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新月如勾——
外加一群殺風(fēng)景的蚊子嗡嗡飛……
東方朔負手而立，佇在客棧庭院中央仰望星空，俊美的臉龐神情沉靜。
「爺，您在想事情？」已經(jīng)陪他站了大半夜的驍終于忍不住問道。
「嗯�！�
「在想南宮府的事情？」
「嗯�！惯�是再簡短不過的回答。
「爺，您本來要走卻沒走……」
眉心蹙得更緊，鳳眸冷冷的掃向身后多嘴的男人。
「您是放不下南宮姑娘吧？」壯著膽子，驍很努力的把話說完。
原本以為入夜已經(jīng)夠冷了，方才才知道爺冰冷的眸光才是極品。
「我在想，我該管嗎？」緩緩收回目光，他低語。
插手了，就是破壞規(guī)炬，是結(jié)怨；如果不管，掉頭離開一走了之，他也會感到遺憾吧？
遺憾——對南宮翎……
神情豐富的嬌顏再度躍入他腦海，東方朔黑瞳倏然一縮，沉默了。
他向來最討厭麻煩的啊!該惹麻煩嗎？
其實她與他非親非故，就算真的撒手不管也無所謂吧？只不過為何一想起南宮翎對自己極端信任的眼神，他又有了剎那間的遲疑？
他原本想干脆拒絕赫連武威的，如今一切不再那樣簡單。
乖乖的站在東方朔身后，驍悄悄的嘆口氣，仰頭無語問明月，他也在想事情!
他會不會在這里陪爺站到天亮�。空臼菬o所謂啦!他的腿是鐵打的，但是……嗚嗚~~這里蚊子很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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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又有熟悉的人影在晃動，東方朔直覺地打開房門，果不其然，又看見一臉粲笑的南宮翎。
「你常常這樣擋在別人的房門口嗎？」他似笑非笑的反問，語氣并不嚴(yán)厲。
「我才不會擋在『別人』的房門口，我只擋東方大哥的�！箵Q回女裝的南宮翎，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嬌媚，和喬裝時的模樣截然不同，美麗得教人移不開目光。她眨了眨美眸，好幾次欲言又止�！肝以诘饶�。」
「等我？」
「嗯，」喜歡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只差沒有當(dāng)面明說了。南宮翎咬住下唇，「東方大哥愿意一塊兒用膳嗎？」
望住她的眸光微沉，東方朔有剎那的遲疑。
他很清楚她的心意，但他弄不清自己的。
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就像陽光般燦爛，代表著光明面；但他不是啊!他的生活盡是血腥和黑暗，就算他真的喜歡她，也萬萬不會接受她的……
但若真是如此肯定，他就不會為她的安危煩心，考慮是否要介入「無念門」和南宮府之間……
真是亂。
「東方大哥？」久等不到回答，南宮翎不解地揚眸睇他。
只是吃頓飯，東方大哥未免考慮得太久了。
「走吧!」念頭還在腦中轉(zhuǎn)，對她就是無法像對其他閑雜人等狠下心，他揮揮衣袖，「我等著你請我吃遍金陵十六樓�！�
「我們走吧!」粉唇揚起笑，南宮翎拉著他急急向外走，「不等驍大哥，就我們兩個。」多一個人在場，好多話她說不出口。
不著痕跡地蹙眉，東方朔靜靜跟在她身后。
他有種感覺，一切都已經(jīng)變得復(fù)雜，要收手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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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大哥在等的人也見著了，什么時候會離開南京城？」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南宮翎半撐著下巴，甜甜的笑問。
瞄了眼她因酒意而泛起的詭譎酡紅，東方朔挑眉。
「你很希望我離開嗎？」
「東方大哥是在問我？」她淘氣地指著自己的鼻尖，見他微微頷首后，笑容更是甜得要滴出蜜來�！改俏艺諏嵳f啰!東方大哥可不許笑我�！�
「嗯�！顾羰窃僬f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他應(yīng)該也不會感到驚訝。
「我希望東方大哥永遠都不要離開，永遠留在南京城�！�
還是有剎那間的錯愕，東方朔唇辦微勾，心頭沒來由的一軟。
她還真敢說啊!
