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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難國女王 第三章
作者:光澤
   
  悶悶的壓抑笑聲不斷地在高氣壓大軍壓境的車廂里,以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方式間歇性響起。

  菲尼克斯無法阻止那個暗自開懷的女人,只能把氣全出在方向盤上,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有想拆這玩意發(fā)泄的欲望。

  綠色的林蔭,不同的綠色,深深淺淺飽含著光,在車頂之上,像拼布一樣神奇地遮蓋了天空,偶爾露出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白色跳躍亮光,完全不如昨晚來此時的陰暗沉寂。

  或許是瓔珞夜色合該存在黑夜之中,于是離開那兒便有一種走向光的感覺,也或許是旁邊那個尚忍不住笑的女人讓他有一種明亮晴朗的感覺……很抱歉,正因為她笑成這樣,害他的心又沉到谷底。

  黑如緞的發(fā)絲,遮不住閃爍的水光,女人一對媚眸骨碌碌轉(zhuǎn)著,明目張膽地窺探司機(jī)的難看臉色。

  「喲,沒度量,還在生氣啊?」

  單雙怪罪得一點(diǎn)道理都沒有,菲尼克斯卻沒有踩煞車,停下來好好和她理論,催動油門,急著想離開使他蒙羞之地。

  「我沒生氣!

  一點(diǎn)也沒有意義的逞強(qiáng),配上他咬牙切齒的語氣,讓單雙又噗哧一笑。

  讓她的心情好到不行的原因,有后座那滿滿的彈藥武器,應(yīng)急時可以隨傳隨到的海王直升機(jī),幾樣她所需要的情報……而珞肆彤不單依約弄來了她所要的東西,還抓狂地喝令她盡速離開,否則他會馬上聯(lián)絡(luò)單家來逮人,更讓她樂不可支……瓔珞夜色向來以保密為最高指導(dǎo)原則!

  「我又沒有真的幫你發(fā)泄,氣什么?就算我真的做了,那也是我的責(zé)任。 箚坞p搞不懂他在在意什么。

  完全單雙式的歪理,菲尼克斯巴不得把她吊起來毒打兩頓,看能不能讓她回歸正常。

  他沒有打過任何女人和小孩,不過若這個女人非得要打一打才能恢復(fù)正常,他樂于背起對女人動手的惡名。

  「請不要為我的身體負(fù)責(zé),這是我一個人的,要怎么處理是我的事情,別用負(fù)責(zé)這個想法越界代管我的身體!」菲尼克斯冷冷地道。

  單雙噘嘴,說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可是你沒意識時,拿我的腿拚命蹭……」

  「算我求妳閉嘴!」她還想讓他多丟臉啊!

  單雙并不是服從的生物,或者說,當(dāng)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玩心大起時,她不會輕易收手。

  「我換一個說法,如果你沒有醒來,沒辦法自己解決,然后我又愿意負(fù)責(zé),那我就可以代替你處理了嗎?」她嬌甜地問。

  菲尼克斯開始痛恨起手底下方向盤的堅固耐操了。

  「請別把『這種事情』當(dāng)成普通話題來討論好嗎?我不想再談下去了。」他放軟了語氣,近乎懇求。

  可惜他錯估了單雙的黑心肝,接受害者的說法,就是盡管世界毀滅,也不可能會變成白色。

  「不過就正常男人的生理反應(yīng),和流鼻水沒兩樣,看到一個不會擤鼻涕的小孩,很多大人也會幫忙。 

  愈是講得這男人無能為力,他就愈惱羞成怒,看在她的眼里,還真不是普通的愉快。

  果不其然,菲尼克斯抓狂了。

  他像只受敵的蛤蜊,閉緊了嘴,雙眼瞪向前方,活像想將擋風(fēng)玻璃燒穿。

  他的一舉一動又害得她快要忍不住大笑,突地,單雙覺得好奇妙,她已經(jīng)許久,很久,非常久,以申敏云為分水嶺,足足有十九年那么久,沒有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除了工具以外的存在。

