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爺爺自殺,藍翎不堪承受,遂萌輕生;在寧靜湖中,與翟揚再燃愛情火花……
“右腿目前還沒知覺?那豈不成了廢人了嗎?”翟天剛扯住主治醫(yī)師的胳臂,吃力的站起!拔业蕴靹偟膬鹤釉趺纯赡苋绱?醫(yī)生,你再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看看,務(wù)必請你盡全力,就算花再多的錢,我翟某人也會在所不惜的!”
“翟老先生您先別激動,等公子清醒后,我們自會再替他做進一步的檢查,不過——”醫(yī)師求助的眼視投向站在一旁的翟靂。
翟靂會意地跨步趨前服侍翟天剛坐下,然后極力安撫著:“爸,您別激動,您的身子要緊。您放心,要有辦法能治好阿揚的腿,陳醫(yī)師絕對會盡力的。我們該回家了,您的氣色好差!
“阿揚都變成這樣了,我的氣色還能好得了嗎?”翟天剛才老淚縱橫,顯露難得一見的自責之情!岸际俏疫@做父親的不好,要不是我——”
“爸,您別這樣,阿揚的受傷和您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迸碌蕴靹偟男呐K承受不住這慘痛的折磨,翟靂趕緊將父親推出病房!澳判模P他會沒事的!
☆ ☆ ☆
馬爺爺!您沒睡著。 弊隈R坤二的床側(cè)低聲哭訴了良久,藍翎突然發(fā)現(xiàn)他老人家合閉著的雙眼溢出了兩行的熱淚,令藍翎大吃一驚。馬坤二緩緩睜開雙眼,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急急地問:“這些事情你怎么沒告訴過馬爺爺呢?你說大少爺他是十年前的那樁連環(huán)車禍的肇禍者的話可是起初的?還有,大少爺他現(xiàn)在呢?有生命的危險嗎?”
“馬爺爺你別激!”見馬坤二撐著想坐想,藍翎趕忙扶上一把。
“您快回答馬爺爺?shù)脑,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
“馬爺爺——”一直沒敢告訴他,就因為怕會影響馬爺爺?shù)牟∏,哪曉得最后竟還是教馬爺爺給全數(shù)知曉了。她真的懊悔,真是擔心;她懊悔適才的哭訴,擔心馬爺爺羸弱的體力承擔不了這天大的意外。
“小翎兒啊——”馬坤二淚眼已模糊!澳阋恢倍荚谀爻惺苤勰ィR爺爺卻什么都不知道。以前馬爺爺總以為可以替你擔下任何事的,但到頭來馬爺爺竟成了你的累贅。”
“馬爺爺,您怎么這樣說呢?翎兒沒把事情告訴您,是因為——”
“好了,別說了,馬爺爺知道你全是出于一片孝心;但這也就表示,你大了,你已不再是個隨時需要馬爺爺護著的小女孩了。”
“馬爺爺,您別這么說嘛!翎兒知道錯了——”藍翎掏出翟揚送給她的那條手帕替馬爺爺拭著淚。
“傻孩子,長在是件很了而且很正常的事,你沒有錯的!彼眠^藍翎手中的手帕,有所感慨地凝視了一眼,然后嘆了一口氣!耙粭l手帕,能教你保留了十年,翎兒啊,你是在壓抑跟欺騙自己的感情吧!”
“馬爺爺——”
馬坤二疼憐地撫摸著藍翎的臉龐,淚水又不知覺地掉落!叭タ纯创笊贍敯桑∧銈儸F(xiàn)在是相互需要的,即使大少爺他曾有過再大的過失,也該算是償清了呀!而把你交給大少爺,馬爺爺也才能放心!彼闹兴埔延写蛩。
“您說什么嘛,馬爺爺——”藍翎眸中難掩少女的嬌羞。
“乖乖,現(xiàn)在就快去看看他吧!該去做的事情就得及時,否則失了機會,你就后悔莫及了!
“嗯——馬坤二的言語無疑化解了藍翎心中積壓的猶豫,一時之間,她似乎知道了自己所要追求的。
“那就去啊!”
“呃!那明天放學后,我再來看您!彼{翎收回手帕,走到病房門口,不放心地又回首朝馬坤二笑笑、揮揮手。
馬坤二也含笑以對,笑中有淚、有慈、有愛:“翎兒,看著你的成長,是馬爺爺這輩子最值得、也是最有意義的事。你能叫馬爺爺一聲‘爺爺’嗎?”
