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香凝安穩(wěn)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雙手、雙腳都自由如昔,眼前還有一桌子的茶水、小點心。
雖然程仕喜將她擄來,卻沒有把她五花大綁,只是派一群人在屋里看守她。
況香凝瞧瞧左右,這些人全是前陣子在沙漠里見過的。
還有人在喝茶聊天呢!況香凝瞧著這群「綁匪」心中有一陣無力感。
照這情況來看,她一點也不像是被擄來,反而更像被請來做客。
不過,老被困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她總該做些什么吧?
思及此,況香凝說道:「程老板,你以為抓了我,蘇抉堯就會乖乖聽話嗎?」
「姑娘,你是他的未婚妻,他一定會來救你的!钩淌讼卜浅4_定,為了確保蘇抉堯能收到消息,他還特地放了另一名女子離開。
依那女子驚慌的模樣,說不定現(xiàn)在蘇抉堯已經(jīng)知道了。
「你可不要那么確定哦!箾r香凝輕哼一聲!杆恢倍加X得我很礙事,現(xiàn)在你抓了我,說不定他還覺得這樣剛好有理由可以退婚咧!」
「退婚?」程仕喜嚇了一跳,他費了這么大的工夫,總不會抓到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質(zhì)吧?程仕喜用力地?fù)u搖頭,如果況香凝真如她所說的一樣,為什么蘇抉堯還會派這么多人護(hù)送她上街?
「是啊,我和他的婚約,根本就是爹娘訂的娃娃親,在我來大漠之前,我們兩人已經(jīng)有十年不見,你以為他會有多在乎我?如果我不在,說不定他反而能跟他喜歡的姑娘在一起。除非他變傻了,否則何必為我浪費他的力氣?」
不是況香凝對自己沒信心,而是她對蘇抉堯沒信心。如果蘇抉堯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姑娘,他又何必花工夫來救她?
況香凝無法不去想起那日蘇抉堯和醫(yī)娘的對話。
那時,他承諾只要那個姑娘一句話,他什么都愿意為她做。
相較之下,況香凝覺得自己的情況實在可悲。
她究竟留在大漠做什么?
親眼看到那位姑娘與蘇抉堯在一起的幸福模樣嗎?
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她又會……
程仕喜瞧著況香凝好一會兒后,忽然說道:「姑娘,你以為說這些謊話,我就會傻傻地放你走嗎?!」
「。俊箾r香凝一愣,她哪有說謊?
「你以為隨便說幾句蘇抉堯不在乎你、蘇抉堯另有情人之類的鬼話,我就會像呆子一樣上當(dāng)嗎?說不定你現(xiàn)在正打著歪主意,想騙我送你一匹馬,好讓你騎回黑鷹堡!钩淌讼舶欀迹舐暳R道。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旁的手下也頻頻為他聲援,讓程仕喜認(rèn)為自己的猜想肯定無誤。
有蘇抉堯這么狡猾的未婚夫,況香凝也絕對是個狡猾的騙子。
「我沒有。 箾r香凝覺得自己很無辜,她根本什么事都還沒做!
她只是就事論事的告訴他,抓她來沒什么好處,為什么要莫名其妙被冠上騙子之名?她到底做了什么會被說成是騙子的事啊?!
「你上回騙我們你是啞巴,這回又想假裝被退婚來騙取我們的同情,告訴你,本大爺才不會上兩次當(dāng)!」
程仕喜此話一出,同屋的手下再次齊聲應(yīng)和,況香凝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這群人難道聽不懂別人的話嗎?!
她之前又不是故意騙他們的,她明明就解釋過了!為什么他們硬是要把罪名往她頭上栽?況香凝氣極了,這個程仕喜未免也太不講理了吧?!