  在申敏云之前的童年玩伴們,她會有友情,會有感覺,在那人兒之后的相遇,即便是自己年幼的妹妹,她都只覺得像是個電腦模擬世界中的人物一樣,有名字、有形體,或許還有性格,但都是虛構(gòu)的,不真實的……

  身旁突然變得安靜,菲尼克斯感到氣氛不對,用眼角余光擔(dān)心地瞄了眼。

  「好端端的,妳怎么突然不講話?」

  思緒如潮涌也如潮退,單雙隨即恢復(fù)她混世魔王的本性。

  「今早日生沒幫你凈化驅(qū)魔,你的身體還有殘余淫妖的咒力嗎?」她挖苦地問。

  菲尼克斯覺得自己真是蠢,她就是這個糟糕的德行,以揭人瘡疤、戲弄他人為樂.他又何必?fù)?dān)心她。反正她不會在乎自己的。

  腦子又轉(zhuǎn)過她提起的人名,更是莫名不爽了幾倍。

  卿卿我我?別說那害自己不淺的淫妖不悅,連他也覺得異常不痛快。

  「除了心情惡劣,大概沒有了吧!」還有胸口的強(qiáng)烈火熱,但菲尼克斯是死也不會講的。

  他可沒有自虐到給她嘲笑他的題材。

  單雙看菲尼克斯氣到頭頂快要冒煙,心情大好地抵在車窗玻璃上頭,好奇心和愉快的感覺蠢動著。

  「你不太像一般人,遇到淫妖這種惡靈,倒不太害怕呢!」身體舒坦了,她的語氣更嬌甜了幾分。

  菲尼克斯的反應(yīng)是一臉無奈。

  「世界上千奇百怪,一只癡情的妖怪,比起一個心地險惡的人,好上不知多少倍,我沒惹他,他應(yīng)該就不會再犯我了吧!」他自覺行得正,對方的遷怒是沒有道理的,應(yīng)該也會多少收斂一點(diǎn)吧!

  不過,好奇怪,他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有些許印象,一團(tuán)白白紅紅的影子坐上了他的腿,然后怎么施法,怎么魅惑他的,他都不記得了。

  當(dāng)那個叫做日生的男人問他還記不記得淫妖的名字,而他回答不記得后,那人若有所思地一笑,說不記得就好,他的心地夠純正,所以記不住淫妖的名字,然后就不理會他了。

  真令人不爽,害他逢魔,卻一點(diǎn)歉意也無,倒像他自作自受,主動招惹魔物一般的冷淡。

  「是啊,人最可怕了,存惡念的人可怕,但存善念的人不見得就不需要提防,多少的戰(zhàn)爭都是一個善念引發(fā)的。」單雙從鼻子哼了一聲,伸了伸坐酸的腰,隨口回應(yīng)。

  聞言,菲尼克斯的心提到半空中。

  她不知在追查什么,在調(diào)查總統(tǒng)之子的命案時,他就知道她也在關(guān)心,再加上她還是個殺人通緝犯,現(xiàn)在她又弄了一堆防身的軍火,看起來不像打算安靜地找個地方躲起來。

  「接下來我們要往哪里去?」他在意地問。

  單雙給了他一個神秘、嫵媚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么,她沒有想擺脫他,如擺脫公權(quán)力的打算,在心底深處,有一種仿佛沉眠許久的感覺復(fù)蘇了。

  不過。沒什么好怕的吧?

  「我們來調(diào)查一下,我為什么要?dú)⑷说膭訖C(jī)吧!」她輕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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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雙真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女人。

  菲尼克斯早有預(yù)感她是被人陷害的,但這種侵入掛在她名下受害者的住家行徑,還是滿讓人吃驚的。

  由于這里不是命案現(xiàn)場,加上被害人獨(dú)居,所以不但沒有警察監(jiān)視,連封鎖線也沒拉半條,他們拿著鑰匙進(jìn)來,輕而易舉,沒有遇上任何阻礙,和回家差不多。

  房子的地段不壞,但這是一間非常冷調(diào)性、非常單調(diào)的房子,兩房一廳,家具和私人物品都少到一個極致,只有一個男人在此獨(dú)自生活的清冷滋味。

