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滿溢,溪水婉吟。山間一條瀑布飛流直下,直沖谷底,激起茫茫一片的銀白色水霧,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絢麗的彩虹,錯落在谷中,流光閃爍。若非身臨其境,絕不會相信世間竟有如此仙境。
「哇!這就是冷涯谷!」環(huán)顧四周,莫婷早已驚呆。周身都是伸手可及的彩虹迭影,有如夢幻般的色彩,凡間的任何一個詞句,都無法用來形容這個人間仙境!敢仓挥心銕煾高@樣的奇人,才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姑娘的話,在下不敢當!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兩人雙雙回頭,愣地驚呆。
「無軒,他是誰。俊鼓美死,小聲地問。
眼前的青年俊美非凡,神色清逸,若告訴她這是一位住在此仙境中的神仙,她肯定深信不疑。
「師父!」云無軒硬著頭皮喚了一聲。原本打算在他尚未見到莫婷前先向他解釋,誰知他會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咦?他……他是你師父?」盯著眼前的人,莫婷簡直無法相信!即使確信自己的眼睛及耳朵沒問題,卻不得不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視覺和聽力。峰鷲不是已屆不惑之年嗎?那……那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像是無軒的哥哥的人是誰?怎么可能會和那個峰鷲是同一個人?
「他的確是我?guī)煾!」當初只記得告訴她師父和水珞珩的事,倒忘了告訴她這件會令她更為驚異的事。不過,畢竟師父是藥王啊,若擅長什么駐顏之術(shù)的也不奇怪吧!
盯著他看了半天,莫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禮,趕緊先堆上笑容。天真單純的神情,竟觸動了峰鷲心底的心弦,令他驀地一震,這個笑容與他心中的那個笑容,竟有幾分相似……伸手在袖口里掏了一陣,拿出一粒藥丸扔給莫婷。
「這是?」看著手中藥丸,莫婷有些不明所以。
「玉瓊丹,妳體內(nèi)毒性雖解,卻沒有好好調(diào)理,這顆藥丸可以幫助妳固本培元。」冷淡的語氣卻并非冷淡的漠視,他的嘴角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哇!師父,你好厲害啊!」莫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肝沂裁炊紱]說,你竟然知道我中過毒?」
師父?誰是她師父。糠妃愑悬c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眼神卻帶著溫柔。轉(zhuǎn)眼看看一旁的云無軒,卻馬上臉色變沉。
「軒兒,你跟我進來!」
慘了,準要挨罵了!無力地嘆了一聲,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云無軒隨著峰鷲進了屋。
「師父,其實我……」
未等他解釋,峰鷲突然對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為他把脈。只見峰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也令云無軒越來越心驚。不是怕自己的身體怎樣,只怕師父不高興。
「很好!妄動真氣,心脈受損,又讓自己中了毒。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直接了斷自己就行,免得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重重地甩開他的手,面帶怒色;但在這怒色背后,其實有著一層不為人知的關(guān)懷。
「咳……師父……」云無軒知道這次是真的惹火了師父。早先想好的借口,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唯有無言地嘆息,乖乖地任他責罵。
「無話可說了?」冷哼一聲,語氣嘲諷,卻同時幫他封住因妄動真氣而沖開了的穴道,以護住他的心脈。「讓你出谷采藥草,卻失蹤了好幾天;空手而回也就算了,竟還帶了個女人回來!我在很早以前應(yīng)該曾對你說過,若沒我的允許,不準帶人入谷的吧?還有,你是不是嫌自己中的毒不夠深、命不夠短?竟然還讓自己中了其他毒!算你運氣好,趕在毒性徹底發(fā)作之前回來,我還可以幫你壓制,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番話將云無軒罵得狗血淋頭,他只有支支吾吾的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有,為什么你和那個小丫頭都中了毒,但她的毒解了,你的卻沒有?」這才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這個是因為……解藥只有一顆……」他越講越小聲,在師父面前已抬不起頭來。
「解藥只有一顆?」真是有趣的理由!饒富興味地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目光中有了一絲了然。「所以你就將解藥給了她,不管自己的死活了?真是奇怪啊,你一向不在乎任何事,連自己都舍得傷害,竟然會這么在意那個小丫頭?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小丫頭啦?」峰鷲故意一句一句地刺探著云無軒。
「師父,你別亂猜了!」云無軒反駁!杆嵌ㄟh侯府的千金,也就是當今圣上的靜妃娘娘,所以我才會把她帶來冷涯谷!