忽地,況香凝有些明白了,如果當(dāng)年程仕喜也是用這種態(tài)度面對蘇抉堯,那蘇抉堯故意惡整他、要求他支付高額的照料費也就有道理了。
面對程仕喜這樣蠻不講理的人,的確會讓人耐性盡失,就像現(xiàn)在,況香凝就很氣程仕喜硬說她是騙子。同理,當(dāng)初程仕喜說黑鷹堡是偷馬賊時,恐怕也是這種態(tài)度。
雖然程仕喜嘴巴壞了點,可終歸還是個好人。
但照眼前這種情況來看,如果每回他誤會了對方,就會變成這副難纏的模樣,那么即使再有修養(yǎng)的人也會被他活活氣死吧!
思及此,況香凝更火了,如果有機會整整程仕喜的話,她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哪會跟他客氣?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告訴你,我家在塞北是養(yǎng)馬世家,我要什么好馬還怕沒有嗎?騙你一匹馬做什么?拿了你的馬還怕污了我家的名聲咧!」
況香凝氣急敗壞,如果她況香凝淪落到要去騙人家的馬,那她以后也無顏見爹娘了。
「姑娘,你的確很會騙人!钩淌讼矒u搖頭,壓根兒沒聽進(jìn)況香凝的話!改阏f蘇抉堯根本不在乎你、甚至覺得你很礙事,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況香凝目瞪口呆。
這個外人難不成比她這個當(dāng)事人,更了解她和蘇抉堯之間的相處情況?
他憑什么如此有自信?!
「上回在沙漠里,蘇抉堯帶了大批人馬來尋你,如果他一點也不在乎你,他會那么緊張嗎?」程仕喜還記得蘇抉堯怒氣沖沖地出現(xiàn)時,那一副「如果有人敢阻擋他,他一定會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的模樣。
這么驚人的示威氣勢,怎么可能是為了一個不關(guān)心的人?
程仕喜壓根兒不信況香凝的話,所以她的一再聲明,反倒讓他覺得她是為了逃命而說謊。
「那是因為我表姐去找他求救,害他誤以為我可能會發(fā)生意外,才來尋我,否則他才不理我咧!」況香凝一提到這件事,就不由得咬牙切齒。
雖然她很氣表姐第一時間就跑去找蘇抉堯求救,卻更氣蘇抉堯發(fā)現(xiàn)她平安無事時,對著她發(fā)火的態(tài)度。
她平安無事不是很好嗎?他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侩y不成要她出事他才高興?才覺得出動大批人馬有價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回總算給蘇抉堯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因為她現(xiàn)在是真的被程仕喜擄來,如果沒人救她的話,恐怕就糟了。
程仕喜雖然不是壞人,但也無法單純地將他歸納為好人。
因為他根本不肯聽人說話嘛!像這樣的人,會做出什么事情,誰也不知道。
況香凝努力地想說服他,卻也深刻地認(rèn)為自己不可能會成功。
「那不就成了,這一回也有人去向他求救,所以蘇抉堯一定會來救你!钩淌讼惨慌恼,仿佛只要確認(rèn)了這一點,他就心滿意足了!付宜矔缘靡艺l算帳,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你到底是哪里來的信心?」況香凝無言以對,但還是忍不住「親切」地提醒他。「就算蘇抉堯真的來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做?而且他不可能一個人來吧!」
再怎么說,這兒都是黑鷹堡的地盤,程仕喜這個外地商人能變出什么把戲?他以為惹惱了「傲鷹」之后,真的逃得了嗎?
況香凝可不覺得蘇抉堯會好心到放程仕喜一馬。這么會給他添亂子的人,況香凝很肯定,蘇抉堯絕不可能錯放一人。
這可是況香凝過去的經(jīng)驗累積。
雖然人人都覺得蘇抉堯是個溫和良善的好人,但況香凝倒覺得這男人小心眼的很,惹毛他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
「我要做什么?」程仕喜大笑,仿彿況香疑問了個傻問題!府(dāng)然是要他為那幾匹馬的事好好道歉,也要他向我保證不會再做這種可惡的事。堂堂一個黑鷹堡的三爺居然偷人家的馬,豈不可笑?」
況香凝越聽就越覺得程仕喜這人沒救了!
