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濤已由就近的警察局先行押送回臺北,俊逸用行動電話聯絡了張組長,約好在士林嚴家碰面。
溫婉為了不掃員工度假的償,只輕描淡寫的說有急事要趕回臺北處理,在叮嚀了容竹多費心帶隊之后,便迅速跨上俊逸的敞篷跑車,將小行李箱往后座—丟后,她冷若冰霜地說:
“羅總經理,麻煩你把車逢蓋弄起來好不好?”
俊逸發動馬力超強的過輪引擎,并且依言按了個開關,車逢便自動緩慢的從后覆蓋起來,他將車子滑出停車場時,側過臉笑似笑大量笑地問道:
“怎么啦?又擺那副臉孔給我看!”
車篷覆上,溫婉按起了自動車窗,一邊從皮包中掏出那袋照片準備重新研究,一邊面無表情地說:
“對不起,我現在沒空,而且我也不是貓女郎!”
俊逸一陣壞笑起來,溫婉越吃醋,他似乎越樂地說:
“喂,原來你是在吃沈洛珊的醋!”
“我沒有必要吃醋!”
她心慌意亂地抽看著照片不理人,俊逸又解釋道:
“溫婉,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其實今天在我送沈洛珊的翡翠灣的一路上,我已經掌握了沈總盜用公款的證據……”
俊逸還沒說完,溫婉頭也沒抬地酸溜溜說道:
“哼,是嗎?你可真會占了便宜又賣乘!”
俊逸突然提高聲音,大吼一聲:
“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你兇什么兇?”她也吼了回去。
俊逸嘆了口氣,將車開上郊工的公路后,又捺著性予說:
“我去接近沈洛珊,完全是為了要查明盜用公款韻事,因為我早已經在懷疑沈總,而且也掌握了有力線索,你不信的話;你自己聽聽這個!”
俊逸從口袋中掏出一臺掌上型迷你錄音機,他先按了回轉鍵,然后又按下另一個鍵,接著,車內傳出洛珊嬌滴滴的聲音在說:
“不能食言而肥喔!俊逸,你這人最壞了……”
俊逸慌忙又把回鍵按下,尷尬萬分地笑道:
“呃,不是這一段!”
溫婉差點沒昏倒地白了他一眼,把瞼別向車窗外。
錄音機再放出聲音時,俊逸和洛珊在對談道:
“你爸那個射擊俱樂部好像挺大的嘛!”
“是咽,整整花六千多萬羅!”
“哦?有空我倒想去看看,你爸出手這么大方,大概也買了不少房子給你吧?”
洛珊笑了一陣之后,嬌嗔道:
“俊逸啊,你是在問我以后會有多少嫁妝是不是?”
“嗯,說來聽聽羅!”
“當然有啊,我爸有八幢房子登記在我的名下……”
俊逸將錄機按停,側過臉來向俊逸說:
“你聽見了吧?”
只有像洛珊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才聽不出俊逸是在套她的話,但是長仍倔強嘴硬地反問道:
“這又能證明什么?”
俊逸一副快抓狂的模樣,直嚷道:
“證明什么?沈洛珊這回可提供了我一條線索!以沈總那樣精明的人,盜來的公款當然不會笨到存在銀行里!還好他現在自己也招了,你再不信任我的話,我也沒辦法!”
看俊逸急得七竊生煙,溫婉也自知是誤會,語氣便緩和了下來,但仍醋味很重地說:
“要套人家的話,需要那樣親親熱熱、摟摟抱抱的嗎?像在賣肉一樣!”
見溫婉已消了一半氣,俊逸便裝得無限委屈,以一副“怨男”般的口吻嘆道:
“唉!誰教我們現代的社會都變了,像你這樣能干的女人都跑去當董事長了,而像我這樣無能的男人,只好賣弄色相羅!”
他的裝模作樣逗得溫婉哧笑出聲來,她的武裝再度被溫婉破防,溫婉笑得肚皮發疼,也學著洛珊那嗲聲嗲氣的聲音說:
“噢,俊逸,你這人最壞了——真惡心!”
