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紅色的子球被白色的母球擊中落袋,站在桌邊的傅爾宣沮喪地哀嚎了一聲,慕唐這混帳又清光臺面。
“承讓了!彼{慕唐向傅爾宣做了個舉手禮,氣得他牙癢癢的。這已經是傅爾宣不知道第幾次輸給藍慕唐了,若是賭錢,早已欠下一屁股債。
“你今天的運氣不好,爾宣!表f皓天已經準備好球桿,準備接替傅爾宣的位子。
“是技術不好,皓天!彼{慕唐揚起一邊嘴角更正韋皓天!盃栃鞘譅技術,再練個十年都贏不了我!彼源蟮某羝ǖ馈
“哦,真的?”傅爾宣不甘心地反駁。“你如果真的這么神,為什么每次都輸給維鈞?”
“不只我一個打輸,每個人都打輸,我們之中根本沒有人能夠贏他。”藍慕唐可不上當,并且把大家都拖下來當墊背的。
“那可不一定,我今天就要來雪恥了。”韋皓天挑高眉毛等待正在準備球桿的商維鈞,他看起來不太有干勁,大概是對手太弱了。
“我不太確定你能做到!鄙叹S鈞很不給韋皓天面子的撂話,傅爾宣和藍慕唐同時吹起口哨。
“說得好,維鈞!焙脴拥!拔覀円彩沁@么認為,皓天想打贏你大概還得等個十年!彼麄円彩恰
“謝謝你們的友情支持,你們還真看好我!表f皓天沒好氣地看著傅爾宣和藍慕唐,兩人痞痞地笑。
球局很快地開打,結果就如同他們預料的,韋皓天輸得很慘,才吃了兩顆球就被商維鈞清光臺面,稱了傅爾宣和藍慕唐那兩個兔崽子的心意。
“輸了!表f皓天笑著收掉球桿,真希望人生也能這么瀟灑,說放就放。
“下一回,輪到我和海澤打!备禒栃愿鎶^勇,怎么樣都不怕死。
辛海澤拿好球桿,默默地站起來,不怎么帶勁地前去應戰。
“怎么,嫂子還在抗拒?”
韋皓天雖然極力表現正常,但還是被藍慕唐眼尖發現他不對勁,便用力拍他的肩膀問道。
“我懷疑她會抗拒一輩子!贝蠹叶际呛眯值埽矝]有什么好隱瞞的,韋皓天干脆老實招認。
“這也沒辦法,誰要你看上個性這么倔強的女人,就忍耐點兒吧!”藍慕唐又拍韋皓天的肩膀安慰他,韋皓天苦笑,不知能說什么。
她不止兇悍、驕縱和倔強,并且不留情面,他有好幾次都被她傷得體無完膚,痛得滲出血絲,但他就是無法放棄。
“對了,維鈞!表f皓天想到什么似地轉向商維鈞!拔疫沒有跟你道謝,謝謝你上次派人保護蔓荻。”自從她回國之后,他就一直派人跟在她身邊,直到他們結婚后,他才把人手調回去。
“這沒什么。”商維鈞淡淡一笑。“夢想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只是盡力幫忙而已!
他為了得到郝蔓荻,付出的豈止是大量的金錢,更是他一顆真誠的心,只是她不領情。
韋皓天不會假裝聽不懂商維鈞的語意,在好友的面前,從來就不需要掩飾。他只是覺得悲哀,更離譜的是,直到此刻他腦子里仍是只有她。不知道她醒了沒有?也許還在睡覺,她一向很貪睡。
“我看你還是回去好了,皓天!笨创┧囊獾母禒栃纱嗵嶙h。“你的心思根本都沒有放在這里,干么再浪費時間杵在彈子房?快點回去好了!
