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千萬不行!求大俠為我們作主!」帶傷男子跑到了謝衛(wèi)國的面前,撲通一聲便是跪下了。
「求大俠作主!」其余的人也都紛紛跪了下地。
「胡兵來襲,清河城被圍一月有余,食糧殆盡。百姓以樹皮、青草、野鼠維生,苦不堪言。眼見餓莩滿街、尸臭沖天,官老爺才會甘冒大險開倉濟民。求大俠作主,小民必會立上永生牌位為您祈福!鼓凶影萘说,哽咽地說著。
「師叔!故捵屿`也低聲說著!肝铱词虑椴粏渭,我們把他留下吧!
然而,謝衛(wèi)國只是平靜地聽著,沒有什么表示。
「還不走了!谷A服男子看謝衛(wèi)國如此,就也低聲喝著。于是,押著老人的雙胞男子也一左一右地把他架了出去。
「慢著,慢著!別這樣!別這樣!」帶傷男子一把撲了上前,拉著雙胞男子之一的袍子。
「師叔!」蕭子靈在原地跳腳。
兩個男子本要離開,豈料衣擺卻拖著一個人。一直默不吭聲跟著的高大男子緩緩地將手伸向了帶傷男子的頭顱,微微蜷曲起來的手指蓄滿了內(nèi)力。
一見此狀,華服男子的眼皮跳了一下,然而他什么也沒說。
但是,蕭子靈卻是出手了。
只見一團暗青色的身影閃過,蕭子靈的手扣在高大男子的手腕上,本要借著巧力把他帶了遠去,而男子見蕭子靈出了手,便也翻過了腕要去擒他的手腕,只見兩人翻過了十幾次掌,饒的都是快得分不清究竟是何人。眼見自己竟然敵不過一個年紀只有自己一半的小娃娃,高大男子有些不悅了,運起了十分十的內(nèi)力,改掌成拳,竟然是要與這蕭子靈斗上了。
華服男子眼見不對,本要阻止,然而見到墻上那塊金光閃閃的匾額,也就把話收回了嘴里。他倒真想看看名聞天下的蝴蝶山莊是否真有天大的能耐。
另一方面,見到高大男子似乎已經(jīng)沒有取走帶傷男子性命的企圖,蕭子靈卻不戀戰(zhàn),輕飄飄地向后退上了三步,朝高大男子抱了拳,沒有繼續(xù)與他交手的打算。
然而,男子卻怎么肯放,氣沖沖地向蕭子靈邁上了三個大步,猙獰的面孔似乎是要把蕭子靈擰成肉醬般。
眼見沖突一觸即發(fā),謝衛(wèi)國終于說話了。
「還不走?」
「求大俠……」帶傷男子見蕭子靈先前如此,連忙轉(zhuǎn)向了蕭子靈求情。
「自身難保!怪x衛(wèi)國說著。
等到了眾人終于離開后,跟著老人的那行人也繼續(xù)哭哭啼啼地跟著隊伍。
蕭子靈越想越不是滋味。
「師叔,您怎么能如此!」
「不然?」謝衛(wèi)國平靜地回答著。
「您可知那人這一去,性命難保!故捵屿`跳著腳。
「做得出私開官倉的事,就要有掉腦袋的準(zhǔn)備!怪x衛(wèi)國說著。
「可……好,那么這匾額是怎么回事!華親王要造反了,師叔卻要跟著同流合污嗎!」
「不然呢?」謝衛(wèi)國看向了蕭子靈。
「我們該要設(shè)法阻止,接著讓人盡快上報朝廷……」
「朝廷肯信?」
「當(dāng)然!我的話玄武肯定是信的!」
「就算肯信,他們能做得了什么事?」
「他們可以出兵……」
「北方有魯兒列作亂,西方與南方有察維爾為禍,如果朝廷有余力肯管江南,為什么我守在這兒都不曾見過朝廷的人!
「這……」
「前有察維爾,后有華親王,如果我不低頭,這清水鎮(zhèn)怎么可能守得!」謝衛(wèi)國拍上了桌,顫抖著聲音。
「……師叔?」蕭子靈難得見謝衛(wèi)國如此激動,不免有些害怕。
「不可以,這里一定要守住,不管一棵樹還是一株草都不能毀的!
「為什么呢,師叔,為什么您一定要留在這里?」蕭子靈問著!敢蕴煜轮螅粋清水鎮(zhèn)有什么能讓您留戀的?」
「……我答應(yīng)過的……」
「?」
「我答應(yīng)過他,一輩子……都要留在清水鎮(zhèn)……」
誰?