藍翎才要邁開的步伐,馬上又縮了回去,她轉(zhuǎn)身緊緊地抱住馬坤二。“爺,爺爺,在翎兒的心里面,你早就是我的爺爺了!”
☆ ☆ ☆
“別走過來!”瞧見站在病房門口的藍翎,翟揚的心口一陣的驚悸。在心靈深處,他是渴盼見著她的;但他這時卻別過了臉,冷冷地說:“你來做什么?”
“我——”因翟揚冷漠的態(tài)度,藍翎胸中那股暖暖的情意瞬時也冷卻了。她不敢再跨進,只怯怯地站在病房的門口處。
“你是來看我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是嗎?”打從出事至今,翟揚的右腿尚無知覺,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殘酷了。他目前還無法面對任何人,尤其是藍翎!澳闶莵砜次疫@廢了條腿的殘模樣,是嗎?”
“什么?你說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藍翎再也顧不得翟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她慌張地沖向床前。
“哼,原來你還不知道,難怪你還會愿意來看我!”翟揚一陣冷漠絕望的冷之生,異常無情地說:“清楚的告訴你吧!在你面前的翟揚,已經(jīng)是個廢了條腿的廢人了。往后,你無庸再擔心會有個沖動的家伙隨時跑去找你了!因為,那個自作多情的男人,以后連走路都不便了,哪里還有沖動——”
“你,你真的——”藍翎不相信地撫摸著翟揚覆蓋在棉被下的那條受傷的腿。
“你走,你走!該知道的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你現(xiàn)在可以前去你父母的墳前暢快的祭告一番了。你走!你走!”
“你真認為我是這樣的女孩子嗎?”
“難道不是嗎?”翟揚違心地反問。
“你、你可別說氣話,我今天是誠心誠意的,你要是也——”
“我沒說氣話!钡該P阻斷了藍翎的告白,他知道她要說的話,他怕她這時的真心話,字字句句都會傷了他的心。
他是真希望她能快快的走開,他不希望他這狼狽的模樣多一份刻印在藍翎的心坎,他要他在她的心目中的自己永遠是完整美好的。“你走,你趕快走,你先前不也曾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嗎?現(xiàn)在,我還給你,你快走!”翟揚出口的字字句句都錐心。
“好,我走,我走——”看他這么怨恨她,藍翎以為他是在報復(fù)她先前對他的種種;殊不知冷漠的面具底下,翟揚深藏的還是那顆深愛著她、卻又矛盾的心。
“再見——”藍翎再一次深情地回眸,眸中閃著無限的愛意。她見翟揚沒回應(yīng),便頭也不回地步出了病房。
“翎兒——”瞧著藍翎真轉(zhuǎn)身出了病房門口,翟揚不斷地在心中呼喊著她的名字。他有一股沖動想沖上前去摟住藍翎,他心中告訴自己,要留下她,留下吧!但他的理智與自尊又告誡他,要冷漠、要無情。理智終于戰(zhàn)勝了愛情,他眼巴巴地看著她步離時的頹喪,感受著她離去時的心傷,他的心碎了,化了……
☆ ☆ ☆
“你少掰扯了,一個已確定是留級生的人,成天還直往學校里跑,你安的是什么心,別以為我會看不出來!”曉梅像是守株待兔地在校門口等了好久,終于等到董瑋由校門口走出來;于是她也趕緊地趨向前,將董瑋像犯人似的押上車來!澳氵不是為了尋藍翎嗎?我可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哪點好。吭趺次掖蟾、二哥還有你,成天直想粘著她?”
“哎。∷帜狞c不好了嘛!怎么你就老看不順眼?”
“你—哼?”搶下董瑋才點燃的煙,曉梅一腳就把它給踩熄了。“怎么?你這樣苦守一天的成果,到底又替她阻退了幾個色鬼啊?”
“拜托,你說話別老是酸溜溜的嘛!老實的告訴你,藍翎今天并沒有到學校去上課!”話完,董瑋見曉梅的方向盤正要向左打,于是他急急地叫了起來:“喂,右拐,右拐!我今天可沒心情陪你去玩,我想先回租處去看看她回來沒!”
“你——”氣歸氣,曉梅還是將車給拐進了董瑋租處外的巷子里!澳闳粽娴拇蛐牡拙完P(guān)心她,但也別在我面前表現(xiàn)出來,你這樣置我于何地嘛?”