“嗯嗯,人家色相大犧牲,你也沒有安慰一下?”
俊逸一面控制著方向盤,卻偏過頭來嘟起嘴要吻她,她一陣緊張地笑罵道:
“你小心開車!別吵我,我還要研究一下這些照片!”
車子在公路上飛駛,溫婉低下頭審視著照片,那只牛皮紙信封上寫著她名字的三個字,再度引起她的注意,她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地翻找著照片,最后注視著那張模糊掉的失敗照片,良久,她像囈語般地喃念著:
“原來是這樣……”
俊逸狐疑地瞅著她問道:
“怎么啦?你在說什么?”
溫婉以一種恍然大悟的眼神睨看著他,喜出望外地激動道:
“我知道是誰謀……”
話才說了一半,俊逸的車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車身同時往前頓撞了一下,溫婉嚇得尖叫出聲,卻只聽見俊逸氣急敗壞地罵道:
“老天!我這輛車才剛換不久,這人處怎么開車的?”
車后又被碰撞一聲,溫婉驚惶地回頭一看,只見后面一個戴“恐怖分子”面罩的人開著一部黑色轎車追過來!這根本不是意外!溫婉凄聲喊了起來:
“俊逸,那人是故意的!你有沒有搞錯?”
“快!快把安全帶系好!”
俊逸吼了一聲,溫婉依言做好措施,就在后面的黑車即將又撞上時,俊逸猛踩下油門,跑車像箭一般沖了出去。
距離逐漸拉遠了,俊逸有些得意地哼笑說:
“來比呀!有沒有搞錯啊?追得上我嗎?”
溫婉朝自己翻了下白眼,心中直念著圣母瑪莉亞,而身旁這人竟還能說風涼話?
“俊逸!我拜托你,現在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的行動電話呢?快給我!我打電話報警!”
俊逸將大哥大往溫婉懷里一丟,他必須更加小心駕駛了,因為公路只有兩線道,而且逐漸開始進入彎曲逶迤的一段,他先超過一部慢吞吞的貨車,然后驚險萬分,千鈞一發地閃過迎面沖來的反方向來車,后方的追車仍緊跟不舍。
俊逸一面察看照后鏡,發現后面韻殺手不知探頭做什么?
在還沒搞清楚之前,車篷蓋上突然咻聲一響,并且應聲破了個大洞,俊逸和溫婉都本能地縮了下身體。
“槍!他有手槍!”
“啊……”
溫婉嚇得唇色慘白,俊逸已開始以蛇行來避過不長眼的子彈,一邊喊道:
“你打電話也沒用,等警察趕到時,我們早都變成蜂窩了!”
“那你要我怎么辦?”
這可不是吵嘴的好時機,俊逸當機立斷:
“快!松開安全帶!”
“啊——我有沒有聽錯?你不會叫我跳車吧?不!”
溫婉慘叫一,望著車窗外的碎沈路邊,她嚇得縮緊了身子,俊逸又十分火急的吼道:
“不是要你跳車,快,你小心一點,抓到后座去!”
“干什么?”
“你后面不是有只行李箱嗎?你準備好,等我把頂篷收下了,你就開始把里面的衣服往外面丟!”
噢!她搞懂了,這應該不難吧?電影上不是常有這種擺脫跟蹤的鏡頭?問題是:這不是電影,這可是來真的!
車子仍在左右蛇行,溫婉咬咬牙,孤注一捷地松開安全帶,然后手忙腳亂地開始從前面兩入座位之間的空隙,爬到后座。
這可真不容易,再加上車身搖晃,還有不時從什么地方飛過的子彈聲,大概只能以心驚膽戰才足以形容。
而經過一番努力,溫婉不是臀部猛撞在俊逸肩上,要不然就是穿著布鞋的腳踩在他身上不該踩到的部位,俊逸悶不吭氣,還得盡量不分神地不注意路況。
“好了!把車篷放下吧!”
好不容易,溫婉一頭栽進了后座,并且打開行李箱,兩手各抓了一把衣服,雙眼盯著車后,身體則躲在后座椅背下,隨時準備出擊!”
