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又在窗邊吹風(fēng)了!」香香才進(jìn)房間就叫了起來。
「哦,我想事情想人神了,沒有注意到!沽伝剡^神,淡笑道。
「你如果又染上風(fēng)寒,少爺一定會剝了我的皮!」香香連忙關(guān)緊窗戶。
三月天,料峭春寒,若是她病了就糟了。
「想生病也不是那么容易呢!沽伩嘈Α
「好端端的生病做什么!」
「可是至少他會來看我啊!顾恼f。
香香看著柳顏,忍不住地說:「小姐,如果你真不想嫁人,就和少爺說啊,讓他不要逼你嫁了。」
柳顏只是笑了笑,「大哥呢?他在書房嗎?」
「少爺應(yīng)該是到柳織堂了!
「他出門了啊!褂行┦,但她隨即振作起精神,「香香,我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可是你的身體……」
「沒事,我的身子很好,成天悶在屋子里也煩了,我想到外頭逛逛!沽伮氏茸叱龇块g,由著香香追來。
「那奴婢去備車!
「不用了,我想用走的!
「啊!小姐,你不能一個人走啊,我馬上找人保護(hù)小姐!瓜阆銓ι匣匦〗惆l(fā)生意外的事仍心有馀悸,怎么也不肯讓她在沒有男了保護(hù)之下外出。
柳顏無奈的看著她,嘆了口氣道:「我只是到街上走走,能出什么事?」
「小姐,少爺交代你出門一定要有男丁隨行,我不敢違抗啊;況且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有準(zhǔn)備總是讓人比較放心!瓜阆惆蟮馈
不忍侍女擔(dān)心,柳顏只有讓步!负冒,找兩個人陪我們出門就好了,我先到大門等你。」
「是,奴婢立刻出找人!瓜阆懵勓粤⒓达w奔離去。
柳顏慢慢地走過庭園、曲廊,來到大廳,又過了主院,守門的仆人看見她要出門皆是一愣;在她的要求下,不敢不從地開了大門,看著她走出大門,眼睛同時注意著她。
柳顏站在石階上看著天邊壓低的云朵,忽地,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她的頸項,白皙的肌膚上爬滿雞皮疙瘩。
她向右輕移眸,對街墻下站著一個幾近透明的模糊人影,即使對方五官模糊不清,但她知道那人影正瞪著自己不放,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小姐!我們來了!瓜阆銕е鴥擅叶,氣喘吁吁的跑近,一見她盯著前方發(fā)呆,忍不住瞥了過去!感〗悖阍诳凑l。坑腥藛?」
「沒人,我們走吧。」柳顏移開眼,淡笑道。
「是!瓜阆憧v然心中懷疑,也不敢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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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巷子,轉(zhuǎn)入大街,霎時人群如潮般涌來,久未出門,過多的人影在眼前晃動,晃得柳顏有片刻的暈眩,好不容易壓下那股暈眩感,她緩步走入人群中,只是身邊那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始終跟著自己。
她沒有理會那個「人」,與香香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那人影見柳顏不理,不但不離開,反而更加接近她,幾乎是貼著香香的背。
香香忽然打了個冷顫,摸摸自己的手臂道:「小姐,今兒個天氣怪冷的,你會不會冷?」
「我不冷,但累了,我們上茶館坐一下吧!沽佪p瞥在香香背后的人影,伸手輕拍她的背。
那人影倏地退開老遠(yuǎn)。
「是!瓜阆銘(yīng)道,忙攙著她走進(jìn)對街的茶館。
在進(jìn)入茶館不久,柳顏就發(fā)現(xiàn)那人影沒有跟著進(jìn)來,心中正好奇時,就見莫允飛由樓上偕同一名中年人下樓,這才明白那人不敢進(jìn)來的原因。
「顏兒?你怎么出門了?」莫允飛一看到她,先是一愣,繼之皺眉地走近她,朝香香射去一道怒光。「香香,你怎么讓小姐出門?」
「奴婢攔不住小姐啊!瓜阆憧s了縮肩,害怕地躲到柳顏背后。
「大哥,不怪香香,是我覺得悶,才說要出門散心的!鼓軌蛴鲆娝嗽尞愅,更多是驚喜。
「但你的臉色那么白,快上車回去……」他皺著眉頭,銳利的眸子向門外掃去,卻不見車子,臉色更難看!杠囎幽?你該不會拖著病體一路走過來吧?」
香香和兩名家了聽到他冷怒的聲音,不禁脖子一縮,頭皮發(fā)麻。
「我的病早好了,而且走路也能活動一下,你不用擔(dān)心我!