  臥房里有一張單人床,衣柜里就只有幾套名牌西裝,料子很好,但大概就是輪著替換這種功能,沒有什么休閑服,連睡衣也只有一、兩套。

  書房也是一樣寂寞,有電腦,不過里頭的內(nèi)容詭異得和新灌的沒兩樣,書架上雖有機(jī)械工程方面的參考書籍,但一樣的稀少,連并排站好都沒有辦法,呈現(xiàn)半倒塌的狀態(tài)。

  廚房看起來干凈,但蒙上薄薄的灰,沒有任何調(diào)味料,看起來沒人臨幸,冰箱里除了啤酒以外,只有半瓶曠泉水。

  而客廳只有一組黑色的皮質(zhì)躺椅和腳踏,雖能舒服地躺下,但正對面的不是電視之類的娛樂器材,而是一幅超過兩百公分高、咖啡色系的復(fù)制畫。

  以沙漠為大場景,背后是暈黃的太陽,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像是再也受不了般地緊抱著一個未著寸縷,辨不清性別,直直站著的赤裸人兒,用自己身上的繁復(fù)衣服將那人珍而惜之地包了起來。

  一方擁抱保護(hù),一方?jīng)]有反應(yīng),很壓抑的畫,像是充滿苦楚的狂戀。

  媽媽在難產(chǎn)生下弟弟之后就過世了,之后家里只有三個臭男人,沒有細(xì)心的女性在身旁陶冶,養(yǎng)成了自己大而化之的個性,菲尼克斯有自知之明,不是那種細(xì)致敏感的男人,但在這間房子里,他能清楚感應(yīng)到巨大的寂寞,一種慢性啃食靈魂的寂寞。

  不知道那個被害人每天是否都這樣凝視著這幅畫,菲尼克斯躺在躺椅上,難得的多愁善感。

  突地——

  「王家銘,四十歲,男性,專業(yè)電子機(jī)械設(shè)備進(jìn)口廠商,名下財產(chǎn)約兩百七十六萬,房子沒有貸款,無父無母,孤兒,未婚,也沒有戀人,靠著半工半讀取得工科大學(xué)學(xué)歷,和人交往冷淡!拐驹诳蛷d中央,單雙冷冷地念著,一臉看起來十分疑惑的模樣。

  菲尼克斯也搞不清楚情況,正打算起身之際,突地,一個陰影撲了上來,將他按回了椅背,因為又多加了一個人的重量,使他深陷。

  被人鎖住四肢,她燒灼的眸子像只肉食性動物,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自己,單雙垂著的黑發(fā),使她看起來多了點(diǎn)陌生的氣息,近得能感覺到她的體溫,吐氣如蘭。

  「王家銘,我為什么要?dú)⒛隳兀繗⒛銓ξ矣腥魏魏锰巻?」騎在他的身上,單雙疑惑地問。

  就像一個遇到弄不開機(jī)關(guān),急于想搞清楚玩具構(gòu)造的任性孩子。

  菲尼克斯不由自主的伸手撫摸那首次出現(xiàn)混合了焦躁、不滿,而非自信滿滿的臉龐。

  「單雙,冷靜一點(diǎn),我不是王家銘!狗颇峥怂馆p柔地道。

  連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的溫柔。

  像只不耐煩,不給人碰的野獸,單雙揮開了他的手。

  「為什么我要?dú)⒘四?我?yīng)該要?dú)⒛銌?只是想讓我被冠上殺人犯的名義這么簡單而已嗎?縱有犯行,只要沒有犯意,單家多的是好律師幫我脫罪的!況且眾人目睹的是尸體落下的那一幕,而不是看到我親手開槍,這樣的目擊證據(jù)有瑕疵,被排除采證的可能性不低!」她不理會菲尼克斯的提醒,像對著幽靈繼續(xù)推論。

  想起報案通報的內(nèi)容,顧客和售貨員指證看見百貨公司挑高的中庭掉落一具尸體,他們抬起頭,便發(fā)現(xiàn)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單雙拿著槍往下望,然后便逃逸,后來在羅東被警察尋獲。

