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歲州四肢僵硬,雙眼直直的望著客棧的人群由少變多,再變少,再更少……
黃昏將至,一天又快過去了,他的心沉入寒潭。
「孟大哥,不會有事的。你等了一整晚,喝點(diǎn)熱茶暖暖身子吧。」顧紫紫看不下去,在一旁勸著。
見不到人,他的眉頭未曾松開,「喬瑩從未出過家門遠(yuǎn)行,不懂人心險惡,我怕她已經(jīng)出事!
孟歲州知道自己要冷靜,徹底想想整件事到底是哪里不對,但心中的擔(dān)憂早已泛濫成災(zāi),失去分析的判斷力。
她到底去哪里了?
他相信喬瑩有自保的本事,但是事情不對勁,他太容易找到失蹤的顧紫紫,而且在他找回顧紫紫后,喬瑩卻眼著失蹤,難道有人用顧紫紫和那柄刀引誘他出去,是為了引他離開,好抓住落單的喬瑩?
糟了,他太大意,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孟大哥,你要去哪里?」
「去找人!」
顧紫紫擋在他面前,「孟大哥,你別急,也許是喬姑娘遇到故人,聊得興起,忘了時間。」
孟歲州一愣,斷然說道:「不可能!她從未如此任性,更從未不告知行蹤而消失一整天。」
「孟大哥,你怎么能這么篤定?說不定喬姑娘就是遇到心上人,一時樂極,才會忘了要告訴你一聲!
孟歲州搖頭,暗暗否定顧紫紫的說法,想起喬瑩這十幾年來都待在綠山巖照顧風(fēng)創(chuàng)、靜燕、花鈴,還有他,根本沒有時間、沒有機(jī)會跟別人深入交往,怎么可能為了一個不熟悉的人而忘了他在等她。
這種事絕不可能發(fā)生!
但……她與城民熱絡(luò)交談的回憶躍然而出。
再細(xì)想,他憑什么認(rèn)定不可能?就因?yàn)樗J(rèn)定她會一直都在他身邊嗎?
這是永遠(yuǎn)不可能的事,他怎么會有這樣的癡想?
這項(xiàng)事實(shí)打醒他的遲鈍。
因?yàn)閱态摰臒o私,讓自私的他忽視她太久,久到他沒有認(rèn)真的在乎她也有她的煩惱、她的需要,他只是一味的要她順從,要她聽話,卻從沒想過她的不滿背后是多深的傷痛。
他錯了,錯在他的自以為是,錯在他忘了她只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家,想要玩,想要有人能讓她講心事,能讓她放心撒嬌,而他這個師父一向吝于說贊美的話,只懂得斥罵,只懂得要她付出,難怪到最后她的不滿會撲天蓋地而來。
「孟大哥,你怎么了?想什么事情想得這么出神?是誰能讓你有這種憐愛痛悔的表情?」顧紫紫不解的脫口而出,卻沒想到她的一句話引出所有的真心。
「憐愛?痛悔?我?」
他此刻的表情怎么可能如顧紫紫所說的?一定是她眼花了。
「顧姑娘,妳在說笑。」
孟歲州尷尬一笑,無法深入這個話題,他的腦筋一片空白,以往的聰明狡黠全派不上用場。
「嗯,應(yīng)該是我誤會了,孟大哥,你別在意我隨口亂說的話。」
顧紫紫不再多話,她可不想因?yàn)樽约憾嗍拢屆蠚q州真的愛上別人,讓自己的夢想破滅,在事情成定局前,她還是存有一絲私心。
見他心神不定,顧紫紫羞澀的要求,「孟大哥,待會兒晚飯時間,我們一起吃吧!
孟歲州胡亂的點(diǎn)頭,卻根本不知道顧紫紫在說什么。
他正為顧紫紫的話驚疑不定,他對喬瑩的心態(tài)真的變了?
憐愛?
痛悔?
他對喬瑩?
他承認(rèn)他疼她,甚至到寵她的地步,但怎么說都不應(yīng)該是憐愛,憐愛可以是對弱小可憐人的同情,但她既不弱小,也不可憐,要強(qiáng)到都能罵他這個師父,她怎么會弱?!而且她更不可憐,有他保護(hù)她,誰敢欺負(fù)她?她不欺負(fù)別人是他教得好,所以他內(nèi)心的憐愛是為哪樁?