「你答應(yīng)不笑我的�！狗垲a瞬間燒紅，她撅唇。
答應(yīng)了還反悔，小心食言而肥。萬一他變成胖嘟嘟、圓滾滾的東方大哥，她可不喜歡。
「東方大哥，你知道我從小的志愿是什么？」她笑問，又替自己斟滿一杯酒。
「嗯�！�
「我最想當(dāng)個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俠女，管盡天下不平事�！�
「野心這么大，我看你不但要有一身好功夫，還要當(dāng)上武林盟主才行�！菇�!跟她想象中差之千里，一旦涉入江湖，就會像一腳踩進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能像赫連武威保持一身傲骨的人沒有幾個。
不過她的愿望，他喜歡。
他當(dāng)初創(chuàng)立「閻羅殿」不也因為如此嗎？只不過后來漸漸變了樣、走了調(diào)，因為世間沒有完全的是非黑白，處于中間模糊地帶的事物太多了。
連帶的……自己也模糊了。
「東方大哥你又笑我，罰你喝三杯。」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三腳貓功夫難登大雅之堂，只有在溜之大吉的時候最好用。
「我沒取笑你的意思。」
「不管，罰你喝酒�！顾龐舌�。
「我喝也行，不過你不許再喝了�！顾焓指沧∷谋�，瞧她不由自主的露出撒嬌媚態(tài)，就知道她又快喝醉了。
小醉貓一只。
「我還可以�！鼓蠈m翎不服氣地嘀咕�！肝揖屏亢芎玫摹！�
「我可不想再聽你說些酒量很好、是酒太烈的鬼話，」連自己也沒察覺話里的寵溺語氣，東方朔鳳眸微瞪，「我可不想在這里等你睡醒�！�
聽他這么一說，南宮翎立刻想到他溫暖有力的懷抱，她微微垂下螓首，唇瓣含著自己才懂得的甜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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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兒，你進來，爹有話和你說�！箍匆娮钐蹛鄣拿磁畯臅客饨�(jīng)過，南宮鶴延嘆口氣，招手要她進房。
「是�！剐囊惶�，南宮翎連忙先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好險酒味不濃，不然又要聽爹爹叨念了。
「這么晚了，你上哪去？」
「沒什么，有點悶，出去散心�！顾芘Φ夭宦冻鲂奶摰纳袂椤�
千萬不能照實說啊!若是爹爹知道她和一名男人去酒樓吃飯喝酒，可是要被罰的。
「外頭最近不安寧，你沒事少往外跑�！�
「知道了�！购苌倏匆姼赣H如此沉重的臉色，南宮翎不禁擔(dān)憂地反問：「爹，您有心事？」
「爹沒事，只是有些話要告訴你。三個女兒中，就屬南宮翎嘴最甜又愛撒嬌，對她的疼愛總是多一些，就算被其他孩子說偏心，他也不以為意�！笂吔衲晔肆税�？」
「嗯�！�
「也該是成親的年紀(jì)�！�
「爹——」沒想到父親會突然這么說，南宮翎微微紅了頰。
「你老是瞞著爹偷偷出府四處玩，別以為爹是老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被人發(fā)覺，南宮翎心虛地移開目光。
回去肯定要好好拷問翠兒，看是不是她泄的密。
「你不是最喜歡聽江湖中的事，一心想要行俠仗義當(dāng)俠女？」
「嗯�！�
「又成天纏著武威要他告訴你江湖上新奇的事？」
「嗯。」咦？她的小心思，爹怎么全都知道？
「你自己說，若是把你嫁入平常人家，有誰能受得了你古靈精怪的想法？」南宮鶴延又是深深嘆口氣，但語氣并不嚴(yán)厲。
其實回頭想想，女兒都是自個兒寵出來的。
「所以爹爹就別急著把女兒嫁出去嘛!」南宮翎撅唇。
她現(xiàn)在心底已經(jīng)有人了，其他無論是誰她都不喜歡。
「不快點把你嫁出去，難道留在家里惹爹頭疼嗎？」南宮鶴延又疼愛又氣惱地橫了她一眼。