「她就是飛鴿傳書上提到,那個逃婚的靜妃娘娘?」峰鷲恍然大悟地望著他。
「是,所以我只是代皇上照顧她而已!
「照顧到連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步步逼問,想逼出云無軒的真心。他不是瞎子,看得出云無軒與莫婷眼神里的交流;而且他也發(fā)現(xiàn),回來后的云無軒,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還要像一個活人,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事實,也有著前所未有想要活下去的念頭。
「是,這是我欠他的!乖茻o軒幽幽地說著,黯淡的神色道出了身處深谷的束縛,終是無法破繭而出。
「所以,就可以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意嗎?」
「只要是為了他!」
有點心疼地望著他,開口欲再說些什么,卻明白一切都是枉然。若是真有能力令他釋懷,怎會放任他這三年間的苦楚不管?他不禁一陣嗤笑。「三年來都不見你想得通、放得開,對莫婷這件事,你倒是這么容易就放開啦?」
「哪有你放得開?」話題突然一轉(zhuǎn),明明知道會觸怒他,卻偏生忍不住要開口!该髅饔兄还泊魈熘穑瑓s還是答應(yīng)來救我!
觸到心事,峰鷲不禁冷眼望著他。冷冽的目光不禁令人心顫,連空氣都變色了。
云無軒還是笑對著他,接受他的憤怒、他的控訴、他的傷痛,不在意那直入心底的哀傷痛楚;不在意那突然竄出的慘;貞。
峰鷲冷冷地望著,目光逐漸放柔了下來,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九五之尊的天子在我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任憑風(fēng)吹雨打……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心拒絕他的請求的吧?再說,蒙古與齊氏的宿怨,也分不清是誰對誰錯。」
「師父……」
「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我,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同情我,唯獨你沒有資格!」
微微一笑,面對他的理解,感覺心里舒坦了許多。「我只是想問你,上次我給你的那塊『滄海月明』,你放在哪里了?」
「一直在我房里掛著,怎么了?」
「我想,你還是收好它吧!我怕婷兒看到!褂行┦拢是不要在這時候讓她知道的好。
「我知道了!估浜咭宦,隨后便任他獨自一人留在那里,轉(zhuǎn)身離開。
想得開嗎?連他自己都胡涂了?墒牵帜苋绾?像他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也沒有權(quán)利追求幸福的。三年前的那一劍,早已完結(jié)了他的一生;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補償被他剝奪的幸福。仰天長嘆,始終無法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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繽紛的色彩散落在四周,不愧為藥王的冷涯谷,果真是各種奇花異草都能在此找到,赤橙黃綠青藍紫,只在這一處,便能盡收眼底,風(fēng)光旖旎,景色迤邐。
「婷兒!」身后響起關(guān)切的呼喚聲,她笑著回頭,馬上跑到了他身邊。
「無軒,這里實在是太神奇了!若是我也能住在這樣的地方,我一定會幸福死的!」
「童言無忌,說什么死不死的!」憐愛地敲了敲她的額頭,溫柔地看著她!笌煾附o妳的玉瓊丹,妳服下沒有?」
「嗯,一服下就馬上覺得神清氣爽,還真是靈丹妙藥呢!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師父!剐χ鴱堥_雙臂,在周圍轉(zhuǎn)著圈,感受著谷中的靈氣;鳥兒的歌鳴,花間的細語?煲獾娜松蛟S就是這樣的享受吧!
天下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者難并。不過在這里,一切盡在其中。
看著她翩翩的身影在眼前周旋,自在無憂,總是能夠為他帶來安心祥和的感覺。
「對了,無軒!」望著漸暗的天色,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跳著來到他面前。「這個冷涯谷里,就只有你和師父兩個人,那么平常是誰做飯的呢?」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云無軒不由得一愣!府斎徊豢赡苁菐煾赴。
「這樣啊……」她決定了!「那么,今晚我來為你們做飯!好不好?」
「妳?」看著她天真的神情,他卻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是!既然我暫時住在這里,若白吃白住,我會不安心的,所以,我應(yīng)該做點事呀!」況且,活到現(xiàn)在她還從沒做過飯!嗯,一定很好玩!