是他對喬瑩動了不該動的念?
他有嗎?
他突然不確定。
身為師父,他疼愛喬瑩,擔(dān)心她的安危是應(yīng)當(dāng)?shù)氖,他不需要對這種憂懼不成事的感情太過疑神疑鬼,但顧紫紫的話盤踞在他的腦海,怎么也揮不去。
他神情莫名駭然,霍然搖頭,想甩掉所有妄想。喬瑩一向尊他為師,絕不可能愛戀他,而他這時的歪念也只是一時的錯亂,將這時的錯覺忘了吧,不然以后與喬瑩相處變得尷尬難堪,絕不是他所愿。
在喬瑩出嫁之前,他們師徒兩人還得相依為命好長一段時間,而他竟然在這里胡思亂想,真是太荒謬了,他不該任自己墜入空想,無中生有,壞了他們之間純良的師徒之情。
可是只要他們是師徒,就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喬瑩會離開他,就像此時此刻他見不到她,找不到她,整個人如墜虛無,過往的快樂難以尋回。
他以為她會一直都在他身邊,只要他想,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看見她的盈盈笑臉,但實(shí)際上不是這樣的。
這是他不能忘記的現(xiàn)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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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小二將晚餐端上之際,一名麗人由遠(yuǎn)至近,迎面而來。
喬瑩娉婷站立,完整沒有受傷的站在孟歲州面前。
孟歲州霍然站起,欣喜的愉快脹滿全身。
喬瑩的雙眼直愣愣的望著地上,就是不看他。
「喬瑩,妳去哪里了?」
「我……」
「妳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妳真的遇到朋友,忘了我在等妳?」
孟歲州想深究她身上發(fā)生的事,但顧紫紫的出現(xiàn)暫時打斷他的意圖。
「喬姑娘,妳終于回來了,孟大哥和我很擔(dān)心妳出事了!
喬瑩面無表情的點(diǎn)頭,嗓音平平的回答:「謝謝顧姑娘的擔(dān)心,以后我會記得報平安!
顧紫紫一愣,對她的客氣驚疑不定,「喬姑娘,妳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
孟歲州不信,「喬瑩,這不是妳的作風(fēng),妳不可能不說一聲就消失不見,以前妳從來都不會這樣。」
「遇到故人,聊了起來,忘了時間!
「是誰?我認(rèn)識嗎?」
「你不認(rèn)識。」
她斷然的語氣使他火大,「喬瑩,把話說清楚,到底是誰讓妳忘了我在等妳?忘了我會擔(dān)心?」
顧紫紫左看右瞧,孟歲州寒戾逼人,喬瑩卻無動于衷,不小心會釀出事情,她心驚膽跳趕忙打圓場,「孟大哥,喬姑娘平安無事回來就好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吧。喬姑娘,吃晚飯了嗎?跟我們一塊吃吧!
「好,顧姑娘,謝謝妳!
孟歲州心頭的疑惑加深,她對顧紫紫的反應(yīng)不對,太溫柔,太乖順,像是不再覺得顧紫紫礙到她的眼,深感不悅,到處找他麻煩,說些酸言醋語,更甚者他感覺不到她的視線跟著他轉(zhuǎn),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著慌,對她冷淡的轉(zhuǎn)變感到不安。她的故友到底是誰,竟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重要?
「喬瑩,妳……」
「我餓了!
顧紫紫趕忙點(diǎn)頭,「先吃飯吧,孟大哥。喬姑娘餓了,我也餓了!
孟歲州坐下來,吃了幾口,依舊不放棄,「妳一整天都陪妳的故友?」
「嗯!顾幕卮鹩袣鉄o力。
「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
喬瑩低頭吃飯,不說話,卻惹怒他。
「喬瑩,妳說話啊!
她挺起雙肩,手上的筷子伸向蒜泥白肉。
「喬瑩,妳不吃肉的!
孟歲州驚異。失蹤一天會改變一個人多年的胃口?
喬瑩一愣,回道:「我突然想吃!
