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爾宣難得發(fā)一次脾氣,那么效果如何?答案是有效,但很遺憾地時間維持不長。葛依依難得的乖巧只維持到回家后便結(jié)束,傅爾宣才剛將帽子交給姆媽,葛依依便忍不住跳腳抗議。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事?”她不懂!拔抑徊贿^是進了玻璃電臺推銷洋行代理的商品,你憑什么生氣?”
“我的商品不需要你出面推銷,更不需要你搔首弄姿在大庭廣眾下嗲聲叫賣,它們本來就很有市場!庇貌恢嗍。
“我搔首弄姿?”葛依依的小臉都扭起來,覺得他很不公平。
“本來就是。”傅爾宣氣得口不擇言。“你一個女人家,關(guān)在透明箱里任人品頭論足,不是搔首弄姿是什么?”
“我是在推銷洋行的商品!”葛依依氣死了,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這么不可理喻,一點也不像是他。
“我說過了,不需要!边@才是原來的他,哼!“記住你并不是電影明星,也不要妄想自己會獲得贊美,你只是一個平凡的辦事員,不要想拋頭露臉。”
“拋、拋頭露臉?”葛依依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他怎么比她老爸還不可理喻。
“好,我就是喜歡拋頭露臉,你想怎樣?”她的一片好意他不接受就算了,還說出這樣的話污蔑她,這口氣非得要爭到底,絕對不能輸。
“不怎么樣,先罰你個三天三夜不準出門,外加不給你一毛錢零用,看你能傲慢多久!彼K于能夠了解葛爸爸的心情,有她這種女兒,也真難為他了。
“你!”好哇,她總算能體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但她也不是好惹的。
“別以為你的詭計能夠得逞!彼莺萘淘。“你不給我零用沒關(guān)系,我自己想辦法!
“你能想什么辦法?”又沒地方住,又沒有錢花,就算搭電車也得要八文銅錢,他才不會給她搭電車的錢。
“我可以去找工作!币詾檫@樣就難得倒她呀?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才不會輕易屈服。
“沒有人敢用你的!本髲娨矝]用!爸灰曳懦鱿,誰也不會用你。”除非是找死。
“試試看才知道。”葛依依不甘心地回嘴,不相信他能只手遮天。
兩人互瞪了一會兒后冷哼,分別掉過頭去不理對方,算是他們第一次吵架。
隔天——
“我才不信真的找不到工作,就找給你看!”
無論如何都不服氣的葛依依,隔天很早就出門,上街找工作。
時序已由三月進入到四月,天氣漸漸暖和,她不必再穿厚重的大衣,但還是得穿上厚一點的外套,才能御寒。
她摸摸口袋里面的零錢,還真剩下到幾個銅板。她因為住在傅爾宣家,吃穿都不必煩惱,她也沒上街買東西的習慣,因而甚少跟傅爾宣拿零用錢。
不過,現(xiàn)在她后悔了。
就算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應(yīng)該先跟傅爾宣要工資,再來發(fā)脾氣,省得落得像現(xiàn)在諸事皆空,什么都沒有!
葛依依滿肚子的委屈三天三夜都吐不完,但就像她一向強調(diào)的,她有的是骨氣,任何一個臭男人都休想威脅她。
為了證明她的決心,也為了證明上海人沒有傅爾宣說得那么絕情。葛依依只要一看見門口貼著“徵人”兩個字的店家,就跳進去應(yīng)徵,但對方只要一聽見她的名字就打回票,說什么也不肯雇用她。
“老板,您就讓我試試看嘛!”她不懂大伙兒為什么都這么怕她。
“不行,我們這家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請你到別的地方找工作吧!”
