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了兩名賣場員工后,赫連閻和齊煬來到員工出入的側(cè)門,側(cè)門外的小空地有座抽煙人的天堂。
那是員工們自己DIY,同心齊力建構(gòu)的一座木造涼亭,并在木頭表面漆上油漆,很湊巧地,那剛好是齊煬認(rèn)為全世界最丑的顏色──芥末黃。
果不期然,他一看到那座涼亭,五官瞬間扭曲,變得跟他曾經(jīng)在唐人街一家港式茶樓吃到的小籠包很像。
「還是先去吃飯?」赫連閻體貼地提議,但也順便提醒他,「附近吃飯的地方就那么幾家,可能會遇到……」
齊煬連忙打斷他的話,「不,先抽根煙再去吃飯吧。我記得『若是新人』那家店好像禁煙,我怕你這么久沒抽一根,萬一受不了,嘿嘿……」他們剛才拒絕這家旗艦店店經(jīng)理Jerry一起用餐的邀請,因為他們還不至于餓到能將阿諛的話拿來當(dāng)佐料。
赫連閻的煙癮之大,曾經(jīng)將他一位女友嚇得落荒而逃。平常時候其實還好,但遇有壓力來襲時,他可以神奇地一天抽掉五包煙。
在他們踏進(jìn)涼亭前,已經(jīng)有兩位女生在座了,兩人不禁對望一眼。
其中一位手指之間夾著煙,從姿勢看得出煙齡頗深,老練的動作不輸男人,但無損及她女性應(yīng)有的嬌美態(tài)樣。
她們的對話里出現(xiàn)一個令他們感興趣的人名,兩人有默契地停在原地不作聲。
仗著已經(jīng)過了輪吃飯的時間,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高玉凌和祖樂樂背向門口、面對大馬路而坐。
祖樂樂滿足地呼出一口氣,因為再怎樣,觀看往來的車輛,都比盯著一片只會滑過來又滑過去的電動玻璃門要有趣多了。
「為什么突然不想做了?Christina要妳走的嗎?談判破裂就要人走,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眼?」高玉凌捻熄煙,灌了口礦泉水后,橫眼看向她。
聞言,祖樂樂差點將剛含進(jìn)嘴巴里的可樂噴出來。
「不是啦,離職是我自己在想的,跟經(jīng)理沒關(guān)系。」逸出的嗓音清脆干凈,宛若天籟般,但舉臂隨便抹嘴的動作卻像個野孩子。
赫連閻兩道眉不自覺往眉心收攏。
高玉凌追問:「妳為什么突然不想做了?」眾PT巴望的缺,唯獨她小姐不當(dāng)一回事。
「我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了!
「要什么?」一絲火氣在高玉凌胸口醞釀。
偏有人聽不出來,挺起瘦扁的胸脯,壯志凌云地宣布──
「因為我知道我的志向在哪了!
「在哪?」怒火啪滋啪滋的,燒得粉興旺。
「我要當(dāng)個漫、畫、家!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高玉凌跳了起來,氣呼呼的食指直直指向祖樂樂的臉,大聲叫嚷,「妳瘋了!妳又不是不知道,超愛媚外的臺灣人只看日漫。我們常去租的那家租書店本來還會多少進(jìn)幾本,但現(xiàn)在這一期進(jìn)的臺漫全被韓漫取代了,這種外強環(huán)伺、內(nèi)底虛弱的行業(yè),妳敢栽進(jìn)去?」
即使他不看漫畫,也知道臺灣的漫畫工業(yè)還不至如此衰敗。本來已經(jīng)要走開的赫連閻又踅回,想看祖樂樂如何糾正高玉凌的胡說八道。
高姊又在騙人了,呵,我才沒那么笨呢。不過高姊正在生氣,如果當(dāng)面指正她,鐵定又會引來一波口水攻擊。祖樂樂四兩撥千斤地道:「在臺灣畫漫畫,可能真的是比不上日本漫畫家有錢,但也還不至于餓死啦!
她的回答讓赫連閻感到失望,上薄下厚的兩片唇齊斜向一旁。
相識二十多年了,齊煬非常清楚表兄弟臉上掛的那抹蔑笑的含意──又一個不敢說實話的孬種!