「他喜歡這個地方,這里的水,這里的山。他常常說,當(dāng)一切事情都結(jié)束了之后,他要帶我回清水鎮(zhèn),在這個小鎮(zhèn)上靜靜生活著。他的身邊只有我,我的身邊只有他,無論晴雨晨昏……可是,他……他竟然……」
「就為了如此,您要讓整個丐幫都與朝廷為敵嗎?丐幫的千世英名會毀了的,古良難道就不會難過?」
「古良……」
這一夜,清涼如水。謝衛(wèi)國站在庭院里,看著前方的屋子,不發(fā)一語。
樹上小小的白花緩緩灑落著,灑得他一身清透的香。
國家大義,民族大義,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了。自己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為了行俠仗義,仗著一身熱血持鞭闖蕩江湖的小鬼頭了。隨著歲月的流逝,放在心上的事物就越來越多了,然后,膽子也越來越小了。
這座小小的清水鎮(zhèn)有什么好眷戀的?
他怎么會曉得,每一寸土地、每一口水,都是他們當(dāng)年一起走過、一起飲過的。
看看如今的清水鎮(zhèn),與當(dāng)年幾乎是一模一樣。因為戰(zhàn)禍傾頹的屋舍讓他修了復(fù),在清水鎮(zhèn)里的人則還是跟古良在的時候一般,有條不紊地工作著。
有時候自己會想,為什么任何事情在古良手里就是會變得有條有理的?就算他已經(jīng)不在一年多了,他手下的人還是跟以往一般地過著日子,各司其職。就算他已經(jīng)不在了……
……對了,自己也好久沒看過他了……
……是啊,古良呢?
謝衛(wèi)國猛然一個轉(zhuǎn)身,然而身后就只有自己的影子。
「古良?」謝衛(wèi)國開口問著,倉皇地掃視著四周。
「古良。俊怪x衛(wèi)國沙啞地呼喚著。
是了,古良呢?古良呢?
「古良!」
「饒是個什么東西,呼來喚去,我瞧他也沒什么本事,還不是乖乖地歸順?」那個華服男子一改奉承嘴臉,在火堆邊喃喃說著。
「因為你們不是當(dāng)時的人!归L胡子的老人說著!负角f的威名不是一夕之間達成的,雖說近幾年收斂了許多,然而在十幾二十年前可真是聲動江湖。」
「我瞧最近也沒落了,除了之前的幾個人外,也沒什么后起之秀!
「就這幾個人也夠瞧了!估先藫嶂约旱暮印!敢荒昵岸灸镒硬灰苍谌氯轮裁慈~月明就是沈云開?如果真是如此,現(xiàn)在江湖里朝廷上可也不曉得還躲著多少人。」
「想起來就發(fā)毛。」華服男子喃喃說著。
「如果真能拉攏了謝衛(wèi)國,大業(yè)就定了一半。想想,如今勢力最大的也許就是你剛剛見過的那位,就算是察維爾的將軍還得禮讓三分哪!
「……算了算了,事情既然都辦好了,快些回去吧,以免節(jié)外生枝!谷A服男子說著!冈谒麄兊牡乇P上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說到這里,大個子要注意一下。給那小娃娃一鬧,好象真想干上一架的樣子!归L須老人說著。
「……說的也是……咦?人呢?」華服男子四處看著。
「先前說是去撿材火,不過看他的樣子,只怕是回去了!闺p胞兄弟的其中一個說著。
「回去?」華服男子跳了起來。「真他的傻個子!真要鬧起來謝衛(wèi)國會不管嗎!門主會把咱們宰了!」
「還說,快回去!趁著事情還沒鬧大前!」長胡子的老人也站了起來!缚刹灰鍪裁创笫!
想著前些時候受到的挑戰(zhàn),高大男子全身的真氣都在沸騰著。
雖說當(dāng)時那個小娃娃只有用著單手,然而卻也隱隱約約可以見到洛英掌的影子。
看來也只有十八歲的年紀,這套掌法使出來卻也有大將之風(fēng)。只怒的是,他竟然是淺沾即走,讓自己心搔難耐。
高大男子走回了清水鎮(zhèn),躲過了夜里丐幫巡邏的弟子,潛進了宅院。
陰森森的宅院里,聽不到任何人的呼吸聲。就連門外弟子混濁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的高大男子,不免有些疑惑了。
真的沒人在嗎?高大男子皺了眉頭。
「古良,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隱隱約約的,突然有了人語,高大男子嚇了一跳。
月光下可以見到一個人影站在墻邊,然而……也只有一個人影。
彷佛是那位謝幫主的聲音?究竟他是在與誰說話?
「我曉得,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們走了,清水鎮(zhèn)一定會被毀了的……我舍不得啊……古良……真的舍不得……」
待得走近一瞧,這先前讓他們奉為將軍的丐幫幫主竟然是在對著自己影子說話?
驚愕之余,男子高聲笑了起來。他還道這丐幫的幫主是個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竟然要護法親自出馬招降?如今看起來只不過是個瘋子!
