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出來了,而且今晚的月亮好圓。
阮露坐在主屋圍廊的木欄桿上,吊著雙腳,仰望著天空。
阮露將看向天空的頭扭轉(zhuǎn),望到主屋的二樓上,那里有一片光亮,是從尚鵬房間的窗戶透出來的。
阮露心里恨恨的,他將她趕出房間,她不是很生氣;他沒有答應(yīng)帶她去邛崍,她也不是很生氣;她介懷的是——他竟然去酒娘院喝酒!
哼,一定是又和那些女人摟摟抱抱!
要不是為了跟他去邛崍實(shí)行報仇的計(jì)畫,她一定會大罵他—頓,也不會幫他做那么多事,做得她都快累死了,心里也不好受,害得她現(xiàn)在也沒心思睡覺!
不過,為什么自己會想罵他?心里會難受?唉……心中對他的那種異樣感覺已經(jīng)很難克制了,現(xiàn)在卻又冒出來……真討厭……
不行,不能這樣!一定要先報仇再說!報仇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先回去養(yǎng)精蓄銳吧!
想著,阮露從欄桿上跳下來,準(zhǔn)備回去睡覺。
阮露轉(zhuǎn)過身,一道白色纖細(xì)的身影映入眼里,娉娉婷婷的往門口移動。
是誰呀?阮露疑惑地盯著那道身影。
她走近一看,原來是那個酒娘!
阮露對她可是記憶深刻,頓時醋意橫生。
阮露一步上前擋在她面前!改銇磉@里干什么?」
「。 骨嗌弴樍艘惶,抬起一只手搗在心口上,「你嚇?biāo)牢伊!你們公子在哪里?」說著,伸頭往屋里張望。
「公子已經(jīng)休息了,你有什么事我?guī)湍戕D(zhuǎn)告!谷盥俄
「不用麻煩你了,小兄弟,我就給公子送個東西!骨嗌弻θ盥秼趁囊恍,抬腳欲往里面走。
「不行!送什么東西?這么晚了你不能上去,把東西留下我明天會拿給公子!」阮露又追上去。
「呀!小兄弟,我就給公子送他的玉佩,怎么你不讓我進(jìn)去呢?這天色也不算晚吧?我看這樓上燈還亮著呢!快別擋路,要不你去替我通報一聲,公子一定會見我的!骨嗌彄Q下臉上的笑容。
「公子喝多了,已經(jīng)躺下休息,你要不信,明天你再來,問一下公子是不是,反正現(xiàn)在就是不能讓你進(jìn)去!谷盥兑膊恢雷约菏窃趺戳耍褪歉苌狭,大概是青蓮剛剛的笑容太刺眼了。
青蓮眉頭一皺,女人的感覺讓她覺得這個小廝就是有問題。
她尖銳起嗓音說道:「你這小廝怎么這么不懂事呢?跟你說了吧,其實(shí)是今天下午公子讓我晚上過來的,你看這不是公子的玉佩嗎?看來他早料到有人會擋路,所以才把玉佩交給我的。哼,你還擋不擋我的路?」青蓮說著,將玉佩舉起來在阮露眼前晃。
阮露一愣,這確實(shí)是公子的貼身玉佩,怎么會在她的手里?真是公子讓她過來的?心里突地像有什么東西被捅破,痛與委屈頓時蔓延開來,阮露咬緊嘴唇,「去吧!我不擋你,無恥的東西!」
「什么?你說什么?」
青蓮一下子氣綠了臉,伸出手指著阮露,渾身顫抖。
但下一刻,阮露狠狠瞪了她一眼,便閃身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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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尚鵬一睜開眼睛坐起床,目光就落到前方桌子上的玉佩。
昨晚他還在看帳簿以轉(zhuǎn)移對阮露的想念,青蓮就來找他,說他的玉佩落在酒娘院,她特地送過來。
尚鵬看得出青蓮眼里的另一種意思,但他對她根本沒有意思,收下玉佩后就直接而冷絕地讓她離開。
這讓滿腔斗志與熱情的青蓮大感挫敗,卻不得不悻悻然離去。
尚鵬呆呆看著那玉佩,又想到昨天自己對小路的冷淡,心里感到痛惜,但知道自己也沒有辦法。他不能放縱自己對小路的感情,這是世俗不容許的。
所以他只能讓小路難過了,但自己又何嘗不難過!