車頂帆篷逐漸收回車后,這下子反而更增驚險,因為一不小心,溫婉便會被丟出車外,而強勁的風速把她一頭秀發全吹向臉上,遮住了視線。
“快丟!”
溫婉舉手投彈似地丟出兩把衣服,后面的追車果然措手不及,閃躲的車聲唧唧刺耳,溫婉微探出頭來察看時,只見她的一件胸罩正好在追車的前面雨刷上,她尷尬低喃了一聲:
“噢,老天!俊逸,你別回頭過來看!?
俊逸顯然從照后鏡中看見了,他苦中作樂地笑了起來。
“再丟!我不看就是!”
溫婉連續出擊,一路丟出了T恤啦、絲襪啦,甚至還有一雙高跟鞋,而一瓶香水則不偏不倚在砸碎在黑車的擋風玻璃上,黑車失去了控制瘋狂地蛇行!
“減速!減速!”
溫婉吼了兩聲,俊逸則配合得天衣無縫,趁著對方慌亂的幾秒鐘,溫婉把已經空了行李箱奮力往后一甩,行李箱大開地飛出去,追車閃躲不及,正好被行李箱遮去了視線,車子猛然往路邊一偏,連續滾了幾圈翻到一處菜園里去。
俊逸隨即停下車來,后面那部追車現在已包電翻身地倒躺在菜園里,幾部路過的車輛也紛紛停下來看熱鬧。
車內的殺手一身血跡斑斑地倒立蜷縮在駕駛座內,八成是沒有系安全帶的結果!
俊逸和溫婉一起奔去察看,外加五、六名好奇的路人。
“小心!他有手槍!”俊逸向路人警告著。
路人紛紛撲倒在地。
俊逸要溫婉暫時別太靠近,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車旁,那把左輪手槍掉在車外的畦道里,俊逸眼明手快地撿起來,然后指向戴著面罩的殺手,邊朝后喊道:
“他受了傷,還沒死就是!喂,我車上有行動電話,你們誰去報警一下。”
溫婉大膽地奔近前來,連聲說:
“俊逸,讓我來!我想我已經知道這人是誰!”
在一片碎玻璃和血跡之間,根本無法把這一切連貫起來,不料,這時一名嚼檳的司機朋友說道:
“嗄!在漏油喔!可能會爆炸咧!”
“快!把他拉出來!溫婉,你退遠一點!”
俊逸將手槍交給溫婉,然后和那名司機朋友合力將克君拖出車外,眾人拚命往四處逃散,才距離十余公尺遠,一陣轟然爆炸聲震動四野,濃煙火舌竄向天際,眾人全應聲撲倒在地尋找掩護。
“咻——好險!溫婉你有沒有怎么樣?”
“沒事!我們得趕送克君去醫院!”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克君抬進俊逸的車后座,俊逸和溫婉同時坐入車內時,一面埋犯道:
“克君、克君!這種人也叫得那么肉麻惡心!”
“快啦!救人要緊!”
俊逸賭氣似地把車飛奔上路。
這一折騰耽擱,當俊逸和溫婉馬不停蹄地趕回士林嚴家時,已是傍晚五點過后。
所幸楚克君只是斷了兩根肋骨、一些皮肉輕傷,加上腦震蕩,并無生命危險,此刻在醫院加護病房內,警方也已經派員嚴加看守。
張組長和兒名警探已在嚴家等候多時,大廳內燈火通明,在座的尚有嚴太太、亞凡、文書、梅姨和小嚴,以及押送到案的沈濤。
溫婉和俊逸步入大廳時,張組長立刻起身迎上前去來。
“嚴小姐,大家都等著你,我可以說明一切了吧?”
