心驚膽戰(zhàn)。沒錯,真是他!不敢轉(zhuǎn)身面對,她沒心理準備啊。

  怎么辦?分開五年,撞見負心人,她要罵他,要質(zhì)問他,要跟他討回公道!于是她立刻有了行動。

  轉(zhuǎn)身罵他--

  不,江小君沒這么做。

  當(dāng)下第一件事,她急急往右前方廁所去、她想,剛剛來的路上風(fēng)很急,頭發(fā)可能亂了。剛剛在咖啡館吃點心,口紅搞不好糊了。剛剛有揉眼睛,眼線有沒有暈開?現(xiàn)在氣色怎么樣?衣著有沒有整齊?情緒混亂的當(dāng)頭,她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儀表。

  她要光鮮亮麗出現(xiàn)他面前,她要美麗漂亮得讓他超后悔,她要挽回被拋棄的尊嚴,她要……

  當(dāng)小君急急溜向廁所整理儀容,張芳梅還在跟老板斗嘴。

  「不然你放你要聽的~~我警告你,我現(xiàn)在要吃晚餐,不準放性槍!」

  「那么放店歌吧~~」

  「厚,我知道你又要放那首!

  「聰明!

  貝多芬退場,鋼琴樂曲從音箱流泄,頓住小君的腳步。她正要開廁所門,前腳已經(jīng)要跨進去了,卻被這琴聲給駭住。

  The  Promise--

  是她彈奏的樂曲,電影鋼琴師的情人主題曲。

  他還留著當(dāng)初她送他的卡帶……真諷刺,A走她媽媽的錢,還不要臉地保存她全心全意為他演奏的鋼琴曲?

  她聽他好得意地跟他的店員說:

  「怎樣?這店歌贊吧?Promise就是要聽The  Promise!

  「聽到爛了,到底這是誰彈的?」

  「說出來嚇?biāo)缞,彈這首歌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有各的音樂家!

  「誰?」

  「秘密!

  「干么神秘兮兮?哦~~該不會跟這個人有一腿吧?」

  「唉!大音樂家怎么可能看上我們這種小人物。」

  「干么不說誰?我看是你亂說的!

  黎祖馴不想拿他跟小君的戀情做文章,已經(jīng)分開,就有道義保護舊情人的隱私。

  然而,聽在小君耳里,這些話令她氣得發(fā)狂。他在得意嗎?很得意吧?什么叫不可能愛上他?他心知肚明,當(dāng)年她有多迷戀他,而他呢?店是靠媽給的那筆錢開的吧?有多少夜,這男人對著多了好幾個零的存款,笑她愚蠢?

  而她呢?竟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慌得想去整理儀表?

  小君苦笑,心中酸楚。

  太沒骨氣了!他這樣對妳,妳還在意他看見妳的模樣會有什么感覺?妳白癡,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幼稚少女,怎么還會因為這爛男人,沒自信地急急去整理儀容?他什么東西?不過是利用愛情的混蛋!

  小君深吸口氣,轉(zhuǎn)身,瞪著那個混蛋?蓯,五年過去,她在異鄉(xiāng)郁郁寡歡,這混蛋卻依然英俊如昔,粗獷性格得害她心跳加速。她的離開沒能令他憔悴,她的離開絲毫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正笑著跟工讀生聊天說笑,一口健康白牙在那里閃閃發(fā)亮,這混蛋仍英俊非凡,下巴新增的青色胡髭只有更加添他的男性魅力。但他是個踐踏愛情的混蛋!

  琴聲回蕩,在曾為他深情演奏的叫The  Promise樂曲中,江小君直走向他們,停在他面前。

  張芳梅先發(fā)現(xiàn)她!负伲锌吹较矚g的嗎?」

  黎祖馴抬起頭,表情凝住,含笑的眼,瞬間暗了;腥鐗糁,朝思暮想的人兒,忽地現(xiàn)身面前。她比記憶中更美了,大眼睛少了當(dāng)年天真的神采,正炯炯發(fā)亮地盯著他。

  她化淡妝,秀麗的五官更立體。不穿少女的夢幻蕾絲邊洋裝,而是一身名牌套裝,腳踩高跟鞋,氣質(zhì)高貴,臉上表情高傲冷漠,散發(fā)拒人千里外、難親近的氣息。

  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是此刻她帶給他的感覺。曾依偎著耳鬢廝磨的舊時光,如今想來荒謬得像場夢,她疏離的表情,望著他的眼神,像當(dāng)他是個陌生人。往昔小鳥依人的江小君,那個天真爛漫,教他愛人心底的江小君,很需要他時刻提點呵護的江小君,已經(jīng)消失,眼看是只活在他私人記憶里。

  小君冷睇著他,云淡風(fēng)輕地一句:「好久不見!

