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中,舞著飄飄蝶影。
天色漸暗,街上人影稀疏,不復(fù)先前的平和,竟有著淡淡的寂寥。她無聊地在手上晃動腰間玉佩,玉佩在空中打轉(zhuǎn),帶起一陣彩光蝶舞,繚亂她的視線。她沒有目標(biāo)地四處看著、走著、逛著。心,有著不曾有過的平靜,所以也難得能想一些平日里不可能去思索的問題。
她是定遠(yuǎn)侯府的千金,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從小到大,她可以說是生活得毫無煩惱、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即使偶爾任性闖下大禍,也不會有人真的舍得責(zé)罰她,也正是如此的寵愛,使得她不曾真正在意過身旁的人事物。她知道,只要她開口,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取得容易,自然不會對其重視。即使失去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傷感,因為她知道,只要她再開口,就一定會再次得到。
可是……云無軒不同!他是她那個小小世界以外的人,是她的意外驚喜。偶然的相遇,竟?fàn)科鹆怂闹械那楦小K谝馑、重視他;會因他而喜、因他而憂、因他而痛。這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強(qiáng)烈感情,她不想失去、不要離開、不能放棄!與他在一起的點滴回憶,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jīng)在自己心中的一角住了下來,怎么也趕不走了。
嘆口氣,又開始擔(dān)憂起他來了。萬一他又吐血怎么辦?雖說是什么氣血不順的,但萬一氣血太順反而讓他把血吐個精光,那該怎么辦?
算了,雖然不爽,但總不能真的放任他在那里病死吧?大不了等他好了再找他出氣!
主意既定,她立即轉(zhuǎn)身往回跑,想馬上見到他的念頭突然變得很強(qiáng)烈。
「小美人,總算讓我找到妳了!」
身后有人突然攀住她的肩,這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啊!袁劍!」一回頭看清來者是誰,莫婷馬上跳開三尺遠(yuǎn),手指指向他。「你你你!你怎么會找到這里來的?」
「我勢力龐大,要找一個人有什么難的?況且我可是出動了整個天劍寨的人來找妳哦!」
袁劍仍是一臉風(fēng)流無賴,沖著她眨著眼,眨得她渾身寒毛根根豎了起來。
「其實我早已經(jīng)在暗中觀察妳好一陣子啦!我知道妳叫莫婷,妳那個大哥叫云無軒,是不是?」
「呃……」撫了撫手臂上的寒毛,她不知所措地望著他。難怪不久前會碰上天劍寨的人,原來不是冤家路窄,而是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干!腦中千回百轉(zhuǎn),她想著該如何脫身。
「妳認(rèn)得出我,而且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令人欣慰啊!」自我陶醉一番,袁劍還不忘向她拋一個媚眼。
「欣慰你個頭啦!」一見面就驚天動地的要她做什么壓寨夫人,這種人簡直就像險些讓她全家抄斬的太后一樣,令她刻骨銘心!改氵來找我干什么?」
「小美人,我早說了要妳跟我回去做我的壓寨夫人!」袁劍笑得開心,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湊前一步將她逼至墻角;一手撐住墻,另一手已撫上了她的下巴。「所以,跟我回天劍寨吧!」
「袁、劍!」莫婷咬牙切齒地叫著他,額上青筋暴凸,她的「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咬住袁劍那只對她的下巴圖謀不軌的爪子,換來他哀號不斷。
「妳謀殺親夫啊!」哀叫之余,還不忘吃莫婷豆腐,好不容易從莫婷口中搶救出自己的玉手,卻又馬上被她一腿橫掃倒地,就見她突圍而出跑開。
「這次絕不會再讓妳跑了!」雖然手痛腳痛,但敵不過美人的誘惑,袁劍馬上緊追而上,在她背上輕輕一點,莫婷隨即停止了一切動作。
「袁劍,你!」慘了,自己被點穴了!