「你是誰!」猛地里爆出一聲怒喝,先前挑釁的少年站在男子身后皺著眉頭喊著。「三更半夜?jié)撊,有何居心??nbsp;
「哈哈,沒想到你師叔竟然是個瘋子!垢叽竽凶訉χ捵屿`笑著!刚媸窍氩坏!
見到墻邊的謝衛(wèi)國看著他們兩人發(fā)呆,蕭子靈心里一緊,殺意斗生。
不可留,真要讓他把話傳出去,師叔就不用做人了。
「你來這里有何目的?」蕭子靈沉聲問著。
「找你過招。」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來?」
「獨身一人。」
「好!」
蕭子靈突然出了手,而高大男子正要凝神接招的時候,冷不防一道亮紫色的光芒閃過,喉頭便是一陣的冰涼。
「莫要怪我,只道你知曉得太多。」蕭子靈輕抖劍尖,一滴鮮血便迎風(fēng)灑落。
「紫棱劍……」言語變成了血中的咕嚕聲,高大男子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蕭子靈。
「蕭子靈!你真已入了蝴蝶山莊門下!」隨后趕到的數(shù)人翻過墻后,見到了蕭子靈手中的軟劍,便是一陣的驚呼。
從來也沒有想過殺人竟然是件如此容易的事情,蕭子靈的心里既是害怕又是興奮。手中的劍微微顫著抖。
墻邊的謝衛(wèi)國看著這一幕,只是說了一句話。「別留活口!
「饒你個謝衛(wèi)國!別欺人太甚!」華服男子怒斥著。「今日是誰不留誰活口,一切都可難說!」
「慢著,護法!估先苏f著!赶劝咽虑榕宄嬉谴髠子闖了什么禍,就別冒犯了謝幫主!
「……說的是。」華服男子穩(wěn)下了聲音!钢x幫主,今日蕭子靈殺我門人,到底是為何緣故,您竟然是坐視不管?」
「……」謝衛(wèi)國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兩人。
「……謝幫主?」
「我已經(jīng)說過了。」謝衛(wèi)國終于開了口。「不留活口。蕭子靈,你沒有聽見嗎?」
聞言,蕭子靈的手顫了一下,然而,不是因為懼怕。
等他抬起眼睛看著華服男子兩人時,老人突然覺得,很久很久以前,在蕭家莊彷佛也見過那么一對眼睛。掌門師弟慘死于紫棱劍下時,使劍的女子就是有著那么的一對眼睛。真要說仇恨,自己卻倒是因此而終于能出頭,只是如今心頭還盤據(jù)的是什么?只是對于那冰冷的紫色有著一種深深的恐懼罷了,而這,卻也是這十年來練劍時所念念不忘的對手。
「讓我來!估先苏f著,從背上拔起了劍。
「對付這個小子,不用單打獨斗!谷A服男子陰冷地說著。
「是嗎?」謝衛(wèi)國說了話,往兩人踏出了腳步!改敲矗l是我的對手!
「……謝幫主,你可知這個決定對于丐幫將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谷A服男子說著!溉A親王不會坐視這件事情不管!
「……他不會曉得的!
謝衛(wèi)國已經(jīng)出手。
當(dāng)謝衛(wèi)國的長鞭挾著雷霆萬鈞之力往華服男子擊去時,老人也對蕭子靈出了手。
比一般的長劍還要寬上兩寸、長上五寸的大劍,對上蕭子靈手中,比一般長劍還要細上半寸的軟劍,簡直就像是巨龍對上一條細蛇似的可笑。
老人雙手舞動著巨劍,竟是靈活似少年,卻又犀利似雷電。
短時間內(nèi)老人已經(jīng)在蕭子靈的劍上以快打慢,連擊上七七四十九劍!
但是,當(dāng)蕭子靈拉回了劍,對他微微一笑時,老人才曉得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四十九劍如石牛入海,開山破石之力擊上那有如柳枝般的軟劍竟然就這樣化為無形?
「抱歉了!故捵屿`只說了這句話。
挾著內(nèi)力而來,那劍上竟然綻出燦爛的光芒,老人的雙眼只閃了一閃,那劍尖就已經(jīng)是到了眼前。
喝!