  「哦,認識的啊?」張芳梅問黎祖馴:「你朋友喔?」

  「是啊,好朋友!顾憩F(xiàn)得云淡風(fēng)輕,那么他當(dāng)然也能夠強裝出若無其事。

  她爽約,然后光鮮亮麗地出現(xiàn),跟他說好久不見?

  去年中秋,他在老地方苦苦等候,那么痛過,看來全是自己一廂情愿。正如當(dāng)初他早預(yù)料到的,江小君對他的愛情不過是少女情懷的一時沖動,滿足了她對愛情的幻想后,時間過去,就把他撇下。說什么永遠愛他,什么保證不后悔,跟定他。當(dāng)初講得信誓旦旦,時間過去,這些承諾變成笑話,只有他當(dāng)真!

  枉費談過那么多場戀愛,竟栽在這小女生手上,因為她,這些年都沒辦法再和誰戀愛,苦苦等候,以為她會回來。想念伊人,斷了身邊所有緣分。

  現(xiàn)在她若無其事的跟他打招呼,多諷刺!隨著江小君的出現(xiàn),對她的情感,全涌上黎祖馴的心頭,他心痛,于是臉色更冷漠。他對她微笑,黑色眼睛,帶著一絲嘲諷。

  「有沒有看到什么喜歡的?可以算妳便宜一點!箍磥硭罡辉#瑳]有他,過得好極。

  算便宜一點?小君失笑,拿走兩百萬,還有臉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了不起,這家伙也真敢,怪不得當(dāng)初被他耍得團團轉(zhuǎn)。

  她微笑!高^得很好嘛,開店了,恭喜你!瓜铝鞅氨刹灰!

  他也笑笑地!竿袏叺母#∩,還過得去!闺y道以為他該為她一蹶不振?

  有問題!張芳梅在一邊聽得是興致勃勃,忙著研究老板的表情,又偷瞄老板好友的表情,刺激剌激,這兩個人嘴上說是好朋友,可彼此的眼神都有殺氣,對話也酸溜溜的呢!

  小君說:「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黎祖甽點點頭!刚堈f,」

  「這卡帶請你還我,我不希望它在這種地方播放,更不希望是這家店的店歌!顾慌渎牐撔臐h有什么資格聽  The  Promise?

  大驚!張芳梅愣住,她就是卡帶中彈鋼琴的那個人咩?

  黎祖馴冷笑,怎么?怕舊情被知道?想撇清跟他的關(guān)系?如果以為他會打著她的名號,到處宣揚舊情,那她未免也太看輕他這個人。

  他抽出卡帶,還給小君。小君伸手拿取,他忽地緊握住,教她拿不走,抬眼,戲謔地笑問:「還有什么要我還的,盡管說。這個呢?」解下左腕手表,也一并還給她。那是她第一份薪水買的禮物。

  一股勁地抽回卡帶,沒收手表,她瞪著他。曾付出的情感,他還不起!

  沒了音樂,這里好安靜,兩人對峙,因為誤解,都怨著對方。張芳梅噤聲,只覺得暗潮洶涌,非常刺激。

  江小君打開皮包,拿出喜帖,扔到桌上。

  「下個月我結(jié)婚,歡迎你來。」

  「妳結(jié)婚?」黎祖馴大受刺激,一時招架不住。

  看著他驚愕的神情,給她很大的滿足感。勝利!過癮哪~~小君昂著下巴,享受這一剎勝利的快感。

  五年前被你拋棄、被你利用,但、黎祖馴,你瞧瞧,我完全沒為此墮落,更沒為你蹉跎,我要結(jié)婚了,跟一個比你更好的人結(jié)婚~~

  小君在心頭歡呼吶喊,這幾秒的勝利,令她熱血沸騰。

  而她春風(fēng)得意的面容,就像刀光閃痛他眼睛。他鎮(zhèn)定思緒,懶洋洋地道:

  「哦?好巧,妳知道嗎?」拿起喜帖打量,他說:「我上個月才訂婚!