讓時間去撫平一切吧,幸虧小路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就讓他認(rèn)為自己是不喜歡帶他走吧。
正想著,門外傳來「叩叩」的聲音。
「進(jìn)來。」
尚鵬說著從床上下來,外衣也沒有穿。
一顆頭從門外探進(jìn)來,是一名小廝,尚鵬眼色一變,他還以為是小路過來伺候他起床呢。
「有什么事?」
「公子,下面有個老婦找你,說是小路的姑媽。」小廝說道。
「哦?讓她上來!股轩i有些迷惑。
一會兒,奶媽上來了,站在門邊敲門。
尚鵬穿好衣服,他看著門口說道:「進(jìn)來!
奶媽推門進(jìn)來,見到他,焦急地道:「公子,一大早來找你真是打擾了,小路病了,在我那里休息,我來跟公子說一聲,而且想給小路告幾天假……」
奶媽還想再說下去,卻被尚鵬打斷,「小路病了?怎么回事?他現(xiàn)在不在房間里嗎?」說著想往外走去,見奶媽沒動,便止住腳步!妇烤故窃趺椿厥?」
「公子……我……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早上膳院的一個姑娘早起上茅廁,一打開門就看到小路挨在門邊睡著……」
奶媽說到這里,眼睛紅了起來。
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發(fā)著燒,昏昏沉沉的根本認(rèn)不出人來,直到把她抱到炕上給她灌了些水才迷糊地醒來。那樣子真是可憐極了。
奶媽抹著眼淚講完,尚鵬心咚地像砸進(jìn)一顆石頭,不是滋味極了。
他滿心著急地說:「快,帶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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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小路!」尚鵬坐在床沿輕輕地喊著。
奶媽已經(jīng)幫阮露換過衣服,現(xiàn)在她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小臉漲紅,額頭上滲著細(xì)細(xì)的汗?jié)n。
奶媽看著尚鵬滿臉焦急的樣子,想開口問些什么卻又憋了下去。
「小路、小路!」
尚鵬又喊了幾聲,見小路仍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伸出手摸他的額頭,卻發(fā)現(xiàn)依然燙得灼手。
「姑媽,我把小路抱回去,你讓李總管請莊里的大夫來!
說著,尚鵬掀開被子,一把抱起阮露。
奶媽馬上回答:「好的,我這就去找李總管。」
看來,二小姐突然出事與公子肯定有關(guān)。
尚鵬抱著阮露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出了院門,直奔大屋走去,留下滿院子呆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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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在門外坐了一整晚?」尚鵬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再次問。
阮露被抱回自己的房間,大夫剛剛離去。
大夫說小路沒什么太大的問題,只是夜里受了寒,加上火氣攻心,所以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高燒。
「公子,她的確是在門外待了一晚上,衣服和頭發(fā)都濕透了。至于她怎么會這樣?我……我也不知道!
奶媽垂首站在床邊。
尚鵬緊皺眉頭,心想:昨晚我只是問他為什么想跟我去邛崍,我雖然沒有明確答應(yīng)他的請求,但當(dāng)時他也沒有不妥之處。莫非是自己的冷淡語氣讓他不快?但他一向大刺刺的,怎么可能與我計(jì)較這樣的小事?
「他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的心事嗎?」尚鵬又問,
奶媽心怦咚一下,該不會是報仇的事出了什么狀況吧?
奶媽囁嚅著說:「沒……沒有……」
尚鵬看問不出什么,回頭看看床上的小路,便道:「好了,先這樣吧,你去大夫那里取藥,這幾天就留在這里照顧小路。」
「是。」奶媽點(diǎn)點(diǎn)頭。
隨后,尚鵬不但跑去找李總管,又跑到膳院去打采白天小路有沒有什么不正常的情況,但每個人都說沒有。
大家看到尚鵬一臉焦慮,全都不知情的嘀咕:公子的小廝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知情的人神秘兮兮地說:「小廝病啦,昨晚在膳院外待了一整晚!」
不知情的人大驚,「公子的小廝平時不是很活潑可愛嗎?遇到了什么傷心事?」
知情的人說:「不知道,連公子都不知道呢!」
大家只能嘆道:「到底怎么回事呢?他病得重不重?公子看起來好著急哪!」
「是呀,公子到處追查這件事哪!聽說小廝昏迷了一天一夜,公子著急得到處問人!
