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們約定的日子還有整整一個星期,孟安卓卻已經寫完了劇本,將劇本端端正正的放在殷冠磊的桌上。
面對殷冠磊那張英挺得罪惡的俊臉,孟安卓淡淡的開口:“殷先生,我該做的工作已經做完了。”
翻了翻孟安卓兩個星期以來不眠不休完成的心血結晶,殷冠磊的眼中寫著激賞。他喜歡辦事效率高的伙伴,尤其還是個才貌兼備的俏佳人。
孟安卓的外貌比起當紅的電影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她那雙蘊含靈氣、剛柔并濟,可以理智,可以冷漠的眼眸,仿佛是上帝創造的精華所在。孟安卓是個奇特的女人,姑且不論那是否為她的真實本性,總之,她已經成功的挑起他的注意力,點燃他想狩獵的欲望。與眾不同的獵物,狩獵的同時必定能帶給他更大的快樂,她是一個很有趣的對手。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孟安卓柔美的臉蛋與漆黑如子夜般的眼眸,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托住她具有個性美的小下巴,“你瘦了一圈。”
靜靜的看著殷冠磊,她立即嘲弄:“我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彼詾檫@是誰造成的?居然還好意思說。
“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尚有一個星期,你沒有必要在兩個星期內就把劇本趕出來!
三星期比兩星期好多少?不用想她會對他的話感激涕零的。
“因為我已經等不及要完成這份工作了!泵习沧亢Γ瑒e有寓意地回答。她相信殷冠磊不至于低能到以為這是她的恭維。
聰明的殷冠磊當然聽出了弦外之音,但他并不在意。他的手貼上了她柔嫩如花瓣的臉頰,享受著她的馨香與柔軟。不施脂粉的孟安卓比起粉雕玉琢的工藤奈津子更令他渴望。
“我虧待你了嗎?”他不動聲色地問。
孟安卓輕輕一笑,但翦水般滴溜的雙眸依然是一片波瀾不興的淡漠。“不,你的厚待讓我受寵若驚!
殷冠磊那張令人屏息的俊臉就在眼前,狂放魅人的笑容與她僅數寸之遙。他真服了她,居然能視若無睹,并且致贈上她明褒暗貶的犀利言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的笑容下不乖乖臣服的,而這個頑強的孟安卓正是唯一一個例外。
這個有意思的女人,他不會放她走的。
“有沒有追求者?”
“從忠孝東路排到火車站來回繞三圈,”孟安卓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澳阏f我有沒有追求者?”
殷冠磊仰首發出一聲短笑?裢呐!
“令你動心的呢?”
“還沒出生!
孟安卓有時候會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能夠令她動情的男人;蛟S是她冷靜過了頭,也或許是看多了愛情鬧劇,在她的眼中,沒有“永遠的愛情”這種東西。
“我會改變你的篤定。”
他傾身吻住她噙著冷笑的芳唇。在她來不及推拒的時候,他的手由她的臉蛋移至她的后腦,加深這個令他想望已久的親密接觸。她的唇很對他的味,令他不由自主地放手沉迷其中。
孟安卓向來冷靜的眼眸被狠狠驚動了,她不肯屈服地瞪視殷冠磊那張卓絕出色的臉。殷冠磊抬起臉,深邃的星眸潛藏著難以抵擋的魅惑,他與她四目相接,誰也不肯退讓。
孟安卓的手擋在他們兩人之間,不允許殷冠磊再越雷池一步,但他卻緊緊摟住她的腰,不容她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想伸手賞他一記耳光,卻被他看穿。他一手抓住她的一雙柔荑,一手圈住她的腰肢,用身體壓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是貨真價實的在反抗,而非在玩欲迎還拒的低俗游戲?v使她被他所制住,但她美麗的眸子卻依然不屈服,閃耀著不妥協的堅毅。
他要她臣服!
殷冠磊的侵略毫不留情,熟練的技巧撩撥著她不為所動的心弦。他想融化她,但她告訴自己他只是在白費心機,唇上如電般的酥麻感不過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
門把輕啟的聲音分散了殷冠磊的心神,趁著這個千分之一秒他分心的時間,她狠狠地反咬他一口,成功地中斷了他的侵略。
“唔——”他抽開唇,擰起眉峰怒視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 遍T口傳來一聲心碎的驚呼。風情萬種的美人目睹了這難堪的場面。
“是你!币蠊诶诶淅涞捻艘谎圻h從日本而來的工藤奈津子,慢慢的直起身子,松開懷中的佳人。
這是殷大少眾多的玩伴之一嗎?孟安卓站了起來,心中怒火更熾,而美麗的容顏卻是一點火氣也不帶。
凝視著孟安卓,殷冠磊低沉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在斗室內回蕩,“不要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孟安卓的怒氣已被挑起,“你下地獄去吧!”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殷冠磊專屬的辦公室。
看著憤怒的孟安卓拂袖而去,他瞇起的黑眸卻浮現一抹笑意。
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尤其是在她引燃了他的斗志之后。
被遺忘再一旁的工藤奈津子強忍心碎,輕聲地道:“她不屬于你!
