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蔥郁的山林靜幽宜人,暖風溫柔的穿繞枝頭樹梢,枝葉沙沙作響,奏出舒人心肺的樂音。
東方靖意態輕松的與小晴父女閑談,深邃的眸子不時停留在衛欣冷淡面容上。
小晴好奇的詢問東方靖家里的事,家住京城何處、家里有幾個人、可有婚配等等,熱情的一串問話,他都不以為忤的回答了,倒是一旁的老人被自家女兒逾禮的舉動弄得發窘,連忙拉拉她的衣袖,阻止她說出更失禮的話來。
衛欣就定在他們身后三步,將那番你問我答聽得一清二楚。
好個郎有情、妹有意的畫面。
是了,她早知道的不是嗎?溫柔多情的姑娘總是受男子注目的,就算她明白了自己傾心于他又如何?
她有她該做的事,不該為這種事分心的,尤其是這般絕對無望的事。
再說,小晴是她的第一個同性朋友,她該祝福她找到歸宿!
事實擺明了該這樣辦,為何她還會有如此鮮明的嫉妒?
怎么也搞不懂自己翻來覆去的心思,最后,她把原因歸咎于東方靖的差別待遇——那痞子對小晴溫文有禮,對自己卻是顛顛倒倒的不正經——希望能藉此說服自己,不是在吃醋,而是忿忿不平。
算了,再兩天就可以遠離他那張可惡的臉。一到清柳城,她就另尋住處,反正小晴父女有他照顧;雖說和小晴分開是有點寂寞,不過,她從來就是一人,寂寞,是可以輕易克服的,只是回到一個人而已……而他,從來就不是她可以觸碰的……
東方靖轉頭偷瞄衛欣,見她又是一副寂寞失落的神情,不舍與心疼油然而生。唉!連見她不高興都會舍不得,他真的栽了。他對自己搖頭,卻又莫可奈何。
他有技巧的結束和小晴的談話,放慢腳步和衛欣并肩而行。
「衛姑娘,昨夜睡得可好?」他關心的審視她眼下的陰影。
衛欣想心事想得出神,聽聞有人問話,便漫不經心的回答,「整夜都在作惡夢,沒睡多少!
沒料到她真會回話,東方靖心頭一喜,卻也心疼她的憔悴,「要不要休息一下?」
突然意識到是他在跟自己說話,她眼睛一眨,腦子恢復運作,冷漠和疏離重回臉上,「不必了,沒什么大礙。」
她警戒的抬眸盯視那張在陽光下顯得英氣逼人的臉龐。莫怪小晴喜歡他,他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偉岸男子,自己不也……
東方靖苦笑,原來她的回話只是一時疏忽,不是因為對他漸有好感。再接再厲!他鼓勵自己。
「衛姑娘找李炎年有何要事?在下愿為姑娘效犬馬之勞!垢鶕粑涞膱蟾妫顺墒且蟪,他實在放不下心,要是他能在回京城前幫她解決就好了。
她瞟他一眼,粉唇輕啟,「報仇。」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正經八百的直視她,「那我該怎么幫妳?」
衛欣見他一臉誠懇,不似作假,反而吃了一驚。
一般人不是都會嚇一跳,然后阻止她的嗎?畢竟李家不是尋常人家,跟他們作對沒有好處,只有壞處,他為何要幫她?再仔細看他,他的表情又更正經了,簡直是要賭咒立誓的樣子。
她滿臉狐疑,再次端詳他認真的眼,「真的?」
他看入她的眼,嚴肅的說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唉,何時他的信用得這樣再三保證了?看來之前真是玩過頭,弄得她對他一點兒也不信任。自作孽啊,這回他可得好好表現。
衛欣恢復平靜,對他的提議不為所動,「不必,我可以自己來。」沒道理要他幫自己做這么危險的事。
東方靖一嘆,失望之情全寫在臉上。自己來?完全不讓他踏足她的世界?怎么他的男性魅力對她就失靈了?京城里的姑娘們可是巴著他,只求他看她們一眼咧!