「妳不吃。」
他不知為何,沖動的夾下她筷子間的肉片。
喬瑩飛快收手,白肉上的蒜泥醬油飛濺到一旁顧紫紫的胸前,染出一片污漬。
孟歲州驚訝得回神,「顧姑娘,很抱歉,我失態(tài)了!
顧紫紫點(diǎn)點(diǎn)頭,拿出繡帕輕壓胸前的黑污。孟歲州怒氣緊繃,喬瑩面無表情,氣氛一觸即發(fā),她弄不懂這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感覺他們之間沒有她說話的余地,也容不得她多事介入。
除了對客人該有的熱情有禮,她從來沒有打入他們之中過。
她低下頭,不讓自己的難堪暴露在他們眼前,「孟大哥,我沒事。我回房去換件衣服。」
孟歲州不懂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他為何這么沖動?這不像他不拘小節(jié)的個性。
他在嫉妒喬瑩那個不知名的老朋友?
他震驚心頭涌上的龐大酸意。
「我累了,先去睡了!
喬瑩將孟歲州甩在后頭,她的心一片黑暗,唯一能聽到的,只有黑影的聲音,得到他的命令,得到他……得到他……她不會再痛苦……
孟歲州握緊拳頭,焦灼生氣她為了別人忘了他會擔(dān)心她的安危,但看她如同往常倨傲的態(tài)度,他的心稍微安穩(wěn)下來,能不把他放在眼里,她身上應(yīng)該是沒大事發(fā)生。
他自我安慰喬瑩平安無事回來就好,其他都可以不計較,但他沒發(fā)現(xiàn)的是他臉上怒火狂燒的怨夫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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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新亮,客棧內(nèi)一片寂靜。
喬瑩推開孟歲州的房門,再輕輕合上。
早在她進(jìn)來的瞬間,孟歲州已然驚醒,身子緊繃的拾起,確定是否有敵人夜襲。
喬瑩緩慢的轉(zhuǎn)身面對他,水眸一片迷蒙,看不見任何情緒運(yùn)轉(zhuǎn)。
孟歲州收起眼中警戒,「喬瑩,這么晚了,來找我,是發(fā)生什么事?」
她沒說話,直直走到他面前。
他一臉疑惑,決定靜觀其變。
她的手慢慢抬起,他像被定住一樣無法動彈。
她的手撫上他略微粗滑的頰,小手輕柔的觸感令他一時心蕩神馳,他沒有制止。
直到纖纖素手往下碰到他的喉結(jié),他才驚覺抓住她柔軟造次的小手。
「喬瑩,妳到底是怎么了?從妳失蹤一天回來,整個人完全不對勁。」
「我沒事,我很好!
她的語氣呆板,水眸毫無光澤,深黑如井,幽微綠光隱約閃動,她嫣然的唇瓣輕勾,嫵媚挑情,坐上床,依偎在他身旁。
他一震,「妳在做什么?妳知道我是妳的誰?」
她抬眼,輕輕說道:「那有什么關(guān)系!
「有什么關(guān)系?這不像妳的為人!
「我就是太膽小才必須把你拱手讓人,我再也不會那么傻,傻得連自己想要的人都必須為了別人放棄,再也不要,太難過了,我不要這么委屈自己,再也不要!
說到最后,這些話已成為她心底最大的回響。
「妳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你這么聰明,怎么會不懂?還是你不喜歡我?」
「喬瑩,妳太奇怪了。」
「你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可以是男人,我可以是女人。我們只是單純的一對男女,單純的享受彼此的快樂,不想其他!
「亂……」
她的纖指點(diǎn)住他的唇,厚薄適中的唇瓣透著熱氣,她的嬌軀微顫,幻想后的夢想成真,一股寒栗緩慢但切實(shí)的爬上四肢。
她動情的變化看在孟歲州眼底,有擔(dān)憂,有疑問,而他有預(yù)感,他的未來即將要天翻地覆的改變,驚駭占據(jù)他所有的意識。
基于多年師徒情誼,他無法坦然接受他一向乖巧的徒弟有這種逆?zhèn)惖耐搿?br />
不是這樣,他們之間應(yīng)該只是師徒關(guān)系,沒有再多,這只是她一時荒唐,只要她冷靜下來,這種事就會煙消云散。
「你的眼神好可怕!
