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十分感激南宮杼那天以善意的謊言鼓勵妹妹勇敢面對病魔,但是──
“這男人如果不是吃飽太閑沒事做,就是角色扮演嚴重玩上了癮!”她小聲嘀咕著。
不然怎么三天兩頭就往她家里跑?
還儼然以她男友的身份自居!
瞪著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不請自來,現在正窩在她家客廳沙發陪小妹看童話繪本的南宮杼,剛回到家的弓巧月只覺得額際隱隱泛疼。
“親愛的巧月,你下班啦?累不累?東西我幫你拿吧!”
一見她踏進家門,南宮杼便溫柔體貼地自動迎上前去端茶送水遞拖鞋,還不忘接過她手中的運動背包,殷勤的程度只差沒順道問要不要放洗澡水。
“你怎么又來了?”瞪著笑得燦爛的家伙,她勉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大哥哥想姊姊呀,所以特地跑來等姊姊回家,順便陪小織玩!辈淮蠈m杼回答,他的小小擁護者已經急著幫忙解釋。
“是啊是啊,不然小織一個人在家,李媽又忙著打掃不能陪你玩,一定很無聊吧?”摸摸小女生的頭,他滿意地笑了。
不枉他這些日子用心地替天真單純的小朋友洗腦……呃,不,是潛移默化!巧織小妹妹已然成為他最死忠的粉絲。
“巧月,你回來啦?今天南宮先生來陪小織玩,李媽特別多煮了一道菜,晚餐就放在桌上,記得趁熱吃!”
白天負責照顧弓巧織并整理家務的李媽,對于弓家無端多出一枚食客早就習以為常,還不時自掏腰包加菜加湯,害弓巧月嚴重懷疑南宮杼這男人是否暗中塞紅包收買李媽,才會得到如此優渥的待遇。
“李媽,都跟你說了喊我阿杼就好,別先生先生的叫,聽起來多見外!彼麚P起俊美倜儻的笑容,煞得已經是兩個娃兒外婆的李媽眼前一陣;ǎ有Φ藐H不攏嘴。
“巧月呀,你這男朋友真的是不錯欸,要好好把他抓牢,讓他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知道嗎?”臨走前,李媽煞有介事地將她拉到一旁百般叮囑,說到激動處還五指一握收攏成拳,活像掌心逮著孫悟空的如來佛。
“李媽,你誤會了,學長他只是……”揪著發尾,她無奈地開口,卻被李媽給急急打斷。
“哎喲,巧月呀,李媽我又不是什么老古板,你就不用害臊啦!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上這么優的男人,自然要想盡辦法把他制得服服帖帖,就算使點手段也無所謂,總之就是別讓他跑啦!”口沫橫飛地說得過癮,李媽不愧是本土八點檔連續劇的忠實觀眾,盡幫她想些奇奇怪怪的點子。
“李媽……”弓巧月支著額無奈地低喊,粉頰爆紅。
是老人家的觀念太勁爆,還是自己已經落伍了?為什么李媽建議的“手段”讓她愈聽愈覺得臉紅心跳、羞于見人呢?弓巧月一雙心虛的眸子在老人家永無休止的念功纏繞下,悄悄投向一旁遠離暴風圈、卻是間接害她飽受噪音荼毒的罪魁禍首,可她這么一望才發現南宮杼也正靜靜地看著她。
最近,他們好像常常不經意地眼神交會,然后凝注。
微窘地別開眼,弓巧月將這巧合歸因于南宮杼實在太常到她家消磨時間了,一周至少有四、五天的時間都見他出現,雖然在他的陪伴下小織的笑容漸漸變多了,可是這男人難道沒有其他正事要辦嗎?
一想到這兒,她才發現他目前從事什么工作,抑或是他究竟有沒有在工作對她來說都是個謎。
“欸,巧月吶,你有沒有在聽李媽說話呀?”好不容易發表言論告一段落的李媽語重心長地問道。
“呃?有、有啦有啦,時間不早了,李媽你該回去抱外孫啦!”
紅著臉半推半拉,將滿口“生米煮成熟飯”的老人家送出門后,她才長長吁了口氣,感覺如釋重負。
“怎么啦?看你一臉疲憊的樣子,李媽剛剛跟你講什么悄悄話講這么久?”