饒那老人也是個江湖上使劍的能手,情急之下向后躍開了七步之遠,雙手掄動著大劍就往眼前擋去,想要擊開那怪異至極的陰邪兵器。
但是,此時的紫棱劍卻是不像最初了。
只聽得清脆的一聲金鐵交擊之音,那把曾經(jīng)殺人無數(shù)的大劍卻是像把孩兒的木劍般,應(yīng)聲而斷。
蕭子靈的劍彷佛沒有遇上過任何阻力一樣,切開了老人的大劍,直直削落。
這一方面,謝衛(wèi)國對上了華服男子。
華服男子沒有取出兵器,只是用著一雙肉掌迎戰(zhàn)。
謝衛(wèi)國沒有多言,舞動著黝黑的長鞭就往男子擊去。男子一開始也不敢硬碰硬,只是游走其中。
一寸短一寸險,更何況是男子手上并沒有任何的兵器。
謝衛(wèi)國的長鞭虎虎生風(fēng),華服男子甚至連接近他的身邊都沒有辦法。
然而,華服男子并沒有改變臉色,他只是沉穩(wěn)地接著招,四兩撥千斤地將那雷霆之力化了開去。
他在等,等那長兵器所必然會出現(xiàn)的空隙,等謝衛(wèi)國使盡了內(nèi)力,等他那一股氣換過,在真氣交換的空檔,是所有人的破綻。他一向很有耐心,而這也是他獲勝的最大籌碼。
謝衛(wèi)國本來也是在等,等那男子的破綻,同樣也是等不到。
然而,謝衛(wèi)國終于還是露出了個破綻,一個致命的破綻!
當(dāng)一朵白花飄落在他面前時,謝衛(wèi)國聽到了一聲小小的呼喚。
于是,他偏過了頭去,也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那人張開了手,讓花朵緩緩飄落在他手上,他對著他微笑,對著他莫可奈何地嘆著氣……
衛(wèi)國……
于是,華服男子等到了他所想要等的時候了。
「師叔!」蕭子靈一招得手后,見到的便是如此的場景。
華服男子穿過謝衛(wèi)國眼前的幻影,以著畢生的功力蘊于掌上,擊向了謝衛(wèi)國!
迷霧般的幻像有如水中的倒影般碎裂了,謝衛(wèi)國閉上了眼睛,彷佛一切的一切就該如此結(jié)束般……
然而,在華服男子的掌風(fēng)襲到面前時,謝衛(wèi)國還是側(cè)過了身。
然后,謝衛(wèi)國出了手。
三掌交會,兩人都是退了一步。
謝衛(wèi)國還是面無表情,而男子則是緩緩地從嘴中涌出了鮮血,接著,便是向后倒了下地。
塵埃揚起,謝衛(wèi)國卻沒有勝利的喜悅。他張開了手掌,靜靜看著自己的手,眼簾微闔。
「師叔?」蕭子靈走了過來。
謝衛(wèi)國看了蕭子靈身后的尸體一眼,然后蹲下身、探出手摸了摸自己對手的腕脈。最后,謝衛(wèi)國說了。
「……還有兩個人,不能讓他們回去通風(fēng)報信!
循著火光找去,便是見到了那兩名男子。清水鎮(zhèn)外本就是稀無人煙,唯一出沒的人就只有丐幫的弟子了。
然而,蕭子靈感到疑惑的是,先前跟著他們的那行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一人一個,干凈俐落!怪x衛(wèi)國說著。
「啊……是!故捵屿`連忙答應(yīng)著。
緩緩走近的蕭子靈兩人,彷佛是深夜的羅煞。無聲無息,卻又致命。
謝衛(wèi)國伸出了手,在抓住雙胞男子之一的頭時,那一瞬間,彷佛有著喀喳一聲,便將他的脖子擰斷了。
然而蕭子靈手中的劍在劃開另一人頸子的同時,竟然是頓了一頓。
「啊……」驚醒的男子本待要驚喊,頸子上卻是熱辣辣的一陣巨疼。
驚慌之余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卻是熱呼呼、黏答答的一手鮮血。
「啊……」男子喘著氣,睜大了眼睛,蹬著蕭子靈。
「他們?nèi)四??nbsp;
蕭子靈本就不是為了心軟。
「他們……」
「知縣他們!故捵屿`為了心中不祥的預(yù)感而恐懼著。
「他們……他們早就……」
一出了清水鎮(zhèn),老知縣與那些跟著他走遍江南地帶的人就被滅了口,埋進了地里。南方的小樹林里,那股血腥味到如今也還沒有散去。
野獸啃盡的遺骸散落在林里各處,蕭子靈走走停!
「為什么……」蕭子靈說著!钢辽伲惨瞎俑o他個合理的交代。至少,剩下的那些人并沒有什么罪過……」
「太多人本就沒有什么罪過!怪x衛(wèi)國只是如此說著!溉欢赖帽人麄儜K的,卻是大有人在。他們,只是在清水鎮(zhèn)的土地上,多添了二十條冤魂而已……不會寂寞的!