「這樣妳才會乖乖的!」他將她攔腰抱起,心情愉悅地回自己的老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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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感覺慢慢散去,迷離的思緒中有一光點,令他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
還活著啊……
苦笑一聲,慢慢坐起身來,云無軒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重復(fù)的惡夢、刻骨的煎熬,總會令他不愿再次醒來,寧愿跌入無底深淵;蛟S,就此沉睡不起,會是一個很好的解脫吧?至少,不用再面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悔恨和無奈。只是,這次的掙扎之中,彷佛能感覺到那一個身影的存在;忽遠(yuǎn)忽近、若隱若現(xiàn)地抓住他,不讓他沉淪。
環(huán)顧四周,在真實中尋不到那個身影,心中竟沒來由地一陣落寞。習(xí)慣了她一直在自己的視線內(nèi);不見時,心竟是如此空洞無助。
「云公子!」
門外傳來小二的聲音,云無軒驀然回神,收起眼中的彷徨,理了理自己的心緒,起身去開門。
「什么事?」見小二慌慌張張的神情,剎那間令他也跟著不安起來。
「云公子,莫姑娘她……她被天劍寨的寨主捉走了!」
「天劍寨?」
「是啊,是我剛剛在路上親眼看到的!」小二慌亂的樣子,彷佛是自己丟了女兒似的。
「我知道了!
天劍寨……袁劍對莫婷還真是不死心!不過,以莫婷的個性,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吃虧才是。他應(yīng)了一句,便向外走去。
「啊!云公子,你的病不要緊了嗎?」小二在身后叫住了他,美人的托付可不能辜負(fù)!那位長得像仙女一樣漂亮的莫姑娘,可是特地跟他提過,要他好好照顧這位云公子的!所以他一定要不負(fù)所托,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沒事了!乖茻o軒倒奇怪起小二的好心。
「可你還是先把藥給喝了吧!」小二指了指桌上的藥碗!高@是莫姑娘親自為你煎的。」
莫婷親自煎的?拿起藥碗,很難想象她那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會自己跑去廚房煎藥!心中不禁一陣感動,雖知這藥于他是沒有任何效用的,卻不愿辜負(fù)她的一片心意,他還是仰頭喝下?墒恰
感動瞬間化為烏有,只有欲哭無淚的苦楚!
天啊!她到底是要救他還是要害他?藥渣沒瀝干凈,險些將他嗆死!
「云公子,你沒事吧?」怎么他沒喝藥前樣子還好好的,喝了藥反而臉色變黑了?
「沒事……我走了!」有時候……人還是不能讓自己隨便就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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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下對莫婷來說,真可謂是大兇之兆。屋外熱烘烘,屋內(nèi)冷清清,莫婷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偏偏整個房間嚴(yán)嚴(yán)實實的,根本就是踢門踢不開,撞墻撞不倒。這山寨大王的老窩果然不簡單!
哼!說到底,都是那個云無軒的錯!要不是他做那個鬼夢,叫著那個什么逸的,她哪會賭氣出走,然后被袁劍捉。窟有這個袁劍,竟然點她穴道,而自己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他將自己帶回山寨,想想不禁令她氣得握緊雙拳。
「氣死我了!」
「小美人,見不著我,寂寞的生氣啦?」
門咿呀一聲打開來,令莫婷一見就火大的那個人,毫無自覺地踏進(jìn)屋里,來到她身邊,一臉溫柔地看著她。
「才怪!」嘴角抽搐了一下,莫婷真的有一股想要上前去將他打死的沖動。當(dāng)然,她還是比較現(xiàn)實的,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所以只能在心里想想,順便將他們袁家的列祖列宗統(tǒng)統(tǒng)問候了一遍。
「我就是喜歡妳嘴硬又口是心非的個性!」
這個超級自戀狂,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袁劍,你究竟想把我怎么樣?」她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待在這里了!再耗下去……萬一云無軒真的吐血吐過頭,那可怎么辦?
臉湊到她面前,他使壞地笑著!笂呎f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怎么會知道你在想什么!挂话淹崎_他,真恨不得將他踢飛出去!
「妳當(dāng)然不是我肚子里的蟲,妳是天上的月、地上的花、水中的仙、我的親親寶貝莫婷!」
一連串肉麻的話,令莫婷聽了不禁跳了起來,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終于讓她體會到了語言的殺傷力,而那位肇事者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功力之深厚!
「拜托你別這么惡心好不好!」再待在他身邊,她絕對會折壽!
