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尋芳閣司徒綠萼一面撫琴,一面聽著老鴇的抱怨。
「唉!對街最近新開了一家尋花樓,咱們的生意是大受影響,這可怎么辦才好?」
「其實這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過些時候大家的新鮮感一過,自然又會回來這里!顾就骄G萼就事論事地道,現(xiàn)在她最關(guān)心的是要如何讓自己的琴藝更上一層樓。
老鴇怎么不擔(dān)心,她乘機(jī)道:「綠萼,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你也老大不小了,應(yīng)該趁著年輕的時候多賺些銀子,所以……」
「所以……」司徒綠萼停止彈琴,輕輕地挑起柳眉。
「前些日子趙老爺說不管花多少錢都好,他想買你的初夜,綠萼,你意下如何呢?」
「哼!那個老色鬼!顾就骄G萼不悅地道。眾所周知她是賣藝不賣身,不過也正因如此,她的賣身價被哄抬了好幾倍,敢情老鴇是想賺那筆錢啰!「好。∥铱梢再u身!
「呃?」老鴇沒料到司徒綠萼會答應(yīng)得那么爽快,她反倒愣住了。
「不過……」司徒綠萼接著說:「要賣當(dāng)然是賣給出價最高的人,這件事嬤嬤你去安排吧!」
「好,好。」老鴇喜出望外,這一回她真的是賺到了。
但是司徒綠萼又說道:「我只有一個條件,關(guān)于錢的問題,我希望三七分帳,你三分我七分!
「什么?」這點老鴇無法同意!妇G萼,我可沒虧待你,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唉!沒辦法呀!」司徒綠萼嘆了口氣哀怨地道:「買曲譜的錢也是筆大開銷,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這件事就當(dāng)作從來沒提過,我還是繼續(xù)當(dāng)個賣藝不賣身的花魁!
「等等,我沒說不同意!估哮d急道!傅,你之所以答應(yīng)要賣身,該不會只為要買曲譜吧!」
「嗯,這也是原因之一啦!」
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她非常明白老鴇的個性,如果她現(xiàn)在不答應(yīng),還不知會招惹來什么麻煩事,倒不如由自己掌控全局。
哼!事實上她心里自有打算,要她乖乖賣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世間的男子誰也休想碰她,因為她可是天界的珍珠仙子呢!
當(dāng)身為翠綠珍珠仙子的她,化成原形滾落凡間時,竟奇跡似的保留在天界的記憶,所以雖然身在凡間,她也無時無刻都想著要返回天界。
她深深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回到天界,因為她是天界里最聰明的珍珠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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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虹很少夸獎人的,但她卻對司徒綠萼這名女子贊賞有加,這使得梅氏三兄弟都對這名女子十分好奇,于是他們立刻丟下莊里的事務(wù)去見司徒綠萼。然而,盡管他們都希望比對方更罕見到司徒綠萼,第一回合卻是誰也沒見著。原因是司徒綠萼生病了。
「這司徒綠萼也未免太任性了,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卻偏偏選在本大爺去見她時生病!
在梅氏三兄弟住宿的客棧里,梅若椏對他的兄長抱怨道。
梅若梓聞言勸他道:「你也別抱怨了,我和若桐還不是被拒于門外,不過也由此可知,那司徒綠萼架子很大!
是!連他們大名鼎鼎的梅氏三兄弟都不予理會,司徒綠萼的架子的確大得很。
「至少我還打聽到一件事!姑啡魲空凑醋韵驳氐溃骸嘎犝f司徒綠萼長得美若天仙!
老實說,當(dāng)梅若虹「建議」他們其中一人娶司徒綠萼時,他是有那么一點排斥,但現(xiàn)在他總算有點放心了。撇開感情不談,若只是純粹娶回家,當(dāng)然是愈順眼愈好啰!最好是能百看不厭。
「這我早就知道!姑啡翳魈羝鹈迹父居貌恢速M(fèi)時間去打聽,咱們小妹看上的女人自然是不會差到哪里去,難道你不相信她的眼光?」
「有件事倒是非得要打聽才能知道的。」一直沉默的梅若桐突然說道。
「什么事?」梅若梓和梅若椏異口同聲問。
「這件事只有那些常光臨尋芳閣的老主顧才知道,聽說原本打算賣藝不賣身的司徒綠萼打算賣身了,三天后的晚上,只要出價最高的就可以和她共度一夜。」這些梅若桐原本可以不說的,但基于兄弟情誼,他還是決定說了。
「這就奇怪了,既然是老主顧才知道的事,你為什么會知道?莫非你常瞞著大家去?」梅若椏就是要找出他的語病,誰教自己不知道的事他竟知道。
「無聊!姑啡敉┌琢怂谎!肝易匀挥泄艿揽梢灾!