同樣的,在清水鎮(zhèn)的宅邸里,本來要添的兩條鬼魂如今卻是讓鬼差少取了一條去。
本已經(jīng)沒氣的華服男子,在氣息停止了半個時辰后,突然之間猛然喘了口大氣,接著便是睜開了眼睛,掙扎地將自己沉重的身體撐了起來。
他一向都是活到最后的人,這次也不會有例外。除了無比的耐心外,他還修有能壓抑心脈的邪功。
可恨的謝衛(wèi)國……華服男子撐起身體時,喃喃咒罵著?珊蕖
謝衛(wèi)國那一掌幾乎擊碎了他的內(nèi)臟,然而,他還是活了下來。
可恨……
「失火了!」
驚見熊熊火光,蕭子靈兩人便是連忙趕了回清水鎮(zhèn)。
「幫主!失火了!」吳城見到謝衛(wèi)國,就是驚聲喊著。「弟兄們?nèi)缃裾趽尵戎!?nbsp;
「哪里?是哪里?」謝衛(wèi)國問著,一邊看向了烈火的方向。
「是……古長老的宅邸。」那人顫著聲音。
華服男子放火燒了大宅,然后在眾人兵荒馬亂之中趁亂逃了出來。清水鎮(zhèn)大宅失火,眾人為了搶救此時可能也陷入其中的幫主跟長老,已經(jīng)是全體動員。華服男子趁此遠走高飛,謝衛(wèi)國也是在最后清理火場時,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具尸首。
「幫主!您有見到長老嗎!」吳城的聲音一直都是抖著的!富鹛罅耍苄謧冞M不去……」
然而,謝衛(wèi)國卻又是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他見到了那株彷佛檠天火炬一般的白花樹,以及漸漸化為灰燼的古老宅院,還有幾個在他眼前擔(dān)心地流下男兒淚的丐幫弟子。
「幫主!」
他是一幫之主。
「幫主!怎么辦?長老是不是還在里頭!」
他是一幫之主,然而,卻只是一個人!
「不在。你們別管了,里頭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了。」謝衛(wèi)國說著,接著便是落寞地掉頭離去了。至少,他可以不必親眼見到。
就這樣,什么都沒有了。
謝衛(wèi)國站在一片殘垣破瓦中,看著傾頹的屋舍以及焦黑的樹木,像是心里頭突然有什么東西穿透了似的,只留下一塊血淋淋的、空蕩蕩的傷口。
「啊,不要緊,咱們弟兄齊心合力,三兩個月就又蓋好了一座不是?」看到謝衛(wèi)國難過,以為自己的幫主深怕無法對長老交代,連忙說著!副WC跟以往的一個樣子,而且還要更新、更牢靠,相信長老……」
「夠了,別再說了,拜托,讓我靜靜!怪x衛(wèi)國低聲說了,而吳城也只得默默地走了遠去。
謝衛(wèi)國走進了那曾經(jīng)是重重院落的地方,來到了古良以前的房間。這里也是一樣的,只剩下一堆的焦土。
謝衛(wèi)國走到了被燒成只剩骨架的櫥架前,看向了那經(jīng)歷了大火,卻是奇跡似地完好的玉城。
他自己以前摔碎了一座,那時也是心痛到無法自己。
然后,古良如今又為自己造了一座。一模一樣的,卻不是那時的玉城。
「啊……」當(dāng)謝衛(wèi)國觸及這件稀世珍寶后,因為極為細小的裂痕,這件玉器卻是碎裂了。上好的玉塊掉落在灰燼里,焦黑的地上多出了十幾道閃閃發(fā)亮的圓潤光芒。
「啊……」轉(zhuǎn)過了身,謝衛(wèi)國的手抵著墻,低聲、沙啞地喊著。自己幫里的人就在不遠處,他不能讓他們曉得自己此時的可笑樣子……
但是,為什么呢,自己想要留住一切,一切卻是無情地消逝。
不留下任何東西,任何……
「少了一個人!骨謇砘饒龅臅r候,蕭子靈低聲說著。
「?」一名弟子疑惑地問著。
「有一個人跑了!故捵屿`重復(fù)著。
「誰?」從宅院后方走回的謝衛(wèi)國,沉聲問著。
「不曉得,認不出樣子。」蕭子靈說著!覆贿^,樹下的尸體應(yīng)該要有兩具!
「是的!怪x衛(wèi)國看著地上唯一的一具尸首。
「怎么辦呢,師叔?是不是讓人去追?」
「算了,就這樣吧。」
「。俊
然而,謝衛(wèi)國已經(jīng)轉(zhuǎn)回了頭。
「傳命下去……即刻……返回總舵……全部的人……」
「這……那清水鎮(zhèn)……」一個弟子問著。
「不用管了……別再管了。」謝衛(wèi)國說著!钢劣谧屿`你……我送你到軟沙岡。」
「?」蕭子靈一時不敢相信。
「什么?幫主您……您不與我們一起回去?」吳城驚呼著。
「……我已經(jīng)累了,十分累了。就這樣告訴岳心蓮吧……她會懂的,她一向懂的……」
武威關(guān)中。
「……好的,我曉得。京師那兒,就由我來吧。」冷雁智平靜地說著。
將軍府內(nèi),書齋中。四人對談。
書齋外,空無一人。將軍府外的士兵,排成了三十列,背對著將軍府向外警戒。又有十隊機動軍士,沿著將軍府外圍巡邏著。
冷雁智、姜將軍以及胡人的將軍跟一個漢人,在書齋中、地圖旁,低聲研商。
「至于武威關(guān),我推薦由韓典來守!菇獙④娬f著!疙n典擅守城,只需兩千軍士,武威關(guān)穩(wěn)若盤石!