「可是……」疑惑的目光從上而下掃過她全身。「妳會做飯嗎?」
「當然會啊!」莫婷心虛地回他!竸e忘了,前陣子你病倒的時候,還是我為你煎的藥!」煎藥和煮飯,反正都是要生火用爐子的,差不多啦!
「咳咳!」不提倒好,一提到此事,云無軒直覺自己的喉間仍被殘渣堵住,難受得很,忍不住咳了起來。慘痛的經(jīng)歷,真是刻骨銘心!
「無軒,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見他如此,莫婷緊張地上前探視,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滿滿的不安。「你不舒服的話,千萬別忍著,不要像上次那樣又吐血。∥摇胰フ?guī)煾竵!?br />
「婷兒!」她慌亂的神情牽起他心頭的波動,他一把拉住她,甚至不自覺地將她拉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輕低語。「我沒事,妳別擔心!顾麜䴖]事的,只要她在身邊,他就有勇氣活下去,哪怕只是眼前的這一刻也好,他已滿足了。
「無軒?」她眨眨眼,因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于是輕輕喚了他一聲。云無軒驀然回神,放開了她,溫柔的笑顏一如往常。
「無軒,你真的沒事?」不確定地再問一句,看到他的神色沒有任何異狀,這才松了一口氣,再次展顏笑開,安撫似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刚媸菄標牢伊!」
「又提『死』字!」再次敲打她的額頭,看她在他面前扮個鬼臉,兩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今晚我來為你們做飯!」想到剛才未結(jié)束的話題,莫婷正經(jīng)八百地決定,雙手輕輕擊掌,徑自嘀咕著晚上的菜單,慢慢向前走去。
「婷兒……」見眼前的人根本不顧他的異議,無視他的存在,悠然自得地獨自離開,云無軒不得不搖頭嘆息,馬上跟上莫婷。直覺告訴他,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在廚房,否則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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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鍋起蓋,動作嫻熟。手中的鍋鏟彷佛是天上神器,揮舞之下,佳肴生成。
看著滿桌的菜肴,莫婷覺得實在太神奇了。
「無軒,沒想到你那么會做菜!」看菜色、聞菜香,就已經(jīng)令人食欲大增,吃到嘴里一定非常美味。
「在這里,一切都要自給自足,習(xí)慣罷了!乖茻o軒淡淡一笑,況且他那挑剔的師父可不會對他妥協(xié)。
「哦……」莫婷喃喃地念著,心中卻挫敗不已。
原本豪氣萬千地要在廚房大顯身手,只是,在她把油當水一樣倒入鍋中,引起一陣紅光火影之后,云無軒覺悟到她很有將整座冷涯谷焚毀的潛力,所以為了集體的利益,苦口婆心、語重心長、曉以大義地對她勸說,總算是將正在萌芽的潛力扼殺掉。否則要是真把冷涯谷燒了,這個黑鍋之大,是他背不起的。
「好了,別嘆氣了,吃飯吧!」輕輕推她一把,要她在桌前坐下。
莫婷四下張望,不見峰鷲!高祝唤袔煾敢黄饋沓詥?」
「不用了,師父忙起來就什么都不顧,只要為他留飯菜,待會兒再熱一熱就好!
