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徐徐,綠草茵茵。
關廷毅和一班朋友正在高爾夫球場上進行球敘,至于水湄則被勒令站在一旁當球賽的觀眾。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參加這場球敘,一來她不會打高爾夫球,滿天飛舞的小白球對她并沒有吸引力,二來她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如果可以她情愿待在小屋里享受寧靜的時光,但關廷毅卻違反她的意愿,硬是把她架到球場上來。
他的理由十分簡單,那就是跟她唱反調,她想做的事他不讓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他偏要勉強她做。
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球場上她隨著大伙兒的腳步移動。
或許是出于同情吧!一個十五、六歲滿臉雀斑的小桿弟主動過來陪她說話,告知她一些球場規則,順便教她認識每支球桿的功能,只希望她不會覺得太悶、太無聊。
打球之余,關廷毅的目光幾乎不曾離開過水湄身上。
原本他并不打算帶水湄參加這場球敘,只不過殷鑒未遠,有了早上的教訓,他還是決定將她看緊一點,所謂唱反調是假,怕她乘機出去招蜂引蝶才是真。
“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受到邀請的朱孝長也到場參一腳,就和關廷毅一樣,他的目光也不停地繞著水湄打轉。
這個冷冰冰的小女人很對他的胃口,有一張清麗絕俗的臉蛋不說,光是那一頭緞子般的長發就十足勾起他的興趣,恨不能立刻伸手摸一摸,體會其中的絲滑觸感。
“不是!标P廷毅當然否認。
“既然這樣……”朱孝長半開玩笑地道:“那能不能借我一個晚上?明天就還給你如何?”
女人之于他只是玩物,他向來不介意把女人借給朋友,甚至讓給朋友,只要這個朋友有利用價值。
“你說什么?”關廷毅倏地轉頭,投以殺人般的目光。
“沒、沒什么……”被他這么一瞪,朱孝長如同吞了一顆大雞蛋被噎著,險些說不出話。
此時正在和桿弟聊天的水湄,隱約聽到兩人之間的談話,纖細的身體不由得一陣僵硬。
他該不會……
水湄的反應并沒有逃過關廷毅的雙眼。
“你想借一個晚上?”凝視她僵直的背影,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如何?”本已不敢妄想的朱孝長,聽他主動提起,不禁重新燃起希望。
“那有什么問題?”關廷毅輕笑道:“不過是個女人……”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足以傳進水湄的耳朵。
她呆立當場,耳中不斷嗡嗡作響,桿弟口沫橫飛的說明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腦袋中全然是關廷毅無情的話語。
不過是個女人……
聽起來她好像是某種卑賤的東西,可以任人使用、任人踐踏。
他是當真的嗎?當真要把她送給這個像豬一樣的男人蹂躪?或者只是朋友之間的應酬話?
“那什么時候……”朱孝長涎著臉、正打算做進一步安排,卻剛好輪到關廷毅開球。
“阿毅,到你了!”其他朋友在一旁催促著。
“再說吧!”關廷毅回了他一句,便拿著球桿往開球處走去。
他站穩腳步,雙眼緊盯著小白球,眼角余光瞥見水湄蒼白的容顏。
悶哼一聲,他扭腰揮桿擊出小白球。
球瞬間飛了出去,卻沒有落在果嶺上,竟然掉進旁邊的水塘里。
圍觀的朋友眼鏡碎了一地,呼聲在球場里此起彼落。
“天哪,阿毅!”
“你吃錯藥了?”
“哇,天才今天秀逗了!”
以關廷毅的球來說至少能夠平標準桿,把球打進水塘的壯舉可說是絕無僅有,難怪其他人都看傻了眼。
“他是故意的,想借機請我們吃飯?”