「喔!顾麗瀽灥脑侔@一聲,為她的冷漠相對,也為他受傷的男性自尊。
自艾自憐間,他突地靈光一閃,大手從懷里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長形牌子,往她眼前一遞,「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拿這令牌到全國各地的東方家商號,自會有人幫忙。」
衛欣望上一眼,便知那牌子造價不菲;上好黑檀木制成的牌子在暖日的照映下反射出迷離的光芒,飄散著高級木頭的香氣,金絲鑲嵌而成的云氣紋飾圍繞著正中間的「靖」字。
「不需要!鼓抗饣氐剿樕,她的神情復雜,「無功不受祿!
他這么做有何用意?兩人萍水相逢,又即將別離,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還是說,他習慣幫人一把?那天他不也幫那名可憐的少年安置好一切?
不管他是不是幫人幫上癮,她都不愿平白無故受人恩惠。
又來了!東方靖心中一嘆,換上嘻皮笑臉,「這牌子我多得是,給妳一塊也不打緊,相識一場,留作紀念嘛!」
又一副痞子樣!衛欣臉一冷,眸子卻劈哩咱啦的卷起烈焰,心頭火跟著竄高,將自己的堅持焚燒殆盡,伸手便把牌子抓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多得是」,說不定也給小晴一塊了,不拿白不拿,沒錢還可以賣掉當盤纏!
東方靖見詭計得逞,暗笑在心。就知道惹她生氣這招可行。
可是,唉,他還真是悲哀,給人這天下絕無僅有的東方家主子令牌,還得搞這等把戲。
她不知道的是,他就這么一塊令牌,哪來的很多塊?給了她,他這東方家主子自個兒也沒了。這令牌可以號令隸屬東方家各產業里的每個人,見了這令牌就像見到東方家主子,權力僅次于東方靖;就算不是東方家的人,也得給東方家幾分薄面,要真出了事也不至于為難她。
東方家的產業遍布全國,有了這令牌,等于走到哪里都不用付錢,根本不用擔心盤纏的問題。
衛欣久居山林,當然不知道「東方」是名震天下的姓氏,更不知道這令牌代表的意義,還以為自己不過是拿到一塊可以換盤纏的木牌。
她瞪他一眼,轉頭欣賞沿途風光,裝出毫不在意的語氣,「好了,我拿了,這里沒你的事了!
東方靖苦笑再苦笑,知道是他自找的,就得自己承受,怨不得別人,可憐的是他東方家的令牌竟被個不識貨的人拿著。
他不放心的再次叮嚀,「記得,有事的話,拿到掛著東方家旗幟的商號,一定可以得到幫助。」
她轉頭給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知道了,謝謝!
他安慰自己,好吧,這也算是「對我笑」。無視她的驅逐話語,繼續和她并肩走著,幸好她打定主意不理會他,不然他又要被驅趕了。
希望她會認真看待這令牌,過兩天他就得回京城,不知何時可以再來找她,要是這段時間她出了什么事,他卻幫不上忙……
衛欣努力忽略身邊高大的身影,卻無法不去在意。對于他的心意,她心中不無感動,然而兩人一走完這段路,就不再相干,她如何能厚顏求助于他?
她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他,那好看的粗獷面孔在近午時分烈日的曝曬下洋溢著陽剛的氣息,飛拔的劍眉輕輕皺著,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
她瞧著瞧著,跟著他皺起眉頭。他在想什么?好像很擔心?他合該是自信的、從容的,煩惱不應在他身上停留。
她下意識的抬手,想撫平他眉間深刻的皺褶,卻和他沉思的目光對個正著,一時之間,舉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腦子也跟著僵滯——
他眼里的驚訝讓她猛然清醒,紅霞跟著飛上粉頰。她連忙縮回手,頭垂得低低的。她在做什么竟不知羞恥的想伸手去碰個男子?
東方靖看著她酡紅的臉頰,傻了。她對他有情?不是自己一相情愿?