「那么,姜將軍與我同行嗎?」胡人的將軍問著。
「不,我與冷公子一道去京師。」姜將軍說著。
「冷公子那兒無需第二人調(diào)度軍力了!购说膶④姶笮χ!咐涔右淮鷮⒉牛⌒〉木⿴熢鯐旁谒劾,倒是我這兒如果沒姜將軍替我分勞,只怕打得辛苦。」
「將軍過謙了,有二王爺在,將軍自已有人分勞!菇獙④娨残χ!覆徊m將軍,姜某親人埋骨京師郊外五里岡,自要祭掃!
「如此一來……那就不強求了。」胡人將軍沉吟著。
「將軍心里掛懷何事?」姜將軍問著。
「不……無事……」胡人將軍說著。
「大哥心里想些什么,說出來,二弟也可替您分憂!瓜惹芭c冷雁智、姜將軍一塊攻城的將軍問著。
胡人主將一出將軍府,便讓自己的二弟見著了自己愁眉深鎖,那胡人的將軍也就策馬一旁,低聲問著。
「說來也無大事……倒是,你可見過了那位?」
「那位?」
「趙公子。」
「……不曾!鼓嵌鯛斠舶櫰鹆嗣碱^。「不曾見過他又怎么?」
「沉寂數(shù)年之久又突說發(fā)兵,一舉攻入中原后卻不曾見過人影,由不得我疑云重重!
「哈,大哥,那又怎的?戰(zhàn)事至此順?biāo)欤踔了纻蛔惆偃,眼見中原就要落入我軍之手,大哥又在?dān)憂什么?」
「戰(zhàn)禍殃民,中原土地大好,卻不是我黃沙故鄉(xiāng)。」胡人主將說著。「若非求一個推心置腹的好友,若非求一個永世太平,若非報那永永遠遠也還不清的恩情,我豈會將子民大好性命葬送于這異鄉(xiāng)的土地!
「……那冷公子……」
「與我結(jié)交之人并不是他。」胡人主將冷冷說著!附銥閳蟠蟪鹨臆娙胫髦性,若說他與冷雁智只是狼狽為奸、共圖江山之輩我也不會驚異!
「大哥的意思是那冷公子……會背著趙公子……自取帝位?」
「不是不可能之事!
「哈!大哥……你也未免想得太多。我瞧那冷公子不是這種人物,再者……名不正言不順,他拿什么即位?漢人最重血緣,沒有帝王之家的血統(tǒng),難得人心!
「不得人心又如何?原本是他們漢人之事,我擔(dān)心的是若他翻臉不認人……」
「就算如此,漢人的大軍也只有五萬,我方有足足八萬的兵馬!苟鯛斕鹆讼掳。
「可我們?nèi)缃袷窃诋惖,食糧飲水半數(shù)以上全賴漢人供應(yīng),萬一……」
「萬一真是如此,瓦哈拉妹子也會找她夫婿為我們報仇不是?」二王爺笑著。
「不過,我想大哥是多心了。大哥想想,當(dāng)初要不是他們,今日我倆只是在草原上牧羊的兩個平凡男人。」
「我沒說他們?nèi)挪贿^,我只是信不過趙飛英之外的人。」
「大哥,你快與女人一樣疑心了!
「……也是,我想來是太過小心小眼!
「我想,大哥是累了!
「不……也許,我只是想與趙公子再共飲一杯!怪鲗⒖粗焐系脑铝,低聲說著!溉松弘y得幾人,我卻與他將近四年未見!
「等攻下中原之后再一起飲酒吧,大哥。喝了酒以后,大哥就不想再拿刀了!苟鯛斝χ。
「呵……錯了,我們一向只飲清水!怪鲗⒄f著。「清水凈心,這是他教我的!