我覺得妳才比較可怕!
「喬瑩,回妳的房間!
「我要跟你睡。」她像個孩子撒嬌,「小時候,你常陪我睡!
他的雙眼不由得瞄到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呼吸急促。不能陪她睡,他可不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xiàn)在另當(dāng)別論!
「有什么不同?我覺得都一樣。」
他覺得有很大的不一樣,至少他不會呼吸困難,不會心癢難耐。
可惡,他一向清楚的人生,在這一刻完成變成一團(tuán)漿糊。
原本他的手抓著她的,但下一瞬間,她已經(jīng)反過來抓住他的手腕,白皙五指對應(yīng)黝黑的肌膚,天差地別。
「妳要做什么?」
她抓著他的大手往她的胸前撫去,他漲紅臉,柔軟的豐盈填滿他整個手掌,他熱氣襲身,掙脫不了。
「喬瑩,妳在做什么?放手!不要逼我傷害妳!
「不放,放了,你就永遠(yuǎn)不會是我的人!
「我永遠(yuǎn)是妳的師父!
「不是!我不要你是。」
「住口。」
「你怕了?天底下竟然有你孟歲州害怕的事?」
在天人交戰(zhàn)的絕地,孟歲州反而冷靜下來,她的眼神不對勁,靈動的眼眸宛如兩潭死水。
「喬瑩,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對他的質(zhì)問,她低下頭,披散的黑發(fā)遮住她半個嬌軀。
過了好一會兒,她還是一動也不動,他以為她會停止,想不到她反而將衣物扯下肩膀,露出一大片雪白肩膀。
「妳沒有穿中衣?」他瞠目。
她媚然一笑,「你想知道我身上還有穿什么嗎?」
「我不想知道!」
他氣憤的推開她,再下去,他們都不會是自己。
「真可惜,我很熱,很想脫衣服呢!
她用小手扇著,另一手慢慢拉下衣物,粉紅色的肚兜紅了他的雙瞳,他倒吸一口氣,成熟的起伏隨著她的呼吸一上一下,勾動他深藏的邪念,閉上眼躲不過她的魅惑,反倒清楚感染到內(nèi)心的悸動,再也瞞不過自己的真實(shí)反應(yīng)。
他的心深陷迷惘,伸出雙手似乎要抱住她。
「我是你的!
以為他接受了她,喬瑩心喜的靠近他的胸懷,他整個人緊繃,軟玉溫香的侵?jǐn)_,神智喪失得更快,他想抱住她,為所欲為,腦海中的遐思害他差點(diǎn)把持不住。
他的手輕撫她的嬌膚,下一刻她不自覺的昏倒在他身上。
冷汗滑下他的鬢邊,溜向下巴,滴在她的發(fā)絲,順著發(fā)絲來到她裸露的美背。
孟歲州從地獄走了一遭回來,他呼口氣,再吸口氣,確定自己還活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冷靜兵敗如山倒,他如履薄冰,差點(diǎn)萬劫不復(fù)。
她的風(fēng)情動人,挑情手段略顯生澀,卻是他最致命的一擊。
他到如今都在看什么?
兩年來的眼盲心盲,看不出她留在綠山巖的心都是為了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變了質(zhì),他卻完全沒發(fā)覺她的改變,直到她的心情迎面而來,毫無防備的他亂了心緒,慌了手腳,抱著懷中佳人,他還能繼續(xù)?
不能,他不該也不能趁她神智不清占她便宜。
他冷卻所有勃發(fā)的火熱,收斂亂竄的情意,計策已經(jīng)成形。
這不是原本的喬瑩,清醒的她做不出勾引人的這檔子事,一定有人在她身上動了手腳,他要將計就計,引出背后的主使者,即使將計就計會要了他的命,他也要早一點(diǎn)解決這項(xiàng)會危及他們的威脅。
但……如果事情解決,她清醒后,依舊心意不改,到時他該怎么辦?