「這樣啊……那我不客氣了!」唉!既然都白吃白住定了,也不必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氣氛異常的融洽,剛才陪著他,看著他在廚房煮菜,偶爾她也會幫點小忙,先不管結(jié)果是否是添亂,但現(xiàn)在同桌吃飯,由著他將菜夾到自己碗中;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感覺,溫馨得就好像是一對夫妻一樣……突地,她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到,渾身一震,險些跳起來,結(jié)果卻被嗆到,拼命咳了起來。
「婷兒,怎么了?」云無軒馬上為她倒來了水,輕拍著她的后背。
「沒……咳,沒……」句子無法完整地出口,她唯有揮手搖頭,暗恨自己如此心虛,只不過是一個想法而已,就搞得自己心驚膽跳的。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抬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更是心虛地紅透了臉。
「怎么吃飯也會嗆到。繆吥樤趺茨敲醇t,是不是不舒服?」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狀,他不解地盯著她看,殊不知卻越發(fā)令她不知所措。
「?沒有沒有!可能剛才咳得太厲害了……吃飯啦!」突然害怕起他的注視,她馬上將自己的臉埋在飯碗中,食不知味地扒起飯。心跳急促,腦袋里頭更是混亂一片。
不知她又在唱哪出戲,云無軒笑了笑,再次坐下;屋內(nèi)一時之間安靜得很。
谷外突然傳來一陣天籟之音,妙靈的樂曲,如高山流水,柔緩而下;悠然的神韻,如幽蘭淡雅,有若謫仙。美妙的音符頓時融入這仙境之中,成為其中一體,繞梁三日也不止。
是他!
眼眸突然亮了起來,會心一笑地看向樂曲傳來的方向,云無軒倏地起身向屋外奔去。
「無軒!」怎么突然跑得那么急?出什么事了嗎?疑惑之間,莫婷也趕緊放下飯碗隨他同去,不時仍聽聞跑在前面的他傳來一陣陣的輕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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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林間沒有人煙,但樂曲依舊,觸動人心。云無軒在四周轉(zhuǎn)著,尋著這聲音的源頭。
「逸,是你嗎?」他對著空曠的四周喊道。
樂曲終了,但見一片竹葉飄然落下,而后,白衣男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清秀俊美的容貌,陪襯柔雅高貴的氣質(zhì)。青年的腰間系著一個有點舊損的香囊,與他清雅的打扮不符。在他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安心與舒心。
「是我,軒!」溫柔的笑顏,永遠都能撫慰人心,和莫婷很像,令人看了就覺得幸福,如淡雅的和風(fēng),撫平心中所有的悵然。
「有半年多沒見了吧?一切都還好嗎?」云無軒漫步到青年面前,幽柔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
「我當然很好,給你的飛鴿傳書上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原本很早就想來看你;不過你也知道,我要出門很麻煩的。但是,突然出了這么件事,也正好是個機會讓我可以出來走走。」淡淡一笑,兩人心照不宣。
「逸,關(guān)于你飛鴿傳書上的那件事……」
「無軒!」
話還沒說完,聽聞身后熟悉的聲音傳來,只見莫婷正向著這邊奔跑過來。
「她……」看著眼前的少女,白衣男子不由得怔住,手指指著她,不解的目光飄向云無軒,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這樣的情形。
「這個,我待會兒給你解釋!」苦笑了下,云無軒轉(zhuǎn)向莫婷。「婷兒,妳怎么跟出來了?」
「我看你突然跑開,而且跑得那么急,以為有什么好玩的嘛……他是誰。俊鼓抗庖葡虬滓履凶,眨巴著可愛的大眼。
「我是云無軒的弟弟,我叫云無逸!」未等云無軒開口,他已搶先發(fā)話,「姑娘妳是……」
「我叫莫婷!够卮鹆怂,她再次轉(zhuǎn)向云無軒!肝以趺磸臎]聽你說過你有弟弟?」真是奇怪,先是跑出一個師父,現(xiàn)在又跑來一個弟弟,改天是不是又有什么姐姐妹妹姑媽舅舅的也會相繼出現(xiàn)?
「妳又從沒問過我……」
「呃……」抬頭再看看面前的白衣男子,發(fā)現(xiàn)他的確與云無軒有著十分神似的地方。云無軒,云無逸……咦,云無逸?突然想起了什么,莫婷望著白衣男子!冈茻o逸?逸?」莫非,云無軒那天喊的那個名字是云無逸?
「莫姑娘,有什么不對嗎?」她天真的神情的確是可愛動人。
「沒沒沒!沒什么不對……別叫我莫姑娘,太麻煩了,你以后就直接叫我莫婷吧!」
「婷兒,妳先回去告訴師父,就說是逸來冷涯谷了。」
「好!」應(yīng)了一句,莫婷便開心地離開。
待她的身影遠去,云無逸才開口問:「為什么……她會和你在一起?」
「在路上偶然遇到的,她身上佩戴的『滄海月明』告訴了我她的身分,我想你很快就會來找我,就把她帶在身邊了。不過,為什么你認得她,她卻不認得你?」
「將母后推入湖中,是多大一件事!不過母后竟告訴我,她決定冊封莫婷為靜妃,于是給我看過她的畫像!