然而,等到主將拍馬而去之后,二王爺只是在原地不甚贊同地喃喃自語著!盖拼蟾鐚⑺f得多好……他還不是只想利用我們替他們打江山而已。照我說來,一舉拿下中原算了,中原富庶,我族人就不用游牧為生……」
另一頭,與那漢人一同出府的冷雁智只是凝神聽著漢人的低語。
江南已下,丐幫弟子不見蹤影。華親王萬事具備,只欠東風(fēng)。
「那么,山莊呢?」冷雁智低聲問著!干角f那兒有什么動靜?」
「一點動靜皆無,冷公子。事實上,江湖沒有蝴蝶山莊的消息已經(jīng)很久了。」
不可能,山莊應(yīng)該已經(jīng)曉得大勢幾乎已去。就算不在江湖,無論是丐幫亦或是其它還在江湖上的師兄姊,都應(yīng)該會將消息傳回三位師父的耳里。是真不管江湖事了?為什么?應(yīng)該……她們應(yīng)該要急如熱鍋之蟻,斥責(zé)應(yīng)如狂雷來到自己面前。
事情……不該如此順?biāo),甚至到了現(xiàn)在,他周圍不但沒有出現(xiàn)任何一個山莊的人,就連山莊的消息都無一些。
甚至到了現(xiàn)在都引不了山莊出面?
真要……真要自己率兵南下掃蕩遍及南方山嶺的一草一木,方能找出那已經(jīng)隱蔽深山的山莊嗎?
「……冷公子休急!共煅杂^色后,那名中年的漢人低聲說著!噶磕巧角f也不敢傷及公子分毫,等到大事定了,天下盡入掌中,即使是蝴蝶山莊,也得低頭了!
真要……真要到如此的地步嗎……
「冷公子務(wù)必要沉著以對,將心神專注于大業(yè)。」那人繼續(xù)說著!干角f那兒,察唯爾三親王已經(jīng)承諾必會留意,一有消息亦會快馬萬里回傳,冷公子不必多慮!
離開了山莊后,憑著一股不甘心的仇恨,找上了他們。
于是,沉寂了數(shù)年之久的大業(yè)又開始運作,這次,還加上了華親王的助力,更是如虎添翼!
然而……他原本只是要三千軍士……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
冷雁智在自己暫居的府邸外、小院中,沉思不語。
「你瘋了嗎!」一個男子憤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冷雁智只是一愣,立刻就轉(zhuǎn)頭四顧著。
幻覺……是幻覺!?
是幻覺嗎!他竟然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怎敢答應(yīng)?怎敢答應(yīng)這種事情!」
「……師兄?是師兄嗎。俊孤犚娏巳缭S嚴厲的斥責(zé),冷雁智卻只是倉皇地找著聲音的源頭。
「三更出城來,我有話對你說,別讓其它人跟著!
「冷公子?您要到哪里去?」守著城門的士兵問著。
「我去走走。」冷雁智說著。
「好的,請等等,我請隊長派人跟著您去……」
「不用。」冷雁智有些不耐煩地說著!肝乙粋人去,還不開城門?」
「深夜城門沒有將軍手諭不能開啟!剐l(wèi)兵說著。「軍令如山。」
「……好,我懂了!估溲阒强粗莻衛(wèi)兵說著,接著便向上躍了起。
「啊,冷公子?」
即使是絕頂?shù)妮p功,也不可能越過如此高聳的城墻,于是,冷雁智出了刀。
一刀切入了石壁,借力使力,冷雁智空中一個翻身又向上躍了去。
上了城墻,冷雁智收起了刀,在一干將士的驚愣眼神中快步走到了城墻邊。
「等一等,冷公子……」
冷雁智輕輕一蹬,衣衫輕飄,有如天外飛仙一般躍下了高墻。
一般人只會跌得粉身碎骨,然而,冷雁智卻是回頭一掌擊在了墻上,減緩了向下的力道后,又再擊了一掌、又一掌。
就連城墻上的軍士都會感到搖撼的三掌過后,冷雁智輕輕躍到了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還不與四位將軍通報去!」一個隊長喝著。
冷雁智只在城外走了不到一個時辰,那人就出現(xiàn)了。
月光下,遠處的身影有些模糊。
「你來了,你終于來了……我曉得的,你一定會來的!估溲阒堑恼Z氣有些急切,他走近了那名男子,一步又一步!改阍趺葱训,怎么來的,身體要不要緊,夜風(fēng)很涼,為什么不進城里?」
「我很失望,非常的失望!鼓侨藚s只是冷冷說著!改阃宋艺f過的話嗎?為什么你擅自決定了,冷雁智,你說個明白。」
「……我……」冷雁智站定了腳步,手腳冰冷。
「我是怎么說的,你都忘了嗎?」那人自己走了近,于是在月光下露出了一張滿是小疣的丑陋面容。看不清表情,然而,從那語氣來想,該也是憤怒異常的了!改阍趺锤疫@么做!你知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
「不是我!」冷雁智終于也喊著了,三分的恐懼加上七分的著急。「是察唯爾!他們耐不住,所以就先起兵了!」
「那你為何讓魯兒列一起,為何讓我方五萬的軍士也投入戰(zhàn)場。察唯爾……如果只有察唯爾,事情不會如此的難以收拾!」
「……你……師兄,你在怪我?」冷雁智走近了十幾步!肝摇抑皇恰胍藥臀揖饶愠鰜,然而,如果不與察唯爾合作,我是要如何下得了江南,回得去山莊?」
「借口,只是借口!鼓侨顺料铝寺曇!改愦罂膳c朝廷合作,率領(lǐng)如今的十三萬大軍一同迎戰(zhàn)察唯爾。你之所以不如此做,是因為你的野心在作祟!」
「……你說什么……我的野心?」冷雁智失聲喊著!肝夷膩淼囊靶模
「帝位,君臨天下的帝位。你之所以無法拒絕他們的提議,就是因為你無法抵抗王位的誘惑。」
「不是!」冷雁智高聲喊著。
「你之所以為虎作倀,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我,我……只是你的借口!