溫婉謙遜的輕說:
“張組長,我只是看照片說故事而已,我不敢說是百分之百準確。
身為警方辦案人員卻被一名年輕女孩子給比下去,張組長雖然覺得有些顏面無光,但仍大表佩服地說:
“能逮捕一名盜用公款、而且又見到不救的罪犯,這已經足以證明你的聰明過人,但是你們在回臺北的半途上遇到意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溫婉…臉五味雜陳地望向在座眾人,然后輕說:
“我要求另一邊的警方人員,暫時別說出事發經過,自有我的道理,因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枝節發生……”
張組長語重心長地說:
“我大概可以猜出你的用意,你就公開一切吧!另外,在你說明事情真相之前,我想補充一點,當然也許你已經知道了……,那把拆信刀在被列為證物時,有件事我故意沒說出來,是因為為怕在府上造成恐慌,但是事到如今……唉,那把刀曾被人刻意磨利過!”
此語一出,眾人的反應不一,有人感到驚訝,有人不明就里,當然,還有人是在裝傻。
“不,組長,我并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照這樣說來,則更能支持我的推論,兇手并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事先經過了非常妙的設計安排,然后才付諸行動!”
眾人聞靜無聲,似乎連心跳也聽得一清二楚,張組長好整以暇地踱到一張沙發上坐下,微笑道:
“嚴小姐,請你從頭說起!”
溫婉和俊逸在中心的長沙發并肩而坐,她內心起了一陣掙扎,片刻后才娓娓輕訴:
“我以下所作的推論如果確實無誤,最痛心的人將會是我自己……,首先,是沈總盜用公款的事,我想稍早張組長應該說明過了,今天在翡翠灣時,他想殺我滅口,幸好小嚴救了我一命!
兩手被扣上手銬的沈總,急急替自己辯護道:
“溫婉,我知道自己罪惡深重,但是我絕對沒有殺你二叔!”
張組長以詢問的眼光望向溫婉,她輕吁一聲說:
“是的!沈總跟我二叔的謀殺案,關鍵只在他見死不救而死,殺我二叔的另有其人,而且不止一個!”
座中人無聲無息地靜待著。
溫婉從皮包中取出那一袋照片,按次序全部攤開在茶同處,張組長興趣盎然地部在了一句:
“這些就是你用來破案的照片?”
溫婉自謙的答道:
“算不算答案,得出張組長來定奪,我說過了,我只是看圖說話,還好這是一幅‘連環圖’,我根據的就是這個簡單原理,在照片中出現不連慣的地方,就是疑點所在!”
溫婉拿起倒數第二張照片解說道:
“像這一張是我第一個發現,小嚴目擊沈總走出書房,而我則是以沈總衣袖上少了一粒鈕扣來推斷——張組長,對不起,這也是我怕打草驚蛇沒有告訴你的一件事,我們現在算是扯來平了?”
溫婉小幽一默,組長意味深長地微笑點頭;溫婉從皮包中取出那粒精致的鈕扣,舉向沈總問道:
“沈總,你應該無話可說吧?當然,你只是進去過書房而已,另外這兩張照片,是在宴會開始不久后所拍的,我觀察了很久才發現漏了一個重要線索——二嬸,您要看看這張兩照片中有什么異樣螞?”
嚴太太突地豎目橫眉起來,冷啐道:
“干嘛要我看!”
溫婉帶著一切不忍地輕說:
“二嬸,很對不起……,您本來戴長手套的,但是后來脫掉了,我想如果張組長現在上樓去搜索,您那雙白手套上應該沾到香檳酒,而且還能測得出鎮定劑的成分!”
嚴太太滿面通紅地一味辯駁:
“你……你憑什么含血噴人?我哪來什么鎮定劑?”
溫婉不慌不忙的說:
“鎮定劑的成分是一樣的,只是用途、用量不同而已。二嬸,您年輕時曾立志想當獸醫,現在家中的小動物不都是您在照料?您應該非常非常如何使用動物用的鎮定劑吧?”
溫婉心神谷碎地望向低頭不語的文書,她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但她實在迫不得已!
嚴太太自知已無法再瞞下去,眼圈一紅,抽抽噎噎地哭嚷起來:
“好!我承認是我下套的,但是根本沒害死嚴仲吧?他的死不能算在我頭上!法醫不也說了?”