的確,在翼幫里,梅若桐負(fù)責(zé)的是消息的傳送,所以他的管道確實比較多。
「如果二哥你說的是事實,那情況對我們就太有利了。」梅若椏沒有忘記他的大哥和二哥是他競爭對手的這件事,于是他又補(bǔ)充說道:「這次是公平競爭,輸?shù)娜丝蓜e不服氣。
「這個當(dāng)然!
梅若梓和梅若桐互望一眼,他們都對自己極富信心。
這真是一場鬧。∩頌橐韼偷拇髱椭、飛翼山莊的莊王,梅若梓實在不應(yīng)該跟著他的弟弟、妹妹們胡鬧。
婚姻是何等大事,豈可兒戲,因此梅若梓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娶回司徒綠萼。事實上,他只是對梅若虹欣賞的女子感到好奇罷了,所以他打算去見見司徒綠萼后就退出這場游戲。
可是,梅若梓忘了一點,他并不是神,所以他無法讓每件事情都照著他的希望去進(jìn)行。
那一天,他遲遲才來到尋芳閣,當(dāng)時在廣場上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他看到那些人都引頸望向眼前的樓閣,他也順著大家的目光望去。
那一瞬間,梅若梓就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動彈不得,他見著樓閣上站立一名他生平見過最美貌的女子,她的模樣美得像是要勾走所有人的魂魄似的。
梅若梓以為他的小妹梅若虹已算得上是絕無僅有的美女,然而這站在樓臺上的美人竟多了幾分靈秀之氣。她是誰?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她一定是傳聞中貌似天仙的花魁司徒綠萼,梅若梓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脫俗的氣質(zhì)。
「大哥,她長得很美是不是?」
梅楛椏在人潮里看見他的大哥,于是便走到梅若梓身邊。
隨后,梅若桐也到了他們身旁。
「我要她!姑啡敉┲苯诱f道,語氣相當(dāng)堅定。他不是因為梅若虹的關(guān)系,而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決定。
梅若梓好不容易將視線自司徒綠萼的身上移開,他說道:「你們都不可以出面!
「什么?哪有這種事?」梅若椏哇哇大叫!该髅髡f好要公平競爭的,不是嗎?」
「我也想知道理由。」梅若桐立刻反應(yīng)。
「要理由嗎?因為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姑啡翳鲹P(yáng)起嘴角。
「我不服,論武功我們說不定不是你的對手,但今日這件事比的可不是武功!姑啡魲康。
梅若梓同意的點點頭。
「沒錯,今日比的的確不是武功,那么你們告訴我,今日比的是什么?」
「大哥,你是得健忘癥了嗎?今日出價最高的人就可以和司徒綠萼共度一夜,所以比的當(dāng)然是財勢!姑啡魲炕氐馈
還沒聽完梅若橙的話,梅若桐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他咬牙切齒地說:「大哥,你真卑鄙!
「什么卑鄙?」梅若椏猶不明白。「只要我待會兒寫下高價,我就可以得到眼前這個美人兒,我才不管大哥你同不同意!