「爹爹。」南宮翎不依地跺足。
爹怎么這樣說她!好像她是個大麻煩，必須盡快往外送似的。
「我已經(jīng)幫你選好人家，」南宮鶴延望住女兒，當(dāng)年一身奶香的小女娃已長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柑魝�好日子就讓你過門�！�
「爹!」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南宮翎笑容一斂，錯愕的站起。
已經(jīng)選好夫家了？
「你先別激動，」他按住女兒的手安撫，「別說爹不疼你，對方是你最喜歡的武林世家，不但可以一圓你的俠女夢，對方也能忍受你的壞脾氣�！挂牢渫䦟λ牧私猓瑧�(yīng)該不會太強求她能端莊賢淑的做個當(dāng)家主母。
他應(yīng)該早就放棄了吧？
雖說希望不大，但南宮翎腦海中仍掠過東方朔瀟灑不羈的身影。
「長相俊逸、武功高強�！谷绾危咳樦男囊�。
南宮翎沒說話，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都把她的胸骨撞疼了。
不是她多想，偏偏東方大哥樣樣都符合……
他那一天是前來提親的嗎？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啊!
「對方也是你熟識的人�！鼓蠈m鶴延繼續(xù)說道。
「爹……」心提到了喉嚨，南宮翎眼睛眨也不眨地回望父親。
應(yīng)該就是東方大哥，不會錯了!
「武威會好好待你，這點爹很放心。」
「赫連大哥？」南宮翎怔住，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關(guān)武威什么事��？
「你從小和武威一塊兒長大，彼此的性情都熟悉，未來親家又是夫人的表姊妹，不必擔(dān)心嫁過去會被欺負�！�
差只差在路途遠了點。
「我？嫁給武威？」腦中亂烘烘的，南宮翎心一沉，無法接受。
她和赫連大哥感情雖好，卻是兄妹之情，她不要啊!
「爹爹，這件事不急吧!我們從長計議�！菇g著素手，南宮翎難掩慌亂。
她一定要和赫連大哥說明白，教他千萬別答應(yīng)。
「不必從長計議，爹都和武威說好了，找個時間就娶你進門�！�
「赫連大哥也答應(yīng)了？」再度受到驚嚇，南宮翎俏顏一白。
「他當(dāng)然答應(yīng)，你是他看著長大的啊!」南宮鶴廷對她過大的反應(yīng)感到不解。他原以為翎兒會滿心歡喜。
南宮翎狠狠咬住唇，俏顏神情倔強。
就是看著她長大才不該答應(yīng)，能想象即將嫁給幫自己換過尿布的男人嗎？她不能!
赫連大哥到底在想什么？他該拒絕的。
「爹，女兒不答應(yīng)�！拱研囊粰M，南宮翎斬釘截鐵地道。
「不答應(yīng)？為何？」南宮鶴延濃眉緊蹙，沉聲問。
「女兒……女兒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狗垲a瞬間紅透，南宮翎仍鎮(zhèn)定地將話說完。
「喜歡的人？對方是誰？又是什么身分？」聽見愛女已有愛慕的對象，南宮鶴延連忙追問。
翎兒成天在外頭瘋，難保不會愛上市井小民，他可不想要有個殺豬的女婿。
「他……」所有的問題，南宮翎全都答不出來。她對東方大哥本來就一無所知，就連他的名字，也是那天爹爹告訴她的。
「回答爹的話�！挂娝掏掏峦拢蠈m鶴廷眉頭蹙得更緊。
「其實他——爹爹也認識的�！鼓蠈m翎垂下螓首。
「爹也認識？」她的回答更教他摸不著頭緒。
「就是東方大哥�！顾龢O小聲地回道。
「不準(zhǔn)!」聽見她提起東方朔，南宮鶴延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
「為什么？」父親不曾對她如此疾言厲色的說話，南宮翎不禁怔住。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身分嗎？」他絕對不允許女兒嫁給雙手沾滿血腥的男子，尤其他做的又是殺人買賣。
絕不!