「怎么能不擔(dān)心?」雖然避不見她,但還是掛心她啊。
他拉著她的手轉(zhuǎn)身要往二樓走,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朋友,才想起他不是一個人來,不禁尷尬。
「這位想必是秦兄弟的義妹柳姑娘了?」中年男子笑道。
「嗯!鼓曙w輕咳一聲道:「顏兒,這位是為兄的朋友林子建大哥。」
「柳顏見過林大哥!沽佊话。
「柳姑娘不用多禮!沽肿咏ㄗ屑(xì)打量她,忽然迸出一句:「柳姑娘神色不佳,最近凡事小心為上!
莫允飛神情一凜,「林大哥何出此言?」
「林某知秦兄弟不信鬼神,但有些事還是不能不信啊。」林子建笑道。
「我沒有不信。」他反駁道,若是不曾遇過土地公或見過柳顏的情況的話,他是不會相信,但偏偏他什么都經(jīng)歷過,不能不信!肝抑来蟾缇嫦嘁棕,更諳五行奇術(shù),你看出顏兒該注意什么嗎?」
「這……」林子建看了看四下許多人好奇的豎耳傾聽,不由得一笑!肝覀兩蠘钦f吧。」
「大哥不是有事?」他是路過此地,特來看自己,接著又要往北而去。
「能在此相見也是緣分,而我既已開口,自然要說個清楚分明,才能放心離開啊!沽肿咏ㄐΦ馈
聽他這么說,莫允飛也不再多言,讓香香與家丁在樓下休息,隨即與柳顏跟著林子建上樓。
一在樓上安靜的角落坐定,莫允飛立即問:「大哥剛才說顏兒神色不佳,是指哪一方面?」
「看柳姑娘的面相,該是通靈體質(zhì)吧?」林子建沉吟一會兒,開口問。
莫允飛一愣,不知該不該否認(rèn),就聽柳顏柔聲承認(rèn)。
「是,我可以看見別人不能見的東西!
「其實依柳姑娘的面相來看,你不該還活著,早在幾年前就該魂歸西天了。」林子建一見她,第一個疑惑就在此,明明該死的人怎能存活至今?
莫允飛聞言臉色一白,他知林子建鉆研命理,卻不知他功力如此深厚。
「不瞞大哥,顏兒在九歲那年是曾生一場大病,我們都以為她活不了,但她卻奇跡的復(fù)元!
「這不是奇跡,而要歸功秦兄弟啊!沽肿咏〒u頭笑道。
「我?小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我看過你的命盤,你正是陽年陽月陽日生的陽火之人,有你陪在柳姑娘的身邊,她即使招來陰魂圍繞,也不致傷身,因為你的陽火能夠在她的身邊形成一道護(hù)咒保護(hù)她。我想當(dāng)年她重病之時,兄弟也曾陪著她吧?」
莫允飛聽他說的與當(dāng)年土地公所言一致,更加驚詫。
九年前的清明前,他甫十五歲,正努力學(xué)習(xí)一切,當(dāng)時他與柳織堂的執(zhí)事至鄰鎮(zhèn)巡查分鋪,卻傳來她突然重病的消息。
他幾乎是一接到消息就連夜趕回,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上個人徹夜趕車,回到家就直奔她的房間,當(dāng)義母含淚將她抱給他時,她的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全身冷似冰塊,直到那時,他才明白土地公說她活不過清明的意思。
看著她蒼白、沒有生命力的小臉,他生平首次明白何謂心如刀割,只想用自己的體溫熨熱她冰冷的身子。在他幾乎被絕望打倒時,原本陷入昏迷的她竟奇跡似蘇醒過來,見著他仍是強(qiáng)撐痛楚綻唇一笑。
在那一刻,她的笑臉映入他的眼、烙進(jìn)他的心,從此不變。
他分心的想著那一段恐懼的回憶,一邊聽著她柔聲道——
「還有些印象!