「那你告訴我,錢從哪里來?」梅若梓問。
「錢?咱們飛翼山莊什么沒有,就是錢最多不是嗎?」梅若椏壓根兒不覺得拿錢有什么問題,他們?nèi)值苜嶅X的速度永遠(yuǎn)比花錢的速度來得快。
「你再告訴我一件事,咱們飛翼山莊是誰在掌理財務(wù)?」梅若梓又問道。
「是……大哥!姑啡魲款D了頓,這才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對勁。
平常他們在用錢雖然都要經(jīng)過梅若梓的同意,但他從來不管他們怎么用錢,但如果現(xiàn)在梅若梓要限制他們的話,事情就不太妙了。
「很好,你也不算太笨嘛!」
如果梅若梓這句話算是褒獎的話,那梅若椏也未免太可憐了。
「大哥,你這么做實在太狡猾了!姑啡魲啃箽獾卣f道。
難怪梅若桐會說他卑鄙。
「說我狡猾也好,總之,司徒綠萼是我的人,你們誰也別想染指!姑啡翳餍娴,他并不覺得這里的其他人足以威脅他。
他的大哥都這么說了,梅若椏不認(rèn)為自己會有勝算,因此他雖然極度不服氣,但在束手無策之下,也只有選擇沮喪的離開。
之后,老二梅若桐也選擇離開,但他在離開之前還忿忿不平地對梅若梓說:「我不會放棄的!
梅若梓很明白弟弟們有許多的不滿,但這些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司徒綠萼投入別人的懷抱。
所以,即使耍了一點小手段,也要將那女人給奪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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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一日梅若梓以十萬兩的高價得到了和司徒綠萼共度一夜的權(quán)利。
司徒綠萼認(rèn)為那個男人一定是瘋了,竟然花了十萬兩只為與她共度一夜。聽說那個男人叫梅若梓,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不久前遇見的一個叫梅若虹的女孩,不知道他們倆有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此時,她聽見敲門的聲音。
「請進(jìn)。」她道。
該來的總是要來,不可否認(rèn)的,他是個出色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霸氣,可以想見他一定常命令人,而且不容許人違背他。
實在很難想像,他這樣的人需要花錢找女人。
進(jìn)入房間的梅若梓也在瞧著司徒綠萼,方才在廣場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已是驚為天人,此刻近在咫尺,他更驚艷于她的美貌。
「梅公子,為何這樣看著我?」
司徒綠萼很習(xí)慣別人的注視,而且也很明白那赤裸裸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你很美!姑啡翳魈拱椎恼f道:「能得到擁抱你的資格是我三生有幸。」
「你別忘了,這只是一場交易罷了。」司徒綠萼提醒他。「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十萬兩的價值。」
「相信我,你絕對有。」梅若梓保證道。
聞言,司徒綠萼輕笑道:「我可不覺得這話是恭維。」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若是實話,被他這么一說也少了幾分真實感。不過,他的眉宇之間倒是讓司徒綠萼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請問你認(rèn)得一位名叫梅若虹的女子嗎?」
「她是舍妹。」梅若梓并不意外司徒綠萼會這么問。
「舍妹對姑娘贊賞有加,說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以才使得在下想一睹姑娘的芳容!
「梅枯娘是過獎了,綠萼并沒有那么好!顾就骄G萼道。
這種贊美的話她聽多了,所以已引不起她任何情緒。
「姑娘又何必過于謙虛呢?」梅若梓走近她,按住她的肩膀!复合豢讨登Ы鹉!司徒姑娘!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在這種場合說還真有點諷刺,當(dāng)然,他是不可能讓銀子白花的。
司徒綠萼裝出鎮(zhèn)定的神色。
「公子,想先吃點什么嗎?我叫廚房準(zhǔn)備!
「不,我不餓!顾ㄒ幌氤缘臇|西是她。
「那……」司徒綠萼立刻接口道:「先讓綠萼彈琴給你聽可好?」
原本他想拒絕的,但突然憶起他在離開飛翼山莊之前,梅若虹曾告訴他,司徒綠萼的琴彈得好極了,這番話使他對她的琴藝感到興趣。
「好哇!」梅若梓道。
于是司徒綠萼命人拿來了她最鐘愛的琴,她朝梅若梓笑了笑,坐下來輕柔地?fù)崤傧摇?br />
隨著她手指的動作,梅若梓有幸聆聽到有如仙樂般的曲子。
這簡直太神奇了,那樂曲不但好聽,而且還能令人心情感到寧靜。
只是他不明白,彈著琴的司徒綠萼為何會出現(xiàn)那看起來相當(dāng)詭譎的笑容?沒多久,梅若梓就明白了原因,但……他卻明白的有點遲。
聆聽著樂音的梅若梓慢慢覺得意識開始模糊,然后眼皮沉重得睜不開眼,最后,他竟在司徒綠萼的面前睡著了。
這是怎么回事?