「他……」
「更何況只見過一次面，說什么喜歡？!」他沉聲問。
「我和東方大哥不只見過一次面，在他來府里之前，我就已經(jīng)認識他了�！�
「更不象話!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隨便結(jié)識陌生男子，如今還說什么喜歡!」越想越氣怒，南宮鶴延不由得提高音量。
「爹？」南宮翎被父親怒極的模樣駭?shù)�，好端端的，怎么發(fā)起脾氣來了？
「這件事多說無益，你就給我乖乖準(zhǔn)備做武威的妻子�！挂幌氲饺疑仙舷孪率畮卓诘男悦驼莆赵谀切⑷瞬徽Ｑ鄣臍⑹质种�，就算不是同一幫人，他也不會應(yīng)允。
「爹——」
「事情就這么說定了，你回房休息吧!」南宮鶴延擺擺手，擺明別再提了。
「爹，」沒想到父親會蠻不講理，連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沒有，南宮翎又急又惱，「女兒不嫁給武威!」
「這件事由爹作主，不容你拒絕!」這是十八年來，南宮鶴延第一次對南宮翎發(fā)怒。
被吼得滿腹委屈，南宮翎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她咬咬唇，奔出房外。
為什么？事情為什么變成這樣？
望著女兒的背影，南宮鶴延重重一嘆，神情嚴(yán)肅。
傻丫頭，他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啊!身為父親的苦心，她能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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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迫在眉睫，我猜他們近日就會動手，」赫連武威眉頭深鎖，「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最好的方法我已經(jīng)告訴你，」東方朔心里也不好過，正為南宮翎的事煩心，在留與不留之間舉棋不定�！高@一行的規(guī)矩我很清楚，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但是姨父堅持不肯搬離南京�！�
「既然如此，我也無能為力�！箹|方朔的語氣略顯冷淡。
有時是自己的固執(zhí)害死自己，怨不得誰。
「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有，」東方朔俊顏忽地一沉，染上濃濃的血腥味，「先下手為強，滅了『無念門』，但是這么做你肯嗎？」
「我……」他的建議太過駭人，赫連武威怔住。
「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肯，所以我也懶得提，若是易地而處，他們是絕無存活的可能，」東方朔薄唇勾笑，卻了無笑意�！杆麄冏詈脛e犯到我。」
「東方——」眉頭鎖得更緊，赫連武威低喚。
這才是真正的「閻羅殿」殿主東方朔。
殘忍、嗜血，喜怒無常，渾身上下和溫和兩個字沾不上邊。
他的微笑只對南宮翎，這點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為今之計，我勸你別住客棧里，先住進南宮府，若是有什么萬一，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對方若真動手，你會出手相助嗎？」赫連武威抱著最后的希望問道。
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說東方朔一身武藝已達出神入化的境界，他若肯幫忙，相信會是一大助力。
鳳眸瞥向他，東方朔隔了許久才緩緩回答，「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會介入�！�
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何謂必要？」
「當(dāng)『無念門』危及到你�！鼓蠈m府對于「無念門」而言只是筆生意，于情于理他都該袖手旁觀，但是一旦危及赫連武威就不一樣，那是他們的私交。
「除此之外呢？」
「我不會介入，」話說的篤定，其實心里還有那么一點不確定�！高@是生意，是規(guī)矩，你一向明白我的�！�
他不會自攬麻煩上身。
「東方——」赫連武威還有話說，卻被東方朔伸手制止。
「等�！�
「怎么——」話還在舌尖打轉(zhuǎn)，赫連武威極訝異的看向剛踏入客棧，似乎在焦急找人的南宮翎�！隔醿海磕阍趺磿谶@里？」