“她會屬于我,遲早的事。”殷冠磊如冰的雙眸已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奈津子清楚的看見他戴上玩世不恭的假面具,一顆受傷的心幾乎要因他而碎,強忍傷心,她輕聲問:“我以為你回臺灣是為了拍片。”
“事實如此。”
“那位小姐是女主角嗎?”奈津子思忖,她與一般明星不同,在殷冠磊面前絲毫不搖尾乞憐,難道是她對自己的演技深具信心嗎?
“她是編劇!币蠊诶谵熥宰聛矸磩”,頭也不抬地冷然答道:“別以為導演和女演員拍拖的老掉牙戲碼會出現在我身上!
殷冠磊對于靠美色妄想一夕成名的女演員最是反感,對于那種超級繡花枕頭向來不屑又鄙視。
看著他刻意疏遠的沉默,奈津子心慌的奔了過去,緊緊地摟住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
“冠磊……不要離開我!”她低喃出她的隱憂。他是她一個人的!她一直這樣相信著,可是……可是,為什么她的心愈來愈不踏實?為什么她覺得他已經慢慢的舍她而去?
殷冠磊淡淡的道:“你累了,回你的飯店去休息!
他沒有興趣去安撫一個自找麻煩的女人。大部分的女人都想抓住他,將他留在溫柔鄉中,但是他不是那種甘心在女人堆里廝混的男人,這招對他不管用。
“不!”奈津子顫抖地抱緊他。不!她不要離開他!她揚起美艷的臉蛋,以她如火般熱情的朱唇挑逗他,急切地需要他狂野的回吻帶給她心安的保證。然而,殷冠磊卻站了起來,眼中閃著厭煩。
“今天我沒興趣!彼麖澭捌鸹湓诘厣系膭”荆穆恿四谓蜃右谎,“我還有工作,你先回飯店休息!
奈津子已明白地接收到他不悅的訊息,害怕引燃他的怒火,于是強忍著傷心,溫順的點點頭。
“嗯,那么,我走了!
得不到他的回應,奈津子黯然地離開了。
殷冠磊伸手抹掉了奈津子留在他唇上的口紅,卻觸到了孟安卓留給他的傷口。抹去唇邊的血跡,殷冠磊不馴地挑起好看的濃眉,不期然的,孟安卓的容顏便在腦海中盤旋。
她休想逃開他!他倆會再見面的。
? ? ?
從手術室中走出來,殷冠臣摘掉帽子及口罩,露出一張連女人也為之嫉妒的俊美容顏。
在醫院里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仍然可以一眼便看到斜倚在墻邊的殷冠磊,他那股與生俱來的搶眼氣質,很輕易便能引起注目。
殷冠臣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喂!在醫院里抽煙會下地獄的!
殷冠臣抽走他叼在唇上的香煙,捻熄后投進垃圾桶。
戴著墨鏡的殷冠磊微蹙了蹙濃眉,“我今天已連續兩次被詛咒下地獄了。”
“哦?”殷冠臣失笑。真難得!他居然會記得別人對他的謾罵,這表示什么?他是基督徒?“你怎么會到這里找我?”
“因為我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面了,我差點以為你被這里的女病人生吞活剝了!币蠊诶谥浪呐∪吮饶胁∪硕嗔瞬恢谷丁K∏蔚娜菝彩顾幌蚴芘藲g迎。
“難道你沒收到我每天早上留在桌上的紙條嗎?”
“留紙條是一回事,見面又是另一回事。還有:‘早餐在桌上,我去上班了。’算什么留言?”殷冠磊的俊臉繃得死緊,充分顯示出他的不滿。
殷冠臣笑了笑!澳敲茨阆胍以趺磳懀棵魈煳艺兆鼍褪橇。”
“你可以對著V8留言;如果可以的話,你乖乖呆在家里讓我養你就好了,省得我們大玩捉迷藏的無聊游戲!
殷冠臣失笑了。五年不見,這小子依然霸氣而蠻橫,任性得變本加厲。他知道冠磊為了與他有多一點時間相聚,他可以把工作時間全部排開。他何嘗不想與這個唯一的親人多聚聚?但是他明白這決非長久之計,童年的心結不能不解開,重要的關鍵在于看待他的態度。他可以調適得很好,但是冠磊卻任性得一味的拒絕去面對。他與冠磊保持距離的原因這是如此,冠磊應該學會自己去面對,而不是藉著他的手足之情去麻痹自己的感覺。
“我是個男人,怎么可以被豢養?再說,醫院的工作也不能說丟就丟。”凝視著殷冠磊卓絕英挺的臉龐,殷冠臣微微蹙起眉頭,“冠磊,你很累嗎?”
殷冠磊搭住他的肩,頭擱在他另一邊的肩上。難得他有如此黏人的時候。殷冠臣笑了。
殷冠臣輕輕地推開他,道:“我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你聞了會更不舒服。你要先回去嗎?我還要去換個衣服,可能要耽誤一點時間!