  什么?訂婚?跟誰?!

  小君駭住,慘白了臉。由于大受打擊,她一時半刻張著嘴,很失態(tài),搭不上話。

  輸人不輸陣,江小君那反應(yīng)不過來的癡傻樣,讓黎祖馴心頭一陣爽。嘿,妳結(jié)婚我訂婚,誰都沒有為了誰頹喪失志,感情好,他也將她一軍。

  這對舊情人,難得重逢,沒體貼問候,反倒互相幼稚的嗆聲。

  就在小君因黎祖馴訂婚的消息而恍神,一通電話,即時將她從天外天拉回來。

  「喂?德生……」小君接電話,是周德生打來的,說要一起吃晚餐。她瞄黎祖馴一眼,側(cè)過身,笑瞇瞇,口氣比平時更軟甜:「好啊,吃日本料理嗎?嗯……好,我在師大附近,OK,等你過來,掰~~」手機放回口袋里,轉(zhuǎn)頭,張嘴,正要再嗆他幾句,威風(fēng)一下,可黎祖馴大手一揮,要她住口。

  「約會愉快,掰!顾滔略挘暮芡,不想再比較。

  她僵住,隨即笑盈盈,難掩得意地說:「你聽到了啊,我要去跟未婚夫吃飯,掰嘍!

  她轉(zhuǎn)身上樓離開,可在轉(zhuǎn)身瞬間,笑容隱去。腳步輕盈,心卻沈甸甸--

  他訂婚了?誰?是誰?!誰讓他想安定下來?

  江小君人一走,張芳梅咻地抓住老板手臂!改闶裁磿r候訂婚?我怎么不知道?」

  「我每天什么時候訂便當(dāng),妳知不知道?」

  「欸,我在問你訂婚的事,不要轉(zhuǎn)移話題!

  「什么時候訂便當(dāng)比我什么時候訂婚對妳來說更重要吧。」

  「嗟!」張芳梅不笨,覷著老板。「連女朋友都沒有就訂婚了?我看你跟鬼訂婚,干么騙人?」

  黎祖馴大口大口吃便當(dāng),不說話了。好幼稚,竟為了賭氣,謊稱他訂婚。愚蠢!他恨恨地咬著魚排,卯起來吞,沒小心魚刺,嗆住了,大咳。

  「怎么搞的?」張芳梅忙拍打他的背。

  「水~~」他握著喉嚨,痛苦求助。

  張芳梅趕緊倒水給他,他拿了猛灌,灌不下去,又猛咳,折騰半天,才吐出魚刺,好狼狽地俯著身直喘息。

  有沒有哭?沒有,是魚刺嗆的。喉嚨痛,胸口痛,都是魚刺嗆的,都賴給魚刺害的,可他心知肚明,一手撐著桌面,低低喘著,他心知肚明!

  好難得再遇到江小君,他卻一直講反話,真心的一句「我愛妳」講不出口。其實一直難忘伊人的好,愛著她,全心全意愛著,像吃著美味的魚兒,直到吞下魚刺,鯁在喉,才知道痛。都因為魚兒太好吃教他忘了刺,卯起來吞,才疏忽地被刺傷。

  他忘了不管什么魚兒總有刺的,他怎可能只貪圖美味,其他都想著不去顧?現(xiàn)實是愛情的利,時間是愛情的剌,這魚兒已不是當(dāng)初他那條心愛的魚兒,江小君已經(jīng)改變。

  真傻,他滿以為有奇跡,他曾經(jīng)甩過很多女人,直到遇見江小君。江小君是他感情上的分水嶺,愛過她,他從此愛不上別人,他被她綁住了,卻恨她自由。恨她可以無所謂地告訴他,她要結(jié)婚,把他當(dāng)什么了?也不怕他傷心,好殘酷,她變得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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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君大步往師大校門口去,周德生要過來接她吃晚餐。好棒,好迫不及待,最愛吃的日本料理呢,周德生真體貼。

  走著走著,她忽地轉(zhuǎn)入小巷,對著誰家的圍墻,大口深呼吸,大口地吐氣,這樣兩、三次,還不能收心,還不能平靜,看看周圍,四下無人,只有一只老拘趴著睡覺。

  「啊~~」她咆哮,咚咚咚地重搥幾下墻壁?蓯!可惡、可惡!壞透了,卑鄙無恥下流,黎祖馴是王八蛋!