「幸好柳姑娘遇到秦兄弟,否則你不可能活過九歲。」
「這么說來,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顾^望向莫允飛。
「沒錯,若想保你一生平安,除非有另一個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男子出現(xiàn),否則你最好不要遠(yuǎn)離秦兄弟。」林子建直言。
柳顏水眸移向兀自發(fā)愣的莫允飛,淡笑道:「若是林大哥所言屬實,那我可能活不長了!
她輕輕柔柔的聲音鉆進(jìn)莫允飛的耳朵,聽她一句活不長,心若針刺,轉(zhuǎn)頭皺眉瞪著她,輕斥:「什么活不長,你不要胡思亂想!」
「是活不長啊,因為你執(zhí)意要我嫁人,一離開你,我還有命活嗎?」她好像事不關(guān)己的說著。
「出嫁?」林子建眉宇一擰,嚴(yán)肅的說:「秦兄弟,聽為兄一句勸,若你不能為柳姑娘找到能保護(hù)她的陽火之人,那出嫁之事最好從長計議。」
「真有這么嚴(yán)重?」莫允飛聽得膽戰(zhàn)心驚。柳顏真的這么危險?
「柳姑娘若出嫁,仗恃著你的陽火之氣,可保她三年無事,但身子斷然不會太好,而且三年后,每到清明與七月就是她生命的劫數(shù),不能說不嚴(yán)重!沽肿咏ㄕf。
柳顏聽說自己生命堪慮,非但不緊張,反而暗自竊喜自己體質(zhì)特異,更高興今兒個出門,才會遇到林子建,讓莫允飛明白這場婚事可能為她帶來的危險。
莫允飛臉色凝重,他要她得到幸福,但若為了幸福而斷送她的性命,他斷不可能做!鸽y道她永生不能嫁人?一輩子只能在柳府度過?」
林子建看著他好一會兒,笑道:「也許她的姻緣不在他處,就在這里!
莫允飛一震,看著他帶著深意的眼神,不禁有些窘迫,故意忽略他話中涵義。
「沒有陽火之人又何妨,她還是可以定期回家小住避過危險,我一定會想法子讓她擁有幸福的婚姻與保有生命安全!
柳顏聽他執(zhí)意要將她嫁人,臉色不禁一黯,垂首盯著放在膝上的素手不語。
林子建嘆了口氣,「違抗命運(yùn)也許是徒勞無功!
「我不是違抗命運(yùn),只是要她得到最好的照顧。」
林子建笑了笑,轉(zhuǎn)回正題!覆贿^現(xiàn)下柳姑娘的危機(jī)是在身邊,而不是在幾年之后!
「什么樣的危機(jī)?」
「這……說不清,似是嚴(yán)重到足以致命,但又不太像;說實話,我知她有難,但很難斷定難自何來。」林子建眉頭緊皺,為自己竟看不出禍由何來而惱。
莫允飛明白他命理功力精深,可一聽到連他也說不準(zhǔn)禍由何來,心微沉,臉色一凜!甘怯腥藭䦟λ焕?」
「也許,總之這幾日要小心,盡量不要去危險的地方!
「我明白了,多謝大哥提醒!顾欢〞䦟⒘伇Wo(hù)得滴水不漏。
「那我不多留了,秦兄弟、柳姑娘,我們后會有期!沽肿咏ㄆ鹕淼馈
「祝大哥一路順風(fēng)!
莫允飛起身想送他下樓,卻在他的阻止下止步,看著林子建仙風(fēng)道骨的背影,眉心依舊緊蹙不放,絲毫未覺柳顏的目光一直癡癡地追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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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建的一番話,真的是嚇到莫允飛了,柳顏一回到家,立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被安實更多的人。
在他那么緊張、小心翼翼保護(hù)自己不受傷害的時候,她不好說出那個「人」跟著她回來了,身影一直模糊,看不出形貌,但她直覺認(rèn)為跟來的人是女人。
她沒有任何不利自己的舉動,只是站在一定距離外看著自己,而在莫允飛來時退得更遠(yuǎn),抖瑟著身子仍不肯離開。
看著窗外的枝葉被風(fēng)輕拂搖曳,柳顏突地起身往外走。
「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散步!