  他相信人不是她殺的,他就是相信。

  第一,她沒必要弄臟自己的手;第二,殺人不是她的風(fēng)格。

  真有恨意,玩弄到生不如死還比較符合她的個性,死太便宜對方了。

  他不是白白注視了她四年。

  「或許之后就會出現(xiàn)妳想殺我滅口的關(guān)鍵因素,只是現(xiàn)在暫時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罷了!狗颇峥怂够貞(yīng)著單雙,胸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反復(fù)。

  突地,單雙觸摸著他,溫柔地拷問:「什么關(guān)鍵因素呢?你也干了什么讓我不能忍受的壞事嗎?」

  「不是讓妳不能忍受的壞事,而是殺我滅口,因為我知道妳在策劃一樁陰謀,或我是妳的執(zhí)行者,這聽起來不是比較合理嗎?」他悠然一笑,「妳單雙是萬魔之王,又怎么會嫉惡如仇呢?!」

  單雙噗地一聲笑了,笑聲十分悅耳,原本冰凍的容顏化為一潭溫水。

  「我還以為你很了解我呢!」她柔媚地道,「你不是說過我在追查的案子是一脈相承,我真正想做的是揪出幕后的黑手,為我自己和敏云報仇嗎?」

  她輕快的語氣問的已不再是王家銘,不折不扣是自己,菲尼克斯硬按下心中的動搖。

  他不記得有吐露過他的意圖。

  「我有那么說過嗎?」他笑著問,試圖混過這一關(guān)。

  「王家銘已死,大概問不出個所以然,但現(xiàn)在或許是個好時機(jī),」趴在男人身上的單雙眸光銳利,伏低了幾分,偎在男人的耳旁,輕輕吹了一口氣,「問問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懷疑我在搞什么鬼,所以想來阻止我?就像靜默是刑事局局長魏魁揚(yáng)的耳目一樣,而你又是誰的人馬呢?」

  菲尼克斯冷靜地和單雙四目交接,卻弄不清她心底深處的想法。

  「妳在乎我是誰,心里在想什么嗎?」對于自己還有被好奇的價值,她的心中或許在轉(zhuǎn)著是否要相信自己,莫名地,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單雙緩緩地瞇眼!刚f實話,我還真有一些開始介懷了呢!」

  語畢,她霍地起身,高跟鞋無聲地踩在地上,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不復(fù)焦躁,回眸一笑。

  「不過,現(xiàn)在恐怕不是介懷的好時候,」她看見男人好似也聽到了什么聲音而身軀瞬間緊繃,坦然一笑,「因為,有人來了!

  緊臨的玄關(guān),傳來了機(jī)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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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匠正在開門,武豪豪卻望著雙臂交抱、一臉不耐的上司。

  「副隊長,我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面對瀕臨爆炸的火山,她小心地問。

  名為靜默卻不靜默的靜默嘖了聲,心神不寧使她非常不安。

  「事情不對勁,我有不祥的預(yù)感,魏局長是老狐貍,我感覺得出來他在隱瞞我一些事情,而被總統(tǒng)府國安局指揮的偵一隊和偵四隊也被下了封口令,問不出個所以然,總統(tǒng)之子命案的那一條路已經(jīng)斷了。其余的人還在進(jìn)行偵訊和交易,但是暫無進(jìn)展,這一條路也走不下去,隊長雖然留下了不少的線索,但是怎么查怎么碰壁,更讓我確定有風(fēng)雨欲來。既然這兩條路都中斷,那就來查查看單雙為什么要?dú)⒁粋無名小卒吧!」靜默連環(huán)炮一般地說,不期然又憶起單雙說過的話。

    靜默,要是覺得不甘心,或是妳干脆認(rèn)定我是個犯罪者,已經(jīng)對社會造成危害,那么妳就來追捕我!否則選擇成為我的共犯,拋棄掉妳那名為守法,實為怕事的堅持吧!