「哎呀,公子對這個小廝可真好呀!」
「是呀,說起來也奇怪,公子對這小廝好得不得了……上次呀,公子讓廚娘們做葡萄糕,竟說要做成咸的,據(jù)說是那小廝愛吃咸的……」
「嗯,還有那次啊……」
「對,有一次我也看到公子對小廝……」
頓時,像風(fēng)兒一樣,關(guān)于公子與小廝的曖昧狀況傳遍了酒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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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尚鵬讓奶媽回去。因?yàn)槿盥兑呀?jīng)醒過來兩次,只是恰巧尚鵬都在外面。
尚鵬問奶媽小路醒來時有沒有說過什么話?有沒有問他為什么在外面待了一晚?
奶媽說問了,小路回答說她自己本來在外面閑逛,沒想到逛得門都鎖了進(jìn)不去,只好跑到膳院去,結(jié)果膳院也關(guān)了門,喊人又沒人應(yīng),就坐在大門口看星星月亮,沒想到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尚鵬覺得小路的解釋匪夷所思極了,但他也不能逼奶媽說出個正當(dāng)說法來,見小路又沉沉睡去,于是他忍著不滿把奶媽遣走,準(zhǔn)備自己守著小路醒來。
尚鵬趴在桌子上,屋內(nèi)點(diǎn)著油燈,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床上的小路,
門外,李總管趴在門縫上偷偷地看著,看了一會兒,抬起身子搖搖頭,這才抬手敲了兩下門板。
尚鵬回過神來,起身去開門。
「李叔,怎么了?」
李總管抬頭往房里看了一眼!感÷窙]什么事吧?」
「沒什么事,醒來過了!
「公子,你到隔壁來一下!拐f著,李總管帶頭向隔壁房間走去。
尚鵬輕輕掩上門,跟著過去。
兩人坐定,李總管看著尚鵬說道:「公子,東西部裝好車,你讓我選酒娘,我也挑好一個,明早就可以出發(fā)!
「這么快!明天就要走了?」尚鵬有些驚訝。
「是呀,明天就是七月二十八號了,這是你定的日期呀!
「呃……」尚鵬有一絲為難,自己定的?似乎是。可是小路病還沒好呢,這樣就走好嗎?
「公子,你該不會想改時間吧?」李總管仿佛看透他的心思。
「不,不用!
對于公事,他向來不帶私人感情的,但很奇怪地,話一說出口,他竟感到自己的心有一絲動搖。
「公子,今天我在莊里聽見下人們私下里議論,說公子跟小路之間……」李總管故意試探。
今天他可是聽到很多傳言哪,什么公子和小廝關(guān)系不正常,公子可能有斷袖之癖……
他自己也一直覺得公子與小路的關(guān)系過于親近,聽下人們一說,不禁也懷疑起來。
「說我和小路怎么了?」尚鵬一下子直起身子。
「咳……就是公子與小路關(guān)系不尋常的意思,我看是大家覺得公子對小路太沒有架子,所以才會這樣說。公子人太好,對下人都沒個規(guī)炬,我看以后你得注意點(diǎn),畢竟你是公子,要有點(diǎn)身分,省得被人說閑話,你知道,這莊里的人有些太長舌了……」
「我看他們是太閑了,明天就給他們派活兒!」
尚鵬一時怒火中燒,他早猜到他們會說些什么了。
不過,他也在心里大喊不妙,自己真的對小路有特殊感覺,就算他口頭上反駁,可他心里卻不得不承認(rèn);但小路呢,一想到小路什么都不知道,卻要去承受謠言,實(shí)在替他擔(dān)憂與煩惱。
「公子別生氣,那些下人們就是這樣的。等明天公子一走,什么謠言就都沒了嗎?」李總管也好擔(dān)心那些謠言是真的哪,只有盡早勸走公子,什么謠言便都不存在了。
尚鵬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李叔,那就這樣吧,明早我按原計(jì)畫出發(fā)!
說出這句話時,尚鵬覺得自己心痛痛的,幾乎呼吸不上來。
「好的,那公子早點(diǎn)歇息。至于小路,我會讓他姑媽好生照顧他的,以后他的工作,我也會給他安排輕松的,公子就放心吧!
尚鵬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那公子,我就先走了!
李總管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然后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公子對小路的態(tài)度,真的不尋常哪!