「不是!」冷雁智高聲喊著。「你怎么能如此說!你怎么能都怪我……」冷雁智踉蹌一步,跪坐在了地上!改阍趺茨芏脊治,我……我是為了你啊,如果你不是不醒,如今我也是心甘情愿地守在你身邊……」情急下失言了一句,冷雁智讓自已的話語給嚇得連忙咬住了唇。抬起了頭,他有些驚慌失措地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現(xiàn)在,還來得及……」那人卻是平靜地說著!缸甙,雁智。回去山莊吧,一切都還來得及。明天他們見不到你,首先魯兒列就會回頭了。而他們……自然不會冒險孤軍奮戰(zhàn)。見不到魯兒列跟他們,察唯爾也會曉得的,而朝廷……只要給朝廷一點時間,一點喘息的機會,察唯爾是敵不過朝廷的。」
「……師兄……可是……可是就差那么一點……」冷雁智低聲吶喊著!妇椭徊钜徊搅!
「……走吧,雁智……走吧……趁著現(xiàn)在還來得及……」男子伸出了手。
令冷雁智在瞬間屏住氣息的,是從男子右眼角流下的一滴晶瑩的淚滴。
所以,在這個剎那,冷雁智幾乎無法思考地,就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讓男子握了住。
「……好的……我跟你走……」冷雁智的唇劇烈地顫著,幾乎要說不清楚話了!笌易摺
然而,男子卻只是靜靜看著他,很久很久,最后,閉起了眼睛。
「……傻瓜!」突然地,那男子甩了脫冷雁智的手,轉(zhuǎn)過頭走了幾步,掩面痛哭著。
在男子嘶啞的哭聲中,卻是挾帶著幾聲女子的嗓音。
冷雁智的全身在瞬間僵硬。
「笨蛋!笨家伙!」那人哭到了最后,從臉上撕下面具,憤恨地朝著地上扔著!富鞄|西!混帳!」
「謝玉!」想到了一個故人,冷雁智站了起身,啞聲喊著。
「……混帳東西!」那人卻是只有一愣,然后就是氣憤地不斷踢著腳下的黃土!富鞄!混帳!」
「謝玉!」冷雁智氣極怒極,大步走上了前去,一把將那人拉扯了過來。
在月光下十分清晰的,是一個女子的面容。兩行清淚凝在臉頰上,本也是個絕世佳人。
「妳……」劇烈喘著氣,冷雁智甚至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語。
「……為什么……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女子哭著。
「妳……妳……」冷雁智的手抓得死緊!笂厼槭裁匆@么做……為什么!妳 就這么想看我的笑話是不是!妳說啊!」
「……因為,你不肯見我……」謝玉哽咽地說著!肝胰吻笠,你都不肯見我……」
「……走!」冷雁智從喉里擠出了一個字后,將謝玉扔在了地上!缸!現(xiàn)在走!否則,我不敢保證我不會殺妳……走,立刻走!」
「冷雁智!」謝玉啞聲喊著!肝覄倓傉f的話沒有錯,飛英他確實是說過的,沒有他的決定,你怎么能擅自作主!」
「……我說過了,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估溲阒沁是背對著她,冷冷說著。
「冷雁智,你這樣一來,會萬劫不復(fù)的!」
「是!萬劫不復(fù)!可是,我現(xiàn)在難道就不是嗎!」冷雁智回過了頭,對著謝玉冷冷說著!覆蝗,你說該怎么辦??好,叫我等,我也等了兩年。然后呢,什么都沒有!而山莊……趁著這兩年躲了起來,躲到了我不曉得的地方,這就是山莊對我做的事情!」
「冷雁智!」
「……我會的……會停止的……」一陣激動過后,冷雁智微斂了眼眸,看著地上的謝玉。「妳去……叫她們把師兄還給我,我就住手。」
「……冷雁智,你聽我說……」
「我、已、經(jīng)、聽、得、太、多、了!」冷雁智喊著。「現(xiàn)在除了他以外,誰的話我都不想聽!叫他來!叫他自己來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