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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俠裝神秘 第十章
作者:季潔
   
  一場聚會因為這敏感話題,草草了結(jié)。

  沐璃偕著宋尹青一起回到她的房間后,再也忍不住開口:「青青你還好嗎?」她瞅著青青異常清醒的眸子,擰皺了眉頭。

  「我很不好!顾我鄵P起淚眼,不想掩飾也不想解釋,一臉黯然神傷。

  她從不知道心酸會如此折騰人,那充塞在胸間的抑郁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瞅著她難過的模樣,沐璃的雙手圈住她,帶著幾分心疼、幾分無奈地輕喃:「別這樣,感情的事很難說得準(zhǔn)的!

  「我知道,我不氣沐靈,我只是氣自己怎么會那么喜歡他……」她不愛掉淚,討厭懦弱,沒想到還是為了情流淚心碎。

  「傻姑娘。」沐璃輕撫著她的黑發(fā),靜靜聽著她發(fā)泄心中的難過。

  宋尹青啞著嗓,輕聲低喃:「可我偏偏就是捉不住他,在家鄉(xiāng)時是如此,來京城之后也是一樣。我知道他對我的關(guān)心一直未變過,變的是我自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目光便會不由自主追隨著他……」

  已經(jīng)忘了洛索寒存在腦海里有多久了,好像打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保護她、照顧她。

  彷佛只要有洛索寒在身邊,她就可以永遠不必擔(dān)心,可以理直氣壯得到最完善的照顧。

  她早已習(xí)慣這樣的模式,只是……一想到他的溫柔已轉(zhuǎn)移至另一個姑娘身上,她的心便抑不住地泛疼。

  「那你仔細想過,你對洛的感覺,是愛情嗎?」沐璃問道。

  宋尹青揚起淚眼,頹然的表情里有絲震驚,除了他離開家鄉(xiāng)到京城這段期間,他們可以說形影不離。但……這是愛情嗎?

  「青青,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不是怕你會成為沐靈與洛之間的阻礙,而是要你重新面對自己,究竟洛在你心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沐璃緩緩起身,準(zhǔn)備留給她一些獨處的空間。

  「嫂子,我真的不懂!顾坏刈诖蹭伾希λ妓縻辶У脑,卻感覺到腦中呈現(xiàn)一片空白。

  「別這么急,多給自己一點時間,總是會想明白的。」沐璃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

  一股默然流轉(zhuǎn)在彼此之間,晌久宋尹青才揚起眉歉然道:「嫂子,你不用陪我沒關(guān)系,我會好好想一想!

  沐璃瞅著她,略遲疑了一會后才開口:「真的不用我陪你。」

  「放心,我只是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不會做傻事的!顾冻隽艘荒ㄐθ荩瑢︺辶С兄Z。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广辶а谏祥T,步出宋尹青的房間。

  待沐璃離開后,宋尹青霍然想起半年前在廟里求得的一支姻緣簽,便連忙將那張被她揉皺的紙片找了出來。

  這是支下下簽。

  當(dāng)她顫抖地攤開那張已有些糊爛的紙片時,淚水再也難以克制地滑落臉頰。

  佛前五百年,暗乞結(jié)塵緣;渡口待千年,只愿同船渡。

  再求五百年,但求驚鴻瞥;莫管千百年,深情無反途。

  當(dāng)時解簽的師父告訴她一個故事:有一個女子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讓她結(jié)一段塵緣,又在渡口等了一千年,等一個同船的心愿。之后她回到佛前,再求五百年,求成為擺渡的人,只等他一個驀然回首……佛祖不怪女子求不盡的相思,錯只錯在兩人有緣無分,不管再求多久,都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

  「不管再求多久,都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

  腦中不斷回蕩著那句話,宋尹青的心微微抽痛,眼中霧蒙蒙,思緒卻反而愈來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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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眠,天才初破曉沒多久,沐靈便起了個大早。

  徐步出了房門,才發(fā)覺黎明前的清冷空氣漫著薄薄水霧,揉著濃濃的秋意,讓人不由得打起哆嗦。

  沐靈穿過小院,直接進入大廳,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宋尹青忙著打理昨日眾會留下的狼藉。

  一感覺到來者,宋尹青的眼底掠過訝然,瞬即笑容懸在臉上!冈趺床欢嗨粫?」

  「我是沐靈!广屐`以為她把自己和妹妹搞混,趕緊開口。

  「我知道啊!」其實若仔細留心,便能輕易發(fā)現(xiàn)這對雙胞眙在外貌上是有明顯差異的。

  沐璃看似堅強,內(nèi)心卻十分柔軟,一雙黠黑的眸子有著嫻雅的溫柔氣質(zhì)。

  而沐靈慧黠聰穎、喜形于色,含笑的眼睛里總可以看出幾分俏皮的靈動光采,是屬于外柔內(nèi)剛的典型。

  因此不需多想,她便可輕易分辨出兩人的不同。

  沐靈步向圓桌,挽起袖子也開始幫忙!改悄隳?怎么不多睡一點!