「可是天快暗了……」
「沒關(guān)系,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回來!顾懿涣嗽俅谖輧(nèi),一定要到外頭透透氣。
她屏退想跟著她的侍衛(wèi),畢竟在自己的家里,她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柳顏一路走到蓮湖,瞅著含苞蓮花,別有一番風(fēng)情。
緩緩地,她抬頭看向賞蓮小樓外的模糊人影,不由得好奇她執(zhí)著跟著自己的理由,略微一想,即走向小樓外。
那人影沒想到她會接近,在她走近時忽地退了開去。
「你是誰?跟著我有什么事嗎?」
人影沒有回答,或者是回答了她卻聽不到。
這人影和她以前看見的都不一樣,以往每一個「人」不論兇狠、和藹,臉孔都十分清晰,不似她這般的模糊。
「你……是姑娘吧?」
她看著她的身形忽遠(yuǎn)忽近,最終固定在離她三尺外的地方。
人影輕微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想要和她溝通了。
「你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br />
這一次人影點頭的幅度更大了。
「什么事?」
人影猶豫了一會兒,指了指她,細(xì)微的語音幽渺地鉆進(jìn)柳顏的耳中。
我要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柳顏嚇了一跳,不自覺后退幾步!高@個忙我可能幫不上,我現(xiàn)在還想活下去!
只要一陣子就好,我只想見一個人,見了他我就會離開。
柳顏知道有人可以讓神鬼上身,但她只是看得到,不表示也能讓鬼上身;若是一個不小心自己的魂回不了身,那大哥怎么辦?
一想到莫允飛,她拒絕的意念更強(qiáng)。
「對不起,這個忙我?guī)筒簧希也幌胱屛业挠H人擔(dān)心!
幫我!
人影凄聲大叫,身形突地變得更加巨大,彷佛想要吞噬她。
柳顏冷靜的看著她不停地變幻大小,卻不敢碰觸自己,忍不住嘆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見誰,但是我有陽火保護(hù),你上不了我的身的。」
能的!只要你答應(yīng),我就能夠上你的身……我只想要和他說話,你是我唯一的機(jī)會。
「你想見的人是……」
是我愛的男人,可是他忘了我,我只想要他記得我……
人影嚶嚶的哭聲,讓柳顏聞之不禁鼻酸。
「我很想幫你,但就算你上了我的身,容貌身形還是我,他見了我也想不起你啊!
只要我和他說話,他自然會相信我的存在,我不想他忘了我,求求你
柳顏看著那團(tuán)人影,心有所感的長嘆口氣,若是她死了,也希望莫允飛能記得她吧。女人都想確認(rèn)在心上人的心中有一個角落屬于自己,她也不例外。
「如果你只是想要和他說話,我可以代為傳達(dá),但要借你身子,抱歉,我做不到。」她雖同情她,但還是無法答應(yīng)。
我知道你要避嫌是對的,可是我只想親自和他說話啊。
「抱歉……」
人影的影像更加模糊淡化,不一會兒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柳顏怔怔的看著空無一人的樹下,長嘆一聲,走到湖邊看著正等待時節(jié)到來即可怒放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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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飛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柳顏站在湖旁,她靠得那么近,近得他的心陡地一跳,加快腳步走向她。
正想開口喚她時,忽然一陣風(fēng)卷沙而起,當(dāng)那一陣狂起的風(fēng)平息,他再看向湖邊時,卻見柳顏向前跌入冰冷的湖水中。
「顏兒!」
莫允飛親眼看到她跌落湖中,心陡地一縮,下意識大叫,拔腿奔向湖邊,毫不猶豫的跳入湖中。