他咽了咽梗在喉中的硬塊,清楚明白他將面臨人生中最大的挑戰(zhàn),一走錯路,他將尸首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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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過一半,喬瑩睜開眼,此時已是她起床準(zhǔn)備一天事務(wù)的開始,只是剛睡醒,她還迷迷糊糊,發(fā)膚被溫暖包圍,比綠山巖冷涼的木床更令人眷戀,她翻身想再賴床一會兒,身子卻僵硬在一半。
她摟著棉被驚訝的坐起,不敢看向身邊躺著的男人。
低頭看到自己身上凌亂的衣裳,她手忙腳亂的整理完善。
這里是他的房間,她何時跑到他的房間,睡在他的身邊?
難道她真的已經(jīng)渴望他渴望到管不住自己,半夜夢游到他身邊?
她刷白臉,疑惑不解的往后退開,現(xiàn)在不是尋找答案的時機(jī),趕快離開才是上上之策。
她悄悄的下床,驚惶逃出,不敢回頭,沒看見身后男子緊繃的身子在她離開的瞬間放松。
孟歲州赤紅著雙眼,深深嘆了一口氣,這要是多來幾次,他干脆歸隱算了。
他梳洗完畢,經(jīng)過一整晚的折騰,精神尚未恢復(fù)的走到飯?zhí)谩?br />
顧紫紫笑逐顏開的喚他:「孟大哥,過來這里坐,我已經(jīng)叫好早點(diǎn),吃完早點(diǎn),我們好上路。」
等孟歲州一靠近,顧紫紫不由得大吃一驚。
「孟大哥,你昨晚沒睡好,怎么整個人如此無神?」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憔悴的孟歲州,重重迷霧裹住他的神彩,他的意氣風(fēng)發(fā)再也見不到半絲半毫。
「顧姑娘,多慮了,我只是想了一些事,昨晚晚睡了。」
孟歲州在心里苦笑,他怎么能說得出口,一整晚的活色生香,他只能坐懷不亂,壓仰體內(nèi)的燥熱,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喬瑩不知何時默然不語的在他旁邊坐下。
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知道她的局促不安,他帶點(diǎn)惡意的在她耳邊低語,「喬瑩,多吃點(diǎn),昨晚妳很辛苦的跑來跑去,一定餓了。要是妳因?yàn)檫@樣瘦下來,我會心疼的!
喬瑩渾身一顫,保持沉默,但握著筷子的手不停顫抖。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不該如此靠近她,而應(yīng)該責(zé)備她啊!她弄不清他的心意。
「喬姑娘,人不舒服嗎?臉色好蒼白!
「沒有,我很好,多謝妳的關(guān)心!箚态摰穆曇艏(xì)若蚊蚋。
顧紫紫真不適應(yīng)這個嬌弱膽怯的喬瑩,心頭有股不安不停的往外冒,但又說不上是哪兒不對,她轉(zhuǎn)向孟歲州,「孟大哥,試試看這個,這個腌瓜很好吃!
「謝謝!顾粯訆A給不瞧人的喬瑩,「這個,妳試試看!
她連一句話都不敢說,酡紅的臉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昨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她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她只記得她躺在床上睡去就毫無知覺。
她害怕夜晚的來臨,她似乎無法控制自己,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喬瑩,妳在發(fā)什么呆?J
孟歲州的大嗓門驚回神游他處的喬瑩。
她傻傻的問道:「早飯吃完了?」
「早吃完了,我們都已經(jīng)到了下一個市鎮(zhèn),妳真的沒事?難道是昨晚跟我一樣沒睡好?」
孟歲州話中有話,喬盈轉(zhuǎn)頭羞紅著臉,無法面對他促狹的雙眸。
他知道她睡在他的房里,根本是故意調(diào)侃她。
他這人真的好壞。
她想逃避,故意轉(zhuǎn)移話題,「顧姑娘呢?」
「她師妹托她幫忙送封家書,剛才一直叫妳不回話,她不得已只好一個人先走,待會兒再跟我們在客棧會合。妳到底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她期期艾艾,不曉得該怎么回話。
其實(shí)他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使她酡紅雙頰回不了神,他是故意讓她困窘,羞于應(yīng)答,她的小女兒羞態(tài)深深吸引他。
孟歲州感到有趣,他好久沒有這種樂得想逗逗一個姑娘的好心情,久違的快樂重新回到他心中,他像換了一個人,滿心滿眼只想要看她如花般嬌艷的面容。
「喬瑩,妳……」他驚訝的喚她。
喬瑩疑惑不安的看向他,「什么?」
他大喊:「妳腳下有一只蟾蜍!」
「。≡谀睦?」
喬瑩往后退,臉色蒼白的環(huán)顧四周和腳下。
她什么都不怕,蛇、老鼠、蜘蛛見到她,都是牠們先抱頭鼠竄,可是她就是受不了黏呼呼的四腳蛙。
「哈哈哈……我看錯了,是一塊干掉的硬木頭。」
「你騙我!」
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市鎮(zhèn),怎么可能會有在濕處生存的四腳蛙?!她真的是太笨了,傻傻的落入他的陷阱。
她惱怒不已,躲他都來不及,他卻偏要招惹她,她氣得跺腳,離開他往前走,卻差點(diǎn)與迎面而來的行人相撞。
「小心,不要跌倒了!