幾乎每家小店的老板都是這么回答,葛依依懷疑是因為傅爾宣暗中動手腳,交代他們這些店家不許錄用她,她才會四處碰壁。但是她已經(jīng)找遍了整整一條街,他真的有這么偉大,可以任意操縱他人的意志嗎?她不這么認為。要知道上海灘的大人物不少,哪一個人不是大有來頭,但要這般呼風喚雨,得要有通天的本領(lǐng)才行,她一點都不認為傅爾宣是那么厲害的人。
葛依依百思不解,想不通這些店家為什么都這么怕她?直到墻壁上貼著的一張紙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才找到答案,并因此而氣到臉紅,幾乎腦溢血。
紙條上不但清清楚楚寫著她的姓名,還把她害繪畫部主任熬夜加班的事情,也像演戲般加油添醋的寫出來。最后還警告想錄用她的店家要小心,她壓根兒是個惹禍精,誰錄用她誰倒霉。
什么跟什么嘛!
葛依依簡直快氣炸。
他怎么可以用這么卑鄙的手段?難怪她到處找不到工作!
火冒三丈地把紙條從墻壁上撕下來,葛依依唯一慶幸的是傅爾宣沒把她的照片貼上去,不然可真要成為通緝犯了。
發(fā)完了脾氣之后,接下來是永無止盡的沮喪,她好像做什么事都會失敗,真是個沒有用的人……
她像條喪家犬垂頭喪氣,街角這時刮起一陣風,吹來一張報紙,覆蓋住她的臉。
搞什么?
人只要一倒楣,就連不下雨也能烏云罩頂,瞧她此刻不就是這個樣子?
她氣沖沖地把報紙從臉上扯下來,原想直接揉成一團丟掉,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原來老天不是要懲罰她,是要幫她。
她興奮不已地看著報紙上的廣告——和懋影業(yè)制片公司即將開拍—部新戲,片名“三朵堅強的小花” 。由知名導演李明先生主導拍攝,將于四月三號公開招考女主角,想一圓明星夢的女士小姐,請于早上十點準時集合。
接下來就看見一長串地址和電話,通知有意報考的人該到哪個地方報名,還言明了報名免費,機會難得,必須好好把握。
她當然會好好把握了。
葛依依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山不轉(zhuǎn)路轉(zhuǎn),既然傅爾宣要斷她的路,她只好自己找路走,改當電影明星。
葛依依對自己的外貌極有自信,她雖然不是那么想當明星,但只要能夠讓她擺脫目前的困境,什么職業(yè)她都歡迎,她可不想再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哼!
重重發(fā)誓以后,她又拿起報紙瞄了一下報考的日期……嚇,四月三號?那不就是明天嗎?她的運氣真是好到?jīng)]有話說。
把報紙摺疊成一小張,葛依依寶貝不已地將它放進外套的口袋里面,這可是她用來揚眉吐氣的重要依據(jù),丟不得。
打定了主意去演電影,葛依依突然覺得沒有事情可做,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她抬頭看看天色——不得了,居然已經(jīng)晚上了,到底什么時候天黑的?
忙著找工作和生氣的葛依依,根本沒有察覺到天色已晚,于是趕快加緊腳步,回傅爾宣位于法租界的洋樓。
由于她沒錢搭車,只好走路回家,偏偏傅爾宣的家又離大街很遠,她足足走了一個多鐘頭,才回到家,
“還沒找到嗎?再繼續(xù)找!”
葛依依甫踏進客廳,就看見傅爾宣背對著她,抓住電話聽筒大吼,音量非常嚇人。
“你在干么?”她不懂他為何發(fā)飆,對著電話大吼大叫,莫非又有什么人做錯事?
“你回來了!”傅爾宣驚訝地轉(zhuǎn)身,將手上的聽筒掛回原位,焦急地質(zhì)問葛依依。
“你究竟跑到哪里去?我擔心死了!币淮笤缇筒灰娙擞,姆媽也說沒有看見她,他還以為她走了。
“我……”
“我還以為你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整天都沒有辦法工作,還拜托朋友發(fā)動手下大街小巷的找,就怕你出事。”
“什么手下?”傅爾宣嘮叨了一長串話,她竟然只聽見這一句!斑@話聽起來就像黑社會的幫派份子使用的字眼,不適合你這種正人君子,會降低你的格調(diào)。”
葛依依一向就認為傅爾宣的氣度非凡,是個極有教養(yǎng)的貴公子,只要稍微粗魯一點兒的用詞都不適合他,更何況是黑社會的黑話。
“不要亂說話!
