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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小姐 第十章
作者:陶米
   
  一輛黑色房車停在校門口,門一開,有個中型行李袋先被丟了出來,接著,一個纖細(xì)的身影抱著一只胖貓下車。

  「這一個星期姐姐不在家,妳要乖乖聽話,三餐要記得吃飽!股傆媚橆a磨蹭十字肥嘟嘟的柔軟身子,她好舍不得。

  韓士煒終于了解什么叫做人不如貓了。奉獻(xiàn)的人是他,沒想到便宜全被十字給撿去了。

  「桑桑,公平點,我也很舍不得妳啊。」他發(fā)出不平之鳴。

  「噓,別打擾我跟十字說悄悄話。」

  韓士煒再度被打敗,而且可預(yù)知的是,未來這種與貓爭寵的情況是避無可避了,而且他爭贏的機(jī)會不大。

  「桑桑!」

  咻一聲,一個不明物體經(jīng)過時引起一陣狂風(fēng)掃過桑悅的臉,吹亂了她的短發(fā),也驚嚇到了十字,然后是摩托車的聲音,原來是飆車少女于佳佳是也。

  「啊,黑面神大帥哥也來了!

  看樣子兩人的感情進(jìn)展還不錯嘛。

  「嗨,你好,謝謝你幫我剪了一個這么好看的發(fā)型!棺钪匾氖,還是完全免費,真是物超所值。

  韓士偉跟她點頭微笑。如果沒有她居中協(xié)調(diào),他跟桑桑不可能那么快就和好;交到好朋友果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佳佳,妳騎摩托車的速度真的會嚇?biāo)廊酥绬幔俊?br />
  「有人嚇?biāo)懒藛?」佳佳左看看右瞧瞧,忙著尋找可能被她嚇(biāo)赖氖w!笡]有啊!

  她做了個找不到的俏皮動作。

  「集合時間快到了,我這個電燈泡該不該先走,讓你們兩個好好話別一下?」佳佳抓到機(jī)會就糗她。

  「妳等我一下,我跟妳一起進(jìn)去!股偟哪樇t了,其實她還很不適應(yīng)跟韓士煒之間的新關(guān)系。

  因為,她會不好意思。

  「記得幫我好好照顧十字!拱咽秩剀囎永铮屑(xì)再交代一次,關(guān)上車門,目送車子駛遠(yuǎn)。

  五指山在桑悅眼前晃啊晃。

  「車屁股都看不見了,走吧!辜鸭殉读松偟氖直弁鶎W(xué)校實驗大樓的方向前進(jìn)。

  「妳啊,明明舍不得的是人,卻偏偏一直跟那只胖貓說話,妳真以為那只貓聽得懂?」

  「還是妳哈利波特看太多了?」

  跟桑悅認(rèn)識這么多年,這家伙有多口是心非,她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還不大習(xí)慣,而且還會懷疑我跟他真的已經(jīng)算是在交往了嗎?他又沒說喜歡我,我們只是和好而已!

  研究科學(xué)的人,向來實事求是,一切講求以證據(jù)來判斷結(jié)果,眼見為憑,耳聽為據(jù)。

  「搞不好這幾天一過,他就會想清楚了!

  桑悅想到有這個可能,心情就沮喪起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是真的喜歡他。

  「章桑悅,妳真是個空有一顆聰明頭腦的笨蛋!

  從她這個旁人的角度來看,韓士煒根本是迷戀桑桑迷戀到失了方寸了,不然昨天干嘛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一聽見桑桑在什么地方,就這么什么都不顧的跑出去了?