他欣喜的轉身凝望她。她低著頭,隱約可見她通紅的俏臉,連耳根子都紅了。
「我——」正要說出自己的心意,驀地遠方傳來的尖銳哨聲打斷了他。
「該死!」他低咒一聲,匆忙說道:「失禮,失陪一下!拐Z聲未落便閃身竄人樹林,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就被茂密的樹林掩去。
衛欣尚未擺脫羞窘,就聽到他的低咒,看著他閃電般離去的背影,羞窘更如潮水般涌來,瞬間淹沒了她。
她用力深呼吸,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看妳一個失神做了什么!
他的厭惡是如此的明顯,不要再給自己找難堪了!衛欣!妳早知道的,不是嗎?她抬眼看看前方活潑俏麗的小晴,眸底滑過一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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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總管年約五十,圓臉配上瞇瞇眼,加上圓滾滾的身材,笑起來就像一尊彌勒佛,然而,此時他卻笑不出來。
他是東方家在此地一帶的事務總管,昨夜霍武傳主子之令,命他今日于此林中相會。
主子從未親自傳喚過他,更別說是密會了,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著實叫他驚懼不定,畢竟東方家的主子東方靖可是名震天下的商業霸主。
東方家的產業不下百種,從制鹽、冶鐵、采礦到飯館、酒樓、紡織、金樓、水陸運……幾乎無所不包,得罪了東方家,等于是給自己斷生計。
而主事的東方靖,善于謀略、精明多慮、行事果斷狠絕,商界無人能敵。他年紀輕輕就接掌家業,至今七年,不僅把原有的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還跨足書院、制紙、牧馬等產業,七年之間,東方家就壯大了三倍不止:時至今日,東方家的一舉一動無不關乎國家民生,其存在儼然成為國家民生之根本。
他藏身在粗大的樹干后,緊張的等待主子的到來,久聞主子功夫了得,聽聲辨位自是雕蟲小技,隨時會找到自己的所在位置。
東方靖臉色陰沉的來到涂總管身前,狠瞪壞了他好事的涂總管一眼。他差點就可以跟衛欣表明心跡,卻被硬生生打斷,讓他好不扼腕。
他低醇的嗓音帶著錯失良機的不甘,「藥呢?」
涂總管必恭必敬的遞出霍武交給他的錦袋,「霍公子說里頭附上了每種藥的效用和用法!
「嗯。估虎城胡家狀況如何?」他實在很好奇衛欣用了什么毒,讓幾十人在一夜之間全癱了。
涂總管一愣。主子問這個?不是要談生意?
「呃,據說是一種無人識得的毒,下在井里,胡府用水全靠那口井,所以無一人幸免。入府看診的大夫少說也有十來個,就是沒人知道是何種毒,根據中毒者的癥狀推斷,應是類似『軟筋散』的毒物。」
這事來得出奇詭異,傳得人盡皆知,繪聲繪影的流言甚囂塵上,甚至有人堅持他當晚曾見到張牙舞爪的精怪在胡家宅院出沒,簡直成了鬼怪故事,而眾人最終的感想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認為是上天在懲罰作奸行惡的胡家,轉眼間又成了滿天神佛的警世故事。
「跟胡家有仇怨的人趁機找上門,他們除了想辦法解毒,還得應付上門尋仇的人馬,亂成一團哪!」
東方靖陷入沉思。衛欣是善良,還是殘忍?留他們一命……讓他們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這跟他的行事作風倒有點像。
涂總管摸摸肥滋滋的下巴,「縣太爺面對廣大的民怨也不敢出面,我想胡家的衰敗是這幾天的事了!
東方靖彈開袖上的枯葉,望向林外的官道,「派人盯著他們,我要知道他們的下場!乖掍h一轉,「京城的事辦得如何?」
「今天一早,霍公子說總堂的人已經查出屢次打劫我們商旅的主使者,是湖北的『雄風幫』!箍蓱z的霍公子一臉睡意,肯定是奔波了一夜。
「黃天祥?他和馬家關系不錯,查過馬家的動靜嗎?」
「總堂已經派人去查了,明天會知道結果!雇靠偣芴统鲂胚f給東方靖,「阮公子讓霍公子帶了信!