  面對單雙的笑諷,靜默曾發(fā)誓自己會阻止她的輕舉妄動,阻止她掀起危害社會任何型式的災(zāi)難。

  但是現(xiàn)在,她無法把單雙當(dāng)成罪犯。

  「現(xiàn)在的情況一團(tuán)亂,我真希望有人來向我解釋說明一下!」靜默哀號。

  武豪豪用力地點(diǎn)頭。「我也受不了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了,明明有事情要發(fā)生,每一個人還是世界太平無事,天真地過著日子,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生活可能要徹底的改變了!

  靜默顫抖地用力扣住屬下的雙臂,好似遇到知音一般,用力點(diǎn)著頭。

  「對吧、對吧,我就知道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想的!

  兩位平時冷若寒霜的女警,此刻激動不已的模樣實在嚇人,一旁傳來一個怯懦的聲音。

  「嗯,我把門打開了,兩位要不要進(jìn)去看看?」

  靜默咳了一聲,掩飾她的失態(tài),但在走進(jìn)房子一秒之后,她呆住了,緊跟著撞上她背部的武豪豪也呆住了。

  雪白的墻上,用口紅龍飛鳳舞地寫下了幾個夸張大字。

    單雙到此一游

  下面還有一排小一點(diǎn)的草書。

    Phoenis,too.

  凝結(jié)住的空氣,在三秒后,被爆發(fā)的尖叫打破。

  「單雙,妳這個混帳,我就知道妳沒死!」

  「隊長,妳這個混帳,我就知道妳沒死!」

  接著,在看到敞開的落地窗后,歡喜的聲音突然一轉(zhuǎn),像飽含天然氣,隨時會爆炸一般地充滿抓狂能量。

  「單雙,妳這個混帳,既然知道我在追妳,妳怎么可以逃掉?!」

  氣到說不出話,靜默的腦子卻徑自浮出一幅景象。

  好像曾經(jīng)有人向她自我介紹過,說他叫Phoenix……在哪里咧?什么場合?那個人又穿著什么?

  突然,靜默聯(lián)想起了那僅有短暫的一眼,跟著單雙跳海的男人側(cè)面,她好似見過幾次面,就在魏魁揚(yáng)的辦公室里……

  噢,該死的,她終于想起來了,她認(rèn)識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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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鐘前。

  飛進(jìn)了菲尼克斯大張的懷抱,單雙著地后回眸一笑,被人用力地握了下手,她收起留戀,回頭,穿著高跟鞋飛快地奔跑著。

  直到坐進(jìn)停在隱密處的吉普車,駛離了一段距離,確認(rèn)沒人追上來之后,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腦海里仿佛響起怒吼聲,要她怎么不想笑,光是想象嚴(yán)肅的靜默那吃驚接著吃鱉的模樣,她就樂得想開香檳慶祝。

  看著她開懷不已,菲尼克斯全身還殘留緊張的余感。

  面對來者不知是敵是友,還悠哉拿出口紅留言,光自己留言不夠,還要他也得跟著做的女人,他真不知道該形容她是大膽還是魯莽。

  眼前好似還重復(fù)播放著,她興奮地以精致唇型,催促快點(diǎn)快點(diǎn)的惡作劇笑容。

  「有必要留下這么明顯的線索嗎?」他心有余悸地問。

  真的只差一小步就會被活逮,菲尼克斯真心希望她是有目的,而非一時興起。

  單雙笑著打開手中的小罐子,燦爛的笑容使得她泛著薄汗的臉龐異常紅潤。

  「我肯定那人是靜默,她鐵定會跟著來的,她可是我精挑細(xì)選的人才,魏魁揚(yáng)的第一愛徒,沒有人比她更靈敏,更懂得追查刑案了!顾贿呁滔掳咨幤,一邊笑著解釋,身體接著一震,軟在座位上。

  將她的舉動看在眼底.菲尼克斯突然臉色一轉(zhuǎn)。

  「妳在吃什么?」

  單雙單手按上蓋子,將罐子塞進(jìn)熱褲口袋里。

  「我的糖果!顾χ溃Z氣虛軟了些。

  紅燈亮起,車子停在馬路中央,異于車廂外九月亞熱帶都市能蒸熟所有人大腦的超高溫,冰凍的語氣隨著車內(nèi)的冷氣空調(diào)吹向了她。

  「我不喜歡被欺騙!

