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魁梧的大漢恭敬地拉開車門。
“小姐!
一雙修長的美腿從昂貴的坐車中落了地,由著大漢扶下車。
“沒事了,你們下去休息吧!”
忙了一整天,奈津子只想泡在浴缸中舒服地放松自己,喝著威士忌、萊姆,傾聽著悠揚的小提琴曲,享受東京黑夜中的靜謐。
“晚安,小姐!
保鏢與司機掬了個九十度的大躬后退下。
奈津子從皮包中拿出遙控器正要打開大門,冷不防嘴巴被捂了起來并堵住,隨即眼睛便被黑布以非常熟練而迅速的手法綁了起來,整個人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對方扛上肩。
恐懼與焦慮同時籠罩住奈津子的身心,她害怕地掙扎著,她的拳打腳踢對來者而言似乎不痛不癢。
她不知道是誰盯上了她,綁架她的人究竟想勒索什么?
被扛了一段路,又坐了一陣子車,當奈津子再度被拉下車,她已經擔心受怕得幾乎虛脫。
不久,他們取下了蒙眼的黑布,她一時無法適應燈光,難受地瞇起眼。
待視力恢復后,她迅速地瞥了眼身后的兩名男子,都是外國人。
奈津子下意識地往后退,卻撞上了一堵人墻,她嚇得轉過頭。
“冠、冠磊!”
奈津子撲進他的懷中,尋求他的保護。
門口的兩名外國人帶上門,退了下去。
殷冠磊冷冷地隔開彼此的距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奈津子顫抖地開口:“他們為什么要將我們綁到這兒來?”怎么辦?誰來就他們出去?
他悠閑地將修長的腿蹺到另一張椅子上!澳愫芎ε?”
“我當然害怕!”奈津子花容失色地低喊:“他們是壞人哪!很有可能會撕票的。”
殷冠磊背靠著椅背,放肆地揚聲大笑。
“那樣很好,我們可以一塊兒死!
“冠磊!”奈津子驚呼。
“你不愿意嗎?死并不可怕,要不要試試看?”
“你瘋了!我們還年輕,我不想死!”天哪!那些匪徒到底想怎么樣?把她綁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卻扔下不管,沒有任何談判的意圖。
“你愛我嗎?”
殷冠磊的問話讓心慌意亂的奈津子措手不及,她看著他,仿佛他突然間在頭上長出兩只角來。
“你……你怎么現在還在想這種問題?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這個!”
“看來我猜錯了。”他淡淡地揚起眉,“我以為你到死都會愛著我!
“我當然愛你!只要我們能平安逃出去,你要聽我說幾次都行!”
“你怕死?”
“我怕!我還年輕,還想多活個五十年!
殷冠磊凝視她的眼神森冷難測,性感俊美的唇竟扯出一抹微微的笑意。
“我以為你不怕!彼蛑,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說:“一個心狠手辣,想置人于死地的女人,也有怕死的時候?”
奈津子的臉色轉白,但仍強自鎮定地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
“你雇的那四個打手已全部招認了,否則你以為那兩個外國人把你綁到這里做什么?”
奈津子的心一沉,“他們……想替孟小姐報仇?”
“沒有別的解釋了。”他冷笑。
她跌坐在地板上,面無人色!澳敲础隳兀磕銥槭裁丛谶@里?”
“我不是被綁來的,是他們請我來這里……”他傾身在她耳畔輕柔細語:“目睹你被凌遲的死狀。”
奈津子腦中一片空白,仿佛遭到雷擊。
凌遲……他們居然想一刀一刀慢慢地將她折磨至死……
“不!不!不!”她嘶喊:“我不要死!冠磊,你求求他們放過我,如果他們愿意,我……我可以給他們一億美元,甚至更多,工藤財團有的是錢,只要他們不殺我,他們可以得到許多好處……”
“你派人去殺孟安卓的時候,大概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工藤財團或許在商場上是呼風喚雨的狠角色,扮演著神,任意顛覆商敵無所不能。但是,別自以為是上帝,掌控著別人的生命恣意妄為!你最好從夢中醒來,認清你與一般人一樣脆弱的事實。”
門陡然被推開,兩名外國人走了進來,押著奈津子往外走。
“原諒我!冠磊……原諒我……”
奈津子驚恐萬分地掙扎著,嘶喊著,高雅美麗已不復見,她的發髻一團亂,昂貴的套裝又是灰又是塵,慘不忍睹,真皮的高跟鞋讓她跌跌撞撞,幾乎是被拖著走。
“我不會原諒你,因為這是你應得的。”他冷笑道。
“不!不要……”她想大叫,但是叫不出來,也沒有力氣反抗兩個孔武有力的男人。驀地眼前一片昏黑,她暈了過去,失去知覺。
“昏了。”棕發男子道。
“要叫醒她嗎?”紅發男子問。
這個女人千不該萬不該惹到殷冠磊,怨不得別人。
殷冠磊冷冷地道:“叫?未免太禮遇她了。把她扔回去!