  「我習(xí)慣了!顾我鄾]說出自己徹夜無眠的痛楚,臉上始終懸著笑容。

  靜默了半晌,兩人都沒再開口,霍地宋尹青停下手邊的工作,直直瞅著沐靈,眼眸坦然而誠實!肝铱梢园萃心阋患聠?」

  「什么事?」沐靈停下動作,感覺自己的心懸在半空中,忐忑得讓人難受。

  「由『獨飲居』出嫁。」宋尹青正視著沐靈,眸中有著無比的堅決。

  沐靈不自覺吞了吞唾沫,因為她的話愣住了。

  「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洛大哥陪在我身旁打理一切,我想這是我唯一能回報給他的……」宋尹青說。她雖然還未認(rèn)清洛索寒在自己心中的定位,但一個人苦就算了,她不希望拖著三個人一起受罪難過。

  所以她決定放手,這是她徹夜無眠的思考后得到的結(jié)果。

  「青青,我還沒做好成親的打算!

  宋尹青的話讓沐靈錯愕地久久無法言語,不明白她的態(tài)度怎么會在一夜間轉(zhuǎn)變?nèi)绱丝焖佟?br />
  「昨夜我顯然失態(tài)了!顾我嗫赐噶算屐`眸中的疑惑,揚起尷尬的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手,誠然道:「當(dāng)時一下子沒辦法消化洛大哥將要成親的事實,你……不會怪我吧!」

  宋尹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難過,但眼下心酸的暗影還是掩不去曾經(jīng)落寞神傷的事實。

  沐靈噙著笑,搖搖頭,緊繃的情緒稍稍舒緩了些!肝沂钦娴倪沒做好成親的打算。我也沒想到他會這么早告訴大家。」

  「其實洛大哥說得對,趁大爺還在京城把親事辦一辦吧!不過我想洛大哥會這么急,還有另一個原因!顾我鄬χ屐`眨眨眼,神秘地開口。

  感覺到青青小心翼翼的語氣,沐靈輕撫著額、翻了翻眼,語氣挾著幾分嬌瞠!刚媸堑模@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宋尹青輕輕笑出聲,對沐靈說起洛大哥領(lǐng)兵由東廠回來之后,水漲船高的身價及欲上門提親的人不知繁幾,逼得他不得不躲在「獨飲居」的經(jīng)過。

  「就這樣嗎?」這一段洛索寒已經(jīng)自動報備過了,原以為透過宋尹青會得到更多情報的沐靈不由得有幾分失望。

  「原來這一段你知道了!」宋尹青微蹙著眉,只好再絞盡腦汁,拼命挖些關(guān)于洛索寒的陳年往事、童年趣事……一一陳述給沐靈聽。

  兩個姑娘,大清早圍著一張圓桌,讓笑聲掃盡一切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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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氣爽,漫天楓紅綴著京畿繁華,呈現(xiàn)一股異常熱絡(luò)的氣氛。

  剿毀東廠的大功臣洛索寒,將在今日成親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這事沸沸揚揚地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話題,讓諸多傾慕的芳心應(yīng)聲擲地而碎。

  為了幫忙籌備婚禮,在飛泉谷久未與大家見面的嬗寧兒提早好些天,趕到京城參與這件盛事。

  至于力掩塵則因被俗事絆住,直到婚禮前一天才出現(xiàn)。

  他的出現(xiàn)讓這群義兄弟、妹們總算全部湊齊。

  當(dāng)吉時一到,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驚天動地昭告世人這幸福的一刻。

  「獨飲居」前張燈結(jié)彩,為了辦這喜事連休了三日。

  沐靈依宋尹青的要求,由「獨飲居」嫁至「洛府」。

  或許是因為缺乏經(jīng)驗,一直到新娘子要出嫁的前一刻,大伙仍忙得焦頭爛額、手忙腳亂,但還是極力讓這場婚禮辦得有模有樣。

  「現(xiàn)在才知道,辦喜事是一件多累人的事!棺蛉樟φ倮谝褜⒁粔瘔缈陀玫木瓢嶂谅甯,現(xiàn)下正將新嫁娘的嫁妝、行頭全搬上馬車。

  叨念之余,一瞥過頭,竟驚見「沐靈」仍一身素雅的裝扮,不禁揚高了眉訝異的說:「你……準(zhǔn)備這副模樣出嫁嗎?天!連鳳冠霞帔也沒換上……」

  力召磊被分派在「女方」這一邊,眼見迎親隊伍即將抵達,瞧沐靈尚未妝點的模樣,他雙眉糾結(jié)急得幾乎要抓狂。

  這親事沒半個長輩幫忙籌辦就算了,難道連新嫁娘也打算以「與眾不同」的方式出嫁嗎?

  力召磊停下手中的工作,一把拉過「沐靈」的手,氣惱地直往后院沖!盖嗲唷㈡訉巸,你們這兩個丫頭是怎么回事?怎么還任她這副模樣!」

  嬗寧兒聽見他不悅的大喊,從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里探出頭來,朝他揚了揚手!杆母!你要不要進來一下!

