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族一面整理紀路塵的內(nèi)務(wù)、一面哼著歌,心情好得沒話說。
那一雙玻璃鞋果然是她的幸運符,如果事情照這么發(fā)展下去,說不定她很快就可以和她的真命天子共結(jié)連理,屆時她就可以完全擺脫灰姑娘的命運了。
“你在這兒做什么?”他可是怕死了被狗仔隊跟監(jiān),怎料她竟然在他家一待就是一整天?
真是不知死活。
“你沒長眼睛嗎?我正在替你整理內(nèi)務(wù)。”她是很需要這份工作沒錯,但是她從奶媽那里知道,紀路塵是一個生活EQ近乎零的男人,倘若沒人幫他打點生活瑣事他根本無法度日。所以她看準了這一點,只要她把分內(nèi)的事情做好,到時候誰要向誰低頭還不知道呢。
胡黎旌連頭都沒回,仿佛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雖然他是她的真命天子,但是她要的是經(jīng)過調(diào)教的完美男人,不是現(xiàn)在這個生活EQ等于零的惡男。
紀路塵氣壞了,她竟然敢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他!
在公司,他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在家里更是沒有人敢忤逆,他怎么受得了她這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你給我滾!”這幾天舞云不在,事事都不順他的心,她居然還敢招惹他。
胡黎旌放下手邊的工作,轉(zhuǎn)過身來。
“叫我滾之前,你可能要先把鬧鐘設(shè)定在清晨五點的時候起床!彼纱嘧谏嘲l(fā)上,一臉不在乎地說。
“我那么早起床做什么?”
他拉下領(lǐng)帶丟在床上。
“因為你可能會找不到明天要穿的襯衫、長褲、領(lǐng)帶,也許連襪子都會找不到!苯裉焖艘粋下午的時間,把他所有的衣物都按照她的方法收納,就算他把奶媽找來,可能也得費一番工夫才找得出他要穿的衣物。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明天還是會跟今天一樣找不到自己想穿的衣服,但是她囂張的模樣就是讓人受不了。
他真是錯看了她,他怎么會以為她是一個嬌弱的女子?
胡黎旌心里也有同樣的想法,她覺得他根本就是一個表里不一的男人,外表看似光鮮亮麗,私底下的生活卻是一團糟,脾氣更是爛得可以。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會不會連你也找不到我想穿的衣物?”他真的很想撕爛她那張得意的嘴臉。
她看起來明明就很柔弱,怎么一和他斗起嘴來就強悍得要命。
“想試我的身手就請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泵鎸λ呐瓪,她卻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覺得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過得最輕松的一天。
在胡家的時候,她永遠沒有發(fā)表意見的機會,甚至連說話的權(quán)利都沒有;還好她沒有因為這樣而封閉自己,否則她可能會比灰姑娘更像灰姑娘。
在這里她可以好好地展現(xiàn)自我,而紀路塵則是她的實驗對象,她發(fā)誓一定要將紀路塵的壞脾氣改掉。
可以將自己的另一半當成璞玉來琢磨,那是多么讓人有成就感的事呀!
“我是想試試你的能耐!
紀路塵想了一下!拔乙患{條紋的格子襯衫、淡卡其色的長褲和變形蟲花紋的領(lǐng)帶。”
胡黎旌很快地找出領(lǐng)帶和長褲。
“很抱歉,你的藍條紋格子襯衫還沒有買回來!
她果然有兩把刷子,連他的刻意誤導她都能精準地說出來。看來她的能耐的確足以通過他的考驗。
不過他還是不愿意讓她留在這里讓記者作文章,所以他只好惹惱她,讓她自動離開。
“請問小姐芳名?”
他到底又想搞什么鬼?
他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嗎?