“我不會讓你撇下我的。我等你,然后一起去吃飯?烊!我已經餓得沒力氣跟你討價還價了!
殷冠磊的壞脾氣令殷冠臣忍俊不禁,低笑道:“也好。我正好有事想問你。等我五分鐘!
? ? ?
坐在南京東路一家日式料理店中,殷冠臣沉默的與殷冠磊并肩而坐。殷冠磊執著精致的青花瓷杯,淡淡的啜著日本清酒,
“你說你有事想問我?”殷冠磊放下酒杯,轉過身看著兄長那張俊美無比的容顏。
殷冠臣緩緩地綻出一朵微笑。
“嗯,老實說吧!你最近是不是沒吃早餐?”
殷冠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斑@算是什么問題?我拒絕回答!
早該知道殷冠臣不會對他的工作或是私生活萌生什么興趣的。
“你看起來有點糟糕!
“沒什么。沒時間吃!
面對他偶爾的關心,殷冠磊反而板不起一張撲克臉,他的表情雖是一逕地冷,但眼神已不若方才的冷厲。
殷冠臣當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不想點破。這個心如野馬的殷冠磊向來沒有人能駕馭,他知道只有他能治他,但馴獸師這個角色不該是他來當,總有一天他生命中的最愛會易主。相依為命的二十五年中,只讓他獨立了五年,殷冠磊這個果決的男人在他面前一如小男孩般任性。他必須脫離“長兄如父”的角色,他曾以冠磊為他世界的中心,但說穿了,兄弟一場再怎么知心親昵,兩人終究是獨立的個體。
“好吧!我會幫你準備胃藥的。”他不會羅嗦得當他是小孩般告誡,換另一種方式,也許他比較會聽。“最近國外研發了一種新型胃藥,不含阿斯匹靈,不傷腸胃,也無副作用,而且藥效持久,保護胃壁的效果奇佳,很適合在你工作的時候服用。藉著職位之變,我可以替你預定一年份的量!
殷冠臣根本是蓄意冒犯殷冠磊的天顏。
殷冠磊拉長了臉,悶悶地瞪了殷冠臣一眼。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偏偏裝作視而不見。而他可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币蠊诶赸悶聲說道。
殷冠臣但笑不語,決定裝蒜到底。
殷冠磊無法對那張天使般的笑容發火。若說他是烈火,那么殷冠臣就是海洋。無論烈火多么肆虐,他總是游刃有余。
“冠臣——”
“你一定要逼我面對這個問題嗎?”殷冠臣搖晃著酒杯,俊美的唇線淡淡的揚起一抹笑容。
殷冠磊沉默了片刻,而后開口:“我不會逼你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的用意是什么?”仰起頭,他再灌下一杯酒。
“你懂,只是你拒絕去深思。磊,我知道你最不想面對那些過往,但是事隔二十多年,噩夢也該醒了。這就是我一直想為你做的事!
殷冠磊的眉峰陰郁的擰起,“我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你別想試圖改變我。我不會原諒她……和他。”
“學著如何寬恕,會使你過得更快樂!币蠊诔驾p聲道。
“這輩子休想我學會那兩個該死的字!彼敕谧郎系统恋卣f道。
“你醉了!币蠊诔挤畔戮票鏖_覆在他額前的發絲,靜靜地看著他。
“是嗎?”平常的他是千杯不醉的,更何況今天堆在他面前的只是小兒科的清酒而已。但他是真的感到有些醉了,在殷冠臣面前,他可以不需要理智。
殷冠磊惺忪的眼眸微瞇地看向殷冠臣,那半醉的模樣仿若慵懶的野生豹,優雅,魅人,驚猛冷銳的因子在他的體內沉睡,此刻的他看來有些墮落,充滿令人致命的;篦攘Α
殷冠臣淡淡一笑。若他這模樣被媒體披露在報章雜志上,明天他的傳播大樓就會被一群女人給踏平。
“走吧!我們回家!币蠊诔忌旖o他一只手。
殷冠磊拍開他的手。
“肩膀借我!彼恐蠊诔嫉袜耙议_車嗎?”
“不必了。”這次殷冠臣很快的拒絕了。
瞇著星眸,殷冠磊笑了。他并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借他的肩膀純粹只是想拉近彼此的距離。只有在他不夠清醒的時候,殷冠臣才不會刻意與他疏遠。
坐進車內,殷冠臣端詳著他,無可奈何的低語:“你確定你明天能工作嗎?”
他實在不想再向醫院告假了,但宿醉不醒的殷冠磊是很難纏的。
提到工作,殷冠磊就想起那個難以馴服的女人。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
殷冠臣微笑,“她有意思的程度,足以令你不顧一切的投入其中嗎?”
殷冠磊嘲諷的一笑,閉起眼睛,腦海中浮現孟安卓慣常的淡然笑意。
“我不會放手的,至少現在不會!
殷冠臣不再說話了。他該明白那個心結沒有這么輕易就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