東方靖展信閱讀,兩道濃眉漸漸攏在一塊兒。這下子,不馬上回京不行了,衛欣……唉!先安排好她的事再走吧!
「吩咐下去,我傍晚回京。另外,派人暗中保護跟我一道的衛姑娘,她的功夫不弱,小心不要被發覺!
他臉上明顯的擔憂嚇了涂總管一跳。怎么……傳聞中的東方靖從不愿跟姑娘家扯上關系的,這會兒卻要人去保護一個姑娘?
東方靖無視他的訝異神情繼續吩咐,「每天都要跟我報告她的一舉一動!
涂總管睜大了瞇瞇眼,顯然嚇得不輕,「是!屬下遵命!惯@位姑娘是何方神圣竟能讓主子如此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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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靖回來后,發現衛欣本就冷淡的神情變得更為冰冷,寒霜般的凍人心肺。
「衛姑娘解決李炎年之后,要往何處去?」讓他有個底,說不定能早一步幫她解決仇家。
沉默。亮晃晃的陽光下,只有林間鳥兒無憂的歌聲。
他拉長耳朵聽了一會兒,仍是無解,只得再問:「會到京城來嗎?我可以帶妳到處走走喔!灌牛叩轿壹襾。
他這是在干么?剛才跑得飛快,現在又來纏她?走走?她只會到仇人家里走走,可沒閑情逸致陪他看山看水。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他的衛欣還是開口了,「你很閑?」
東方靖笑呵呵的把臉湊到她眼前,「嗯,跟妳在一起的話,要多閑有多閑。如何?要不要來京城玩玩?」
衛欣怔怔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什么意思?!八成又是想捉弄她的玩笑話!她可沒忘了他剛才的低咒,臉色一沉,恨恨啐道:「油嘴滑舌!沒句真話!走開!」
碰了一鼻子灰,東方靖納悶的踱向小晴,「衛姑娘怎么了?」
「衛姊姊說她身子不舒服。」小晴面帶憂色,回過頭看看衛欣僵硬的神情,「可能是背痛!
回頭對上東方靖擔心的眼神又說:「我之前不小心碰到衛姊姊的背,就聽衛姊姊呻吟了一聲,雖然她說沒事,不過我想一定是以前受過傷,現在還痛著……怎么辦,衛姊姊又不肯看大夫……」
「這樣,我去看看……」他話聲未落,忽地——
「站!」
一聲暴喝打破林間的寧靜,附近的鳥兒受到驚嚇,紛紛震翅高飛,五名身形魁梧的大漢手持刀劍從路旁的雜草堆中竄出來,將四人團團圍住。
強盜!他們真是衰到家了!救命。⌒∏绺概畤樀媚樕魂嚽、一陣白,跌跌撞撞的躲到東方靖身后。
「把你們身上的銀子交出來!」為首的大漢凌亂的胡子臟污不堪,衣裳被汗漬污得快成了黑色,散發令人作嘔的氣味。
「老大,這兩個娘兒們長得真美!」身穿黃衣的漢子不住搓手,猥瑣淫穢的小眼睛在小晴和衛欣身上滴溜溜轉。
小晴害怕的朝爹親靠去,身子輕輕顫抖,衛欣粉唇緊抿,纖手輕搭在腰間,明眸射出凍死人的寒光,東方靖則是大步一跨,擋住那下流的視線。
「小子,識相的就別來礙大爺的事!」手拿大刀的漢子雖是畏于東方靖的氣勢,仗著自己身形壯碩、人多勢眾,硬聲喊道。
「快!把銀子拿出來!」為首的漢子見東方靖氣魄懾人,恐怕不容易對付,然而此刻騎虎難下,他挺挺胸膛,狼牙棒威嚇的朝天揮舞。
「哼!」東方靖正待說話,卻聽得衛欣一聲冷哼,不由得暗叫不妙,她不會要動手了吧?!
「要識相點的是你們,快走吧!」他趕緊發話。傷了他們事小,衛欣身子不舒眼,要是有點損傷,他不就要心疼死了!