眼見她的惡意打擊沒成功,高玉凌現(xiàn)下有股沖動,很想拿個東西把正在作夢的人敲醒,管他是什么東西都好?戳丝,現(xiàn)場只有會將人砸死的粗劣木桌椅,而且那股沖動已過,她不禁扠腰嘆氣。
愛看漫畫是一回事,動手畫又是另一回事,這就好比憧憬和現(xiàn)實是有一段差距的。
就她所知,樂樂根本沒受過正統(tǒng)的美術(shù)教育,放她一頭栽進(jìn)去,無疑是看著她死,她實在辦不到……瞧,她都擔(dān)心得滿臉憂愁了,她卻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的笑咪咪?!太諷刺了吧。
「妳就一個人悶著頭畫,不拜師或是從助手學(xué)起嗎?」
提到拜師,祖樂樂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到不行,雀躍的心情經(jīng)過好幾天仍未退去,一想到她仍覺得很興奮。
「畢業(yè)前,我拜托別系一位同學(xué)將我的資料送給保刈寶老師,他是保老師的親戚。上個禮拜,我終于接到保老師的回復(fù)了耶。」
保刈寶?名字頗熟,高玉凌搓著下巴回想,嘴皮下意識地開闔,「啊那又怎樣?」
就算改變不了樂樂的決定,她也要用不屑的語氣來刮刮她。
不過,這妮子什么時候?qū)W會保守秘密的?上個禮拜已經(jīng)知道的事,居然瞞到現(xiàn)在才說。高玉凌不悅地瞇起眼。
「他是我房間那套《香草美人》的作者啊。保老師要我從助手開始做起!棺鏄窐放d奮地回答。
原來是她偶爾想到就會拿出來翻閱的那套書的作者。高玉凌恍然大悟。
保刈寶的作品,她還可以接受,勉強算喜歡;但不像某人,迷到只要風(fēng)聞保刈寶新書問世的消息,便開始每天期待,一等到書上架那天,便一大早跑去漫畫量販屋購回三套,也不管錢出手后,未來的日子會不會斷糧。
夸張的是,其中一套她連封膜都沒拆,便鎖進(jìn)玻璃柜里珍藏;一套放床頭她個人專用;另外一套則是有人向她借時,出借用的。
「那──周末有休息嗎?」高玉凌悄悄將預(yù)謀埋進(jìn)問話里。
「有吧?!」啊,她忘了問。
有休,那就好辦事。高玉凌笑得一臉諂媚。
「樂樂啊,我把妳轉(zhuǎn)去當(dāng)假日PT,妳說好不好?假日兼差工作,不止多一份薪水,生活也多一份保障,如果妳想多買幾本漫畫的話,也不怕預(yù)算不夠,還不必?zé)⿶兰偃蘸翁幦!估怖怖玻媸且患娑,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她對樂樂更用心的人了?br />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赫連閻發(fā)出嗤之以鼻的一哼,只可惜這份正義之聲被剛好轟隆開過去的大卡車吃得一乾二凈。
最靠近他的齊煬聽到了,幫忙小聲罵,「媽的。」隨即被赫連閻不留情的手刀劈上脖子,痛得縮頸哀鳴。
「那我豈不是沒有休息的時間?」祖樂樂垂下臉,看著手上的可樂空瓶。
「不會啦,我是那么殘忍的人嗎?」敢點頭就知道好看,嗯,乖。高玉凌繼續(xù)游說:「最多六天,一個月最多就六天,不會再多了,我保證有人能上班的話就不排妳,可以嗎?」一再強調(diào)保證,為的就是不讓這尾優(yōu)質(zhì)下屬逃掉。
「記得妳說的喔,有人的話,就不能排我喔?」
明知高姊的保證沒一次實現(xiàn)過,但因為無論是工作或私下,高姊對她一向照顧有加,她無法硬下態(tài)度拒絕,還是給了她機會證明她會說到做到。
得逞的人暗地竊笑一陣。
在高玉凌開口前,赫連閻出聲插話,「為什么妳執(zhí)意要將她留下?」
齊煬也不解,不過他和赫連閻關(guān)注的焦點不一樣。
他認(rèn)為,祖樂樂不過是個賺取時薪的兼職工,顯然是基層干部的高玉凌何必如此降格以求呢?臺灣目前的求職人數(shù)是如此地讓資方滿意,隨手一撈,定有一大票人等著遞補上她的空缺。
高玉凌首先反應(yīng),她轉(zhuǎn)過臉,看見兩張陌生的臉孔,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
兩個男人的長相均算得上極品,身上的衣服質(zhì)料及樣式看得出昂貴得很,可是行事卻不怎么光明磊落,大白天居然干起偷聽這碼子臟事?!如果是安靜的偷聽也就算了,居然還好意思出聲?!就憑著這點,她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渾然未覺周遭氣氛已經(jīng)變化的祖樂樂緩緩站起,將手里的可樂空瓶丟入垃圾桶,再慢慢轉(zhuǎn)過身。
「先生,如果要進(jìn)賣場的話,請由大門口進(jìn)去;這里是員工出入口,非本店員工不能從這里進(jìn)出,不好意思!拐f完,祖樂樂忽感納悶。奇怪,剛剛怎么沒看到他們從她們面前走過去咧?