眾人頓時轟笑出聲。
球敘最后表現最差的人必須請客,一直是他們之間的老規矩,從未落在關廷毅的身上,看來這回是難逃請客的命運。
“所謂風水輪流轉,偶爾請朋友吃吃飯也是應該的!彼柭柤缱晕医獬埃瑧椭笥训娜⌒。
他的神情一派輕松,朋友們誰也看不出他內心的惱怒。
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又瞟向水湄纖細的身影,他的失手和這個女人有絕對的關系,他完全無法排除她對自己的影響力。
不過這將會是他永遠的秘密,就算他關廷毅是呆子,也絕不能表現出呆子的模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個女人再次探知他的心意,暴露他依然在意她的事實。
☆☆☆
從球場到餐廳,水湄一直坐立難安。
雖然關廷毅和朱孝長未曾再就她的問題進行討論,可是她就是惴惴不安、無法安心。
他應該只是隨便說說不會當真才對,今天早上光是見她和其他男人說話就已經氣成那樣,怎么可能真的把她借給其他男人?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
她頻頻安慰自己。
那有什么問題?不過是個女人……
可是他那種輕蔑無所謂的口氣,卻令她感到惶恐,完全不知道他會怎么做。
尤其是朱孝長那一雙包迷迷的賊眼不斷在她身上打轉,只差沒有伸手摸來,關廷毅卻毫無反應,依然和朋友談笑自若;這么一來,她就更加沒把握自己是不是會被當成點心送到對面那頭肥豬的嘴里。
要是他真的那么做……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臉色發白,胃部一陣一陣地抽痛。
如果他真的要這么做,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她有一百個不愿意,他還是可以綁著她將她扔到肥豬的懷里任人玩弄。
怎么辦?
瞪著眼前一盤盤的美味佳肴,她是一點胃口也沒有,而且直感到惡心反胃。
要是被那頭豬壓在身下又親又舔,甚至……
“嘔……嘔……”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掩著嘴干嘔。
“你怎么了?”關廷毅好不容易才注意到她的狀況。
對她的漠視當然只是表面的偽裝,暗地里他不斷留心她的一舉一動。目睹她臉色蒼白,只夾了幾口菜便放下筷子,他就知道自己下午的那番話已經起了作用。
“沒、沒什么……”她恨恨地瞪著他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是不是要把我借給姓朱的一晚?
這種話她實在問不出口,而且說不定他已經忘了這回事,她又何必主動提醒他?
“沒事就好。”見她伸手壓著胃,他難免有些擔心,不過戲演到一半,他可得把整出戲唱完才行。
很快的,這個小女人就會體驗到他關廷毅有多么的不在乎她!
水湄勉強撐著,直到大伙兒吃完飯解散,她才隨關廷毅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都這么晚了,應該沒事了吧?
她暗暗揣測。
無論在席間或是解散后,關廷毅和朱孝長都不曾私下交談便各自回房,完全沒有后續動作。
是她多心了吧!
直到此刻,她總算松了口氣。
她帶著舒緩的心情到浴室洗了個澡,可是當她愉快地走出浴室時,卻發現恐怖的惡夢正等著她。
“洗好澡了?”關廷毅站在門口堵住她的去路,“不錯,看起來秀色可餐、美味可口。”
這個男人是什么意思?
水湄警戎地望著他,才剛放下的一顆心,此刻又提了上來。
“走,我現在就送你過去!彼噶酥复箝T。
“你說什么?”她顫聲道。
“我答應了老朱,今天晚上讓你過去陪他!彼鏌o表情,語氣森冷。
一陣天旋地轉,她的擔心竟然變成了事實。
“你怎么可以……”她的喉頭一陣干澀,勉強才擠出一絲聲音,“怎么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
“我當然可以!彼淇岬卮驍嗨拔腋吲d怎么對你就怎么對你,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他道出了違心之論,也點出這出戲碼的重點,他要讓她明白,她在他心中是一點分量也沒有。
“你——”她從不懷疑這個事實,可是從他嘴里說出來,那又是另一番撕心裂肺的痛楚。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真的要把她送給那只豬蹂躪。
“不想去也行!彼Φ檬謿埧幔澳蔷颓笪,或許我一個心軟就打消主意也說不定。”
求他?
然后再被他譏笑挖苦?
他就這么喜歡看她卑躬屈膝、低頭示弱?
“去就去!”咽下心中的悲苦,她以冷漠武裝自己。
高傲如她,說什么也不愿開口求人,尤其是關廷毅這個王八蛋。
他是非不分、善惡不明,就會誣賴她、冤枉她,自己玩弄她不夠,居然還讓其他男人一起糟蹋她,就是死她也絕不開口求他。
她拎起自己的皮包,傲氣十足地主動走出房門。
水湄的反應完全在關廷毅預期之中,他冷笑著將她帶到朱孝長的小屋前,然后毫不猶豫地按下電鈴。
“來了來了!”不過數秒,一個嬌媚的女人前來應門,“哎喲,是關先生……”
她夸張地嬌笑,“怎么?您還親自當保鏢送水妹妹過來嗎?”