“這話應(yīng)該是我問你的才對吧?”董瑋心不在焉似地回答著。
“你——”停好車,曉梅好沒氣地先行下了車。
董瑋緊跟在后,他實在怕了這位千金大小姐。“別氣啦!我會這么急著找她,還不是因為她昨晚一整晚沒回來嘛!走吧,我們先上去看看!”
兩人才剛踏進鋪內(nèi),房東太太的嗓音就自店鋪內(nèi)急切地傳出:
“董瑋,你可回來了!”接下來就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不消一會兒,房東太太一身臃腫的身軀就已擋在兩人的面前了。
“藍翎的人呢?你還沒找到她嗎?哎呀,那可就慘了!剛剛醫(yī)院的人才打電話來通知說——”
“說什么呀,房東太太?”
“說馬老先生他割腕自殺死了,要藍翎趕快去醫(yī)院一趟!”
“自殺?”董瑋一聽這個噩耗,當場就愣住了。馬爺爺怎么會割腕自殺—死了!死了!怎么會呢?怎么會這樣呢?這噩耗,他要怎么去對藍翎說啊,藍翎她人呢?現(xiàn)在她到底在哪里?她承受得起這個打擊嗎?”一連串的問號,問得董瑋自己都傻眼了。
“喂!”曉梅推了推董瑋。“你在發(fā)什么愣。口s緊代她上醫(yī)院去才是呀!”
“呃,對,對!”董瑋才朝門外跨出的步子又收回!安唬瑧(yīng)該是先找到藍翎才對——對,應(yīng)該是先去找她!”
“你要上哪兒去找啊?她想回來時自己就會回來的!”
“你別吵啦!你先回去,讓我好好的想想她會去哪里了!”
“你—…”
“拜托你現(xiàn)在別再吵人了行不行?回去啦!”董瑋極不耐煩地,因為他正在搜索著藍翎可能會去的地方。
“你——哼!是人家的馬爺爺死了,又不是你家的爺爺翹了,你陪她難過個什么勁嘛!?”曉梅鉆進車內(nèi),用力地甩上車門,并難忍委屈地留下了一個白眼。
☆ ☆ ☆
“大哥,你也真是的,不僅害我跟二哥白跑了一趟醫(yī)院,也辜負了爹地的一番好意啦!”曉梅坐在翟揚母親遺下的舊房子大門外的石階上嘟囔著:“爹地在你的房里添了好些的設(shè)備,說是要讓你的起居能盡量的自在舒服,可是你呢?你卻自個兒辦了出院,又住回這大媽留下的舊房子來了!”
曉梅望一望這一棟大門深鎖的舊宅,又看一看手中的表,她在這兒自言自語已經(jīng)快要一個鐘頭了,屋內(nèi)的翟揚卻似無動于衷,難道他真忍心讓自己的妹妹吃閉門羹嗎?
“哥,你快出來跟我一道回家嘛!爹地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也知道他老人家是不容易低頭的;而現(xiàn)在,他為彌補過錯,他對你都做到這種地步,你還想怎么樣嘛?”
“曉梅,你回去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哇!你總算肯開口啦!”曉梅站起,對著仍緊閉的木門又叉起腰來!拔疫當你的耳膜也撞破、耳朵也撞聾了呢!大哥,你還是跟我一道回家去吧!你現(xiàn)在不是得拄杖、就是得坐輪椅的,行動這樣的不方便,你怎么自己生活嘛!”
曉梅的這番話激醒了翟揚一顆想逃避現(xiàn)實的心。他實在難以忍受這股錐心的痛。“你走吧,我是絕不會跟你回去的!”
“哎呀,你怎么就這么的固執(zhí)嘛!”曉梅本想負氣地一走了之,但一樁原沒想告知翟揚的消息于這叉腰踱步之際又涌上了心頭。她想:若白跑這一趟,那豈不教她爹地和二哥給看低了她的辦事能力,這哪成了?!于是她決定說了,決定以此則消息為餌,而至于說后將會導致什么下場,她可管不著,還是先顧眼前的事比較要緊。于是她又步回石階上。“大哥,這樣吧!咱們交換個條件如何?只要你肯出來跟我回家,那就告訴你一件你鐵定會有興趣想知道的事!怎樣?”曉梅沒聽見屋里的回應(yīng),于是她又加強了一句說:“是有關(guān)藍翎的喔!”
話才落定,屋內(nèi)馬上傳來急切的詢問:“藍翎她怎么了?”
“哼!我就知道你只對她的事關(guān)心!