「梅公子?」司徒綠萼像是要確定他睡著了沒有似地喚道。
在確定梅若梓已經(jīng)熟睡了之后,她的嘴角揚(yáng)起一抹淺笑。
可憐的男人,但這一點也不能怪她呀!司徒綠萼一點也不想讓任何人碰她,所以在樂曲里動了一點小小的手腳。
話說司徒綠萼很喜歡收集曲譜,而就在她收集曲譜的過程中,竟意外的發(fā)現(xiàn)一種可以讓人不知不覺睡著的曲子。
在好奇與好玩的心態(tài)下,她學(xué)了那首曲子,沒想到此刻竟可以派上用場。「梅公子,你可別怪我呀!至少你也聽到了一首好聽的曲子不是嗎?」
只是,一首曲子值十萬兩,司徒綠萼不確定梅若梓會不會同意。
不過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在梅若梓醒來之前,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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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梓一睜開眼睛,司徒綠萼那絕美的臉孔就映入他的眼簾。
一時之間,梅若梓只覺得頭昏沉沉的,他還搞不太清楚狀況。
他記得他方才正聽著司徒綠萼所彈奏的優(yōu)美琴聲,然后……然后他的記憶馬上跳到這里,司徒綠萼就躺在他的身邊,他們之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在心中有著一大堆疑問的梅若梓搖醒了司徒綠萼。
「我怎么會在這里?還有,你為什么會躺在我身邊?我們……」
司徒綠萼嬌羞地看著他道:「梅公子,昨晚的事你都忘了嗎?」
「昨晚?」梅若梓一副胡里胡涂狀!改闶钦f我聽你彈琴的事嗎?」
司徒綠萼垂下頭,搖頭道:「我是說之后的事。」
「之后?」梅若梓搖搖頭,之后他們還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你……」司徒綠萼雙頰嫣紅的拉下衣領(lǐng),露出雪白的頸項,在那白皙的頸上有著明顯的青紫瘀痕,像極了歡愛過后的證明。
「昨晚你好粗暴。」
「什么?」梅若梓的臉活像被什么給嚇到了。「昨晚我對你……」
「這種羞人的事難道還要我說出口嗎?」
司徒綠萼那羞答答的模樣的確是相當(dāng)惹人憐愛,但梅若梓卻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照司徒綠萼的說法,好像昨晚他已經(jīng)和她發(fā)生了親密關(guān)系,但……
為什么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好吧!就算他被人迷昏了,他也不至于會在昏迷中占有她吧!還有,不管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對她仍存著欲望。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十萬兩買下她了。
想著,梅若梓俯下頭欲一親芳澤。
然而,他還沒能吻住司徒綠萼的櫻唇,就被她給推開。
梅若梓提醒她:「姑娘,別忘記我買下了你。」
「沒錯!顾就骄G萼含著笑!敢勒找(guī)矩你的確是買了我一夜,但是梅公子,你自個兒瞧瞧外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亮了,所以你也沒資格再碰我!
她說話的語氣雖然相當(dāng)溫和,但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令梅若梓更加確定自己被耍了。
「我沒資格碰你?你終究只是個用錢就可以買得到的青樓女子。說吧!我要付出多少代價才可以擁有全部的你?」
「唔……」司徒綠萼沒想到他會那么難纏!溉康奈?恐怕你終其一生都無法買到;現(xiàn)在,我們的交易已經(jīng)結(jié)束,請你走吧!」
他竟然被趕出去,而且,最令他氣憤難當(dāng)?shù)氖,他花了十萬兩竟連司徒綠萼的小手也沒碰到,這對他而言真是奇恥大辱。
「好,我可以走,但我不會放棄,下次我一定要得到你!
丟下這句話后,梅若梓生氣地拂袖而去。
梅若梓走后,司徒綠萼不禁露出勝利的笑容,從梳妝鏡中看著自己脖子上的青紫。
嘻!這些瘀痕可是費(fèi)了她不少苦心,才畫得如此栩栩如真。
她在毫發(fā)無傷的情況下,輕輕松松的替自己和鴇母賺進(jìn)了十萬兩。
最重要的是鴇母有好一陣子不會來煩她,而她也可以心無旁騖的做她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