  老狗跳起,嚇得落荒而逃。

  搥完墻,小君動也不動趴在墻前,呼吸激動,雙手好痛。

  這一秒她在心里罵--管他去死,管他跟誰訂婚。

  下一秒她想--那女人是誰?

  接著一秒罵--管他去死,管他愛誰。

  更下一秒她懷疑--他很愛那個女人嗎?

  更下下一秒心中咆哮--管他去死,他現(xiàn)在過得怎樣不關(guān)她的事,她不在意。

  再下下下一秒又氣--拿那種不義之財,他早晚有報應(yīng),詛咒他被女人拋棄,詛咒他結(jié)婚后很快離婚!

  手機響了,她接起。

  老好人周德生在那邊興高采烈!肝业搅肃,妳呢?在哪?」

  「馬上到!

  關(guān)了手機,她蹲下,摸著發(fā)燙的臉。對自己下令--

  停止!停止想他的一切。快停止,江小君,那人是惡魔,妳長大了,不該再被他的言語激怒,不該再被他左右情緒,不該!不是已經(jīng)擺脫他了?不是早把他拋得遠遠地?不是很多書都說報復(fù)舊情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活得比他更好!

  站起來,快快走向未婚夫的所在。

  對,要高高興興,熱熱烈烈,盛大隆重的去結(jié)婚。黎祖馴?哼,他哪根蔥,去死吧!她不會被影響,絕不被影響,絕不!休想!

  周德生帶女友到這家臺北著名的頂級日式料理店。

  「這家店如果沒有預(yù)約是不可能有座位的……」他跟服務(wù)生點完餐點,知道女友喜歡吃蝦手卷,特意點了很多手卷。

  小君贊美!傅攸c這么偏僻還客滿,可見得是真的很好吃!

  「本來沒位子了,不過……」周德生邀功地笑著!傅菫榱藠,我特地拜托我爸,他關(guān)系好,名氣夠,只要亮出我爸爸的名號就能訂到位。」

  「只是吃一頓飯而已,不用這么麻煩吧?」還驚擾到老人家,真過意不去。

  「跟妳吃的每一頓晚餐,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周德生握住小君的手!肝也粫S便敷衍。氣氛不夠好,餐廳擺設(shè)不夠優(yōu),餐點沒到一定的水準,我是絕不讓我心愛的未婚妻享用的!拐f完,他吻一下她的手背。

  「你對我真好!共恢罏槭裁,看著面前擺設(shè)精致,食材講究的晚餐,小君眼前忽然浮現(xiàn)一個畫面,這畫面使得她表情恍惚了--

  黑夜里,燈火輝煌人聲喧嘩,那是一條夜市,她想起排著長長隊伍,想起胡椒餅,想起那家胡椒餅飽滿燙手,一撕開汁液迸流,還冒著熱氣……小君咽了咽口水,啊,好想吃胡椒餅。

  周德生用筷子輕戳生魚片!笂吙催@個生魚片的色澤,一看就知道很新鮮,還有這個肉質(zhì)的彈性,妳知道怎么分辨嗎?」

  小君失神,好想吃胡椒餅喔,是因為它真的太好吃?還是因為那天太開心?

  「快吃!發(fā)什么呆?」周德生的呼喊拉回小君的心神。

  將近三千塊的豪華日本料理,小君卻吃得很少。買完單,小君建議他:「下次不要點這么多,太浪費了。」

  「有什么關(guān)系,我寧愿吃不完剩下來,也不要讓妳吃不夠!怪艿律熘训氖,走出餐廳。「接下來妳想去哪?看電影?逛書店?還是去唱片行看看新的CD?」

  「嗯,你想去哪?」每次都讓她決定,好像太自私了,但是周德生沒有自己的主見。

  「妳想去哪我就去哪!