困惑的眼轉(zhuǎn)個方向,正好對上高玉凌移到她臉上的兩顆噴火球。
「呃……我說錯了什么嗎?課長!共蝗桓哝⒃趺匆桓币獡溥^來將她吃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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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彼此都是自己人后,四個人簡短報上名字,高玉凌因為休息時間快結(jié)束了,于是先行離開。
臨走前,她朝祖樂樂眨了一眼,后者意會,無聲點頭。
等高玉凌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后,祖樂樂從她那只老舊的背包中挖出車鑰匙,再將背包往肩頭一甩,打算離開。
「祖小姐!
腰側(cè)被人以肘碰了一下,齊煬有默契地出聲喊人,但仍納悶地看向赫連閻,只見他一張臉像載滿千言萬語般,他很快便心領(lǐng)神會赫連閻為何要喚住她──
不相信,外加不爽!招呼也沒打就這么走了,鳥也不鳥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所代表的含意?!
就算是并底之蛙,一旦看到他們的「費司」,眼光都會控制不住地飄過來;偏偏就她們倆什么都沒多說,似乎連多看一眼都嫌多余,跟其他地區(qū)女員工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他們不曾被人如此敷衍,至少在HOMELY里,沒人敢如此……
「什么事?」原本打算故作自然地走開,走不成,祖樂樂無奈地停下腳步。
齊煬望向她,不意與一雙如春水般澄澈的眼眸相對,猛地嗆咳了起來。
媽呀,想不到這女生居然有一雙這么夢幻的眼睛。
「我、妳……妳下班了?」順完氣,他說話仍是結(jié)巴。
「是啊,我要下班了。」本來她今天的班是到六點的,但一位同事為了要賺錢替男朋友買禮物,跟她要去了下午的班。
「妳急著離開是要趕著赴約嗎?」換赫連閻發(fā)問。
自從開始工作之后,鮮少看齊煬出錯,為此,他朝祖樂樂多看了兩眼。
圓潤的鼻頭以及水潤紅唇給人很舒服的親切感,隱隱有水光流動的眼眸是她五官里最漂亮的器官,素凈肌顏找不到化妝品存在的痕跡,白皙膚色從臉延伸到脖子,直沒入衣料覆蓋之處。高瘦的身材若無一頭長發(fā)烘托,由背后看去,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女生,她──
實在瘦得離譜了!