算起來,那件事也不能全算是蘇抉堯的錯。
再說,既然官老爺都已經(jīng)判了蘇抉堯無罪,那么事情過了也就算了?山(jīng)過這么多年,程仕喜竟然還不服氣,簡直比蘇抉堯更加小心眼嘛!
不過,這些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那好,等他向你道歉之后,你要怎么辦?」
「什么事要怎么辦?」程仕喜愣了一下。
「你打算怎么離開這里?難道你以為蘇抉堯會請人敲鑼打鼓地送你離開?」況香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人做事居然比她更加瞻前不顧后,也算難得了。
「這個嘛……」程仕喜沉吟著,似乎還是頭一次考慮到這件事。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因為他在今天下午見到?jīng)r香凝之前,根本沒考慮過這些問題。他還是因為見到她們落單了,才會臨時起意,決定綁架況香凝。
一個臨時起意的計畫能有多完備?程仕喜根本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你還沒有想到,那接下來也不用想了!
隨著冷淡的嗓音降臨,是重重的踹門聲。
下一瞬,蘇抉堯已經(jīng)站在屋里。
「蘇抉堯?!」況香凝又驚又喜,沒想到他這么快就來救她了!傅、等一下,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來?」他一個人能做什么?!
發(fā)現(xiàn)蘇抉堯孤身前來,簡直要讓況香凝六神無主了。
不管是程仕喜,還是他的手下,個個都是身強體健的壯丁,畢竟他們是越過千山萬水到大漠來做生意的,體格自然強健。
相較之下,蘇抉堯的書生體型更顯得單薄。他以為他是來跟程仕喜談判的嗎?
「我一個人就夠了!孤牭教K抉堯自信的聲調(diào),況香凝簡直想哀號。
這個人不是很聰明嗎?上回去救她時,不是帶了一大隊人馬?為什么這回就不記得把人帶上?
再不濟,至少也要把她家的護(hù)衛(wèi)隊長帶上嘛!
顯然蘇抉堯并沒有聽到?jīng)r香凝心底的哀號,他逕自輕松地在她身旁落坐,神態(tài)自如的模樣,簡直像是來做客一樣。
他甚至還主動拿起茶壺,為自己和況香凝各倒了一杯。
況香凝看著他輕松的飲茶,卻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飲下第一杯,蘇抉堯接著又倒了第二杯。
這一回,他甚至吃起了桌上的各色點心,就算是在自個兒家里,大概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自在。
因為蘇抉堯的態(tài)度實在太過隨性,所以根本沒有人反應(yīng)得過來,直到他喝完最后一杯茶水、吃下最后一口點心時,眾人還是只能夠眼巴巴地看著他。
「程老板,謝謝你的招待!固K抉堯愉快地說著,牽起況香凝就準(zhǔn)備離開。
這句話總算把程仕喜震醒過來,他連忙沖上前,擋住蘇抉堯的去路。
「等等,你把我這兒當(dāng)成什么地方了?!客棧還是茶樓?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程仕喜氣得直跳腳,他還沒見過比蘇抉堯更過分的人。
「不好意思,我忘了!固K抉堯微微勾唇,笑得好生抱歉,仿佛他只是一時疏忽,并無其他的意思。
然后,蘇抉堯掏了掏衣襟,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布袋放在程仕喜手里。
「我家香凝來此打擾,這些是照料費,勞你費心了!
程仕喜愣住了,沒料到蘇抉堯會有此動作。
小布袋并沒有被系緊,加上蘇抉堯這一掏一放的動作,布袋上的綁繩也跟著脫落,袋子往旁邊一倒,袋中之物跟著滾落而出——
那是好幾錠的金子!