傅爾宣體貼的意見,立刻獲得大家的認同,他們可不要一個只會發愣的同伴。
“那我就先回去了!表f皓天也不否認他想老婆,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我就想不透他干么來?”傅爾宣恥笑韋皓天傻瓜似的舉動,韋皓天也想笑自己,明明心思就不放在這里,卻為了逃避硬是來湊熱鬧,人家也不歡迎他。
至于他的心思放在哪里?不必問答案也很清楚,全在郝蔓荻身上。
離開彈子房以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一見到姆媽劈頭就問。
“太太呢?”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郝蔓荻。
“在洗澡!蹦穻尨!安痪弥,她才發了一頓好大的脾氣,發完了脾氣就說要洗澡!崩鬯浪麄冞@些下人。
“她發什么脾氣?”雖然可以預測她可能會不高興,但真正證實了,韋皓天又不悅,不認為她有什么資格生氣。
“不知道,太太沒說!蹦穻屢埠茴^痛。“我只知道,她起床后問起老爺,我說您出去了,她先是愣了一下,后來就大發脾氣,至于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她還在洗澡嗎?”韋皓天抬頭看著二樓成排的房間問。
“還在洗,老爺!蹦穻岦c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姆媽趕緊到后面的廚房做晚餐,韋皓天則是脫下西裝、拔掉領帶丟在客廳的沙發上,然后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爬上二樓,納悶她大小姐又在發什么瘋。
這回他沒先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打開郝蔓荻臥室的門,果然就看見被丟到地下的枕頭,證實她剛剛確實發了一頓脾氣。
他攢起眉頭,二話不說走過去將浴室的門打開,郝蔓荻正好整以暇地躺在浴缸里面泡澡,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你發什么脾氣?”他靠在浴室的大理石墻上,半是欣賞、半是質詢郝蔓荻,差點把她嚇出病來。
“你!”她沒想到韋皓天會突然回家,又大膽的闖進浴室來,她正在洗澡。
“我正在問你,為什么亂發脾氣?你最好回答我。”看見她又像見鬼似地僵住不動,韋皓天的口氣不禁強硬起來,她好像永遠不能適應他的存在。
“你不要臉,我正在洗澡!”她一邊尖叫,一邊將身體往水里面藏,以為水可以保障她的安全,事實上正好相反。
“那又怎么樣?我不介意!彼唤羞好,這一叫反倒把他叫近,這會兒已經昂然站在她面前。
“你不介意,我介意!”郝蔓荻氣急敗壞!拔也幌矚g洗澡的時候被打擾,你立刻給我滾出去,不要來煩我!”
“你沒有權利叫我滾出去,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我買下了你!彼麗墼趺纯,就怎么看,她管不著。
“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她揚起手本想給他一巴掌,卻被他空中攫住,一把將她從水里拖起來親吻,有效阻止郝蔓荻的咆哮。
這一吻既狂野且扎實,深入她唇腔的舌頭要求她與他共舞,她幾乎招架不住。
“你為什么發脾氣?”他吸吮她的豐唇,氣喘吁吁地問郝蔓荻,她也一樣喘不過氣。
“因為……”她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她以為他又去“地夢得”找白俄女人,那會顯得她心胸狹窄容易吃醋,最重要的是,會讓他誤以為她在乎他。
“嗯?”他沒聽見她回答,只聽見她的呻吟和沉重的呼吸,那使得他的身體異常興奮,好想立刻要她。
“反正、反正我就是心情不好,想發脾氣,就是這樣!”她才不要讓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丟臉死了,她還在抗拒。
“你這任性的大小姐!彼麚u搖頭,對她的驕縱一點辦法都沒有。
“哼!”她噘高嘴巴,原想藉此發泄不滿,看在韋皓天的眼里卻成了誘惑,又低頭給她一吻。
不消說,這個吻必定更深入、更火辣,呼吸更沉重。
韋皓天再也忍受不住欲望,兩手握住她的纖腰,硬是將她從浴缸里面抱起來,讓她的背靠抵在大理石墻面,再一次熱情吻她。
“嗯……嗯……嗯……”被他的火舌逼到無路可走,郝蔓荻連續發出了好幾個呻吟,不過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想要我嗎,寶貝?”他了解她的痛苦,但又想加深她的痛苦,真是壞得可以。
郝蔓荻無意識地點點頭,現在怎么對她都無所謂了,只要趕快滿足她就好。
韋皓天從來就舍不得他的小公主難過,就算他再憤怒也一樣。于是他很快地解開襯衫的扣子,再解掉褲頭,生氣勃勃地進入她的身體。
郝蔓荻的頭發和汗水統統黏在一起,看起來有點丑,但韋皓天卻覺得美麗無比。
他用手將她臉上的發絲撥到一邊,趁著這個機會吻她的耳垂,郝蔓荻的心又一次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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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郝蔓荻渾身酸痛的醒來,韋皓天早已不在身邊。
她掀開棉被,看見遍布身上的吻痕,嘴角不由得揚起。
昨天自他回家以后,他們就沒有再踏出房間一步。他們在浴室內猛烈做愛,在陽臺邊完全獻出自己,最后又回到大床上徹夜纏綿,她身上這些吻痕,就是這么留下來的。
回想起昨天瘋狂的行徑,郝蔓荻不免有些氣惱。
她明明就討厭他、恨他,可是身體卻對他索求無度,比最下賤的蕩婦還要來得野淫,她的生理是不是有問題,不然怎么會做出和心里完全相反的事?
但他真的很迷人。
腦中浮現出韋皓天強健完美的體格,郝蔓荻不由得猛吞口水。
他甚至不需要完全脫下褲子,她就可以感受他的威力,昨天浴室那兩次接連的做愛,就可以證明一切。
想到自己是如何地趴在地上求他,要求他要毫無保留地帶給她滿足,郝蔓荻就想自殺。
不過她也沒吃虧,回到床上對他又抓又咬,在他身上留下不少抓痕和齒印,也算是報復。
她看看擺在柜子上的雕花座鐘,才七點,她很難得這么早起床,還真是破了記錄。
既然睡不著覺,郝蔓荻索性起床,到浴室梳洗、換衣服,噴上幾滴法國香水,確定鏡中的自己仍如往常一樣漂亮,才放下梳子,走出浴室下樓。
客廳里沒有半個人影,這教她很失望。
原本她想在韋皓天上班前見他一面,看來這愿望很難達成,只得悻悻然地前去飯廳。
結果他就坐在飯廳,蹺起二郎腿看報紙,用心專注的模樣,讓郝蔓荻又是一陣心跳加速,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太太,您早!蹦穻屒埔姾侣哆M來,連忙跟她打招呼!拔艺跀[碗筷,您也過來坐嘛,我再去拿一副餐具來!