幸好公子明天就要走了,否則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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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闆Q定了按原計(jì)畫離開酒莊,夜里尚鵬睡不著,躺在床上回憶起關(guān)于小路的一切——
第一次在葡萄園里看到他,他像蝴蝶一樣旋轉(zhuǎn)時的情景。
他霸道地從人家手里拿過小雛燕,并將它放回燕窩時的情景。
與他一起坐在馬上,他大喊大叫時的情景。
還有他因想念姑媽而哭腫眼睛的樣子。
他第一次幫自己梳頭發(fā)時,那扭捏的樣子。
他做惡夢時,無助哭泣的樣子。
從李莊回來后,他為了留在自己身邊而對自己好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讓尚鵬的心又澀又甜。
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身分卑微,卻敢作敢說,不怕他:他霸道,卻又有愛心;他聰明,有時卻又憨憨的;他堅(jiān)強(qiáng),卻又因戀家而掉眼淚;他經(jīng)常對自己不敬,卻也能感覺到自己對他的好……真是個充滿了矛盾的小家伙。
可是自己的心,就是被這樣的一個小家伙攜獲了!
自從有他在身邊,自己不再貪戀酒娘的歌舞,昨晚青蓮自動送上門,自己也都無動于衷,
小路對他的影響實(shí)在是太大了!
但是自己卻不能放縱這份感情……
想到家里人,想到李總管說的話,以及下人們投來的怪異目光,尚鵬就感到頹敗與心痛。
罷了,就這樣吧。趁一切都沒有開始,讓它結(jié)束了吧。
等他回到邛崍,一切都會步人正軌。
尚鵬想了好久,想得夜都深了。
夏夜的晚風(fēng)有一些涼,尚鵬動手將薄被拉到身上時,恍然想起——
小路會不會踢被子?他現(xiàn)在不知怎樣了?
他想去看看他,非常想!
就看最后一眼吧!
想著,尚鵬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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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不要丟下小露,不要……」
寂靜的深夜里,阮露閉著雙眼,又做起了惡夢。
「姐姐快過來!快,我在這里,快過來!」夢里出現(xiàn)姐姐的身影。
「嗚嗚……爹和娘不見了……嗚嗚……姐姐?你不是姐姐,你這個狐貍精,你不要來勾引公子,走開……狐貍精不要過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阮露亂七八糟的惡夢正好符合了這句諺語。
尚鵬正走近阮露的門口,就聽到「啊」的尖叫聲。
「小路!」尚鵬砰的撞開門。
「走開、走開!」阮露左右擺動著自己的頭,她夢到青蓮拎著一塊玉佩在她面前炫耀著。
「小路、小路……你醒醒!股轩i撲到小路的床前。
見他的額頭上爬滿了汗珠,看著他那么痛苦的樣子,尚鵬恨不得幫他分擔(dān)夢里的痛苦。
但阮露仍然醒不過來,夢太真實(shí)了,她也想擺脫,卻擺脫不了,青蓮的身影一直在她的眼前,拿著那塊玉佩嘻嘻地笑著,滿臉炫耀,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公子不會喜歡你的,你是狐貍精……」阮露痛苦地掙扎,身上的汗?jié)B出了一層又—層,薄薄的衣服幾乎浸濕了。
尚鵬聽清楚了他的夢話,心一跳,有些疑問,又隱隱有些驚喜。
小路夢著什么呢?竟然叫著自己,而且還說喜歡,還有狐貍精……他不喜歡狐貍精?
尚鵬兀自猜想著時,阮露繼續(xù)說下去。
「我會報仇的,我一定會報仇的。我要?dú)⒘怂,也要(dú)⒘四,你們是一伙的,他把我的爹娘搶走了,你把我的姐姐吃了,把公子也搶走了……?br />
尚鵬嚇了一跳,報仇?吃人?搶走公子?
老天呀,小路做的夢聽起來又復(fù)雜又恐怖!
尚鵬感到心疼,伸手替小路擦去額頭上的汗。
「小路,你快醒醒!你醒醒!」
「你們這群壞蛋……」
來不及多想,尚鵬飛快伸出一只手指,在小路額頭上一點(diǎn),小路便安靜了下來。
他給他點(diǎn)了能讓人昏睡的穴道。
尚鵬從小路的額頭一路擦下去,擦到他的頸窩,那里更是汗?jié)褚黄?br />
尚鵬舒了一口氣,起身到臉盆架前取下毛巾浸濕,擰干,又回到床邊。
他掀開小路身上的被子,動手解開他的上衣鈕扣,一個扣子、兩個……
嗯?怎么小路圍著這個東西?
尚鵬看著小路陶前綁著厚厚的一圈白布,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抬頭向小路的臉看去。
小路一張漲紅的嫩臉因?yàn)闆鰵獾囊u來而變成了微紅,櫻唇紅潤,雙眼緊閉,睫
毛翹長,黑軟的頭發(fā)披散在枕頭上,幾絲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頰上……
那模樣既嬌柔又性感,尚鵬暈眩了一下,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到他的頸子下,那一大片白皙的肌膚、鎖骨纖柔細(xì)巧……
越往下看,尚鵬的頭腦就越發(fā)脹。
小路怎么可能是女孩?他的動作那么粗魯!