吊詭的是傅爾宣非但沒有贊美她對他的信心,還氣急敗壞地叫葛依依住嘴,她真的好委屈。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說好話也不高興,他可真難伺候。
“看來她已經(jīng)平安到家,我的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
從她身后突然蹦出來的陰沉聲音,嚇壞了葛依依,也讓傅爾宣痛苦地捂住瞼,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好友。
葛依依驚魂未定地轉(zhuǎn)身面對這聲音的來源,不期然墜入一江秋水之中,被商維鈞帶有魔力的雙瞳吸進去。
這是一個很英俊、很英俊,俊美到幾近邪氣的男人。他的五宮立體,排列組合近乎完美。就她學美術(shù)的眼光,他簡直可以說是東方版的Narcissus,好比水仙花一樣高雅漂亮,但她就是害怕。
“呃,維鈞……”傅爾宣不知能說什么,人家好心地派遣手下找她,她卻指責人家混黑社會,這下子死定了。
“我看你也不必擔心了,她不但沒事,精神也好得很,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商維鈞的口氣雖然很淡,但總是有意無意透露出威脅,聽得葛依依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
“是。∷裾娴暮芎谩卑,完了,維鈞在不高興了,以后的日子難熬了。
“既然如此,我告辭了。”商維鈞重新戴上帽子,臨走之前特別瞄了葛依依一眼,嚇得她魂飛魄散,心臟都快跳出來。
“謝謝你,維鈞!备禒栃s緊向商維鈞道謝,免得商維鈞越來越不高興。
商維鈞點點頭,算是接受他的好意,但眼角的余光依然射向葛依依,將她如木頭人定在原地。
一直到商維鈞走遠,葛依依才敢吐氣。
“嚇死人了,他真的好可怕哦!”想起商維鈞無意問透露出的警告,她就心有余悸,拼命拍胸脯壓驚。
“你說誰可怕,維鈞?”傅爾宣本想斥責她說話不經(jīng)大腦,但卻被她這句話轉(zhuǎn)移焦點。
“是!”她點頭。
“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嗎?”他們這五個好朋友的長相都各有特色,其中以皓天的陽剛和維鈞的陰柔最為搶眼,呈強烈對比。
“他是長得很好看,但同時也很可怕,我一點都不喜歡他!闭f不喜歡可能還客氣了一些,應(yīng)該是害怕,那個叫商維鈞的男人,總給她一股壓力,她也說不上來。
“是嗎?”傅爾宣感受不到什么壓力,但他很喜歡葛依依這個答案,畢竟她是他的意中人,她若喜歡上他的好朋友,豈不是很尷尬?
葛依依驚恐的表情,和用力的點頭,皆說明了他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擾,這大概是截至今晚為止最好的消息。
“對了,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一整天都沒有你的消息!备禒栃蝗幌肫疬@個他們還沒有解決的問題,窮追不舍繼續(xù)問下去。
“我——”葛依依原本想一五一十交代行蹤,但一想到自己的大名和做過的糗事,都被大搖大擺地貼在街頭上,忍不住一陣火大。
這個卑鄙的男人,為了不讓她到外面工作,居然使出這么惡劣的手段,她才不要理他呢!
“明天你就會知道了!”草草撂完話以后,她隨即沖上樓,任傅爾宣再怎么敲門,她就是不開門,
傷腦筋。
面對緊閉的門扉,傅爾宣只能搔搔頭,再一次敗給葛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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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和日麗,是為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葛依依很早就起來梳妝打扮,準備報考女演員。
她先挑了一件粉紅色小碎花旗袍換上,接著再戴上一副珍珠耳環(huán),最后又拿出一件黑色的針織背心罩在旗袍外面,再隨便梳了幾下頭發(fā),如此就算完成妝扮。
葛依依的身材纖細,比例極均勻,有點像阮玲玉,但她當然沒有人家美麗,不過也不差就是了。
匆匆忙忙地下樓,葛依依像個小偷一樣摸出門,唯恐被傅爾宣發(fā)現(xiàn)。
只下過,她多慮了。
昨天為了找她,傅爾宣一整天都沒到公司上班,今天一早起來,就趕去公事房處理公事,省去她躲人的麻煩。
“依依,你要出去!”