銀鈴般的笑聲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格外刺耳。
“老朱呢?”關廷毅問道。
“他在里頭!迸顺c頭嬌笑,“您要進去嗎?”
“不了,你替我帶她進去。”關廷毅搖搖頭。
水湄當然認得這個聒噪的女人。
她叫做艾麗,是朱孝長的情婦,從球場到餐廳幾乎一直膩在她的男人身邊,除了身材高挑、長相艷麗之外,豐滿的胸脯和纖細的水蛇腰,絕對是男人從她身上得到樂趣的最佳保證。
和艷若玫瑰的她相比,水湄直覺得自己像棵干澀的小草,就不知道朱孝長的哪只眼睛看上自己。
“我不進去了。”艾麗笑道:“老朱今晚指定要水妹妹服務,我待在這里豈不像電燈泡,礙眼得很?”
言下之意,就是要水湄自己進去。
“還不去?”關廷毅冷冷地對她下令。
對于他無情的催促,水湄揪緊了心。
“姓關的,你不得好死!”
她咬牙切齒,憤怒地拋下話,跟著用力甩過長發,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里。
當大門砰的一聲關起時,艾麗的手隨即纏進關廷毅的臂彎中。
“關先生,我可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她嬌滴滴地朝他直眨眼。
“拿去!标P廷毅將一張折好的支票塞進她若隱若現的乳溝里。
“謝謝您!彼煌蜕弦粋親吻,跟著膩聲道:“既然水妹妹不在,今晚要不要我陪陪您?”
“怎么?賺了我一筆還不滿足,現在打算賺第二筆?”他淡淡笑道。
“怎么這么說人家!”她嘟起嘴撒嬌道:“我可是真的很欣賞您哦!如果您愿意,今天晚上我就免費奉送如何?”
“可惜我今晚有事,要不然陪你玩玩又何妨?”關廷毅笑著抽回自己的手。
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很清楚這種女人所謂的免費奉送,她就吃定他們這些有錢有勢的男人不會真的占她便宜,事后定然還會支付一筆豐厚的酬金,所以事前先說說好聽話故作大方一番。
他并非舍不得這些小錢,只是他對這個女人毫無興趣,更何況心里頭還掛記著一個人。
就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怎么樣了?
☆☆☆
水湄走進朱孝長的小屋里,一只手就伸進自己的皮包中,掏出防身用的電擊器藏在身后。
這就是她今晚的秘密武器。
她并不打算坐著等死,隨意讓其他男人作踐,她會等待最佳時機請這只色豬嘗嘗電擊的滋味。
只不過現場的情況有些詭異,姓朱的既然邀她過來,為什么沒有出來迎接?屋子里頭居然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聲響。
“朱、朱先生……”她忍不住開口輕喚。
還是沒有回應。
難道他故意躲起來想嚇唬她?
不太可能,他那么胖能躲在哪里?
水湄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客廳里全然沒有他的藏身之處,浴室中也空蕩蕩地沒有半個人影,僅剩下大門半掩的房間她還沒有檢視過。
唔,敢情他人在房間里……
喜歡在女人面前要花樣的他,說不定已經脫得精光,正躺在床上準備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很有可能!
在確定這個可能性后,水湄立刻走到房門前,跟著深深吸了一口氣,為待會兒可能見到的任何“驚喜”做好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當她推開房門時就發現朱孝長躺在床上,只不過并沒有想像中的“驚喜”出現,胖嘟嘟的他依舊穿著整齊,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他睡著了?
水湄愣了愣,卻絲毫不敢大意,就怕他故意裝睡,冷不防跳起來抱住她。
她抓緊手中的電擊器,纖指緊扣著開關,跟著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朱先生……”離床邊約一公尺的距離,她停下腳步再次低聲輕喊。
除了均勻的鼻息聲外,他依然沒有回應。
難道上天如此眷顧她,居然在這個緊要關頭讓這只豬頭睡著了?
真是太好了!
她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氣。
那她還等什么?
生怕吵醒這只豬,她以最輕的腳步、最快的速度離開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