「沒有,只是要回去吃飯。」一想到又要吃泡面,祖樂樂的心揪了一下。
她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沒逃過赫連閻的眼,他提議道:「我們要去『若是新人』吃飯,妳要不要一起來?」
一聽到吃飯地點,祖樂樂明顯感覺到前一刻還猶若死海的胃液,此時變得波濤洶涌,她藉由變換站姿,一手覆上胃腹。她雖餓,但還不至于被饑餓弄昏了頭。
高姊臨走前那記眼神告訴她,這兩個男人百分之百是重要干部,從他們說是員工,但卻沒穿賣場員工應(yīng)穿的橘色工作服這點便可粗淺判知。
不企圖在HOMELY追求升遷的高姊都借口閃人了,她一個沒啥抱負(fù)的小PT也沒道理留下。
再者,她也只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字,其他便一無所知,現(xiàn)在治安這么差,什么樣變態(tài)的人都有,如果就這樣跟著他們?nèi)コ燥垺喾娇剂肯拢掏淳芙^,「不,不用了,我回住的地方吃!挂徽f完,生怕定力不夠,她馬上朝摩托車停放的地方奮力奔去。
快了、快了……再差一步就到了……哎呀……
兩條竹竿似的瘦臂在空中可笑地?fù)]劃了好幾下,才穩(wěn)住她差點后仰的身體。
祖樂樂的背包被某男人的一條猿臂拉住。
她馬上轉(zhuǎn)身瞪人。
這個叫赫連閻的男人近看之下還不難看耶!這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教她當(dāng)場傻愣,發(fā)話先機因而被攫走。
確定她不會跑開,赫連閻才放開她的背包,面無一絲愧疚地道:「祖小姐,其實我們是想向妳問一些事情。」
「你……問!顾沉迷在剛才的發(fā)現(xiàn)中,尚未回神。
「這里人來人往的,不好談話。」
她雖然散漫,但不是笨蛋,非要死到臨頭了才產(chǎn)生危機意識。
她語氣很輕地問:「一定要和你們?nèi)コ燥??br />
「最好!购诶涞耐,閃爍著沒有商量余地的肯定。
威脅語氣加脅迫的表情,這……教她怎敢當(dāng)面拒絕呢?她的膽……很小欸……
「那、那就走吧。」
「一起走,反正不遠(yuǎn)!
赫連閻率先走在前面,轉(zhuǎn)頭斜瞟了一旁應(yīng)該是她代步工具的摩托車。
車子的外觀上和她的背包一樣,都是有了年歲的陳舊之物,而且微臟。有點小潔癖的男人下意識拍拂兩掌,把假想中已經(jīng)沾染上的灰塵拍掉。
落后他一步的祖樂樂正好看到他的動作。
如果,先聲明只是如果,幾分鐘前她曾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好感,也被他那幾下拍拂的動作給毀滅。
哼……自命嬌貴的討、厭、鬼!
如果被人嫌棄到這樣還跟他們?nèi)コ燥埖脑挘魈炀腿ジ拿凶婊òV。
祖樂樂將車鑰匙暗捏在手心,刻意慢吞吞地走在他們后面。當(dāng)路口的綠燈開始倒數(shù)秒數(shù)時,她將龜速再放慢,直到確定他們就算即時反應(yīng)也抓不到她的人,祖樂樂轉(zhuǎn)身折返,拔腿飛奔。
交通號志變紅燈前,他們已經(jīng)安全到了對街,赫連閻這才發(fā)現(xiàn)祖樂樂沒跟上來,盱眸尋她,只來得及補捉到她騎著摩托車離開的背影。
黑冷的瞳眸沒有一絲波動,只當(dāng)是跑了一只……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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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祖樂樂再過幾天就要去當(dāng)漫畫大師的小助理,一方面也是怕她碰到那兩個不該碰上的男人,隔天上班時,高玉凌便將她的班抽掉,也順便讓那位要送男友生日禮物的小PT不用再四處拜托人讓出班。
空襲臺灣HOMELY分店的兩臺壓力制造機,好不容易在眾人盼了又盼,眼都快脫窗了才終于在昨天離境。
高玉凌從Christina口中得知后,馬上又將班表做了一次修改。
一拿到新班表時,祖樂樂的臉樂不起來了。
「我都沒休假耶!
一個禮拜有五天去當(dāng)漫畫助手,一個月八天的假日,全被姓高的魔女剝奪,那她還休什么?和當(dāng)初說好的根本不一樣嘛!
木已成舟,米已成飯,祖樂樂只能任她宰割了。
高玉凌嘿嘿地奸笑!改贻p人還怕辛苦嗎?」說完后,狡猾的眼眸瞅著她!笜窐,妳可能還不知道一件消息噢……」
對著新班表發(fā)愁的她,此刻毫無抬杠的心情,「妳要說就說唄!官u什么關(guān)子嘛。
高玉凌迫不及待分享八卦,「Jerry要被調(diào)到豐原店了!」
「啊又怎樣?」她的口氣不太好。
「聽說他打算帶Christina一起過去,但哈里不準(zhǔn)。哈里說如果Christina硬要跟的話,就只有離職一途!挂聵I(yè)心強的女人扮演被包養(yǎng)的乖順小女人,只有一句話──不可能!
