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張!奔獌赫f,“安莉,凱琳的頭紗側邊有點皺,麻煩你---”
安莉撥弄著凱琳頭上飄逸的薄紗,雙手微微有些顫抖。新娘母親的標準情緒反應,凱琳想著。還是——真有什么事?因為安莉的下嘴唇也微微顫抖……
吉兒按下快門,“很好!”她滿意地說。“現在,把伴娘集合起來 ”
但凱琳并沒有注意聽!霸趺戳耍瑡?”
安莉試著想擠出微笑,但服中卻閃著淚光!拔冶緛聿幌敫嬖V你的,實在太糊涂了。我剛剛才想到你的受洗帽。噢,凱琳,像今天這么特別的日子,我怎么可以忘記帶來呢!”
受洗帽?凱琳記起那是由亞麻布和蕾絲縫制成的細致小帽子,那塊亞麻布最先是安莉在她自己婚禮上帶的手帕。凱琳出生時,安莉便以巧妙的針法將那塊手帕縫制成一頂小帽子,并加上蕾絲花邊。而今天是凱琳結婚的大喜日子,凱琳應該要拆掉縫線把帽子還原成手帕。而等到她自己孩子出世時,那手帕又將變成一頂帽子。
“那是非常具有紀念性的,我一直希望你結婚時能帶著。我搬家的時候已經把它拿出來,但是后來還是忘了!
凱琳輕輕地擁著她,“我身上這件婚紗不是更具有紀念性?”她提醒母親,“這是你當新娘的時候穿的……”凱琳不勝珍惜地撫摸著那件象牙白緞F禮服的袖子。“別那么迷信了,媽!再說,如果真要那么講究規矩,在婚禮上掉眼淚不是比忘記帶手帕更不好?”
安莉笑了笑,“我知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破壞這樁婚姻……不是嗎?你和培恩… ”她輕輕親r親凱琳,“我真的很高興。”
凱琳看著她離開這間圣馬太教堂后方的新娘休息室,片刻間她自己也有想哭的沖動。無關乎迷信與否,那條手帕對于她的確有特殊的意義。那是當年他父親在婚禮舉行前,送給他未婚妻的最后一件禮物。然而今天他卻不能親自挽著凱琳走向教堂圣壇……
但此刻她沒有時間感傷.安定了一下心情,便又加入那群身著墨綠色小禮服的伴娘中一起合照。
整點鐘聲響起,有關人開始移向入口處準備進場。教堂里,優美的小提琴旋律漸息,空氣中再次凝結了那股凱琳再熟悉不過的期待氣氛。最后進場的來賓已安頓好,安莉也在屬于她的特定位置上坐下。
“我想可以開始了!眲P琳聲音透著一絲顫抖。
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沿著樓梯傳來,一位引導員氣喘吁吁地跑上前。“不要!”他喘著氣說,“還不要開始!我們找不到培恩!”
凱琳霎時面無血色。“他沒來嗎?”
“有。我先前還看到他!绷硗庖晃怀霈F在樓梯口的引導員搶著回答。
“他有沒有說什么?”
“他什么也沒說,就突然不見了。”
凱琳雙手扶住頭,“我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也不希望!迸喽鞯穆曇魪乃砗笠簧葘殖ㄩ_的門口處傳來,“希望以后你的顧客不會再發生這樣的狀況!
凱琳猛然轉身,看見培恩站在門口,一身黑色燕尾服襯得他高大、文雅、從容大方。唯一的瑕疵便是他那被風吹亂的頭發。她寬心之余仍不免詰問他:“你去哪里了,培恩?”
他走向前,用手指輕輕撥弄她太陽穴近旁的頭紗,聲音溫柔地近似枕邊細膩的耳語,“對不起,小咪,我遲到了。”他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團細致的布和蕾絲。
凱琳顫抖著手從他手上接過她的受洗帽!拔夷赣H要你去拿的嗎?”
“不是。她并不知道我去拿,不過當她告訴我的時候,我在想你會希望帶著它……”
她點點頭,眼里閃著晶瑩的淚光。
“你不覺得我們不應該破壞傳統嗎?”他低聲說,“有一天,我們也會帶著我們的孩子來這里受洗……”他吻了吻她的鼻尖!皟煞昼姾笫ヌ靡!”
凱琳點點頭,“我能信任你不會再出情況嗎?”
他沒有回答,只做了一個拇指朝上的手勢,便和引導員走下階梯。
當結婚進行曲的旋律響起,凱琳以手指撫觸著她的受洗帽,一抹滿足的微笑悄悄浮現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