  單雙懶懶的抬起眸子,對上了那執(zhí)著堅定、帶著一絲質(zhì)問的深色眼眸。

  一眼就給人正直印象的男人,當(dāng)他散發(fā)不容許別人耍弄他時的絕對認(rèn)真,具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雄性魅力。

  短而整齊的發(fā),筆直的眉,近乎正杏仁型的大眼,挺直的鼻,厚實性感的唇瓣,端正的臉型,附在大型骨架的結(jié)實肌肉撐起了衣服,帶有繭的手指分明,骨節(jié)強(qiáng)而有力,強(qiáng)壯的長腿飽含爆發(fā)力,他的冷靜知性形象在去除束縛之后,就會變成昨夜那只兇暴的野獸,光是想象就能讓全身寒毛倒豎。

  而他曾經(jīng)用那種不被任何規(guī)則控制的野性模樣,武斷地宣示過了,她沒有忘記。

  事實上,現(xiàn)在又想起來,在他身下對上瘋狂的他,還滿令人驚心動魄的。

  笑而不答,她撫上他的手臂,感覺到衣袖底下的紗布。

  「痛不痛?」單雙笑吟吟地問。

  在乎的問題沒有被解答,卻被她狀似關(guān)懷地詢問,菲尼克斯一時有一點(diǎn)難以反應(yīng)。

  他以為自己了解她,真相是他了解的不及萬分之一。

  可是他不想讓她自責(zé),畢竟她已經(jīng)提醒過自己要小心,不可以和任何人交談,但是他還在失神的情況下和淫妖定了不知是啥的鬼約,發(fā)了狂的攻擊她。

  「不痛!狗颇峥怂挂粫r還拉不下臉,只好硬生生地道。

  單雙挑了挑眉,手指用力了幾分,不意外聽到抽氣聲。

  一般人當(dāng)槍傷和普通傷口一樣,殊不知混合了高速子彈摩擦留下的不只是創(chuàng)傷,還有燒傷,比起隨便傷口痛上了數(shù)倍。

  她連開三槍,都不是致命傷,真不知道那時候為什么無法狠心的取他的性命。

  或許她還不夠狠毒,在經(jīng)過了十九年要自己冷酷之后,她仍舊比不上敵人的殘忍陰虐。

  「面對沒有行事規(guī)則的敵人,我也沒有必要被法律拖垮,這就是我單雙的做法!顾ν矍斑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多大風(fēng)險的男人,「而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要面對災(zāi)難了嗎?」

  菲尼克斯讀不出單雙復(fù)雜表情下真正的想法為何。

  「我有得選嗎?」他故意油條地問。

  單雙瞇細(xì)了眼,下一秒,用力彈了幾下他手臂的傷口,逼得他再次痛得倒抽一口大氣。

  「你可是宣誓過要效忠我的呢!」單雙冷聲道。

  「我不能開玩笑嗎?」他吼了回去。

  單雙像個任性的小女孩又想要攻擊,被男人快動作的用力握住,她驕蠻地回瞪。

  「開玩笑?一個大男人居然不能為自己說過的話負(fù)責(zé),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啊?!」請將不如激將,她刻薄地道。

  菲尼克斯瞇細(xì)了眼,除了肩頭有火辣辣的疼痛外,胸口的火熱也來共襄盛舉,面子這種東西其實非常膚淺,而且非常吊詭的,平時他可以視情況決定要不要奉陪,和對方斗智,當(dāng)成一個游戲,用玩樂的心情,但現(xiàn)在——

  「妳想知道我有多認(rèn)真嗎?」對于后方的喇叭聲恍若未聞,菲尼克斯賭狠地迎上那對永不折服的驕傲眸子,有一種想一決勝負(fù),有預(yù)感會后悔,但他拉不住的不理智沖動,「我奉陪,無論上刀山,下油鍋,女王,我都奉陪妳到底!」

  「不后悔?」單雙給他最后一次退縮的機(jī)會。

  「我要是后悔,就一輩子跟妳單雙姓!」他非常輕易地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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