「好狂妄的小子!兄弟們,上!」為首的漢子見東方靖急了,以為他怕了他們,吆喝一聲,抓著狼牙棒和其他人沖上前。
東方靖劍眉一挑,身形幾個閃動,轉眼間把五個大漢打得鼻青臉腫。
他出神入化的動作和簡潔有力的招式,一看就知道師出名門,而且修為高深,衛欣看得出神,對他的欣賞益發深濃,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東方靖解決掉那五個笨蛋,氣息依舊乎穩,「我們走吧。」才要舉步前行,忽聽后方有動靜,火速回身,一個彈指,一道強勁的指風射向癱倒在地的漢子,正是以言語輕薄小晴和衛欣的黃衣漢子。
黃衣漢子不敢置信的瞪眼看著衛欣,「唔」了一聲,睜著眼昏厥過去。
東方靖不過是想讓他動彈不得,卻見那人昏過去,而且是張著眼睛!
他回頭看看衛欣,只見她纖手攏攏衣襟,淡瞟他一眼,神情自若。
衛欣想到這人醒來之后,發現自己的眼睛闔不起來的神情,不禁噗哧一笑。誰叫他想從背后偷襲他!
東方靖身手了得她是知道的,然而一見他有危險,心一緊,手就不受控制的要幫他?此敛惑@訝的樣子,想來早知道她會使毒了,她不發一語的接受他眼中的謝意,心頭卻微微發燙。
東方靖抬腿把幾個礙路的肉團踢到路邊納涼,假裝沒看見小晴尋求安慰的眼神,轉向老人,「老伯、小晴,我們走吧!天色不早了,走快點應該可以在傍晚到清柳城!
東方靖牽過愛駒,輕撫馬兒黑亮的鬃毛,回身對衛欣做個請的手勢,衛欣臉色稍霽,舉步和他并行。
「衛姑娘好功夫。」他意有所指。
「好說!剐l家的獨門絕學當然好。反正他已經知道,再隱瞞也是虛假。
東方靖從懷里掏出一個深藍色的錦袋遞給她,「出門在外,難免有意外,這是一些傷藥,給妳!
衛欣驚訝的看看他,再看看那個錦緞制成的囊袋。
清香的氣味透過厚織的錦緞傳到鼻間,長年與草藥為伍的經驗,敏銳的嗅覺告訴她,里面全是名貴的傷藥,藥材不僅難尋,煉制更需高超的技巧。他何時有這種東西?之前沒聞到這股味兒。
看出她的疑惑,他自動送上解答,「我的同門師弟略懂醫術,幾個月前留了一些藥給我,妳帶在身邊,總是保險!
出于對難得一見的藥材的好奇,衛欣接過不輕的錦袋,解開東在上頭的錦繩,只見十幾個大大小小、形色各異的瓷瓶散發各種異香,交融成撲鼻清香,讓人聞了心曠神怡;里頭還附有一張紙條,取來一看,是說明藥性與用法。
「為什么要給我這個?」平白無故的,為何突然給她一堆可能要價錢千萬兩的高級傷藥?
東方靖躊躇一會兒,語帶深意,「妳以后就會知道了!故堑,等他解決麻煩事后,他就可以專心纏著她,讓她愿意跟他在一起……
「以后?」她心跳頓時漏跳一拍,他這意思是?
他瞧瞧出現在地平線另一端的清柳城,歉然說道:「嗯,京城的事有變,我得在今天趕回去,沒辦法多留兩天了。等下次見面再跟妳說。還有,千萬不要小看那令牌,妙用無窮!」
兩名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跟在他們身后幾尺處,他警覺的偏頭瞥視,恰見左側的漢子秀出袖口內繡著的東方家家徽——白虎咆哮之姿。
是東方家行月堂的人,涂總管派來保護衛欣的護衛。他放心一笑,微點頭,身后的人恭敬的微微作揖。
衛欣聽他說要走,眸光頓時一黯,東方靖卻在此時轉頭,錯過這個會令他高興得跳起來的眼神,待他回頭,她已恢復冷靜,儼然不為所動的模樣。
她靜靜的說,語聲平緩而絕然,「沒有以后了!
東方靖高深莫測的一笑,「這可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