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來,蕭瑟肅殺的北國有了神奇的變化。
冰封的大地?fù)Q上了翠綠清新的顏色,灰蒙蒙的天空也染上了溫暖可愛的色彩。
寒徹骨的溪水開始發(fā)出活潑愉悅的嘩聲;林蔭深處也傳來婉轉(zhuǎn)的鳥嗚。
天曉。駐扎在漳南的諸侯軍已經(jīng)開始操練戰(zhàn)術(shù),春日的空氣令他們精神大振,雄壯威武的吆喝聲幾乎要震破山河。
年輕的諸侯上軍正在大營中與諸將商研戰(zhàn)略,營外的嘶喝令他露出歡喜的笑意。
不知為了什么緣故,今天,他的心情侶地愉快輕松。
難道是因為春天的緣故嗎?
項羽暗暗思量著,他那雙生動的大眼也流轉(zhuǎn)著迷離的歡喜。
驀然,震天的嘶喊一致停了下來,沈靜的氛圍令人納悶。
發(fā)生了什么事?是誰令四十萬大軍全噤了聲?在營內(nèi)的諸將不禁面面相覷。
“諸侯上將軍!眰髁畋偶钡呐苋舜鬆I。
“什么事?”項羽抬眼。
“啟稟上將軍,營外有兩位姑娘……”
項羽右手一舉,制止傳令兵繼續(xù)說下去。
“請進來的人帶回去。”項羽不耐的吩咐。
自從鉅鹿一戰(zhàn)揚名立威后,天天都有人送美女來,著實令項羽大感困擾與無奈。
“不,上將軍,沒有人送她們來,是她們自己騎馬來到這兒!绷畋d沖沖的說著:
傳令兵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只綠色的錦囊。
項羽打開錦囊一看,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朝陽初升,兩名美麗的女子高高坐在兩匹伯色的駿馬上,較年長的那位美艷絕倫,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年紀(jì)大約二十來歲,一身湖綠衣裙。
她的發(fā)上、臉上、手上、衣上都沾著淡淡的陽光。美麗的臉孔在淡淡金光中益發(fā)顯得高貴迷人,四十萬大軍全看癡了。
“虞姊姊,說不定項羽大哥還在睡覺呢!狈剂馇穆曊f道。
“胡說。”虞姬輕呻。
“正因為他當(dāng)上諸侯上將軍,所以才會晚起啊!狈剂庹UA溜溜的大眼,曖昧一笑。
虞姬好奇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芳菱。
“嘻……”芳菱鬼祟一笑。
“不正經(jīng)!庇菁У闪朔剂庖谎邸
“虞姊姊,難道你一點都不擔(dān)心蔫?”芳菱收起嬉笑,關(guān)心的問。
虞姬低首沉思了一晌。
“我的心情十分矛盾!庇菁ббТ,眸中流轉(zhuǎn)著淡淡的惆悵。
虞姬不禁嘆了一記。
“虞姬!”
遠(yuǎn)方響起一記盈滿狂喜的呼喚,英姿煥發(fā)的身影隨即奔了過來。
“項郎……”聽到這熟悉的呼喚,虞姬不覺有些恍惚。
項郎,真的是她的項郎……
“虞姬!”一身鎧甲戰(zhàn)袍的諸侯上將軍已經(jīng)奔到了眼前。
“項郎……”虞她的眼睛泛起一層薄光。
淚眼朦朧中,她看見久別的愛人朝她展開雙臂,當(dāng)?shù)剡來不及思考時,她纖細(xì)的身子已被他抱下白馬,他的雙臂緊緊的圈住她,緊得彷佛想把她嵌入他自己的血肉中去。
項郎……虞她的唇辦微微顫抖著。她幾度欲開口喚他,然而,歡喜的淚珠緩緩滑落臉頰,激蕩的溫?zé)徇煅柿巳崦赖穆曇,她只能任由他緊緊抱著,只能噙著淚、噙著笑,無語凝睇此生中唯一的愛人。
“虞妞,虞姬,真的是你嗎?”豪氣干云的臉龐籠上如水的溫柔,精光四射的瞳眸散煥著迷離的悲喜,分離一年又半載,歷盡人生的驚濤駭浪,如今乍然相見,彷佛隔世,項羽用盡所有力氣,緊緊、緊緊的摟著她,他好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個夢,他好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
不!他不讓她消失!
他們就如此擁著,凝著,天與地都退得極其遙遠(yuǎn)。她是他眼中唯一的影子,他是她心中僅有的惦念,在這一刻,刻骨的思念終于化為甜蜜的相逢,苦澀的等待終于有了結(jié)果。
“哈啾!”