「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袁劍一臉童叟無欺的真誠表情,令莫婷憤恨交加卻又無言以對。
屋外熱鬧的聲響不斷,聽來似乎喜氣洋洋。從剛才的震驚中回神的莫婷,禁不住開口問道:「你們這里今天怎么這么熱鬧?又搞什么鬼啊?」
「今天當(dāng)然熱鬧啦!因為今天是我們兩個成親的日子!」袁劍雙手捧著臉,一臉花癡地笑著。
「哦,原來是這樣!」她迷迷糊糊地點頭,然后……突地,她大吼起來:「誰要跟你成親了!」跟著一拳打過去,隨即火冒三丈地站在一邊。總算是逮到發(fā)泄的機(jī)會!
「會痛耶!」袁劍捂住挨了打的半邊臉,慘叫一聲。不過打是愛也,為了愛情,這點傷痛是算不了什么的,就算再來個幾拳,他也心甘情愿!「當(dāng)然是妳要跟我成親啊!我對妳一見鐘情,二見傾心;我那么喜歡妳,妳當(dāng)然要嫁我。」
「你喜歡我是你家的事,我又不喜歡你!」
「妳不喜歡我?」袁劍彷佛大受打擊,莫婷無情的話語,無疑是在他如山高的自尊心上硬生生地插了一把刀。「我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器宇軒昂,如此出色世間罕有,妳沒道理不喜歡我!」
果真是個「世間罕有」的超級自戀狂……不對!不是世間罕有,而是絕無僅有!
「難道……」袁劍突然想到了某個人!鸽y道妳喜歡云無軒?」
喜歡云無軒?
心里似有什么東西被觸動,敏感地爆發(fā)。喜歡……云無軒嗎?是,她承認(rèn),她的確對云無軒有著一些特殊的感覺;習(xí)慣跟他在一起、習(xí)慣看著他、依靠他?墒撬龔臎]想過,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怎樣的悸動、怎樣的習(xí)慣。難道這就是喜歡嗎?她,喜歡他嗎?心像突然失去了方向,不過是天外飛來的一句話,卻輕易地擾亂了她的心……
「莫婷?」
一時的呆滯,沒防備地讓袁劍近了她的身。
「你……干什么?」才回過神來,袁劍那張?zhí)卮筇柕哪樉徒谘矍,莫婷本能地就想逃開,卻被他制住。
「放心,只要妳跟我在一起,相處一段時間后,妳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離不開我!沽(xí)慣性地自我陶醉一番,整個人更貼近她。突然,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根樹枝,不偏不倚砸在他的額頭上,一抹鮮血順著眉心,就這么緩緩流了下來。
「哪個臭小子不想活了!」好事被破壞,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袁劍氣怒攻心,倏地轉(zhuǎn)向樹枝飛來的方向,卻在看清來人時,渾身僵住。
「云無軒!」莫婷一見到他欣喜地叫出聲,彷佛受人欺負(fù)的孩子看見了自己的父母般,竟禁不住地鼻子一酸,心里委屈極了。
「云無軒,你……你是怎么溜進(jìn)來的?」竟然還妒忌他、破他的相,簡直是豈有此理!
「我可不是溜進(jìn)來的!」從窗臺上跳下來的云無軒,臉上一副無辜的表情!甘悄銈兲靹φ娜耍L(fēng)風(fēng)光光地把我『請』進(jìn)來的!」原本他潛藏在附近,是想看有什么辦法可以混進(jìn)來,沒想到卻被人發(fā)現(xiàn);原以為必須與那人大打一架的,誰知那人一見他就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偷懶,還說今天是寨主大喜的日子,要他快快去幫忙!于是,他便正大光明地被踢進(jìn)了寨!
「你……」袁劍一時氣結(jié),無話可說。
「哎呀,你這地方真是遜啊!」故意忽視一旁吹胡子瞪眼的袁劍,云無軒自顧自地在房里繞了起來!肝疫以為你們天劍寨有多好呢!原來不過如此,這樣的話,教我如何放心把莫婷交給你呢?」迅速出手,在袁劍未來得及反應(yīng)前,已將莫婷從他手中拉出,護(hù)在自己懷里。
「你的意思是說……」這回輪到莫婷不爽了。「若是天劍寨有你想象中的好,你就會把我交給他?」
咦?這丫頭又搞什么?她應(yīng)該清楚他剛才那些話,只是在取笑袁劍,她在生什么氣啊?「這個嘛……真到那一天再說!