問題是好不容易去了個大麻煩,卻來了個小麻煩,她忘了還有姆媽這一關(guān)。
“是。O媽,出去走走。”她捏緊手中的黑色手拿包,很怕姆媽會去跟傅爾宣打小報告,斷送她的大好前程。
“有錢坐車嗎?”姆媽不是要打小報告,而是關(guān)心她是否有錢花用。
“呃……”葛依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姆媽重重地嘆氣。
“我這里有兩元大洋,你拿著!蹦穻寣蓚閃亮亮的銀幣塞進葛依依的手里,讓她好感動。
“孫媽……”
“我真搞不懂少爺在想什么,沒錢在上海還能夠過活嗎?真是的!”姆媽顯然也不認同傅爾宣的做法,認為他太沒道理。
葛依依拼命點頭,非常贊同姆媽的說法,他真的好沒人性。
“所以我決定自力救濟!辈唤o她錢,不讓她工作沒關(guān)系,她就去當電影明星,看誰比較有志氣。
“啥?”姆媽聽不懂葛依依的意思,滿臉困惑。
“沒什么!备鹨酪罁u搖手,哈哈哈地陪笑,姆媽又嘆氣。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在想什么都瞧不清楚,只能說時代變了,再也不復以往的舊社會。
“那么,我出門了!迸略俅氯ツ穻寱鹨桑鹨酪乐坏每炝。
“小心點兒,別摔著了!庇植皇窃诙闩I呱,干啥跑那么快?搞不懂。
葛依依之所以跑這么快,自然有她的苦衷。除了怕姆媽發(fā)現(xiàn)之外,最主要的是害怕遲到,錯過了報考時間。
有了姆媽給的銀元做后盾,這下子她總算能搭乘出租車,不必再走路了。兩元大洋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至少來回車資有找,還有余錢多吃一客冰淇淋。
當葛依依滿懷著希望搭車來到招考現(xiàn)場,才發(fā)現(xiàn),想藉此一圓明星夢的人真多
,而且個個都長得很漂亮,她好像沒什么希望……
不行,要對自己有信心,你一定沒問題的。
葛依依給自己加油打氣,跟著前面長長的人龍排隊,務(wù)求非順利報名不可。
由于報考的人很多,葛依依幾乎排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報到名,跟著電影公司的人員進到試演會場。
偌大的會場是由一個大舞臺組成,舞臺的下面并放了一整排桌子及椅子,并且有為數(shù)不少的評審已經(jīng)坐在上面。
葛依依和所有報考的考生,在舞臺上排排站。一旁的報社記者,拼命拿著相機
狂按快門,刺眼的鎂光燈照得葛依依眼睛都快睜不開。
天啊,這也太離譜了吧?
她們不過才站上舞臺,連最基本的審查都還沒有開始進行,鎂光燈就閃個不停,等到真正開始考試還得了,眼睛豈不要瞎掉?
盡管葛依依非常明白,這是電影公司搞的噱頭,但她還是覺得太夸張。反觀其他考生,卻是十分享受聚焦的滋味,這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是否適合生活在水銀燈下?好像太絢麗了。
只是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都已經(jīng)報考了,她也只能乖乖站在臺上,等待審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考生都已經(jīng)到齊,臺下的評審也是,但奇怪的是試演會還不開始,臺上的考生逐漸變得焦慮不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個時候,終于有人上臺,站在直立式麥克風前咳了兩聲。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以為審查會就要開始,結(jié)果相當令她們失望。
“由于還有一個評審還沒到,試演會還要過些時間才開始,請各位考生,評審,以及記者朋友們耐心等候,謝謝。”
說完立刻下臺,大家又開始交頭接耳,討論是哪個大人物這么神氣,讓大伙兒等他。
葛依依站到兩腳發(fā)疼,卻又不能當場脫下高跟鞋,揉腳趾頭。平時她很少穿高跟鞋,比較喜歡穿平底鞋,這會兒可嘗到苦頭。
她越站腳越酸,腳趾頭越不舒服,正想偷偷脫下高跟鞋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害她不得下趕緊把鞋子穿回腳上,立正站好。
“抱歉遲到了!