柳顏在湖中不停的掙扎,腳卻如鉛般的沉重,她朝自己的腳下望去,驚駭?shù)目匆娤惹暗娜擞罢哪_,模糊的五官赫然變得扭曲,但只一眼,缺乏空氣讓她的胸口幾近爆炸;在神智逐漸渙散前,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她死了,大哥會記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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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顏墜湖雖然被莫允飛及時救起,也急召大夫前來看診,而且大夫說她沒事,可是過了一天,她還是昏迷不醒。
「你說她沒事,為什么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醒?」莫允飛冷怒的銳眼瞪得大夫渾身發(fā)顫。
他步步逼近大夫,語氣陰森得令人不寒而栗,而屋內(nèi)每一個人的眼光都像要將大夫凌遲似的,嚇得大夫冷汗直流。
「莫少爺……你不要沖動,這事老夫也不解啊,照理說她胸腹沒有任何積水,落水的時間又短,應(yīng)該只是驚嚇過度才昏迷,休息一會兒就該醒了……」
「驚嚇過度會昏迷一天一夜?」
「我……」
大夫還想申辯時,床上的人兒逸出呻吟,霎時,大夫只想跪地感謝老天,因為莫允飛那兩道如劍似火的利眼轉(zhuǎn)移目標(biāo)了。
莫允飛急轉(zhuǎn)回床邊,握住柳顏的手,急切的喚著她的名:「顏兒!
微顫的眼睫輕輕地掀開,當(dāng)床上的人兒迷惘的看著床板,眼光逐漸聚焦移向床邊的莫允飛,眼眶忽然紅了起來,輕咬唇道:「大哥!
她還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卻活了下來。
「顏姐,你怎么會這么傻,跳水自盡能解決事情嗎?你不能因為大哥固執(zhí)就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莫晴兒知道她落水時,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柳顏愣了一愣,她自殺?
她看向圍在床邊的眾人,由他們的表情中知道誤會大了。
「對、對不起!顾痛诡^,順著情勢道歉,有意隱瞞事實真相。扯謊教她的心兒怦怦亂跳,唯恐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莫少爺,小姐既然清醒了,老夫就先告退了。」大夫清清嗓子,為防又有問題發(fā)生,趕緊走人。
「香香,迭大夫出去!
「是,大夫請!
「顏姐是為大哥跳湖,該由大哥負(fù)主貝勸她!鼓鐑簛G下話就找了借口讓兩人獨處。
見眾人相繼離開,柳顏看著始終沉著一張臉的莫允飛,怯怯地問:「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莫允飛苦笑道:「我的確生氣,但不是氣你,而是氣我自己,是我的專斷、獨裁逼得你想尋死來解脫!
他的自責(zé),讓柳顏為自己的謊言不安!复蟾,不是你的錯,其實我……」
「顏兒,你放心,就算違背了義父、義母的遺愿,只要你不答應(yīng),我再也不會逼你嫁人!勾嗽捯怀,莫允飛覺得一直壓在胸口上的巨石,突然間被移開了。他再無法欺騙自己,他根本不想讓她嫁給別人。
柳顏聞言一怔,「是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再逼我嫁人?」
「嗯,除非你同意,否則我不會再逼你嫁!
「對不起,大哥,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了,也知道取消婚事會讓你被批評……」
「我不在乎別人的評論,我一直想讓你幸福,沒想到我才是傷你最深的人!鼓曙w撇唇苦笑。
「大哥,你不要這么說,是我自己一廂情愿,你不喜歡我也不能怪你。」
「我沒有不喜歡你!顾庇X的反駁她的話。
柳顏望著他苦笑,「我知道,你的喜歡只是兄妹間的喜歡。」
他握緊拳頭想駁斥她的說法,但話堵在喉間,什么也說不出口。
之前她拋開矜持向自己表白,是他用最冷酷的方式拒絕她,此時他還有什么資格否認(rèn)當(dāng)初的話。
就算他承認(rèn)對她的感情,無法否認(rèn)的是他對義父、義母仍有著深切的愧疚,所以他會用生命照顧她,卻不會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就這樣以兄妹之名相處到彼此離世為止。
他自責(zé)的表情讓柳顏心疼,咬唇思忖半晌,決定說實話。
「大哥,如果我說我不是自己跳湖,而是被人推下去的,你還會讓我留在家里嗎?」
莫允飛一怔,搖頭道:「顏兒,你不要為了安慰我就說這種話,當(dāng)時你身邊沒有別的人在!