  「你沒有比較想去的地方嗎?偶爾換我陪你去啊,」

  「我只要跟妳在一起就很快樂了!

  「你比較想看電影?還是去書店?」

  「妳呢?看妳比較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這是一出愛情劇,一出主角只有江小君的愛情劇。望著周德生因為迷戀她,深情到有些恍惚的眼睛,看著他亟欲討好的表情,小君突然覺得好疲憊。忽然哪兒都不想去,意興闌珊了。原來全部以她為天地的感情,沒有想象中輕松,也是會累的。

  「我……我想回家,吃太撐了,想睡覺。」

  「是喔,好吧,我送妳回去!姑髅餮壑虚W過一抹失望,但他因為過度體貼,立刻接受她的決定。

  回去路上,坐在周德生的賓士車內(nèi),皮椅很舒適,車內(nèi)溫度剛剛好。她卻覺得心坎深處,不斷地涌上煩躁的火苗,在那里燒著。

  她看了未婚夫一眼,莫名地對他生氣?墒怯种浪麤]做錯事,她氣他什么呢?沒有理由,就是覺得生氣哪……他明明沒做錯事!

  到家了,一離開汽車,她暗地里竟松了一大口氣。

  周德生提醒她:「過幾天要挑喜餅,妳先看看有哪幾家喜歡的!

  「你呢?你有沒有喜歡的?」喜帖也是她決定的,婚紗攝影公司也是她決定的,飯店也是她決定的,婚宴形式也是交給她決定的,喜餅總該讓給他來決定了,

  老好人周德生笑笑地說:「只要妳喜歡的我都喜歡!

  啊、!小君臉一沈,笑得勉強。「好,我知道了,掰~~」

  「等一下--」周德生忽然跨出車子,打開汽車后座,拿出一大束紅玫瑰。

  「九十九朵代表長長久久,紅玫瑰代表我愛妳,給妳!

  是的,大家都是這么說的,九十九代表長長久久,紅玫瑰就代表愛情。周德生跟著大家的普遍價值觀來討好她,她收下,卻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沒有驚喜,反而覺得自己更麻木幾分。

  周德生高高興興回去了。

  江小君走進大直,搭乘霞梯,上樓。

  有人教她,巧克力要配黑咖啡吃;有人教她,如果要獨立生活,妳最好要學(xué)會怎么騎機車;有人告訴她,怕洗干凈的衣服硬硬的觸感不好,會傷她的皮膚,所以幫她洗衣服,要加熊寶寶衣物柔軟精。

  不禁去想,假如是周德生,假如當(dāng)初是周德生,他會怎么做?

  他不會告訴她要去學(xué)著騎機車,他會說,他來負責(zé)接送,妳不要吹風(fēng)淋雨。周德生沒有什么巧克力配咖啡這種怪搭配,他習(xí)慣按照餐廳配好的套餐點餐,他習(xí)慣上網(wǎng)將美食家評論好的優(yōu)質(zhì)餐廳列印下來,來決定哪一家好吃,他絕不可能隨隨便便一時興起去冒險吃路邊攤,更別提排隊吃胡椒餅。周德生哪里管什么衣物柔軟精?家里聘印傭,這些瑣事,他才不會去管。

  他過優(yōu)質(zhì)生活,跟隨世人評價行走。安穩(wěn),保險,但缺乏驚喜。

  她懷念十九歲夏天,她被黎祖馴拉去學(xué)沖浪,她被帶去貓空喝茶,他們偶爾跑去山里烤肉,他們做過太多事,而那些事如果不是因為認識黎祖馴,她這輩子絕不可能碰觸的事。

  刺激新鮮偶爾還會跌倒受傷,像坐云霄飛車,常常情緒起伏很大,但卻有種活生生的熱情,時時在體內(nèi)蓬勃著。忽望見鏡中的自己,臉色瞬間發(fā)白。

  江小君猛然驚覺,她竟然很可惡地在比較著周德生跟黎祖馴。竟在衡量著誰帶給她的快樂多?這壞影響都是因為撞見黎祖馴,聽見他訂婚才引起的。她得想辦法發(fā)泄掉這團混亂的情緒,她必須搞清楚這迷團,否則她會一直想不停哪!