最后一位評審終于進場,一進場就跟大家說對下起。
“因為公司突然發(fā)生一件緊急事件需要處理,因此而耽擱了好幾個鐘頭,我在此向所有人致歉!
他這話顯然不只是講給考生和其他評審聽的,還有報社記者,只見鎂光燈瞬間閃個不停,考生們的鋒頭全被搶走。
“傅先生,這是您最新投資的片子嗎?您對電影公司公開招考女主角有什么看法?”
原來讓大家苦苦守候的神秘嘉賓就是傅爾宣,他也來當評審了,葛依依當場傻眼。
“我覺得電影公司采取這種公開的方式很好、很透明,說不定我們可以藉由這場試演會,找到另一個阮玲玉也說不定呢!”
當年的阮玲玉,就是參加了電影公司公開招考才開始演電影,進一步大紅大紫,可說是當代的傳奇。
身形和阮玲玉相仿的葛依依,都還沒能循阮玲玉進入電影圈的模式,便先落跑。趁著大家的焦點都集中傅爾宣身上之際,一步一步地往舞臺旁邊挪,試圖開溜。
“說到阮玲玉,我發(fā)現(xiàn)有一個女孩跟她長得挺像的,在那邊——”
報社記者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明明在說阮玲玉,卻將箭頭指向葛依依,這會兒大家的視線都往她身上集中,她的逃跑計劃當然也就當場宣告失敗。
“呃,我……”葛依依搖搖手指,拜托記者不要再說下去了,再說她就毀了。
“依依!”
她的確是毀了,因為傅爾宣不但發(fā)現(xiàn)她在場,還非常生氣,英俊的臉龐竟浮現(xiàn)出青筋,看得葛依依心驚膽戰(zhàn)。
“你怎么會在這里?”而且打扮得花枝招展,非常可疑。
“我……我來……”死了,居然會被當場抓到,這是什么世界。
“你該不會是來參加試演會吧?”傅爾宣從她的表情看出端倪,一口認定她就是來試演。
“我——對啊,我就是來參加審查會,怎么樣?”葛依依豁出去了,她又不是做什么壞事,干么兇巴巴?
“怎么樣?”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耳朵所聽見的!罢l允許你來參加試演會,跑來試演?”找死。
“我不需要你同意,才能來參加!备鹨酪阑鸫蠓瘩g!案嬖V你,我雖然住在你家,但我有我的人身自由,你沒有權(quán)力限制我的行動!
雙方戰(zhàn)得精彩,報社記者除了鎂光燈閃個不停之外,更沒忘記詢問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
“請問這位小姐,你為何住在傅先生家中?”只是記者很聰明,看準了葛依依不會應(yīng)付記者,專找她下手。
“呃……”她果然不會應(yīng)付記者,尤其害怕他們手中的鎂光燈,好刺眼。
“因為她是我的未婚妻!”情急之下,傅爾宣隨便掰了一個藉口!拔液透鹦〗阋呀(jīng)訂婚了,再過不久就要結(jié)婚,只是先住在一起!
“才沒有!”葛依依連忙搖頭。“我們才沒有訂婚——嗯!彼淖彀陀忠淮伪桓禒栃拇笫治孀。辉S她亂說話。
“她只是害羞,你們知道女人家都是這樣!备禒栃麑τ浾邆兟冻鲆粋燦爛的笑容,只見記者齊點頭,極為贊同他的話。
葛依依還是拼命搖頭,掙扎著要說出真相。傅爾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封住她的小嘴,當場吻給記者看,現(xiàn)場一片尖叫。
尖叫的當然是那些做不成明星,也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考生,她們原本還巴望傅爾宣能夠看上她們,這下全完了。
咔嚓!咔嚓!記者則是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來個大特寫,務(wù)必將他們接吻的鏡頭拍得一清二楚,完整對世人交代。
整場試演會,有人哭,有人尖叫,還有不絕于耳的快門聲。
至于最后決定的女主角是誰?
唔,沒人關(guān)心,大家的焦點都放在傅爾宣和葛依依身上,誰還管他試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