“嚇!你、你干么一聲不響地站在這兒?”
被南宮杼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她背靠著門板揚首望入他如夜空般漆黑深黝的眼底,忽然發覺他的身形竟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來得修長高挑。
他和她過去所認識的男性完全不同。
在她的記憶中,粗魯、莽撞、四肢發達一向是男性的代名詞,一如道館內那群師兄弟和學員,可眼前的男人卻徹底顛覆了她的想法。他總是斯文優雅,舉手投足間充滿紳士風范,就像電影中走出的俊美貴公子,害她有時候瞥見他俊逸的臉龐,心臟都忍不住怦怦亂跳,好似剛和十來位學員練劍對打完一樣。
像他這樣帥氣迷人的男性,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吧?
紛亂腦海中猛地閃過李媽剛才建議的各種拐男人方法,每一項都大膽邪惡得教她臉紅心跳,弓巧月此刻只能心虛地別開眼,不敢再望向眼前男人,以免幻想出什么詭異羞人的畫面。
“沒、沒什么,只不過是閑話家!彼S便應答著,完全沒發現自己只要一緊張就開始結巴。
她不懂掩飾的反應看在南宮杼眼底,只覺得可愛又有趣,忍不住想要逗弄這個難得溫順的小女人。
“巧月,你還好吧?怎么臉這么紅呢?”抬手輕撫上她微燙的頰,他挑眉輕問,唇畔隱隱浮現的笑意竟讓弓巧月莫名感到危險。
危險?!
有沒有搞錯,論武力或暴力,她相信自己的功夫絕對在他之上,可自己的心為何卻因他溫柔的撫觸而緊張不已?
“今天練劍練得太激烈,我、我全身都是汗味,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知道他最討厭難聞的氣味,尤其是汗臭,所以她借口將他高大的身子推離自己,不料他卻像尊石雕似地不為所動。
“汗味?有嗎?你身上的氣味一直都很香啊。”微傾過身湊向她纖細白嫩的頸間,他輕嗅了下后回道。
太過親匿曖昧的距離讓弓巧月驀地緋紅了雙頰,她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鼻端呼出的灼熱氣息,一寸一寸熨燙著自己的肌膚。
“之前就一直想問你,你是用哪個牌子的香水?味道真是迷人。”垂下眼睫,南宮杼低沉而緩慢地說道,那嗓音及語調仿佛是帶有魔力的手,輕柔愛撫過情人敏感的身軀。
而他,并不意外見到弓巧月為此酡紅了雙頰。
其實這小女人緊張害羞起來的模樣還挺俏麗動人的,害他忍不住想順從心底的渴望,吻上她柔嫩誘人的唇。
“什、什么香水?我從來不用香水的!彼X得喉頭干澀,傻傻地搖著頭回道。
“是嗎?那為什么你身上的氣味這么好聞?”
像是在品嘗一道極致佳肴般,南宮杼微斂黑瞳再次湊近她,這回更抬手攏過她一頭長長黑發纏繞在掌心,他深深吸氣汲取眼前的芳華幽香,仿佛連她的心魂都要一并擄走。
對于他近乎輕薄的舉止,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沒在第一時間賞對方一記過肩摔,當她望入那雙太過深沉闃闇的勾魂眼眸,一顆心竟跳得飛快,全身既無力又虛軟。
當他的唇帶著男性的溫熱氣息緩緩向自己靠近時,弓巧月只能緊緊地閉上眼,思緒陷入一片空白。
“嘻嘻嘻,大哥哥加油!”
就在南宮杼隱忍不住心底的渴望,正準備吻上眼前無比誘人的唇瓣,小女生興奮的笑語忽地響起,驚回了兩人迷醉的神智。
“小、小織?!”紅著雙頰循聲望向蹲在腳邊的小妹,弓巧月差點羞窘得尖叫出聲。
噢,老天!要不是小妹出聲喚她,自己就要、就要和南宮杼……
一想起方才兩人愈靠愈近的曖昧畫面,她就害羞地不敢看向身前的男人。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制造兩人交往的假象,好鼓勵生病中的小織,這樣也未免太過頭了吧!
她漲紅了臉,只覺得整個人從頭熱燙到腳指頭,此刻的自己一定全身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吧?