「哼!」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在生什么氣?明明僅是一句玩笑話,也能讓她如此在意?曾幾何時,她竟私自地希望云無軒的心中必須完完全全有她、時時刻刻寵她,不容許有些許的不重視。
「莫婷?」她的不悅今他在意,他不解地望著她。
「不要理你啦!」即使明知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卻無法克制。偏過頭,噘著嘴,腦中亂作一團(tuán),理不出任何頭緒。
不管云無軒與莫婷是在大眼瞪小眼,還是在賭氣,看在袁劍眼里,全成了情意綿綿的打情罵俏,兩人甜蜜得很。而且他們兩人竟完全忽視他的存在,令他實在大為不爽!
剛想上前棒打鴛鴦,突地,云無軒足下輕點,抱著莫婷破窗而出,身影隨即消失在他眼前。頓時,整個天劍寨沸騰了起來,而他們兩人也自然成了全寨的搜尋目標(biāo)。
眼前的人到處巡視,卻始終尋不到他們兩人的蹤跡。躲在一旁的草叢里,莫婷總算是靜下心來,默默注視著身旁的人。
「怎么了?」發(fā)現(xiàn)了身旁的目光,云無軒擔(dān)心地側(cè)頭看去!甘遣皇呛ε?」
「我才不會害怕!」因為……心里一直都堅信他會來救她!钢皇恰隳?身體不要緊嗎?」她問得有點別扭,始終在意他夢中所叫著的那個名字。
「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溫柔的笑顏,牽動了她的心;陣陣的心跳,訴說著深埋的情愫。她突然挨近他,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不想放開,不想把他交給任何人,就算是那個「逸」也不行,因為她喜歡他!
情之所鐘,意之所歸。
是的,她喜歡他!她終于明白,為何他總能牽動她的心,令她神思浮動。原來總是縈繞在她心中的那一份感動,就是因為她喜歡他!
「莫婷?」輕輕喚一聲,云無軒不由自主地也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交纏,觸動著彼此心中最敏感的心事。無言無語,卻勝過千言萬語的海誓山盟。
他們之間,不曾有過承諾;他們的相遇,或許只是上蒼無意的安排;他們的相惜,也許只是一時的情懷。但至少,此時此刻,他們都很清楚話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云無軒,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突然開口說出這么露骨的一句話,話一出口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好!顾麩o法拒絕,不管將來的結(jié)果如何,至少在這一刻,有他與她相伴。
無聲勝有聲,如果可以,他們寧愿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云無軒,我們該怎么離開天劍寨?」到底還是在逃命,理智尚在的莫婷看了看四周只有一片荒野,連藏身的地方都沒有,要是一離開這片草叢,便馬上會被人逮個正著。
「這個嘛……聲東擊西!」
「?」望著云無軒一臉神秘的笑容,莫婷眨眨眼,卻不知他心里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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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山的人影到處晃動,卻始終尋不著想要找的人。眉心的傷口有著微微的痛覺,令他一想到便氣得怒發(fā)沖冠。跺跺腳,袁劍終于毫無風(fēng)度地破口大罵──
「飯桶飯桶!全是飯桶!連兩個人也找不到!」
「寨主,你不要心急!」天劍四杰之一的謝飛,忙不迭地在一旁平息怒火!高@是我們的地盤,難道還怕他們跑了嗎?」
「謝飛,你還好意思說!竟然讓云無軒那個家伙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天劍寨,你又怎么解釋?」
「這個……」何謂遷怒,謝飛總算是體會到了,他縮一縮頭,徑自閃到一邊。
說時遲,那時快,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人影,往山下跑去。
「人在這里!」一聲大喝,所有的人頓時都追了過去。
寨主的怒遷到了他們身上,他們很理所當(dāng)然地再把這份怒氣撒到眼前人的身上!頂著這樣的信念,眾人首次如此有默契地齊心協(xié)力將兩人困住。
「看你們往哪里走!」到底是自己的地盤,袁劍一陣得意地朝天狂笑,看著眼前的兩人,總算扳回了一點顏面。
正得意時,后院忽地閃現(xiàn)光點,星星之火燎原,頓時紅光沖天。眾人還搞不清楚狀況時,突有一人飛奔而至。
「不好了,寨主!后院著火了!」
「著火?」袁劍訝然!今天的確是見紅的好日子,可也用不著紅成這樣吧?人群開始騷動,情勢瞬間混亂起來。
抓住時機(jī)、拋出手中的石子,沒幾下就打散了堵在面前的人群,云無軒趁勢拉著莫婷臨空躍起,趕緊逃離他們的射程。
「休想就這么走了!」謝飛見情勢不對,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亮出手中暗器,向著眼前的人影飛射出去。
身后寒光逼近,破空而來。感覺到了不對勁,云無軒本能地伸手要擋,以免暗器傷了身旁的人。沒想到,暗器滑過他的手背,竟偏差地射入莫婷的左肩。
「婷兒!」一陣驚呼出聲,叫出了不曾喚過的名字。他扶著受傷的莫婷,再一運功,迅速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謝飛!」眼見發(fā)生的一切,袁劍暴跳如雷!「你什么時候拿暗器的?我不是說過天劍寨是『奪人財,不奪命』,以后都不準(zhǔn)再用暗器、使毒的嗎?你什么時候去偷出染了毒的暗器的?竟然還傷了我的莫婷!」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形,怎么人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全都開始造反了?