這下子別說是程仕喜呆住了,就連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呆住了。
離程仕喜最近的況香凝,自然也沒有漏看。
金子!而且是好幾錠的金子!
袋中至少還有一半的金子沒有滾出來,如果有了這些錢,別說是買兩匹馬,就算是想買二十匹小馬都沒問題!
「你、你……」程仕喜被他大手筆的動作嚇住了,根本無法好好開口。
雖然這些金子對程仕喜來說也不算什么,但要他出手這么闊綽并不容易!
「啊,我忘了,還有剛才喝茶的茶資。」蘇抉堯恍然大悟地一擊掌,然后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小布袋,這個小布袋里面裝的是好幾錠銀子。
真、真不愧是黑鷹堡的三爺,一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在場的眾人全給那兩袋金銀「亮」瞎了眼,只能眼巴巴瞧著程仕喜掌上的小布袋,暗暗計算袋中究竟有多少財富。
「程老板,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先回去了,下次香凝如果又偷溜出門,還勞煩你照顧她。」蘇抉堯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這一回,程仕喜雖然慢了一拍,好歹勉強攔住了他們。
「等、等一下,我們的舊帳還沒算!」程仕喜講得有結(jié)巴,因為他實在無法忽視手中的重量。
「喔?還有什么問題嗎?」蘇抉堯挑眉,臉上仍是一派溫文的笑。「上回我?guī)湍阏疹櫮切R,所以請你付了照料費。這回我家香凝受你照顧,我也付了照料費,有來有往,很公平啊!」蘇抉堯笑得如沐春風(fēng)、嗓音迷人,差點讓人一個不留神,就被唬弄過去。
況香凝就是沒被唬弄過去的那一個。
事實上,她氣得直跳腳。
什么叫做上次他替程仕喜照顧馬,這一回程仕喜替他照顧她?
而且、而且……什么叫「照料費」。浚
難道她跟馬兒是同等級的嗎?!
況香凝越想越生氣,幾乎已經(jīng)氣得要冒火了。但她不能發(fā)作,因為他們現(xiàn)在還在程仕喜的地盤上,隨便亂來的話,說不準(zhǔn)就走不了了。
「這個……那個……」程仕喜既慌又亂,蘇抉堯這套似是而非的道理說得他暈頭轉(zhuǎn)向,根本無法判別對錯。
就像是蘇抉堯所說的,上回是他的馬被照顧,所以蘇抉堯收了他照料費;雖然價值兩匹馬的照料費委實有些驚人,但這回他不過是讓蘇抉堯的未婚妻在這兒待了幾個時辰,就收了蘇抉堯一小袋的金子,算一算,他其實也沒虧啊……
而且蘇抉堯還大方的又付了茶資,那袋銀子的重量也絕對不輕,實在很難讓人認(rèn)為蘇抉堯會是為了貪小便宜而偷馬的人……
這、這、這……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程老板,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真的得回去了。你也知道,她這丫頭老是鬧失蹤,三不五時就給大家添麻煩,這回她表姐可嚇?biāo)懒,還以為她是被什么歹人擄走,所以我不早點帶她回去是不行的。
哈哈……我絕對不是暗指程老板是歹人,畢竟大家是這么久的老朋友了,一定是哪些地方出了錯。如果程老板還有什么不滿,我們約下回再談啰!」蘇抉堯笑瞇瞇地明捧暗諷。
即使明知事情有些不對勁,但程仕喜也沒心思去想那些了,更別提那群早被金銀迷昏了頭的手下。他們現(xiàn)在眼中除了金光閃閃的黃金銀兩。什么也看不見了。
就這樣,蘇抉堯輕輕松松地帶著況香凝離開,況香凝則呆愣愣地,還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居然讓程仕喜變成一只溫馴的小乖貓!