驀然,一記驚天動地妁哈啾聲驚醒了這雙緊緊擁袍約愛侶,他們連忙恰眼一看,只見芳菱的臉紅成一片。
“哎呀,對千起,我不是故意的,虞姬姊,項羽大哥,你們繼續(xù)吧,就當(dāng)我沒打那記噴嚏。”芳菱忙不迭的抱歉。
虞姬和項羽相視一笑。
“芳菱,你也來了!表椨鹕斐鲩L臂,接芳菱下馬。
如果芳菱沒打這記噴嚏,他根本不知道芳菱就在自己身旁。
“芳菱,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項羽誠懇的說著。
“別謝了!狈剂鈧}牟搖搖手。
話剛說完,芳菱便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芳菱都十七歲廠,還是這么孩子氣。”項羽笑道。
“這才活潑可愛啊!庇菁虼叫(yīng)。
“說的也是!表椨鸢涯抗廪D(zhuǎn)回虞姬身上,他揉揉她烏黑的發(fā),滿眼關(guān)懷的問:
“我不是告訴過你。今天春天必定會相見嗎?”虞姬滿臉柔情的望著他。
分離一年半,項羽的臉龐爬滿了糾結(jié)的胡髯,她情不自禁的摩攣著他的臉,粗硬的胡須扎疼了她的手指,可是,她一點都不在乎,只要能如此撫摸著他,就算被扎得鮮血淋漓,她亦是心甘情愿。
“你告訴過我?”項羽好生詫異,她何時說過?
“嗯!庇菁珊吡艘宦。
項羽這才恍然大悟。
春兮春兮入郎懷。
啊,原來這不只是一首楚歌。
“我還以為你只是寫歌抒情而已,沒想到你當(dāng)真會來!表椨鸫笃,他那雙不凡的眸子溜轉(zhuǎn)過她全身,眸光中寫滿了纏綿情意。
“項郎……”虞姬深情款款的凝視著他的眼睛!澳菚r我正病著,病中夢見你披頭散發(fā),穿著白衣來向我告別,那夢既凄涼又詭譎,我不禁擔(dān)起心來了。后來,我無意閻聽到了項叔父的死訊,我追問詳細(xì)情形,可是,哥哥總是避重就輕的回答。我知道情況很不單純,如果我那時沒有生病的話,一定會隨哥哥到軍營找你,可惜,我病得厲害,因此,只好先托哥哥把玉佩帶給你!
“虞姬!表椨鹧劾锔‖F(xiàn)幾絲如淚的晶光。
“噢,項郎!庇菁犃撕眯奶邸
“不要慌,一切不如意都過去了!表椨鸶┦子H她的額頭,他的嘴唇顫抖不已,他好怕這只是一場夢。
然而,當(dāng)他的唇辦碰著她柔嫩的肌膚時,”陣說不出的快樂蕩漾在他心坎。
“項郎!庇菁о珕玖寺暎椴蛔越睾仙涎酆。
這柔情的親吻正是她日夜盼望的。
“告訴我,你們兩個弱女子怎能平安到達這里?路上受了多少委屈?”項羽捧起虞姬的臉孔,情不自禁的吻著她小巧的俏鼻及嫣紅的雙頰。
四十萬名士卒見統(tǒng)帥如此親吻虞姬,全都羨慕的瞪大廠眼。
有不少人還猛咽口水。
可是,諸侯上將軍的眼里除了虞姬美好的影子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存在。
“我和芳菱一路上都扮成書生,除了有許多熱情的姑娘來糾纏之外,倒沒遇上特別危險的事!庇菁П晃堑萌矶驾p飄飄的。
“虞姬,你好淘氣。”項羽忍不住捏了她的臉頰一記。
“我的確是來找情郎的呀!庇菁л钙我恍Γe高雙臂摟緊項羽的頸子。
湖綠的袖子掉落至肩上,如藕般細(xì)致光滑的手臂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長年在外的軍土瞧見虞姬那雙粉潤玉滑的手時,眼珠子瞪得都要進出來了,有人還不知不覺的張大了口。
項羽對外界的反應(yīng)渾然不覺,他那雙焦渴的唇印上虞姬的櫻桃小口。
四十萬大軍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時,有個人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是虞姬的哥哥——虞琦。
虞琦連忙甩開芳菱纏在他手臂上的玉手,氣急敗壞的奔向熱情擁吻的情侶。
“項羽,虞姬,大家都在看你們!庇葭M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兩人分開。
虞姬放眼一看,立刻又羞笞答的投入項羽懷中。
項羽抿抿唇,冷冷瞪著一臉饑相的軍土。
“繼續(xù)操練!”他用力一吼,如獅的吼叫震動蒼天。
四十萬個歪人這才如夢初醒,一一動了起來。
項羽抱著虞姬躍上黑馬,駿馬朝大營直奔而去。
虞琦不由搖頭一嘆。
愛情真是神奇,連項羽這種英勇不凡的青年都躲不過它的魔力。
“虞哥哥!倍享懫鹨挥泲扇岬暮魡。
“芳菱姑娘!庇葭虮蛴卸Y的欠欠身。
“我們自己人,何必這么客氣呢?”芳菱俏嫣嫣的拋了個媚眼。
“喔!庇葭目诓挥梢粍C。
“虞姬姊被項羽大哥帶走廠,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芳菱露出嬌弱無助的神態(tài)。
她這副無助的模樣,果然激起了虞琦的憐惜。
“請跟我來,我會派人整理營帳給你住!