「寨主,我不是故意的!」
一連串的事,讓謝飛一時亂了方寸。他其實只是想嚇嚇那兩人而已,誰知平常練習(xí)時,飛鏢連靶子都碰不到,這次竟然這么準(zhǔn),一下子兩人都中鏢!偷暗器已是大罪,傷了寨主的女人更是罪上加罪,看來他這次死定了!
「寨主你先別急,反正我們有解藥,他們一定會回來取的!」補(bǔ)救性地加上一句,希望能夠減輕自己的罪過。
「你還說!還好有解藥!」若不是念在兩人是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他早就動手打人了!只是……仍消不了氣的袁劍又多瞪他兩眼,瞪得謝飛渾身發(fā)毛。
「寨主,后院的火已經(jīng)撲滅了!」身后跑來一小隊人群,氣喘吁吁的。
「那就好……到底是什么地方著火?」
「是藥房著了火,現(xiàn)在那里差不多被燒光了,里面的東西也幾乎……都沒有了!箍粗矍奥勓远蝗皇睦洗螅貓蟮娜酥饾u沒了聲音。自己……說錯什么話了嗎?
「你是說……藥房被燒光了?」他問得平靜,卻讓底下的人冷汗連連。
在看到他們發(fā)顫地微微點了下頭后,已經(jīng)石化的身軀彷佛瞬間碎成片片。天。≡趺刺斓紫戮褂腥绱饲傻氖?解藥都燒光了,那他的莫婷怎么辦?他最近一定是命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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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nèi)那股熟悉炙熱感,沖擊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他強(qiáng)壓住體內(nèi)亂竄的氣流,趕緊讓自己平靜下來。背著莫婷來到山腳下,將她安置在一旁。
「婷兒,妳怎么樣?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擔(dān)憂地詢問著,手撫著她的臉龐。對自己的痛苦不以為意,他的心只為眼前的人而緊緊揪著,就快要窒息了。
「痛……」喃喃低吟,她感到渾身無力!负脽,好燙……」渾身像被火燒一樣,好難受!
為她暫時把一下脈,自懷中取出一包金針,云無軒立刻嘗試著開始封住她的穴道,不讓毒素蔓延。低頭俯視已迷亂的莫婷,好不容易重新跳動的心臟卻再次凍結(jié)。
腦海中又浮現(xiàn)那絕望的一幕──少女氣息已無地倒在那里;白衣青年那撕心裂肺的苦痛,是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怎么可以讓這樣的事再次發(fā)生?怎么能夠再嘗到如此絕望的滋味?他已沒有能力再承受一次了!
「婷兒……妳不可以出事!」為她也好,為自己也罷;她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許有事!暫且將她安置好,顧不得自己身體的狀況,他原路返回,再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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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搖曳,照亮了桌前那人擔(dān)憂的神色?粗种械哪且活w藥丸,他撇開頭,咬著牙,完全沒了主意。
一陣風(fēng)吹過,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眼前早已站定一人,正色地瞪著自己。
「哇!你裝鬼嚇人。 乖瑒Ρ粐樀靡黄ü伤ぢ涞,哀聲不斷。
「是啊!中了你的毒,沒解藥的話,的確是很快就變成厲鬼了!」
厲鬼!袁劍渾身一陣哆嗦。
「我也沒有時間跟你廢話了,把解藥給我,否則婷兒的身體撐不了多久的!」手伸至他面前,不容許他有任何拒絕的機(jī)會!肝抑滥愀揪蜔o心傷害婷兒,所以……」
「我也無心傷害你啊!只是……」命犯小人,也不能怪他。
「只是什么?」
「只是……」將手中的藥丸交給他之后,袁劍繼續(xù)說著!改銈冸x開的時候,藥房著了火,現(xiàn)在……只剩下這顆解藥了!」
藥房著火?云無軒一陣愕然!這現(xiàn)世報未必也來得太快了吧?他是不得已才放火的……難道這就是天意?他無奈地?fù)u頭苦笑著,若真是天意,他無話可說!笡]關(guān)系,一顆就夠了,只要能救婷兒就好!