張組長一瞼凜然正氣地怒斥道:
“嚴太太,你雖然沒害死你丈夫,但是殺人未遂的罪名還是成立的,當然,嚴先生現在無法告你了,這一點還得由法官來判決——另外,在巧克力里面下毒的,應該也是你吧?”
嚴太太張皇措地瞪眼嚷道:
“不!不是!你們不能全賴在我頭上明!”
溫婉連忙向張組長說道:
“那件事跟二嬸無關——送巧克力想毒害我的人,也就是今天下午在回臺北路上追殺的人,他就是外人都認為在追求我的楚克君,他現在受點了傷在醫院里……”
眾人的反應不一,溫婉把目光落在亞凡文風不動的臉,語音微顫地說:
“克君也就是殺二叔的直接兇手,而我的親堂姐是他的共犯!這也是我怕堂姐出事,暫時不說的原因……”
亞凡只是冷冷一笑,張組長則叫出聲來:
“嚴小姐!這種事可不能亂推理,照你這么說,涉及嚴先生謀殺案的人,就有四個人!”
亞凡將眉毛微微一揚,只問了句:
“你有什么證據?”
溫婉拿起那張失敗的模糊照片,一字一句說道:
“證據都在這一張照片里!當然,還有這只裝照片的牛皮紙信封,這個信封是楚克君交給我的,他算是夠小心,原本設計也是想用這些照片來證明他不在犯罪現場,但是他卻百密一疏,當他冒俊逸的名義寄巧克力想毒害我時,用的也是同一種信封,連筆跡都一樣廠
亞凡有恃無恐地挑釁道:
“那個包巧克力的信封,你應該已經丟掉了吧?那你又如何證明?”
溫婉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說過了,都在這張照片里——因為這一張照片并不是克君的拍的,而是你!你們早巳有所預謀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克君真正愛的人是亞凡,他追求我只是一種障眼法,而這張照片用的也是障眼法,可惜還是露出了破綻!”
張組長整個人聚精會神起來,溫婉拿著照片踱到他面前說:
“張組長,克君和我堂姐都事先知道晚宴上要施放煙火,這個時候大部分客人都在前庭外,也是最混亂、最不引人的注意的時候,而克君便是利用這個時機將照相機交給亞凡來拍,克君則繞過屋后從后門進來,再進去書房殺我二叔,因為他也聽見我二叔要去書房。不管二叔有沒有昏迷,因為下毒的人另有其人,他們并不知道,不過他們是決定在宴會上行兇,時間、地點不一定,但是兇器早已決定好了,就是那把拆信刀!”
張組長蹙起了眉心,仍有些疑惑地問道:
“嚴亞凡和楚克君雖有預謀,但是并無法預先得知嚴老人去書房,怎么會配合得那么好?再說,你自己也說過了,如果嚴亞凡曾經下樓來,為什么沒有人看見?”
溫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張組長,他們是不知道二叔會去書房,克君會上書房房,是因為二叔在那里,而不是為了去拿把拆信刀,因為拆倍刀早就準備好藏在克君身上了,這一點正好和您方才說的,拆信刀遭人磨利過不謀而合!若我推斷無誤的話,拆信刀是堂姐提供的,因為外人并不知道我有這把刀,而且這樣做正好可以嫁禍給我。”
張組長若有所思點點頭,須臾又問:
“那嚴亞凡又是怎么……”
“喏,這張照片的一角出現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羽毛,這是堂姐所戴的眼罩面具不小拍進去了一點點,別忘了!那天開的是化裝舞會,我在樓上堂姐房里發現了面具和晚禮服,她向來不喜歡那種金光閃閃的衣服,又因為戴了面具,所以溜下樓來和克君會合時,并沒有人認出了是她。”
張組長補充了一句道:
“所以說,那晚不管嚴先生在哪晨,反正他們已經預謀好,要趁施放煙火的混亂場面行兇謀殺?”