  江小君拿出手機,約人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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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警告:「不要亂動,快干了。」

  他哀嚎:「黏黏的,很不舒服啊!

  她兇他:「忍耐一下是會死喔!」

  他求饒:「還要多久?」

  她發(fā)狠:「好了好了,我要撕了!

  唰一聲,他尖叫:「好痛!」

  老公寓客廳,美美的母親和新男友約會去,今晚鐵定又要夜宿男友家里。張?zhí)鞂氶_車來接美美出去,他們要去PUB玩,自從美美向他吐露了心中大秘密,他們竟莫名地詭異的親密起來。

  本來要出發(fā)了,可是在美美發(fā)現(xiàn)張?zhí)鞂毐穷^有很多粉刺后,計劃突然產(chǎn)生變化,她非常想表演身為造型師的美容專業(yè),硬要用自制敷面泥幫張?zhí)鞂毞竺,說是要拔去他鼻子上所有粉刺。

  張?zhí)鞂毜K于情面懼于反對,只好假裝出很期待地欣然接受,但--痛死了啦!

  美美撕下面膜,很興奮地秀給天寶看!改憧茨憧匆欢奈逵形鍌粉刺,你好臟啊你,惡心啊你~~」

  「真的欸,馬的,還真的可以這樣拔?!」

  美美手機響,接起,臉色驟變,原本亢奮的聲音突然小了八度。「喔,好……好……嗯,誠品咖啡館嗎?我大概半小時后到!

  關(guān)掉電話,美美哇哇叫:「完了完了我完了!」

  「怎么了?誰找妳?」

  「小君……忽然說有事要問我。」美美蒙住臉蹲在地上!杆摬粫滥欠庑诺氖掳?」

  「妳不要慌好不好?她跟黎祖馴早八百年沒碰面了,她不可能知道啦!除非有人跟她說……」

  美美扭頭,忽然盯著張?zhí)鞂殻凵裨幃悺?br />
  「干么?」

  「你有沒有跟別人說?」

  「拜托!當(dāng)然沒有,我?guī)蛫吺孛芏紒聿患傲恕!?br />
  「黎祖馴知道嗎?」

  「當(dāng)然不知道!我們不是討論過了,江小君既然要結(jié)婚了,讓他們知道對他們不好嗎?」

  「那這么晚了,為什么江小君忽然--」

  忽然張?zhí)鞂毷謾C也響,看見號碼,他臉色驟變。

  美美問:「是誰?」

  張?zhí)鞂毜芍W爍的手機面板!甘抢枳骜Z!

  忽然張?zhí)鞂毟鷹蠲烂肋莸匕驮谝黄,瞪著張(zhí)鞂毜氖謾C。

  張?zhí)鞂毣炭值貑枺骸敢姽砹,他們兩個怎么會忽然都找我們?」而且在夜這么深的時候,好詭異。

  「你快接啊!

  「喂?」張?zhí)鞂毥恿。「嗄?現(xiàn)在?現(xiàn)在?!喔……好,我等一下到。」

  掛上電話,美美急急揪住天寶手臂!杆夷愀擅?」

  「要跟我見面!

  「在哪見面?」

  「誠品咖啡館--」

  「不會吧~~」美美驚聲尖叫!杆麄冎懒怂麄冎懒恕

  「我是說誠品咖啡館的過去好幾條街穿過好幾個路口黎祖馴住的2503。」說完自己一直笑一直笑!竾樀綂吜税?哈哈哈哈哈,喔!」他被美美踹一腳。

  「笨蛋!我快緊張死了你還開玩笑?」

  「好啦,對不起啦!」

  「黎祖馴有沒有說找你干么?」

  「不知道,回頭我再跟妳報告。」

  「他們一定知道了,不然怎么忽然同時要找我們談話?怎么辦?怎么辦?」

  做壞事,就要時時恐懼著被發(fā)現(xiàn),好慘,美美好慌。張?zhí)鞂氁矡o能為力,幫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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