「是嗎……不過婷兒的確很與眾不同,母后為你選的妃是錯不了的!」
「真的錯不了嗎?」喃喃一嘆,心中的落寞襲來,苦澀的笑容浮現(xiàn)。抬頭望望云無軒,似乎在他臉上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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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桌同坐,氣氛卻恁地詭異。
莫婷好奇地兩邊瞧瞧,瞧不透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但就算不知道他們的事情,也能夠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好像復(fù)雜得很。
「師父……」受不了這樣的沉悶,云無軒率先出聲,卻被峰鷲一聲冷哼止住。
「真是我的好徒弟!明知我喜歡清靜,卻把人一個一個地往谷里帶!拱谅恼Z氣,其實并非真心的反感。
云無軒與云無逸都聽出他話中毫無惡意,不禁微微一笑。
「我也知道打擾到前輩很不對,不過,總要抽空來謝謝你對軒的照顧。」云無逸謙遜的語氣,優(yōu)雅的氣度,很快化解了峰鷲裝出來的戾氣。
「是啊,師父!」莫婷也不忘在一旁勸說著!改憷鲜且粋人住在這里,多無聊寂寞啊,現(xiàn)在有我們來陪著師父你,不是很好嗎?」
「我好像沒有收妳做我徒弟吧?」開口閉口就是師父的,叫得比云無軒這個不肖徒還順口!
「有什么關(guān)系嘛,我喜歡叫你師父!」天真的笑顏,擋回一切異議,令人無法拒絕。
峰鷲只能側(cè)過頭去,不再做無謂的反駁。
但是,這三個人如今湊到一塊,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擔憂的眼神掃向云無軒,但隨即收回。
「先禮后兵,我話先說在前頭,你們住這里可以,但絕對不可以亂碰這里的一草一木!
「師父,你放心好了!」云無軒還來不及回話,莫婷已經(jīng)開了口,「我們不僅不會亂弄這里的東西,婷兒還會承歡膝下,好好照顧你的!」
一腔熱血的許諾,頓時教旁人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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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寧靜,夜風(fēng)輕拂。在如此的夜里一人獨處時,心中的脆弱很難繼續(xù)隱藏著。風(fēng)兒蕭蕭的聲音,卷起萬分思念。不遠處瀑布拍打著溪水的聲音不絕于耳,卻沒有一絲嘈雜之感,反而如同天上仙樂,似是在訴說著人世間種種情緣。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是誓言,是許諾,卻也是悲傷的遺憾。心早已干涸,因著那人的離開,帶走了他的靈魂、他的快樂、他的安心;而只有怨情猶在。在另一個世界里的她,如今可好?