“好,麻煩你了。”郝蔓荻一面點頭,一面走向餐桌,韋皓天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是我應該做的!蹦穻尡凰目蜌鈬樦,拚命搖手,反倒引來韋皓天嘲弄的注視。
她反射性地抬高下巴,以為他又想說出什么諷刺的話,但是他什么話都沒說,僅是隨意瞄了她一眼,便將注意力又重新放在報紙上,郝蔓荻只好自討沒趣地在他對面坐下。
“怎么沒有餐巾?”她甫坐下,就四處找白色餐巾,想將它鋪在膝蓋上。
“吃泡飯需要什么餐巾?”韋皓天一邊翻報紙,一邊反問,高傲疏遠的態度終于引起她的不悅。
“沒有咖啡、牛奶、吐司和果醬嗎?”她生氣地問!拔以缟蠌牟怀耘蒿,午餐也不吃,晚飯更不用說了!
也就是說她徹底拒絕泡飯,無論早中晚,一概不碰。
“三分之二的上海市民,都以泡飯做為早餐!表f皓天今天早上的心情很爛,他才剛從報紙上看到一個令他不悅的消息──公共租界極有可能考慮不需要再添一名新華董。
這讓他很火大。他運作多時,好不容易就要定案了,現在卻搞出這名堂,心情自是好不起來。
“但是還有三分之一不吃泡飯,我正巧是那三分之一!彼那椴缓,她的心情更差,她打扮得這么漂亮,他居然都沒反應。
“哦,那請教你都吃些什么?”他接著翻開下一頁報紙,一樣沒好消息,煤價一直飆漲。
“吐司、果醬和牛奶,剛才已經都說過了!”她懷疑他是故意找碴,一大早就不給她好臉色看。
“吃泡飯也很好,簡單又營養,不需要準備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贬u菜就很好用,又有多種口味,可謂是前人的智慧。
“不好意思,偏偏我就喜歡那些瓶瓶罐罐!焙侣稓鈽O,她要吃什么是她的自由!拔蚁矚g吃吐司和牛奶,不吃你所謂的泡飯,那是阿木林才在吃的東西。”她才沒那么老土。
“你說我是阿木林?”韋皓天用力放下報紙,被她的說法惹火了。
“我可沒這么說!眱词裁磧窗,她只是說出內心話而已!拔抑皇遣幌矚g吃泡飯,這有什么不對,你干么這么生氣?”
“你這個假洋鬼子!彼斎灰鷼猓藕冗^幾年洋墨水,就以為自己真的是洋人了?可笑。
“什么?”她也火大了,好好一頓早餐,給他弄得烏煙瘴氣,什么胃口也沒有了。
“老爺,太太,泡飯準備好了──”
“誰要吃那個東西──”
“砰!”
姆媽手上那一鍋熱騰騰的泡飯,還沒來得及端上桌,就讓郝蔓荻一把給掃到地上去,大伙兒都沒得吃。
姆媽見狀嚇得捂住嘴巴,驚恐地看著韋皓天。他的臉色忽明忽暗,脾氣看起來隨時會爆發,她真怕他會當場動手打郝蔓荻。
“老爺,沒關系的,我馬上就能收拾干凈!蹦穻尭S韋皓天多年,明白這是他發脾氣前的征兆,就郝蔓荻一個人不知死活。
“這件事不必勞煩你親自動手,交給太太一個人處理就可以了,你到一邊休息!彼粫⻊邮,但要她動手──親手收拾她弄出來的一團亂。
“我才不會動手收拾這些骯臟的東西,你想都別想!”從小到大她連一塊盤子都沒洗過,還想她碰這些污穢的東西?
郝蔓荻氣憤地大叫。
“這恐怕由不得你!彼是那句老話。“如果你不把地板弄干凈,今天一整天,你都別想出門!
他知道她愛玩、怕悶,故意拿她的自由恐嚇她,真個是卑鄙透頂。
“我可以一整天不出門!彼退纳狭,一天不出門又不會怎么樣,頂多關起房門睡覺。
“那如果換成一星期呢?”他冷冷追加時間。
她可以忍耐一天,但絕對忍不了一個禮拜不出門,他根本是完全掐住她的弱點。
“收拾就收拾!”她怒氣沖沖地蹲下身,開始整理被她打翻的鍋子,算是認輸。
“老爺……”一旁的姆媽看得心驚肉跳,好怕他們之間的戰爭會延燒到她身上,事實上也逃不了。
“從明天早上開始,天天準備泡飯。”韋皓天命令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