“你快說她到底怎么了?”這回音調(diào)更急促了。
“哼!你要不跨出門來,我是不會對你說出半個字的!睍悦房梢彩撬>蟮母呤帧
經(jīng)過了一陣的沉靜,大門終于開了。屋內(nèi)的翟揚,拄著一根拐杖,連日來未修邊幅的模樣,像極了路邊、天橋底下的流浪漢。曉梅實在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大哥——翟揚。
“大哥,你這幾天大概都沒照過鏡子吧!你真應(yīng)該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這副德性,你這樣子回去,準會把爹地和——”
“你快告訴我藍翎的事!”
“這么急干嘛!”被打斷話的感覺可真是不舒服,曉梅也準備要好好地吊一吊他的胃口。
“你快說啊,快說!”翟揚跨出廳大門,利用空余的一只手托住曉梅的肩頭!八{翎她到底怎么了?”
“要說,也得等你跟我回家才能說。》駝t——”
“你快說,快告訴我!”
“哎唷,你弄疼我了啦,大哥!”曉梅一把扯開翟揚的手,直揉著肩頭。“說就說嘛!這么不講理,我也不管你回不回去了啦!告訴你,老馬自殺死在醫(yī)院里,而藍翎不知去向,大家都在找她——”
“藍翎失蹤了?她知道老馬死了的事嗎?”
“不,還不知道!”看翟揚那因激動而布滿血絲的雙眼,曉梅害怕地退下右階,吶吶地說:“就因為還不知道,所以董瑋才很急著去找她,聽董瑋說她是前一晚就沒回租住處的!”
前一晚就沒回家——啊,那不就是她去探視他的那天嗎?糟了,她一定是受不住那天他對她的言語刺激,才會——
“寧靜”?他又想到了“寧靜”湖!她徹夜未歸,應(yīng)該就是待在那兒的。
那地方董瑋也知道的,要是董瑋在他之前先到了那里,而且將事情全盤出,那藍翎她,她一定會承受不住的。于是翟揚當機立斷:“曉梅,你快載大哥去一個地方!”
“哪里啊?”
“回家!”沒心情多作解釋,翟揚脫口而出“回家”二字。
“哈,你還是被我給說動啦!回家就回家嘛,干嘛說什么‘一個地方’呢?才出外幾天,對家就生疏成這樣啦?”曉梅自說自話,翟揚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寧靜”湖。
☆ ☆ ☆
“藍翎,皇天真是不負苦心人,你總算是被我給找到了!”董瑋焦急地奔跑了好幾處地方,最后總算想到了這處叫“寧靜”湖的地方,果然也找到了藍翎。
他氣喘吁吁地奔向前,跪坐在藍翎的身旁,顯然他是累壞了。
“走,快跟我去醫(yī)院呀!”
“跟你去醫(yī)院?馬爺爺、馬爺爺他怎么了?”藍翎虛弱憔悴的面容出現(xiàn)一陣的惶恐。
“是——,哎呀,你快跟我去醫(yī)院就是了!”這噩訊他實在是不忍開口。
“你先告訴我,我馬爺爺他怎么了?”
“這——”看來不說是不成了,但瞧她這樣兒,他實在是擔心。
“你快說呀!我馬爺爺出了什么事了?”
說就說吧!反正都是事實了,她早晚都要知道,瞞得過一時,也瞞不過一世。“你馬爺爺他——他在醫(yī)院里自殺死了!”
“什么?——”藍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澳阏f——”這時她才覺得自己竟連說話也吃力、模糊了。
“藍翎你還好吧?”董瑋緊扶住她,就怕她一個暈眩跌進湖里了!澳阋(jié)哀啊,馬爺爺年紀大了,總會有這么一天的,你該早有心理準備的才對呀——”
早有心理準備的?沒錯,她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她準備的是此后要全心全意的照顧、陪伴馬爺爺。而今馬爺爺走了,她連生活下去的最后支撐力都沒了!
“走,我們快去醫(yī)院吧!”
“不!彼{翎阻止了董瑋的攙扶!拔,我還想在這兒多待一會,我要靜靜地想,好好地想;你先去醫(yī)院幫我料理馬爺爺?shù)暮笫潞脝?”她面無表情地望住湖面,讓人感覺得出是一種超乎尋常的平靜!拔掖矀(cè)的柜子下,底層有本存折,書包里有顆圖章,存折里還有些錢,你去把它領(lǐng)出來!惫至耍恳浪{翎的口氣聽來,好像是要他一手包辦馬爺爺?shù)暮笫,這真是有違常理呀!死去的是她最敬愛、也是唯一的親人,她怎么?難道她已把他當成一家人?如果真是這這樣,那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他也是百分之百的愿意!澳阋炜靵磬!”董瑋站起,拍去膝處的黃泥,叮嚀著。
“嗯——”藍翎仍直望湖心,連一眼也沒有看他。
“那我這就趕去醫(yī)院口羅!”