“事。”
“那四個人呢?”
“專機送回臺灣了!
“把她送走后,你們可以回去向修杜契尼交差了事!
棕發男子問:“你不回去嗎?”
殷冠磊沉默片刻!霸僬f!
棕發男子點點頭,與紅發男子扶著昏迷的奈津子離開了。
望著東京滿天星斗的夜空,那抹熟悉的影像再度躍上心頭。
該回臺灣了,那里有他無法割舍的依戀……
? ? ?
電鈴聲從容地響起,伴隨著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快遞!”
孟安卓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殷冠臣那張陽光般的笑容。
孟安卓笑道:“什么時候改行送快遞包裹了?”
“現在開始。”他走進客廳,略微將四周掃了一眼,贊賞地笑笑,“很清爽!
“謝了,你晚到一天,否則你將可以看到世紀最壯觀的場面!泵习沧克南聫埻瑔枺骸鞍?”
“太重了,讓他們自己進來!币蠊诔甲呦蜷T口,說了句日文,隨即有四個大男人被緞帶綁成禮物狀,苦著臉走進孟家大門。
孟安卓笑了起來,指著四個日本人,問道:“禮物?”
誰這么有幽默感?不過實在太有創意了,哈!
“從日本空運來臺,今天剛到。”
孟安卓打量那四個日本男人,繞了一圈評頭論足。
“誰送的?”她有趣地問。
“冠磊送的。”
“很顯然,他不知道這型的男人無法取悅我。”
一臉呆呆拙拙的蠢樣,空有發達的四肢與健壯的體格,引不出她的想望。
“耐打耐摔,很耐用。”殷冠臣笑道。
這句話提醒了孟安卓,這才看清這四個男人。“他們四個……不會是那天晚上砍傷我的那四個痞子吧?”
“很不幸,九十。”
孟安卓頓時佩服起殷冠磊,他真有本事把傷了她的人找來。
“冠磊把這四個送來給我享用嗎?”
“請便,愛怎么用就怎么用!
“想和他們一對一練練拳頭,可惜我的傷還沒好。不過,也許他們會愿意在我家當長工。”日籍外勞,嗯,非常值得推廣。
“不錯的點子。”
雖然聽不懂中文,但四個日本人本能地看出他們不懷好意的眼神,冷汗不斷從額際滾下來。
“有沒有使用年限?”
“直到你不需要用到他們為止。”
“他們有沒有工作證?”
殷冠臣笑了起來,壓低聲音道:“他們四個是非法入境,是冠磊由日本直接叫專機送來臺灣給你的禮物。有什么事情,他會負全責!
“這四個怎么稱呼?還有,我不會說日文!彼刹幌氤商鞂χ麄儽仁謩澞_。
“殺手沒有名字,只有代號。你可以自己取。他們聽得懂一點英文,你可以用英文和他們溝通!
“真是值得高興!彼哉Z。
她的英文雖破,但是起碼可以表達意思不成問題。
“禮物送到,我要回去了。”殷冠臣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八麄兊囊率匙⌒芯腿斡赡銖埩_了。冠磊回臺灣后會來找你,大概就這幾天!
送殷冠臣出門,她回過頭來注視那四個無辜又可憐的日籍勞工。
她走到那四個壯漢面前,指著第一個道:“Your name is Tokyo.”
再指著第二個:“You, Kyoto.”
指著第三個:“You, Sakura.”
指向第四個:“Baga.”
東京,京都,櫻花,笨蛋。很好,命名完畢。
下午五點,孟安卓下了第一道指令:“To cook dinner.”