聽見熟悉的聲音，南宮翎回頭，眸光先落在東方朔俊美的側(cè)顏上，最后才看向赫連武威。
美眸微腫，有哭過的痕跡，南宮翎氣惱地走過來，滿腹委屈又翻涌而上。
「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你為什么在這里？」
她充滿敵意的語氣讓赫連武威感到錯愕，「我是來找東方的�！�
「這么巧，我也來找東方大哥�！鼓蠈m翎忿忿的別開臉。
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出他們之間的不對勁，東方朔黑眸半垂沒接口。
「你們很熟？」聽見她的回答，赫連武威微怔，忍不住看了東方朔一眼。
他們之前就認識嗎？
「不關(guān)你的事�！顾膯栴}只會讓她更生氣，南宮翎咬牙怒道。
「翎兒，我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氣？讓你一副想找我麻煩的模樣？」平�；顫娍蓯鄣哪蠈m翎到哪里去了？突然出現(xiàn)張牙舞爪的虎姑婆。
「我找你麻煩？應(yīng)該是你找我麻煩才對吧!」回想起昨夜爹堅決的態(tài)度，她對赫連武威既恨又惱。「你答應(yīng)了爹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
她一直以為他是心知肚明的。他倆感情好雖好，卻不是男女之情，他為什么明明知道還要破壞？
現(xiàn)在要她該怎么辦？真的隨他到大漠去嗎？
「我答應(yīng)姨父——」腦中一轉(zhuǎn)，赫連武威馬上明白她的意思。原來她是為了這個怨他��？
上天為鑒，他也不想啊!他也不愿娶她這個調(diào)皮淘氣的妹子回家供奉，罵不得、說不得。他多希望能娶個溫柔賢淑的妻子，讓她伺候著，要不是姨父用最后遺愿來壓他，他根本不可能答應(yīng)。
「我討厭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東方朔就近在眼前，她卻有種咫尺天涯的錯覺。
南宮翎越想越委屈，昨晚哭不盡的淚，此刻又無聲無息的掉下。
原本不是這樣的，她或許能和東方大哥在一起，她知道東方大哥也有一點點喜歡她，她感覺得出來。
如今什么也沒了，幻想成空。
「翎兒!」一向堅強開朗的南宮翎突然掉淚，嚇得赫連武烕連忙站起，就連東方朔也吃了一驚。
「南宮翎�！拱櫫嗣夹�，東方朔急喚。
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fù)，更難面對東方朔，南宮翎咬咬唇，腳跟一旋奔出客棧。
「翎兒!」赫連武威大喊，卻喚不回已傷心奔離的南宮翎，他頭疼的按按額際。
「你和南宮翎之間出了什么問題嗎？」突然看到她的淚，東方朔胸口微緊。
「說起來都是我姨父的請托，」赫連武威嘆口氣，煩躁地揉揉臉，「他將翎兒許給我，希望我能照顧她�！�
聞言，臉色微變，東方朔薄唇抿緊。
原來她已經(jīng)許人了。
她的安危本來就和他沒有關(guān)系，自始自終都是他多慮了，既然如此，他還在猶豫什么？
已經(jīng)沒有讓他留下來的理由。
「爺。」感覺出東方朔的不對，驍擔(dān)心地低喚。
擺了擺手，東方朔示意他安靜，俊容浮現(xiàn)笑痕。
「恭喜了，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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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就進來說吧!別在外頭磨磨蹭蹭�！乖绨l(fā)現(xiàn)房外有人，在客棧房內(nèi)休息的東方朔等不到對方出聲，自己先開口。
「東方大哥，是我，」隔著窗，外頭人影模糊，南宮翎微弱的聲音傳來。「打擾到你了嗎？」
東方朔微微一怔，如今已是大半夜，他還以為是驍有話想說，所以在門外徘徊，沒想到竟會是她？
「沒有�！孤曇艉龅赜行┏�，他蹙眉。
心里有種陌生的感覺在發(fā)酵。
「我聽赫連大哥說，你明天就要離開南京，是真的嗎？」
「嗯�！�
「這么快……」南宮翎的聲音聽起來更微弱了。
忽地陷入沉默，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氣氛，東方朔頓了頓，終于一個箭步拉開房門。
納入他眼簾的是不知哭了多久的蒼白小臉。
「咦？」沒料到他會突然開門，南宮翎顯得有些驚慌。
將她的憔悴細細收入眼底，東方朔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心，薄唇綻出笑痕�！敢鋈プ咦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