「只要能救她就好?那……你呢?」袁劍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嘛……有沒有解藥都無所謂……」反正他本就沒多少日子了,對他而言只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無所謂?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理所當(dāng)然,倒讓袁劍緊張了起來!改阒械氖亲砬锊莸亩,沒有解藥的話,你的性命也難保!」
其實他們天劍寨并非用毒之家,一切都是機(jī)緣巧合罷了。當(dāng)初他爺爺醉心煉毒,癡迷成狂,最終走火入魔而不得善終。于是,他爹就把天劍寨所有的毒都封了起來,下令天劍寨的人以后都不許再動用這些害人的東西,更是立下了天劍寨「奪人財,不奪命」的戒令。原本他也非常孝順地遵從父命,誰知,一個謝飛就讓他成了不忠不孝的千古罪人!他實在冤枉!
「反正,我原本就身中劇毒,而且我中的毒,毒性比你的醉秋草強(qiáng)多了,所以,醉秋草對我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幽幽地說著,始終淡然的神色,看起來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咦?」云無軒剛才說了什么來著?袁劍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你、你說什么?」
「我中了海棠散的毒,本就活不了多久!
「你……中了海棠散的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以免腦昏聽錯。海棠散是無藥可解的毒藥,那云無軒豈不是……「等一下!那如果你死了,莫婷怎么辦?」他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牽系,彼此都無法離開對方。
「婷兒?」
「對!你要丟下她一個人嗎?那她以后怎么辦?」他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傷感,哪兒來的激情,沖動地一把抓住他。
「奇怪了……我死了的話,你不是更有機(jī)會接近她嗎?」云無軒好奇地斜眼睨著他。
「這倒是哦……」放開手,袁劍支住下巴思索半晌,覺得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卻又馬上像只被燙了腳的兔子似地跳了起來!「不對!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話是這么說沒錯,只是……」怎么也說不清楚,不禁令他懊惱不已,「哎呀,怎么說呢!我是喜歡莫婷,可是,我更喜歡跟你在一起的莫婷!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反正,我覺得她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展露出那種最真心的笑容,那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反正就是那個……這個……哎呀!你到底懂不懂?」辭不達(dá)意,令袁劍火大地拼命抓著自己的頭。
「你說成這樣誰會懂?」他當(dāng)然了解袁劍所說的話,更懼怕他所說的事實。然而,矛盾的掙扎,卻是連自己也控制不了。希望莫婷依賴他,卻又害怕她真的依賴他。這種無法自主的意念,他根本無力而為。
「你……」他真是氣得快要吐血!「看你的樣子那么聰明,怎么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雖然……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不管是什么道理,總之,我奉勸你一句話,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婷兒!」不想再糾纏于這個問題,云無軒直接切入重點。
「為什么?」他承認(rèn)莫婷只有跟云無軒在一起時才是最快樂的,可并不代表他要放棄她!
「因為,她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她是皇上的靜妃娘娘,現(xiàn)在只是私訪民間而已!
轟!腦袋里一陣轟天響!「你、你說什么?莫婷是誰?誰是靜妃娘娘?」
「你已經(jīng)聽見了,不用我再重復(fù)一次!」嘆口氣,他不以為意地續(xù)道:「而我,是她身邊的護(hù)衛(wèi),我是看在你肯交出解藥的份上才給你這個警告。該怎么做,你自己知道!」看著他一臉呆滯、渾身僵住、舌頭打結(jié)、目光游離的樣子,他也不愿再多作停留,馬上踏空而去。
丟給他這樣一個消息,袁劍今晚肯定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