四個長工不敢怠慢,一起往廚房擠去。
孟安卓在沙發上坐下,回想這整件事的經過,她咬著下唇笑了出來。
這輩子她還沒遇過如此的陣仗,而廚房傳來碗盤的叮當聲卻又如此真實。
“你瘋了,殷冠磊。”她對著自己如此說道。
或許她應該感謝瘋狂的殷冠磊。
平白無故多出四個同時兼任廚娘、長工、保鏢的打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雖然她的雙手能做的事有限,但這四個人很明顯的可以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孟安堯的車子不必進廠維修或保養,這四個萬能的家伙還能附送汽車清洗與打臘。
每天早上七點半鐘,只要一起床就有早餐可吃,并且每天有人掃地、擦窗子。
晚上去散步有兩個保鏢相隨。
還有——上街購物有人負責搬運,就像現在。
除了食物比從前消耗了五倍以上,但是值得的。
他們不多話,但很勤快,有時覺得他們呆頭呆腦,但挺可愛的。
順著街道散步,孟安卓愉快地笑了。
還有什么禮物比東京、京都、櫻花和笨蛋他們四個更好?
“安卓。”櫻花騰出一只手點點她沒受傷的右肩,以僵硬的中文叫道。
“哪呢?”孟安卓回他一句蹩腳的日文。
“A red car follows us.”京都道。
孟安卓停下腳步,看向跟在他們后方的紅色轎車。
車子的主人探出頭來,是歐羯。
他甩上車門,跑到她面前。
京都與櫻花戒備地擋在她前面,滿臉兇神惡煞的模樣。
“Get out.”京都低聲咆哮。
歐羯一頭霧水地望著孟安卓。“這是……怎么回事?”
孟安卓微笑地對兩名保鏢搖搖手,表示沒關系。
櫻花急得哇哇叫,講了一串孟安卓聽不懂的日本話。
歐羯愕然地睜大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OK!ヰテ(等一下)!泵习沧孔柚沽藱鸦ǖ泥┼┎恍荩D向歐節,“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前天。孟安拙,我能不能占用你一點時間,找個地方坐下來,請你喝咖啡?”
歐羯被殷冠磊送到美國去與她有關,她有責任關心歐羯。
她點點頭,示意櫻花與京都先回家。
京都搖頭:“安卓,you can’t……”
“That’s all right.Go home, bye bye.”
櫻花與京都兩人對望一眼,順從地離開了。
“那兩個男人……”
“我的禮物!彼幌腴L篇大論的解釋,便道:“希望我們不是為了討論那兩個人而站在這里!
“對不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
? ? ?
十分鐘后,孟安卓與歐羯在一間裝潢雅致的咖啡館內坐下。
服務生送上了孟安卓點的藍山咖啡與歐羯點的海尼根后,孟安卓問:“回來臺灣后,打算呆多久?”
“兩個星期,之后要到洛杉磯去練唱。”
“通往國際巨星的路不好走,加油。”啜了一口香醇的黑咖啡,她突然問:“你今天沒有通告嗎?”
“這三天經紀人不幫我排通告,讓我好好調整時差,休息幾天!
歐羯的確瘦了很多,可能是很忙的關系,他看起來有點憔悴。
“坎城影展的邀請名單出爐了,你也在受邀之列,你會去嗎?”“細雪”能入圍是想當然而,她一點也不吃驚。
“可能……沒有時間。”
他再也不想與殷冠磊打照面了。
“安卓……”到美國去后,他依然忘不了她,他的夢里都是她,而今,她就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不再是幻影。
握住她的手,他的愛意赤裸裸地完全呈現在眼中。
“我想念你!彼驼Z。
“謝謝。”原來她做人這么成功。“不過,你應該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我試過,但是我辦不到。我不想放棄你啊!孟安卓,我愛你!”
歐羯雙眼盈滿深情,在那么久的分別后,他只想嘶吼出他的激動。他實在無法消彌對她的愛意。
排山倒海的深情表白令她想逃。
她自知不是個感性的女子,不敢接受如此洶涌的感情。她的情感一如流泉,細小單綿長,令她安心且平靜。
歐羯或許是眾多女子心目中的情人,但不適合她。。
孟安卓試著想把手收回,但他握得益發緊。
她打消了念頭,凝視著他道:“你不適合我,歐羯!
“為什么我不適合你?我們從沒有試著交往過。或者,你愿意從現在開始?”
孟安卓搖頭,擊碎了他最后一絲希望!皼]有用的!
“為什么?”他紅著眼眶追問。
“我對你沒有感覺,我沒有愛上你!
“不!”他松手,將蒼白的臉埋進手心中。
他幾乎為她心碎!她竟說出這番決絕的話,讓他的希望完全破碎。
“歐羯……”
他閃電般的抬起頭,固執地問:“殷冠磊適合你嗎?”
她沉默了。他適合她嗎?她第一次思索這個問題。
“或許是吧!”殷冠磊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
“孟安卓,你看看我,我并沒有地方輸給他,我比他專情,在認識你之前,我沒有任何故事與緋聞,而他有過數不清的女人,有過情婦,以及最壞的紀錄,而你卻不在乎!”