  還有,桑桑家明明就在附近,韓士煒還特地開不到三分鐘的車程送她來,根本是他的保護(hù)欲太旺盛了。

  偏偏女主角就是不懂。

  「厚!干嘛罵我笨蛋,我是高材生耶!钩31蝗丝渎斆鞯娜耍蝗宦犚娪腥肆R自己笨蛋,當(dāng)然會覺得很不順耳。

  「好好好,別爭了,妳是高材生笨蛋總行了吧。」

  佳佳偏偏要罵她笨蛋,反正她也不想多說,情人之間的障礙是必須兩人共同去突破的,旁人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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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后。

  一早,韓士煒?biāo)团嵫チ藱C(jī)場。愛人在美國,她也舍不得在臺灣待太久。

  只是,等他開車回到工作室,發(fā)現(xiàn)從五百公尺外的馬路就塞車塞得嚴(yán)重,而且還有幾輛救護(hù)車跟消防車夾雜在車陣中。

  「小芬,為什么下午會塞車塞得這么嚴(yán)重?」

  韓士煒走上了工作室的二樓,想快些把手邊的工作做完,晚上就可以去接桑桑回家。

  「喔,聽說好像是是我們附近那間大學(xué)的實驗室發(fā)生爆炸,很多學(xué)生受傷,好像還滿嚴(yán)重的,所以才會有一堆救護(hù)車跟消防車!

  韓士煒整個人一震,臉色發(fā)白,立刻從還沒坐熱的椅子上站起來,抓了車鑰匙就往外沖。

  桑桑正在學(xué)校做實驗!桑桑,妳絕不能出事!

  「老板,你要去哪?」

  小芬被老板的動作嚇了一跳,她第一次見到老板這么可怕的表情,難道老板的女朋友就在學(xué)校工作?

  才一眨眼,老板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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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奔到學(xué)校的韓士煒,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熊熊火焰從那棟實驗大樓里竄出,還有那漫天的黑煙,他心中就只牽掛著——桑桑!

  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救災(zāi)人員用黃線圍住,但是只想找到桑桑的韓士煒,不顧一切地、像發(fā)了瘋似地往火災(zāi)現(xiàn)場危險地區(qū)就沖。

  他要找桑桑!

  他一定要找到桑桑!

  韓士煒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先生!先生!里面太危險了,你不能進(jìn)去!」韓士煒被消防人員攔住。

  「我女朋友在里面,我要進(jìn)去找她!」

  韓士煒?biāo)烂叵霃南廊藛T的攔阻中找到一條出路,讓自己可以進(jìn)去還冒著火舌的大樓里找桑桑。

  在來到這里的一路上,他看著一個一個被消防人員救出的燒傷學(xué)生,一種巨大的恐懼力量吞噬著他,韓士煒好怕,他好怕桑桑還在里面!

  會不會爆炸發(fā)生時她被重物壓住無法脫困?抑或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她低聲哀號的求救聲音?

  「先生!你不要沖動,現(xiàn)在大樓里面這么危險,就算你進(jìn)去也救不了人,你冷靜一點,我們的隊員已經(jīng)盡力將受困的學(xué)生救出!

  消防人員勸他。

  「不行!我一定要進(jìn)去找她!」

  沒找到桑桑,他根本無法冷靜,桑桑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先生,如果你再這樣固執(zhí)不聽勸,我們只好請人把你架離這里,以免防礙我們救人!

  攔住他的救災(zāi)人員打了個訊號給自己的伙伴,要他幫忙將失控不聽勸的韓士煒架離現(xiàn)場。

  看著自己離現(xiàn)場愈來愈遠(yuǎn),韓士煒仍舊拚命想掙脫,與架著他的人搏斗,直到他聽見那熱悉的聲音。

  好像……好像……但是他不敢肯定,怕帶來希望,卻又失望。

  是從右邊臨時設(shè)的救護(hù)站傳來的,韓士煒往那個方向飛奔而去,他要去尋找那個聲音,然后……他終于看到她了。

  她滿臉黑污地站在那里幫忙接應(yīng)從火場救出的傷員。

  韓士煒全身顫抖著,因為害怕而顫抖,因為感謝老天爺而開心到顫抖。

  雖然她滿臉黑污、右手臂上還有一片擦傷,但卻一樣可以動、可以大聲說話地站在那邊幫忙,現(xiàn)在就算要他拿出此生所擁有的來交換,他也會毫不考慮地一口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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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佳,幫忙把救出來的傷員一個個按先后順序排好,不要亂掉,然后有車的同學(xué)把已經(jīng)急救完的人幫忙送到附近醫(yī)院!」