「沒有『人』在,并不表示沒有其它的東西在啊。」柳顏苦笑。
莫允飛背脊突地一冷,「你是說真的?是那種東西要害你?」
「她應(yīng)該不是直一想殺我,只是想要上我的身!
「上你的身?你和那種亡魂接觸過?什么時候的事?」他氣惱的問。
「上一次出門后她就跟著我回來,今天……在我落湖前我們才說過話,我想應(yīng)該是我拒絕她的要求,她才會推我下水……」她在他壓迫的目光下,只有全盤托出。
「有這種惡鬼跟著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莫允飛忍不住發(fā)怒!改阌形业年柣鹱o(hù)身,她竟然還能接近你,就表示你暴露在危險中……」
「大哥,你不要緊張,我覺得那個女鬼不是惡鬼!沽伻崧暤。
「不是惡鬼會推你下水?會想霸占你的身體?」
「她只是無計可施了吧!顾芾斫饽莻女鬼的心理,其實并不太怪她。
「無計可施?我不接受這種理由,如果我沒有經(jīng)過湖邊,你現(xiàn)在……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他根本說不出「死」字。直到現(xiàn)在,只要一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就像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幾乎讓他停止呼吸。
「林大哥說得對,大哥是我的護(hù)身符,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該離開你的身邊。」她溫柔地笑。
「發(fā)生這種事,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顾诔恋耐椴蛔越亓髀度崆椤
望著他眼底不自覺的溫柔,柳顏白皙的頰上浮上淡淡的紅。
她怎么會這么傻,直到今日才發(fā)現(xiàn)他偶爾會用這種深沉的眼神看她,一點也不像是看妹妹的眼神。
晴兒總是告訴她,他對她不是無意,可是他平常冷靜的面孔、黑沉無波的眼讓她無法摸透他的真正想法,而她習(xí)慣溫馴順從他,不逼迫他表達(dá)對自己的感情,才會讓他有機(jī)會隱藏感情,教她不曾發(fā)現(xiàn)。
「大哥,我知道自己不該這么說,但就算你覺得我大膽也好、厚臉皮也罷,可是我對大哥的感情不會改變!顾锼愕捻訄远ǖ目粗。
莫允飛下音心識的移開眼光,改變話題!改莻推你的惡鬼在嗎?」
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除去所有會危害她生命的威脅。
柳顏順著他轉(zhuǎn)開話題,看了看四周!肝椰F(xiàn)在看不到她!
「她最好不要出現(xiàn),否則我會不擇手段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投胎。」
「她也只是個可憐的女孩……」
「顏兒,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太軟,才會讓那些亡魂纏著你不放。」
「我知道!
「如果你見到那個惡鬼,」定要告訴我!不可以再和她單獨在一起!
「好,如果她再出現(xiàn),我一定會告訴大哥,只是……大哥不會再因為工作忙碌而無法來看我吧?」她故意嘆了口氣。
莫允飛凝視著她,伸手輕敲她的額道:「放心,不管工作多忙,我每天都會來看你,倒是你要注意自己,不要再屏退侍衛(wèi),只要出房間一定要人陪你!
「如果大哥不放心,那么就由大哥陪我,我也能幫忙店里的工作,你就不會那么忙了,好不好?」
「這……你的身體不好……」
「我的身體很好!
莫允飛盯著她半晌,終于讓步,「既然你這么說,想來就來吧!
柳顏不禁露出甜蜜的笑靨。
那如陽光般的笑容撞擊著莫允飛的胸口。
好久不見她笑得如此快樂,難道只有自己才能引發(fā)她這種笑容嗎?
霎時,他想要當(dāng)一輩子兄妹的決定動搖了,他真以為自己能堅硬得抵擋她毫不放棄的柔情攻勢嗎?
除了恐懼,他的心卻是無法抑制的狂跳,一小撮的火星開始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