他抓住她的肩,她馬上甩掉。
他心頭不是滋味,他不過是碰了一下,又不是侵犯她,她卻一臉嫌惡,也不想想一到晚上她有多靠近他。
「真不知是誰一整晚熱情過頭,又馬上翻臉不認(rèn)人!顾膏止尽
「你到底要說什么,一次說清楚!」她受不了這種不安。
「偏不!」
「你……」
看她吃啞巴虧的懊喪樣,他不由得得意洋洋,這么長久以來,他終于扳回劣勢,換她領(lǐng)受他先前忐忑不安的心境。
「是妳先說不想當(dāng)我的徒弟,那我也不用有為師的態(tài)度!瓜胱鍪裁炊茧S他了。
「我是說過,但你說你還是我的師父。」
「我不想當(dāng)師父了不行啊!
「你才是翻臉不認(rèn)人,之前為了這件事還大發(fā)雷霆,現(xiàn)在就可以無所謂?不過短短半個月,你變得可真快!
「因?yàn)橛腥颂珪亓。?br />
他的雙瞳深幽難測,撞擊她早已恐慌的心靈。
他知道她的心意了嗎?
喬瑩心驚膽跳,尖銳的問:「你什么意思?」
他惡意一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藏著我愛吃的蜜桃,教我不生氣也難。」
孟歲州的右手不知何時已抓捧著一包東西,里頭傳來陣陣誘人的蜜香。
他手上的證物堵住她所有能反駁的話,喬瑩氣惱也不是,松緩緊張也不是,她忿忿低叫:「小偷,把東西還來。」
孟歲州咧大嘴,「有福同享,別想一個人獨(dú)吞。」
喬瑩委屈的嚷嚷:「蜜桃只有一個!
「這很簡單!顾笫忠粨],蜜桃裂成兩半,遞一半給她,「妳一半,我一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感情不會散。」
喬瑩嘴角勾起,綻放柔媚,她將一半的蜜桃接過,但接下來,她抗議他霸占了她一半的蜜桃還賣乖,「那本來都是我的!
要是之前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在故意刁難他,但如今他只覺得她是在撒嬌,多大的轉(zhuǎn)化啊!孟歲州失聲笑出。
「你笑什么?」喬瑩掩飾心中的畏怯。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沒有,沒事!
「快說!」
「不說,妳能奈我何?」孟歲州挑眉。
喬瑩嘟嘴,瞪著他,狠心拋下一句,「不理你!罐D(zhuǎn)身就走。
孟歲州愣住,隨即哈哈笑著。好一個不理他,換他有些心慌,但他不信她能不理他,不信她能這么簡單將他拋出心海,要是能,她才不會吃顧紫紫的醋。
「真要不理我?」
「真的!」
他噙著邪氣的笑,俯在她耳邊,「昨晚……昨晚竟然有人……」
話故意沒說完,他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跑走。
「你把話說清楚,孟歲州,你可惡!把話說清楚。」
「不要!
她追在他身后。
顧紫紫在不遠(yuǎn)處看著他們親熱談笑,被遠(yuǎn)拋在后面不能介入的挫折源源冒出,他們師徒的感情深到分不開的濃密,她眼紅又無計可施。
難道她真的得不到孟歲州了?
在事情成定局前,她還沒有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