溫婉平靜的答道:
“是的,而且是為了金錢和心中的怨恨,尤其當他們得知我也繼承了三分之一財產時,更是勢在必行!克君用巧克力毒害我那一次才算是臨時起意,而用鎮定劑是因為要混淆視聽!”
溫婉結束說話,又坐回俊逸身旁,張組長則深深嘆了一口氣,喃說:
亞凡無限怨毒地微瞇起眼,眼中則盈晃著一片淚光,直直地瞪向溫婉,她忍住不讓淚水流下來,良久才緩緩說道:
“嚴溫婉,我太低估你了!”
亞凡此話一出,不是招供結案,張組長立刻命令在——旁等候的警員,收押了嚴太太和亞凡,連同沈濤一起帶走。
“等等”溫婉留住眾人離去的腳步,她思索了片刻,似乎要做什么很艱難的決定:“亞凡表姐,你愛叔叔嗎?”
“不愛怎么樣,愛又怎么樣,現在說這些太遲了。”嚴亞凡失神的望著父親的照片,有那么一剎那,她眼底閃過一抹哀愁。
“如果你不愛叔叔,那么你的靈魂將永遠活在自責與痛苦的煎熬中,如果你愛著叔叔,那么請相信,叔叔會原諒你的,起碼你可以輕松去面對將來的生活!睖赝窠K究還是希望亞凡會悔過的,因為她相信,亞凡從沒放棄過對她的父親愛,這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呀!
“是的,就是囚為有愛才這么痛苦,我恨他,從小就好恨好恨他逼走了媽媽和弟弟,留下我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這里煎熬,我從來不知道母愛是什么滋味,這些都是因為他,是他強力給我不幸,你說,我不該恨他嗎?”亞凡用二十年的時間品嘗著孤獨的痛苦,她一直希望能做得很好,這樣就能讓父親關心她,然而年復一年,父親對她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于是她學會了去增恨,去報復,她冷酷無情,以為這是對父親的反抗和折磨,其實不過是渴望得到父親的在意,想被人憐惜,不幸的是她始終役認清自己的心。
“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你是那么的在意他,為什么沒早一點發現呢?在你手刃叔叔的時候,你的心不痛嗎?”
“我也很痛苦,每晚我都無法入眠,他的眼睛惡夢般揮揮不去,我有罪,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樣平凡的生活?擅\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彼J輸了,這么多年生活的恨始終斗不過對父親的愛,她也不過是個被命運拋棄的人。
“你有,有你承認愛叔叔的那一刻,你就有了,叔叔他也愛你,就像愛其他孩子一樣,只是他有他的方式,忘記過去吧!相信我,叔叔最希望你能重新活過。”
“真能從頭開始?”
“真的,只要你努力!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眮喎草p輕點點頭,轉身隨警員真向大門。“謝謝!”突然她背對眾人說了聲謝,大家知道那是給誰的。
“你打算怎么安置文書?”俊逸很了解溫婉此刻的心情。
“留他在我身邊,照顧他直到他不需要我為止!彼龔膩砭蜎]想過要拋下文書不管,雖然父親的遺產沒留給文書一分一毫,但在溫婉心里,姐弟之情遠比那一紙遺書更加珍貴,文書是她的弟弟,是需要她照頤的親人,不管他母親做過什么,但手足之情是不可磨滅的。
“那我呢?”
“你?你也需要我安置嗎?”
“當然,你偷走了我的思想,總不能將我的軀殼置之不理吧?”俊逸半是逗趣,半是求繞的叫起束。
“我哪有偷,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彼龐尚叩霓D過身子。
“那你要不要?”他若無其事的輕松問到,因為他已知道她的心,這一生她是逃不掉了。
“你允許我退貨嗎?”
“商場無戲言,你可要遵守原則呀,何況這次的定金是我的心,這一輩子,我只打給一次!彼錆M繾綣深情的緊握她的手。
“那么,我也將它交給你,這公平了!彼崆槿f種得拉起他的手掌,輕撫在她的心臟處。
“我感覺到它正在為我而跳動。”
她飽含熱淚得緊緊捆住俊逸的肩,在那片溫暖的綣灣里,她已經擁有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