  桑悅扯開喉嚨大喊,因為受傷人數(shù)實在太多,救護(hù)車又來得太慢,等不到醫(yī)院了,必須在現(xiàn)場先做急救才行。

  現(xiàn)場救災(zāi)的人多,受傷的人也多,而知道消息來幫忙的學(xué)生更多,鬧哄哄一片,桑悅的喉嚨都快喊得沒聲音了。

  「車子能坐滿就盡量坐滿,不要浪費,啊——」

  桑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量拉至一旁的無人注意角落,然后被一古腦兒地塞進(jìn)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雙厚實的臂膀緊緊環(huán)抱著她。

  「這好妳沒事……還好妳沒事……」

  桑悅聽見溫暖胸膛的主人用顫抖的濃重鼻音一直在她耳邊重復(fù)再重復(fù)這句話——還好妳沒事。

  像一句愛的咒語,讓她感動萬分,現(xiàn)在她愿意承認(rèn)佳佳的話,沒錯,她是笨蛋一個。

  原來,他這么害怕她出事,他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像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一樣,他必須藉由她的體溫來確定她真的沒事。

  「士煒……我沒事了,我真的沒事了。」

  桑悅回抱著他,要他冷靜下來,因為再讓他緊抱下去,她就不能呼吸了,但她又舍不得離開他的懷抱。

  「你把頭低下來看著我,我真的沒事。」

  現(xiàn)場需要人手幫忙,否則桑悅真希望被他如珍寶般這樣抱著。愛情,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它會讓大男人變成小男孩,也會讓小女人變成母親。

  或許已經(jīng)汲取夠了她的體溫,韓士煒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來,看著她,血色慢慢回到他原本蒼白的臉。

  「妳嚇?biāo)牢伊。?br />
  韓士煒用他的大拇指慢慢拭去她臉上的黑污,從額頭到太陽穴,再從太陽穴到臉頰。

  「你也嚇?biāo)牢伊。」她終于看到他驚慌失措的模樣了,原來,是為她展現(xiàn)的。

  桑悅漾開笑容,這時候的她,在韓士煒看來,比天使還要美麗千萬倍。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因為我怕妳出事,很怕,非常怕!鬼n士煒再度緊緊擁住她,想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保護(hù)著。

  「我真的沒事。」桑悅再一次保證。

  「但是好多人好多人受傷,我必須回去幫忙,不然——」

  這次桑悅的話又沒辦法說完整,因為韓士煒的雙唇倏地緊緊貼附上她的,使她開不了口。

  這個吻持續(xù)很久,桑悅?cè)淼牧庀癖怀樽甙愕販喩頍o力,還好韓士煒抱著她,否則她會跌坐在地。

  桑悅睜著水水亮亮的大眼睛,眨啊眨地看著他。

  「妳用這樣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我會覺得自己在做壞事。」

  韓士煒笑了。

  「這是我的初吻耶!

  桑悅整張臉紅得像關(guān)公的臉那樣紅,她輕輕用上排的貝齒咬住紅滟滟的下唇,羞得惹人憐。

  「沒關(guān)系,再吻一次,就不是初吻了。」

  韓士煒低下頭,再度攫取了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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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三十一日。

  這天一大早,桑桑就被親愛的老媽從床上挖起來,進(jìn)行強(qiáng)迫性整理房間的活動;因為全家最臟最亂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間了。

  「桑桑,去叫妳老爸下來吃飯了,一太早叫他把舊東西搬到頂樓的貯藏室去,搬了一上午都沒見到人下來。」

  「待會兒韓媽媽一家人就要過來吃飯了,快去找到妳老爸,叫他快點出現(xiàn),否則他甭想吃午餐了。」

  在樓下廚房煮好午餐的章媽媽下著最后通牒,吩咐樓上的女兒去找回失蹤的老爸。

  「喔,沒問題,我去叫他!

  桑悅放下拖到一半的拖把,把手洗干凈,踩上樓梯去找老爸,她可不想老爸沒飯吃。

  直直沖上頂樓的貯藏室,推開半合的木門,桑悅果然見到老爸正坐在一張舊椅子上翻著老舊的相簿看。

  「爸,媽叫我們吃飯了,你在看什么?」看到老爸看照片看得這么不亦樂乎,桑悅也好奇起來了。

  「我在看妳小時候的照片。想到那時候妳才剛上幼兒園,沒想到妳現(xiàn)在都念研究所了!