“不能這么比!彼趺凑f?
“你愛他嗎?”
孟安卓沒有說話。她不需要對他做任何答復。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你告訴我。”
由于歐羯的激動,咖啡廳已開始產生騷動了。
“是歐羯!”隔壁桌的女孩驚喜地對同伴低喊。
“天哪!真的是他!他對面的女孩是誰?”
孟安卓站了起來,一語不發地向外走去。
歐羯離開座位,站在走道上癡情地喊:“我愛你!”
孟安卓低著頭,快步走向大門。
“安桌,我會等你愛上我,不管多久我都等!”
眾目睽睽中,她逃出咖啡廳。
愛上歐羯是一種負擔,她承受不起他的深情。
順著街道,她快步走在漸暗的暮色中。
“安卓!”
她嚇了一跳,抬起頭,發現擋在她面前的是東京。
“Tokyo?”他怎會在這里?
他咧嘴一笑。
“I wait for you here.”他指指孟安卓,再指指自己,“You and me, go home together.”
孟安卓微笑了。“Yes, go home together.”
? ? ?
殷冠磊真正有空到孟家去看孟安卓,是距離東京、京堵、櫻花和笨蛋被送來一個星期后。
八點鐘,孟安卓仍在床上補眠。
殷冠磊彎身吻住了她粉紅色的誘人唇瓣。猶在睡夢中的孟安卓在他火熱的侵略下悠悠醒轉。
她緩緩睜開眼眸,過近的距離使她看不清入侵者的五官,但是他的氣息,他的懷抱她無一不熟悉。
“你回來了!彼娜彳栎p撫上他俊挺絕倫的臉龐。一個多星期不見,真有點想念他。
“你從來沒有喊過我的名字。”他低語。
“我說過,只是你不在場。”
冬陽暖暖地充滿了整個臥房,與膩在他懷中一樣舒服。
他輕咬她的耳朵。
“我要聽你說!彼煌讌f地握住她的下巴。
孟安卓笑看著他,“你要我怎么叫?全名嗎?”
“名字!
她舔了舔粉唇,輕語:“冠磊!
他微微緊鎖眉峰。“不要和那群女人叫我的方式一樣。你與冠臣都叫我‘磊’!
他竟也會在意這種小事。
忍著笑,她道:“磊。”
她甜美的嗓音化開了他眉峰的凝滯。她叫他的聲音令他心動。
他知道他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了。
“你的禮物我收到了!彼谒麘阎姓f道。
“我看到了。”他沒想到她會拿殺手來當管家。
“最好替他們辦張工作證,我想目前我少不了他們了。”看見他陰鷙的眼眸,她補充:“我是指他們的工作能力。”
對他而言,那不是問題。他來這里主要是看她,還有另一件事情。
“三天后,你與我一起去坎城。”
“影展是一個星期后的事!
“我們去那里結婚!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孟安卓以為“耳誤”了。
她望著她,他并沒有特別的神情。一定是她聽錯了!
定下心,她道出她的打算,“我不會去參加影展,因為我不想知道我落選,也不想知道我得獎,所以,這次影展你和布雷德他們一起去。”
殷冠磊冒火地瞪視著她。
她竟然敢拐彎抹角地拒絕他!
“因為歐羯嗎?”他不相信這就是她的顧慮。
這幾天的影劇版,她與歐羯的緋聞位居頭條,他不在臺灣的時候,她居然與歐羯見面!
“歐羯?”她想起來了。“歐羯也說不去。”
“你和他私底下見過面?”
“在街上遇到,一次而已!
緋聞是真的。她不愛歐羯,但他不相信她亦不愛他。
“和我去坎城!彼渲樀馈
她不懂為什么他硬要她參加,但是打死她她也不要去赴約。
“你去就好!币蠊诶诘谋砬橛鷣碛,但是那仍然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殷冠磊瞇起厲眸。
“我之前的求婚,當作沒有發生過!眮G下這句話,他離開她的房間。
求婚?那么她沒聽錯?
“你說什么?”孟安卓穿著睡衣追下床,殷冠磊已開著車呼嘯而去。
“安卓,ぉさち(什么事)?”笨蛋好奇地跟了出來。
“沒事。”她走回房間去。
真是的,她只是沒聽清楚而已,她的心已被他獵走,還能嫁給誰呢?
算了,等他從坎城回來再向他解釋好了。
打個哈欠,孟安卓又進房間補眠。
她必須快把傷養好才行,否則穿禮服就很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