  力召磊擰起粗眉,難以置信地開吼:「嬗寧兒你現(xiàn)在還窩在喜房里做什么?!」

  他扯著「沐靈」準(zhǔn)備向前,但「沐靈」卻文風(fēng)不動的站著,力召磊不解地轉(zhuǎn)過頭瞅著她。

  「阿磊,你真的是皮在癢了是不是?」沐璃冷冷的開口,頭痛欲裂地揪著眉,她快被這粗線條的力召磊給氣死了。

  都這么長一段時間了,他竟然還分辨不出「沐靈」與「沐璃」!

  平時倒也算了,這大喜之日,他還搞這個大烏龍?

  力召磊聽到那嗓音,便睜大眼近距離的瞅著她,再瞥見已踏出喜房,身上穿戴一身喜紅的新嫁娘,那髯胡俊臉竟不自覺地微微抽搐著。

  「啐!沒事長得一模一樣做啥?」他尷尬地連忙放開沐璃,局促萬分地咕嚷。

  「新郎官到了!新郎官到了!」被遣派到「獨飲居」幫忙的洛二,不了解后院的狀況,一見到迎親隊伍,不禁扯開喉嚨對著后堂頻喊著。

  「。⌒吕晒俚搅,走……咱們快出去!

  嬗寧兒與宋尹青一左一右攙著沐靈,聽著那聲聲催促,不由得加快腳步往大廳走去。

  沐靈因為頂著鳳冠、覆著紅巾,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狀況,只能任由她們領(lǐng)著自己向前走。

  也不知是腳步太急,或是被什么東西給絆住了,還未跨出門檻,三個人的腳步竟在瞬間亂成了一團。

  分不出是誰發(fā)出的低呼——

  「啊!」

  「痛!」在那左拐右絆的情況下,沐靈頭上的紅巾隨風(fēng)飄走了,手上象征平安的蘋果也脫手飛出掌握,而她的身子正準(zhǔn)備迎接即將面臨的窘境——

  天啊!她會成為京城第一個在成親當(dāng)天,跌得狗吃屎的新娘!

  原本神清氣爽、一身喜氣的洛索寒,偉岸英挺的坐在馬上,卻因為眼前這一幕而被嚇得魂飛魄散。

  在沐靈即將跌倒的瞬間,洛索寒已飛身躍下馬,張臂攬抱住新娘子,將她那妝點得萬分美麗的臉龐護在懷中。

  兩人在地上連翻了幾個滾,大喜的衣冠全染上沙塵。

  「靈兒!你沒事吧!」洛索寒揚著俊眉,急急問著,不意卻迎上沐靈那秋波流轉(zhuǎn)、嬌媚動人的美麗眼眸,一時恍神地忘了兩人此時的狀況。

  「我沒事……」沐靈壓在洛索寒偉岸的身軀上,搖搖螓首,一雙柔荑緊張地在他身上游移!改悄隳?痛不痛,有沒有事!」

  瞅著她驚慌的模樣,洛索寒的大手略施勁,兩張溫?zé)岬拇剿矔r輕觸貼近。

  沐靈睜大眼,被他明目張膽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不……不要啦!大家都在看著呢?」

  她的拒絕讓洛索寒揚起眉,故作委屈地貼著胸口!缚墒,你這樣會害我全身都痛!

  佳人在抱,軟玉馨香,偏偏地點時間都不對!

  他蹙著眉,自認(rèn)倒楣要起身,身旁卻揚起帶笑的嗓音:「嫂子,讓他郁卒下去可是會得內(nèi)傷的哦!」

  「對!我們不會在意的!

  另一個戲謔的嗓音也在耳邊響起,沐靈羞答答地赧紅了嬌顏,索性窩在夫婿的懷里,沉默不語。

  莫名其妙地,大家竟一股腦的開始興奮起哄——

  「親她、親她……」

  洛索寒聽著眾人的鼓噪,竟有些啼笑皆非,這到底是什么詭異的情況?

  「親她、親她!」

  叫嚷聲不絕于耳,洛索寒揚眉,不明白此刻自己還遲疑什么,既然連頭蓋老天爺都幫他掀了,那……偷個吻應(yīng)該不為過吧!

  他順應(yīng)民意,低下頭攫住妻子嬌艷欲滴的美麗唇瓣,全神灌注地將數(shù)不盡的柔情全傾注在那甜美、醉人的檀口中,放肆、狂熱地灑盡他的溫柔。

  一群人瞧著洛索寒失控的模樣,簡直想變出簾子將那熱情給遮掩。

  這……他們說的不過是個君子之吻。≡趺从鷣碛壳?唉呀,分開、分開!

  古放云挽起袖子,看來自己只好當(dāng)一次壞人,尷尬地準(zhǔn)備拉開這對已吻到渾然忘我的佳偶,這良辰吉時可不能給誤了。

  力召磊則揉了揉眉心,嘆了一聲地道:「喂!上路了,還看!不準(zhǔn)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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