  章家老爸將相簿遞給桑悅,有點歲月不饒人的感嘆。

  「你在哪里找到的這本相簿的,為什么我從來沒見過?」看著一張張小時候的照片,桑悅印象中不曾看過它們。

  「可能是妳要上小學(xué),妳老媽幫妳收拾一些舊東西時,不小心也把這本相簿放進(jìn)紙箱搬到樓上,所以妳都沒什么印象!

  這是章家老爸自己的推測。

  「咦!那這個小男孩不就是——」

  再翻了一頁,桑悅發(fā)現(xiàn)有個很可愛的小男孩牽著一臉淘氣樣的自己,該不會真的是他吧?

  「這是士煒啊。小時候妳每天幼兒園一放學(xué),就跟他一起到公園玩!

  「呵呵,對啊,他那時候每天喂我好幾枝棒棒糖!鬼n士煒真詐,從小就懂得拿棒棒糖誘拐她。

  「咦!爸,為什么這張照片里,我跟他正在打勾勾?」翻到相簿的最后一頁,桑悅看到最后一張照片。

  「喔,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妳跟士煒之間的秘密。」章老爸掩嘴偷笑,女兒從小就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秘密?」怪了,到底是什么?怎么這年頭每個人都有一堆秘密。可傁氲靡荒樏H。

  「搞不好士煒記得,妳可以去問他。」看女兒想得頭都快破了還是想不起來,干脆來點提示。

  「咦!也對。」她想起小漾那天也說了秘密兩字,到底是什么秘密,問韓士煒就好了呀,干嘛讓自己想到頭疼。

  「爸,我出去了。」

  桑悅抽出相簿里的照片,往樓下沖。

  大門才一開,韓士煒抱著一箱東西站在門外,剛好要按鈴。

  「這么急,要去哪里?」他笑著問。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情要問你。」桑悅把用大拇指及食指捏住的照片湊到他面前,指著里面的兩人。

  「為什么我們在打勾勾?」

  看清楚照片之后,韓士煒嘴角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妳忘了嗎?」小白兔自投羅網(wǎng)了。

  「對啊,我就是忘了,所以才要問你!乖趺创蠹铱吹竭@張照片,都在偷笑啊?她快好奇死了。

  「那妳答應(yīng)我,如果我告訴妳,妳保證不能反悔。」

  「反悔什么?」

  「反悔我們當(dāng)初打勾勾的約定!

  「ㄟ……」桑悅考慮中!负冒伞!顾芸禳c頭答應(yīng),小孩子之間的約定,應(yīng)該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妳確定?」韓士煒臉上的笑容擴(kuò)大。

  「當(dāng)然確定!顾墒且谎约瘸,十馬都難追的人耶。

  「很好!顾褪窃诘人@句話。

  「我們打勾勾,是因為妳說,如果我長大以后,拿很多棒棒糖給妳,妳就愿意嫁給我!

  他臉上有得意的笑容。

  「什么?!怎么可能?!」

  雖然她是不反對嫁給他啦,但是她怎么可能為了愛吃棒棒糖就把自己給賣了。

  真是愛吃到有點扯了。

  「喏,給妳的!鬼n士煒把手上抱的那箱東西放在桑桑手上。

  「什么東西?」今天怎么有一堆讓自己發(fā)出疑問的事在發(fā)生。

  「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討厭鬼,愛裝神秘!股偤Φ牡芍,手也沒閑著地一邊打開箱子。

  箱子被打開,滿滿的漂亮棒棒糖裝滿箱子。

  「這是……」桑悅看到傻眼,望著他。

  「這只是其中一箱,我家里還有很多箱!箯乃峒液,一直沒忘記他們當(dāng)初的約定。

  沒良心的人是她。

  「你好詐喔!股偢袆拥牧飨卵蹨I,愛哭鬼換人做了。

  緊緊地?fù)碜∷,等了這么多年,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樣的午后陽光、藍(lán)天白云,一樣的枝葉扶疏,不一樣的是,充滿人情味的小區(qū)里多了一對佳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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