尚鵬的手有點(diǎn)顫抖,慢慢伸到小路的胸前,松開一圈、兩圈、三圈……
頓時,尚鵬的腦子彷佛被炸開,變得一片空白。
小路,真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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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尚鵬就去敲李總管的房門,
「李叔,通知去邛崍的兄弟,出發(fā)時間延一個時辰!
睡眼惺忪的李總管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公子……」
還想問些什么,尚鵬已如一陣旋風(fēng)從樓梯上下到了樓下。
去了趟膳院,尚鵬將與大家在廚房里忙活的奶媽叫到自己的房間。
「小路為什么女扮男裝?」尚鵬直接問出口。
「!」奶媽驚愣了下,看來是到了說出一切的時候了。
一刻鐘后,尚鵬便知道了一切。從阮家被燒到逃亡、到阮露想要報仇、想要找姐姐……
此刻,天亮了,第一縷陽光從窗子射進(jìn)來,將房間照得明亮。
奶媽用手揩著眼淚,剛剛給尚鵬陳述那些悲慘的事實(shí),她又不禁悲從中來。
尚鵬也眼睛通紅,他的心一扯一扯的,沒想到阮露居然背負(fù)著這么沉重的哀傷和使命。
「我會帶小露走的,今天我會帶她一起定!
尚鵬哽咽著聲音,拳頭悄悄地握緊。從自己看了她的身體起,不管她是什么來
歷身分,他已決定要把她帶回邛崍。
現(xiàn)在知道了她的情況,他更不愿意再讓阮露一個人悄悄地背負(fù)那些痛苦。
「!公子,你是不是要懲罰二小姐?二小姐沒有對公子做過什么壞事情,她只是想利用公子來報仇,但現(xiàn)在也還沒有利用上。公子,我們都是好人,并不是真的想害你,請你放過我家二小姐吧!如果公子不愿意,請公子讓奶媽替阮露代受過!
奶媽急忙拉住尚鵬的一只袖子。
「奶媽,你多慮了,我不是要懲罰她,我是……是……想要和她成親的!
尚鵬臉紅了起來。
「。」印恪恪
奶媽一時慌張起來,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了!
「奶媽,我是喜歡小露的。你也知道,昨天很多人議論我和小露的關(guān)系,那時候我就喜歡上小露了,只是小露不知道。當(dāng)然,我本來也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shí),因?yàn)槟菚r候我根本不知道小露是女的!我還以為自己不正!股轩i臉又紅了,「但是如今我知道小露是女的,而且,她的身世還那么悲慘。奶媽,我……」
尚鷗激動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
「嗚嗚嗚……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嗚嗚嗚,老爺呀,夫人呀……我們二小姐終于有依靠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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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鵬迫不及待地回去將這件事告知李總管,聽到小路是個女孩,李總管的嘴巴張得足以吞得進(jìn)一只雞蛋。
「公子,小路真是……真是……女的?你當(dāng)真要帶她走,并與她成親?」
「對!」尚鵬毫不猶豫地回答,雙目露出堅(jiān)定的光芒。
「公……公子……這……這自然是好事,但是公子,她不是想著要報仇嗎?此刻她還睡著,這成親的事你可以到邛崍后與她先斬后奏,但是報仇的事……公子你得好好斟酌一下,你說你這樣帶她回去,不是正好遂了她報仇的計(jì)畫?」
終究是一個酒莊的管家,李總管馬上恢復(fù)了縝密的心思。
「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這一層?」
尚鵬一拍腦門,他真是樂昏了頭。
「那公子打算怎樣辦?」
尚鵬想了一下,便說道:「按照原計(jì)畫,我先將東西押回去,然后立即回來,
總之不能帶小露回去!現(xiàn)在她還沒清醒,就先托她姑媽照顧著。對了,李總管,去給她做幾套女孩的衣服,等她醒來就讓她恢復(fù)女兒身,至于對酒莊里其他人怎么解釋……這個……你們想怎樣解釋就怎樣解釋,不過,記得將阮露要報仇這事瞞著!」
這種事情攸關(guān)當(dāng)今政局,可不能隨便談?wù)摗?br />
「是,我明白!估羁偣茳c(diǎn)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