說中感興趣的事,祖樂樂將班表丟到一旁,關(guān)心地問:「什么時候的事?」豐原店的規(guī)模遠(yuǎn)比旗艦店要小太多,再怎么不明事理的人,也該知道Jerry是被上頭流放了。
「聽說是那兩個男人和哈里決定的,就前天的事而已。雖然正式的人事命令還沒發(fā)布,不過店里面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了,十個人聽到有十一個會幸災(zāi)樂禍,可憐呀!拐l教Jerry平時不會做人。
祖樂樂默默無語地望著高玉凌。
若上級只針對Jerry一個人的話,她們也會出現(xiàn)和其他人相同的冷嘲反應(yīng),但因為還多牽涉到了另外一個人,她們便比其他人多了份惋惜的情緒。
一個結(jié)了婚的男人不安分守己,老是借著職權(quán)和底下的女同事發(fā)展曖昧關(guān)系;一個有企圖心又美貌的女人,不甘居于螻蟻之職,于是在他給了她要的之后,她便付出自己所能給的……像Jerry和Christina這類型的男女,在現(xiàn)實的社會中多如繁星。
浮上心頭的感嘆,隔了很久祖樂樂才能消化完。
不過,她也只有三個字的結(jié)論──
「很突然!
高玉凌還以為她在沉默了快十分鐘后,會爆出驚人的心得呢,嗟!
「對Christina而言,這簡直青天霹靂,她啊──陷入天人交戰(zhàn)嘍!
在心里頭斟酌了之后,祖樂樂還是決定問出口,「妳想,她會跟去嗎?」
平時的她很不喜歡背后論人是非。Christina雖然為求達(dá)到目的不擇手段,竊占了別人的丈夫,在工作上對下屬的要求又奇高無比,很多人被她刁難得哀爸叫母,給她取了「機車女王」的封號,但她卻獨獨對她們兩個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就沖著這點,她再不喜歡論人隱私,也得關(guān)心地討論個一兩句。
高玉凌聳了聳肩。「誰知道!
「如果Christina來跟妳吐苦水呢?」
「我會建議她聽哈里的話,將那個離不了婚又失權(quán)的男人踹到一邊去。」
誰說女人是弱者來著。
「如果是妳,妳會聽哈里的建議嗎?」不死心地,祖樂樂又問。
高玉凌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我的眼光才不會這么差!
妳的眼光也沒好到哪里去好唄!祖樂樂沒好氣地說:「請妳假設(shè)妳是Christina,把妳未來的男友想象是Jerry!」
高玉凌不用想象,干脆直接嘔吐。
「那我勸妳別跟經(jīng)理建議什么,免得反而被她誤會!棺鏄窐仿湎陆Y(jié)語。
聰明的女人大多自以為是,看到別人對自己男友的觀感如此差勁,定會握緊雙拳大罵臟話。
「不要告訴我妳沒有討厭過Jerry!勾蛩,她都不信。
「我是沒討厭過他啊!挂驗橹苯赢(dāng)他不存在嘛,「高姊,我打從心底獻(xiàn)上我真心的奉勸,妳千萬別去跟經(jīng)理說什么!姑獾脧拇撕蜕咝廊私粣。
「為什么?」樂樂一再勸她別去嘴碎,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祖樂樂用無奈的眼神無聲訴說:我呆,妳比我更呆啊。
這記眼神淺顯易懂,高玉凌的情緒也就跟著明了其意之后爆炸了。
「誰呆還不知道哩!顾^對不承認(rèn)自己比散仙的樂樂還要蠢,「要比呆,就要拿陷入熱戀的那副蠢樣來比才公平。」
祖樂樂啐了聲,擺手不理她。
高玉凌發(fā)出怪笑!膏,對厚,妳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說的?妳這種人最適合作風(fēng)強勢的男人……」不理她,她不會用撩撥的方式嗎!
禁不起激,祖樂樂跳腳!膏,妳干么還記得那件烏龜事。 购λ顷囎用客碜鲏舳紩䦃舻,嚇得連瘦了好幾公斤,直到今天還未復(fù)胖回來哪,泣啊。
高玉凌兩手環(huán)胸,口鼻噴氣!负,我預(yù)言的,當(dāng)然會記得。」
她發(fā)誓,她絕對要讓它實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