真是太丟人了!
“唉,我說小織,你應該等我吻完你姊姊再幫忙歡呼的!睆澫律韥砣嗳嗟K事小女生的頭,他忍不住苦笑道。
“大哥哥,你不親姊姊了嗎?”弓巧織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們。
“小織,你、你別胡說啦!”她紅著臉制止自家小妹的大膽發言。
“我看,還是下次吧。你姊姊今天是不會讓我吻到的了。”
瞧這小丫頭一臉失望的表情,偷香未成的人是他耶,怎么她比他還難過的樣子。害他想抗議都不成了。
“南宮學長,你別亂說話誤導小織!钡芍酚薪槭碌貒@了口氣,弓巧月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美眸。
這、這男人是認真的嗎?一定是在說笑逗弄她吧!
“誤導?巧月,我可是再認真不過了!碧ы鴮ι纤詭邼捻,南宮杼無比執著地開口說道!耙易C明給你看嗎?”嗓音低沉而魅惑地問著。
他一手輕扶在她腰間,一手帥氣地靠在墻上,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與墻壁之間,用盡心機地火力全開,猛以眼神放電,性感得無人能敵。
“嗄?證、證明?!”這種事能怎么證明?他是在說笑吧?
只是面對南宮杼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景況,她不確定他究竟是開玩笑或是認真的,望進他閃耀無比決心的深邃黑瞳,她竟無力移動身子,然后……
男人的唇輕輕覆上了她微啟的唇瓣。
意外的柔軟溫醇,像是試探又像是渴求,一下、兩下、三下地輕輕啄吻戲誘著她。
直到誘惑的唇緩緩撤離,模糊低沉的嗓音自他喉間逸出,弓巧月才驀地發現,自己竟像只無法饜足的貓般仰高了臉蛋,對他提出曖昧的邀請。
“如何?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眸中帶笑地遞給她一個誠意十足、再認真不過的眼神,南宮杼嗓音微啞地開口。
“你、你……”輕撫著熱燙的唇,她結結巴巴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他的告白示愛,甚至還大膽地輕薄了她的唇,自己卻沒像以往對付那些追求者般,順手來個過肩摔把他丟出去,弓巧月實在想不透自己為何獨獨對眼前的男人手下留情,臉上迷惑的神情更教南宮杼忍不住失笑。
“那個……大哥哥,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心醉神迷之際,他忽然察覺衣角被人輕輕扯動。
低頭一望,他這才想起事發現場還有個不宜觀賞香艷刺激畫面的國家幼苗存在。
只見弓巧織眨巴著大眼睛,仰高了小臉來來回回望著他倆,好生忍耐地壓抑著興奮情緒,仿佛只待他一點頭就要放聲歡呼。
“呵呵,沒問題,你盡管放聲慶祝吧!”揚起一抹滿足的笑,他大方頒發許可證讓小女生開心地蹦蹦跳跳。
“唷耶!親親之后是不是就會有小寶寶?小織要當阿姨了!萬歲!”拉著南宮杼的衣擺,她興奮地問著,滿臉的迫不及待,絲毫沒看見自家姊姊即將燃燒起來的緋紅臉蛋。
“呃,這個嘛……”
傷腦筋地搔搔下巴思考了會兒,南宮杼這才一本正經地回道:“以程序上來講,大哥哥還是比較希望先結婚再生小孩!
“南宮杼,你不要教壞小織!”
還以為他會好好向小妹解釋兩人的關系,沒想到最后竟吐出這種不正經的答案,弓巧月又羞又氣只想拿膠帶緊緊站住他的大嘴巴。
“怎么了?難道你不這么認為?”他一臉無辜地回望,害她一時語塞。
“誰、誰跟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啦!”
她紅著臉一邊瞪著胡言亂語,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一邊忙著制止自家小妹語出驚人的歡呼慶祝,生怕小女孩百無禁忌的童言童語被街坊鄰居聽了去,讓她以后沒臉走出自家大門。
今夜,弓家比以往都來得熱鬧滾滾。
而掀起這睽違已久喧鬧氣氛的人,正是此刻被弓巧月追著滿屋子跑,還不忘拉著小小盟友當擋箭牌,以免不幸慘遭佳人毒手的南宮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