沒關(guān)系,既然他想玩她就陪他,反正他無非是想取笑她的名字,這一點小伎倆她還不看在眼里。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多可笑,所以她一點也不怕紀路塵取笑她,因為她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我是胡黎旌!彼戎o路塵爆笑出聲。
“狐貍精?實在很可惜,我一點也不喜歡狐貍精!彼堑珱]有笑出聲,反而還沉下臉。
胡黎旌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因為他是第一個聽到她的名字而沒有取笑她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三個字!焙桁涸谧雷由蠈懴伦约旱拿。
他當然知道是哪三個字。
“怎么會有父母替自己的女兒取這種名字?”他的話里雖然沒有嘲笑的意味,可是卻讓人聽起來更不舒服。
這一次換胡黎旌沉下臉。
雖然她打算讓自己變得開朗一點,但是她還是有些事情不愿意提及,而胡家的復雜關(guān)系就是她不想透露的事情之一。
“這不在我的工作范圍之內(nèi),我拒絕回答。”胡黎旌不想在這種氣氛下多做停留,她一聲不吭地轉(zhuǎn)身離開紀路塵的房間。
☆ ☆ ☆
有點無聊。
從前她為了生活,常常身兼好幾份打工,現(xiàn)在一個月有四萬元的薪水,她根本不用為錢煩惱,可是卻覺得很不習慣。
幸好,空蕩蕩的屋子里總算響起電話鈴響。
“你好,請直撥分機號碼,或撥零,由總機為你服務(wù)!彼裏o聊地對著來電者開玩笑。
分機、總機?
他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紀路塵在心里納悶著。
電話那一頭好半晌都沒有回音,讓胡黎旌有點納悶。
怎么一直沒有出聲?
她是不是嚇到人家了?
“喂,千萬別掛電話,剛剛只是開一個小玩笑!
。ê桁海。┘o路塵大吼出聲。
他正為公事忙得焦頭爛額,她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有!”糟糕,摸魚摸到大白鯊了。
“有什么事情嗎?”早上他吩咐的資料都準備齊全了,他應(yīng)該不是打電話回來罵人的吧?
。ǖ綍咳ツ靡环萸н_的企劃書送到公司來。)他飛快地念出公司的地址,隨即掛斷電話。
“喂……”
這個人怎么這么心急,也不留一點時間讓她說話。千達的企劃書她早就幫他放進公事包了。
現(xiàn)在怎么辦?
奶媽不在,她又不知道他公司的電話……
只好到他的書房去找找看,剛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看看他的書房里有什么秘密,不然為什么他平常都不許她單獨進去?
胡黎旌躡手躡腳地走進書房,一打開書桌的抽屜,就看見里頭有一個相框
為什么照片不擺在桌上,要放在抽屜里?
她好奇地拿起相框翻轉(zhuǎn)過來。
天!
好漂亮的女人喔!
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么漂亮的女人!
胡黎旌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她常常告訴自己,說自己是全世界最優(yōu)秀的女人,就算在逆境中成長也沒有自暴自棄,即使有著灰姑娘的遭遇,她依然活得很自在。
可是當她看到照片里的女人,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比不上人家。
這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嚇得她把手上的相框摔落在地上。
“喂……”
。阍趺催沒出門?我還在等那一份資料開會耶!)紀路塵吼道。
好在這幾天她已經(jīng)摸清楚他的脾氣,否則真會被他給嚇死。
紀路塵對外是一副冷漠不愛理人的樣子,可是在家里就變成一個脾氣暴躁的暴君,而現(xiàn)在她是他的私人助理,自然就必須承受他的懷脾氣。
“那份資料在你公事包的第二個夾層!彼龘牡乜粗扑榈南嗫颍ε滤貋淼臅r候會暴跳如雷。
(剛剛為什么不說?害我等了老半天!)
“我……”
胡黎旌還來不及解釋,紀路塵又再次掛上電話。
不過她現(xiàn)在沒時間和他計較這些不事,還是趕快想辦法補救她的過失要緊。
☆ ☆ ☆
胡黎旌翻遍整棟屋子,總算找到一個大小一樣的相框,她小心地把相框上的玻璃換過來,希望能瞞過紀路塵的眼睛。
可是她萬萬沒料到紀路生會察覺相框上的玻璃被動了手腳。
“胡黎旌!”