「可兒……」喃喃地念著,撫著左胸。任時光飛逝,斗轉(zhuǎn)星移,再次憶起她離開的那一瞬間,心仍是絞痛不已?膳碌闹舷⒏,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減少一分一毫。
「咦?云無逸?」
身后清脆的聲音,霎時打散他所有悲情的回憶。理順自己的心,回頭望去,仍是一臉的清澄柔雅。
「莫婷,妳在干什么?」就見她手捧著個竹筐,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
「我在整理藥草!」將竹筐放在地上,她蹲在一旁便忙了起來!改阒恢,原來這種看上去沒什么大不了的藥草,可都不簡單呢!」
「哦,是嗎?」云無逸好奇著,索性也蹲在一旁看她擺弄。
「像這株吧……」從筐中取出一株藥草,她得意地對著他說:「這個叫青蒿,可以治癆病、虛勞盜汗、煩熱口干、瘧疾寒熱……還有這個芍藥,可以治腹中虛痛、骨痛、刀傷……還有這個黃芩,可以治胸部積熱,肝熱生翳……」滔滔不絕地賣弄著剛學(xué)來的藥理知識,驚嘆著這小小藥草的偉大功效。靈活的雙眸隨著得意的解說而閃閃發(fā)亮,單純的神情天真可愛?粗@樣的神色,真的是任何煩惱痛苦都會煙消云散?粗粗,云無逸不由得會心地笑開。
「莫婷,這么多藥理,妳是從哪里聽來的?」
「無軒告訴我的啊!我現(xiàn)在跟他學(xué)醫(yī),挺好玩的。」純真的笑容帶著滿心的舒暢。「而且,等我摸熟了醫(yī)理,以后若是無軒再發(fā)病,就不用擔心請到赤腳大夫,我自己就能治他了!瓜胂肽侨盏那樾稳粤钏憫(zhàn)心驚,她只能在一旁無能為力,真是悲哀的回憶。
「軒發(fā)?」云無逸一聽隨即緊張了起來!甘裁磿r候的事?要不要緊?」
「就是前一陣子。《纪卵四!不過還好沒有大礙,現(xiàn)在不要緊了。好像是什么氣血不順引起的……」擔憂的神色明明白白地映于臉上。
如此單純的少女,讓人輕易地就能看出她心中的思量;還有她眼底泛起的那一絲快樂,是軒給她的嗎?云無逸思索著。
「那就好!
「你放心好了,反正此時咱們在冷涯谷,有師父這個藥王在,什么都不用擔心了。」看出他眼中的擔憂,莫婷安撫著他。
「是啊,有冷涯谷藥王在……」嘴角的笑容僵硬起來,再也無法自然。
「對了,云無逸!」環(huán)顧四周無人,莫婷神秘兮兮地拉著他來到一旁!赣屑挛蚁雴柲!
瞧她那古怪的神色,不知又要干嘛。「什么事?」
「就是……除了你以外,無軒所認識的人當中,還有沒有誰的名字里頭有個『逸』字的?」
「逸?」思緒轉(zhuǎn)了轉(zhuǎn),他搖頭。「沒有啊,就我一個!
「就你一個?」莫婷抓了抓頭發(fā)。云無軒口中所說的逸,莫非真的就是云無逸?可看他們兄弟兩個感情很好啊,為何云無軒那時的表情卻是如此哀傷無助呢?令人想不明白。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上次無軒發(fā)病昏迷的時候,說過一句:逸,對不起。」她永遠都記得他那時掙扎的痛苦神情。云無軒的心里,一定有著什么不堪的回憶。她雖然在意,卻不想過問,因為,不愿他為了回答而再次面對那樣的痛苦。
「他真的這么說?」眼眸頓時黯淡下來,心里的某一角,再也無法平靜。
軒,你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為何不肯放開心中的執(zhí)念?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害得你如今深陷萬劫不復(fù)的深淵。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該贖罪的人也是我,你才是這場悲劇中最無辜的人!
「云無逸?」他的樣子怎么變得這么奇怪?輕輕推他一下,好讓他回神。難道他和云無軒之間,真的有著什么無法釋然的心結(jié)嗎?若真是這樣的話……哎呀!都怪自己多事,現(xiàn)在搞得連云無逸也這么哀傷。
「我沒事……」看她一臉的憂慮,他淡淡一笑地安慰她,也順勢將自己從痛苦的記憶中拉出來。
輕輕點點頭,但還是有些在意。
「看妳好像很在意軒?」他突然問。
「是啊,我很在意他!」她也直截了當?shù)氐莱鲂穆,毫不掩飾心中的想法。沒錯,她相當在意他。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弄明白自己對云無軒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所以沒必要再欺騙自己、隱瞞別人。
「是妳的話,一定沒問題!」迷人的笑容揚起,是她的話,一定能夠解開軒的束縛吧?
「?你說什么?」
「不,沒什么……我?guī)蛫呉黄鹫硭幉莅!?br />
「好啊!」說說笑笑的,兩人在門前忙了起來,開心地交談。
原想上前找莫婷的云無軒,在看到這一幕后,靜止不前,立在原地望著他們。雖然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但看那兩人自在的笑容,彷佛是不容許他這個外人介入。也好,反正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可為何此時此刻,他心中卻落寞起來?胸口空蕩蕩的,好像失去了一件很寶貝很寶貝的寶物,讓他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