“謝謝虞哥哥!狈剂鈿g天喜地的勾住虞琦的手臂。
虞琦不好拒絕,只得任她挽著。
自從上回在項府見過虞琦后,芳菱就喜歡上他,因此,她才會隨虞姬來到遙遠(yuǎn)的北地。
她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把虞琦給追到手。
北國的春夜寒寒蕩蕩,寒空中的星兒也笑得盈盈燦燦。
夜色已深,諸侯上將軍的大營卻依然燈火通明。
營帳內(nèi),妙麗的舞影翩飛如蝶,纏綿的楚歌綿綿不絕。
虞姬穿著淺綠輕紗舞服,她正在為久別重逢的情郎獻跳楚舞。
一身玄黑便服的項羽則滿懷感慨的唱起了虞姬所寫的楚歌:
“項郎魂兮人我夢,
素衣飄兮虞心凄。
北國寒兮郎安否?
春兮春兮入郎懷。”
項羽一遍又一遍的唱著,虞姬一次又一次的舞著。
飄飄的裙桀時拂過插在營上的火把,搖曳不定的火光將虞姬娉婷的身影拉得又高又長。
虞姬縱躍飛起,凌空了幾圈。絕妙的舞姿令項羽暫時忘了歌唱。
虞姬再次飛躍,纖細(xì)的身影有幾分顛躓。項羽連忙攔腰抱住她。
他伸手擦拭她額上的汗珠,胸中涌起無限的憐惜。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彼麥厝岬哪曀
虞姬長吁一聲。
“這么細(xì)的腰怎堪得起呢?我剛才好擔(dān)心你的腰會弄折了!表椨鹦奶廴f分的撫著不盈一握的纖腰。
虞姬不由格格一笑。
項羽心神不禁為之一蕩。
每當(dāng)虞姬用這種眼神凝視他時,他的心就慌得猶如小鹿亂撞。
“虞姬,你千里迢迢的趕路,一定累壞了,走,我送你到你的營帳去休息。”項羽脫口而出。
在戰(zhàn)場上,他驍勇善戰(zhàn),攻無不克;可是“在情場上,他卻手足無措。
懷中的虞姬嫵媚多嬌,她那柔軟溫?zé)岬纳碜恿钏硌憾挤序v了起來。他太想要她,她對他的誘惑太深,若不快快送走她,不知會有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發(fā)生。
項羽愈想愈怕,額上也冒出了汗珠。
不,他絕不能冒犯虞姬。
“不要,我不要再離開你了。”虞姬摟緊他的頸子,伏在他胸膛上嚷著。
她玲瓏有致的身子密密的貼在他身上,半似啜拉、半似夢囈的呻吟繚繞在他耳際,聲聲牽動他的心弦。
項羽不由感到一陣暈眩,他的心也急遽地跳動著。
“虞姬……”項羽的喉嚨干澀嘶啞,他的口舌彷佛著了火般炙燙。
“項郎,我不要離開你!庇菁О阉麚У酶o了。
情欲之火一經(jīng)點燃,便無邊無際的燎燒開來。
項羽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正是熱情澎湃的年紀(jì),禁不住思念與深情,他終于抱起虞姬,走進寢帳中。
寢帳內(nèi)鋪著一張黑色熊皮,項羽小心翼翼放下虞姬。
他偎到虞姬身邊,溫柔的解開她的綠紗裳,云裳半解的虞姬露出了皎潔如玉的身子,項羽不禁看癡了。
他情不自禁的撫著她的酥胸,浚亮的眸子映滿了虞姬含羞帶怯的容顏。
隔了許久,項羽仍然呆呆傻傻的偎在她身畔。
虞姬詫異萬分。
“項郎,你……”她欲言又止,風(fēng)情萬千的凝視了他一眼。
項羽的臉不禁紅了。
他一向是個不近女色的正派男子,再加上叔父項梁也是個單身漢,他們叔侄在一起時,若不是讀書練劍,就是討論兵法,鮮少談過男女之事。是故,直到現(xiàn)在,他對床第間的事依然懵懵懂懂。
虞姬見他臉紅,倏地明白。
“項郎現(xiàn)在功成名就,貴為諸侯上將軍,想必有不少貴胄進獻美女給你才對,可項郎你怎會……”虞姬又憐又喜。
“哼,我才不要什么美女,我只要你一人!彼駛孩子般的大嚷。
虞她的眼睛熱了起來。
她的項郎不善于說好聽的話來取悅她,然而,他的愛卻是全天下最真摯、可貴的。
“項郎……”虞姬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項羽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除了虞姬,這世上再沒有任何女人能擁有他的愛。
虞姬雖然也沒有經(jīng)驗,但是,女孩子聚在一起時,常愛講些和男人有關(guān)的事,冰雪聰明的她自然懂了不少。
“項郎,先把火炬吹熄吧。”她伸手撫摸他強壯的胸膛。項羽偏頭一吹,寢帳內(nèi)頓成一片黑暗!绊椑伞庇菁@息似的喚著。這一夜,她要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他。明日,她將喚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