一離開程仕喜下榻的客棧,況香凝就被扔進(jìn)一輛早已準(zhǔn)備好的馬車。當(dāng)馬車的輪子開始轉(zhuǎn)動時,況香凝從馬車?yán)锏拇昂熆p往外瞧,瞧見許多馬匹隨著他們行動,顯然這些人馬全是蘇抉堯帶來的。
「原來你有帶手下啊,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來咧!」況香凝笑道:「為什么不直接帶他們進(jìn)來呢?這樣不是比較省事嗎?也不用浪費這么多的錢!」嘖嘖,他不心疼,她都為他覺得不舍呢!
「帶人打進(jìn)去,然后繼續(xù)跟程仕喜結(jié)怨嗎?」蘇抉堯冷聲問道!溉绻麓文橙擞滞低邓﹂_護(hù)衛(wèi),一個人上街溜跶,恐怕就不是兩袋金銀能解決的。這些人馬是為了預(yù)防突發(fā)狀況才帶的,你應(yīng)該慶幸沒有他們上場的余地。」
因為馬車的窗簾都被放下,所以車?yán)镲@得有些陰暗,更突顯蘇抉堯的嗓音冷冽似冰。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被關(guān)在黑鷹堡里很無聊,好不容易能夠上街逛逛,結(jié)果不是被安排坐轎,就是被護(hù)衛(wèi)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又不是關(guān)在牢里的犯人,當(dāng)然想一個人透透氣。 箾r香凝癟嘴,她也是很委屈的。
想她以往在塞北是多么無拘無束,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根本不會有人攔著。
偏偏,來到大漠之后,別說四處閑晃,就連踏出房門她都得先想一想,因為身上背負(fù)著這么多人對她不合理的期待,實在令她不想出門。
為什么她必須為一個根本與她無關(guān)的奸名聲負(fù)責(zé)呢?這真的很不公平耶!
「如果你不把轎夫甩開,那就什么事都沒有!固K抉堯還是半點也不客氣。
這個野丫頭害他操這么多心,不罵罵她怎么甘愿?
先是一聲不吭就偷偷騎馬出去,現(xiàn)在又擅自將保護(hù)她的轎夫甩開,為什么她就不能像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一樣,乖乖巧巧地待在家里呢?
蘇抉堯暗暗嘆了一口氣。
但是,如果香凝是個普通的千金小姐,恐怕他們也不可能有機會在大漠相見,更不可能會有這些永遠(yuǎn)吵不完的話題吧!
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定早就被悶死了。
蘇抉堯苦笑,即使因為她而擔(dān)驚受怕、即使被她氣得半死,他也沒有再說出要她回塞北的事,這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呢?
再這樣下去,似乎非常的不好吶!
被蘇抉堯這么一說,況香凝也惱了。
「反正我就是壞脾氣的野丫頭,怎么都比不上你那個溫柔可人、國色天香的情人,她什么都好,我就什么都壞!箾r香凝惱極了,口不擇言地罵道。
「你在說什么傻話啊?」蘇抉堯一臉疑惑,顯然并不清楚況香凝在說什么。
但車內(nèi)的光線昏暗,況香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以為他在裝傻。
「你不用再裝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箾r香凝咬著下唇,要承認(rèn)自個兒的未婚夫另有情人,原來比她想像中更加困難,而且難堪。
「你一直騙堡里的人說,你的未婚妻不但精通琴棋書畫,而且還是個溫柔婉約的美人兒,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我絕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妻,所以說,我應(yīng)該要怎么想呢?當(dāng)然是以為你偷藏了情人!難道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況香凝越說越激動,眼淚幾乎要忍不住奔流而出。
忽地,況香凝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而小簾外也傳來熟悉的聲響。
聽著這幾個月逐漸變得熟悉的聲音,況香凝覺得自己更加地悲哀了。
她究竟是為什么要來黑鷹堡?現(xiàn)在她連當(dāng)初的目的都快想不起來了……
現(xiàn)在,她還留下來做什么?
「我決定了,我要回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