凌晨一點時分,紀路塵的吼叫聲吵醒全屋子的人。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奶媽用責備的眼光看著他。
“你是不是打開過我書桌的抽屜?”
紀路塵雙眼充滿血絲地怒瞪著一臉愧疚的胡黎旌。
“我……”
她的確動過他的抽屜,可是他為什么會知道?她將相框放回原位的時候,連角度都計算過,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才對呀!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辈还芩胁怀姓J,他都一樣會讓她離開,因為他再也受不了自己的腦子里時常出現(xiàn)她的影像。
胡黎旌似乎看穿了他想趕她走的心思,原本的愧疚一掃而空,她也不客氣地回道:“你應(yīng)該沒忘記是你要我進書房找千達的企劃書?”她可是有正當?shù)睦碛刹胚M入書房的。
“我想你應(yīng)該也沒忘記企劃書早就在我的公事包里吧?”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他一不順心,他就想找她吵架,因為只要和她吵過架,不管什么不順心的事情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我是在找不到企劃書時才想起來的!焙桁阂桓崩硭斎坏哪印
“這些你都可以強辯,但是你到底為什么要動我的東西?”就算她把玻璃碎片掃得一干二凈,還是無法掩飾她幫相框移花接木的事實。
“我……”
這就是她的缺點,她縱然可以把死的辯成活的,但是對于自己真正犯下的錯誤卻無法用謊言掩蓋。
這也是令紀路塵好奇的地方。
有時候她看起來非常的強悍;有時卻又會不自覺地流露出小媳婦兒的柔弱。
他發(fā)現(xiàn)最近自己總是悄悄地注意著她,總是會不自覺地發(fā)現(xiàn)她的優(yōu)點,忽略了愛頂撞他、不尊重他的缺點。
老實說,當他看到相框的玻璃被換過時,腦中浮現(xiàn)的第一個念頭是心疼她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補救好她一時的疏忽,他心里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
他之所以會拿這件事情來作文章,完全是因為他被自己嚇到了。
而現(xiàn)在當他看著這張照片的時候,心里想的竟然是胡黎旌那干干扁扁的身影,不再是照片里的這個人……
這讓他覺得心慌——
他真的不希望讓自己再落入女人的陷阱!
況且胡黎旌根本不曾對他表示過情意,她那雙清澈、靈動的美眸中一直都只有喜愛和他針鋒相對的光芒,可是他竟然自甘墮落地往她的眸光中跳。
不,不行!
如果不把她趕走,最后受傷的一定是他自己。
“你被開除了!彼麖娧b冷漠的說。
“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如果我走出這里,將來要再請我回來,薪水可能要Double喔!”胡黎旌仍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她的話讓紀路塵氣得想再開口說出狠話,可是奶媽卻先開口說:
“少爺,你要不要請胡小姐先找出你明天一早要穿的衣服和需要帶的資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奶媽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jīng)習慣有胡黎旌替他打點生活起居,倘若她走了,一切又會恢復原狀……
只要一想起胡黎旌沒來之前,他房間里那一堆堆的衣衫褲海,他的頭就開始痛了起來。
“我為什么要自己找,叫胡黎旌替我準備好。”他雖然覺得懊惱,但卻又不得不向這兩個女人低頭。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繼續(xù)留下來啰?”她可不喜歡三天兩頭就被他威脅辭退。
“嗯!”他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不過我很擔心,萬一你要是突然不高興,在三更半夜要我回家吃自己,那我該怎么辦?”
胡黎旌自顧自地說:“不行,我還是趕緊去找一份新工作,免得你臨時辭退我,害我生活沒著落!
他就知道這女人寵不得!
“不然你想怎樣?”雖然覺得很窩囊,不過她想替自己求個保障也算是情有可原。
“我想我們還是簽個契約比較好!彼F(xiàn)在才剛要升大三,如果可以簽兩年的契約,那以后就不用愁沒錢繳學費了。
“奶媽,你負責搞定她!
紀路塵不置可否地將問題丟給奶媽,徑自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