“謝謝你,董瑋!”
“哎呀,還跟我客氣什么。肯茸邍D!”
☆ ☆ ☆
過家門而未入,在翟揚的迫使下,曉梅心不甘、情不愿地將車駛至了五米小路的盡頭來。在受騙的不悅感中,曉梅這才知道翟揚所說的“一個地方”原來就是她早懷疑、真存在、卻總尋覓不到的那方“府外洞天”。
要不是好奇心的驅(qū)使,她實在是不愿意挽著拄杖的翟揚,辛苦的走在這種蘆草叢生的野地上!靶⌒狞c嘛,大哥!”她扶起踉蹌倒地多次、早已沾得一身污泥的翟揚,不禁又數(shù)落了一句:“急也不能急成這個樣子嘛!”
翟揚站起,泥也不拍、傷也不看,便又繼續(xù)急行。他可不敢稍有耽擱,藍翎的生命存危仿佛就在與他的時間賽跑著。
“噗通”一聲,翟揚一個不小心又跌落了小洼坑里。
“哎呀,你看你啦!又跌倒了,又弄得一身臟的——”
☆ ☆ ☆
當湖水的冰涼由腳底傳導至腦門時,藍翎只覺生命中的牽牽絆絆全都消失了。人,竟可以是這般的輕松。
她移動腳步,面帶微笑,她不求這美麗的湖水將賜予她美好的來生,但求這清澈的湖水能凈除她此生背負的仇恨。在這生與死的一剎那,她只想留住翟揚的情,翟揚的愛,她只要擁抱與翟揚的回憶入夢——
她不再怨上蒼的不公,起碼,在她生命的終結(jié)還留一面湖給她,讓她獨亨寧靜。她的腳步又往下移,眼前,湖水已浸至她的胸膛——
“翎兒!”翟揚的呼叫聲驚醒了正朝死亡路上行走的藍翎,她急急地想要回頭,不料一個踩空,藍翎竟真的滑入了湖里。
“別做傻事啊,翎兒!”翟揚趕至,眼見湖水就要淹沒了藍翎,他奮不顧身地甩開曉梅的攙扶,一跛一蹌地跳入湖里!鞍P——”在湖中急急抓住水草的藍翎,她親眼看著翟揚這般拼命地前來搶救她的生命,這時她尋死的決心崩潰了;原來上蒼,并未奪去她的全部,她再一次告訴自己,她要好好地活下去。
跳入湖里的翟揚,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行動不便,他本能地滑著水,來到了藍翎的身邊。
“翎兒!”翟揚雙腳踩入湖中的泥濘地,一把便抱住藍翎,心疼地直嚷著:“你怎么能這么做呢?你怎么能做這種傻事?翎兒——”
冰冷的感覺褪了,翟揚暖暖的擁抱又教她枯萎的生命之花再度復(fù)活了。藍翎熱淚盈眶,這生死一線間的感動,這輩子是說也說不完的了。
翟揚吻去她的淚,吻褪她的哀傷,吻盡她的絕望——
她熱烈回應(yīng)著,回應(yīng)著她的愛,她一生一世的情。
立在湖邊的曉梅也落淚了。她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竟不知有個“寧靜”湖;她虛度二十載,竟不知這世上的真情愛。她凝目地望向湖中,心頭的妒恨已然全消。
☆ ☆ ☆
翟天剛終于應(yīng)允了翟揚和藍翎的婚事,翟靂和翟曉梅也欣然的接受。
婚期就訂在藍翎二十二歲生日的當天。距今還有兩年。婚后,他們倆決定仍將暫居翟揚母親遺下的舊樓房里。
藍翎答應(yīng)翟揚的求婚,提出的唯一條件不是要他承諾永遠愛她或予她什么,而是,要他接受“復(fù)健”。
“要是我這條腿一時間好不了,你愿意跟個拄著拐杖的男人步入禮堂嗎?”
“當然愿意!”
“那要是——我這條腿一輩子就將這樣了,你——”
“我會一輩子纏著你的,也請你今生今世都牽著我的手!
“翎兒,會的,我不只要今生今世牽你的手,我要生生世世都牽你的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