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夜已深,雷家大廳里卻聚集了五、六個人,所有人皆面色凝重地團團將一名中年男子圍在大廳中央。
雷宇綸端坐在沙發(fā)上,冷冷地瞪著跪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中年男子。這家伙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居然企圖利用毒蛇咬死趙心雅!
在傭人的指證歷歷下,他才連夜將這個中年男子揪了出來。
“為什么要那么做?”趙心雅初來乍到,根本不認識這名男子,更遑論會有任何過節(jié),所以他直覺地認為這件事情并不單純。
“老板,我什么都沒做,你不要聽他們胡說……”中年男子膚色黝黑、衣著簡樸,是雷家雇用的泰籍園丁,平時就住在花園旁邊的小屋子里。今天晚上他才剛睡著,就突然被人拖下床,直接帶到大廳來接受老板的審問。
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園丁卻仍然矢口否認自己的罪行,還指控其他人誣賴他。
“是嗎?”雷宇綸冷冷地道:“他們怎么胡說了?”
“我連蛇都不敢碰,怎么敢捉蛇去咬人?”他連連搖頭否認。
“誰說你捉蛇去咬人了?”雷宇綸指了指圍在四周的屬下們,接著又指著自己,“是他們說了?還是我說了?”
“這……”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打自招,園丁的臉色登時變得慘白。
糟糕,被識破了!
他不斷暗罵自己愚蠢,卻怎么也想不透事情是如何被看穿的。
“你以為你做的事情都沒人看見嗎?”雷宇綸起身走到他身邊,“的確,那么晚了,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回去休息,偏偏今晚小杰突然肚子餓,吵著要吃宵夜,所以送餐點的傭人才會正好瞥見你拎著布袋在我房門口鬼鬼祟祟的。你說,放蛇的人不是你還有誰?”
“我、我……”園丁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里,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為什么?”雷宇綸厲聲問道:“為什么要那么做?”
他雖然想教訓這個混蛋,不過他更想知道原因,他不認為區(qū)區(qū)一個園丁會有膽子傷害他的女人。
在雷宇綸的逼問下,園丁雖然全身發(fā)抖,卻一句話也不肯說。
“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饒了你,如何?”雷宇綸狠狠地在他的腰間踢了幾腳,“你應該知道我對付敵人的手段,如果你想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我現(xiàn)在就可以成全你!
腰間挨了幾下重擊,園丁痛得倒在地上哀號,卻仍不愿說出自己的動機。
“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說……”雷宇綸用力拍了拍手,“留你在這世上似乎也是多余的了!
聽見他的擊掌聲,其中一名屬下立刻雙手奉上一個小鐵籠。
雷宇綸打開籠子,小心翼翼地將一只色彩鮮艷的小蛇抓在手里,接著在園丁面前蹲下,緩緩地將蛇湊向了他。
“不要……”瞪著自己弄來的小蛇,園丁嚇得冷汗直流。他自然知道這只小蛇的厲害,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他就死定了。
“你說,如果我把這個小東西丟到你的衣服里會怎么樣?”雷宇綸伸手拉開他的衣領,作勢晃了晃手中的小蛇。
一個人會如此堅不吐實,通常不是為利就是怕死,若不是對方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日后享用不盡,就是以死威脅他不許泄密。
園丁嚇得拔腿想逃跑,四周卻全被雷宇綸的手下圍住,除非他突然生出一對翅膀,否則哪里也去不了。
見到小蛇已經(jīng)近在眼前,園丁很快就決定投降。
以后死總比現(xiàn)在死要好,況且死人有再多錢也沒辦法花。
“我說、我說就是了……”瞪著不斷吐信的小蛇,他不禁往后縮了縮。
雷宇綸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小蛇放回籠子里,然后又坐回沙發(fā)上。
“是、是有人要我做的……”園丁吞了吞口水。
“什么人?”這簡直就是廢話,他要知道誰是主謀,是誰膽敢跟他過不去。
“是、是夫人……”他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彷佛這么一來雷宇綸就不會聽到似的。
“夫人?”雷宇綸的臉色一沉,“哪個夫人?”他已經(jīng)隱約猜到是誰,但心中卻不愿意相信。
“就是、就是您的母親……”園丁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真相說出來。
“你胡說!”雷宇綸臉色鐵青地大聲斥責。
“是真的、是真的!”他明明已經(jīng)說了實話,為何老板仍不相信?“她給了我好多錢,要我什么都不能說,更加不能讓老板你知道,否則就要找人砍死我……”
頓時,雷宇綸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
這家伙已經(jīng)嚇得屁滾尿流,不像是在說謊,況且……
他父母不喜歡趙心雅的事情根本無人知曉,如果這個土里土氣的園丁是胡亂拉人下水,也應該不會扯上他母親……
雷宇綸很快做出了判斷。
他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接受自己的父母居然因為反對,而不惜要趙心雅的命!
怎么會這樣?
“老板,這家伙要怎么處置?”雷宇綸的屬下見他愣在當場便出聲詢問。
“把他帶下去看好,別讓他給跑了。”縱使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敢置信,他卻依然指揮若定,“今天發(fā)生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他嚴厲地看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要是讓我在外頭聽到任何風吹草動,你們就全部提頭來見,聽見沒有?”
雷家發(fā)生這樣丟臉的“內(nèi)哄”自然不能夠讓外人知道,至于這個問題該怎么解決……
雷宇綸揮手斥退所有人,兀自陷入了沉思。
“宇綸,你來了!”看見寶貝兒子回家,雷母高興地招呼著,還東張西望地彷佛在找尋什么,“小杰人呢?怎么沒看到他?今天他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沒有!崩子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看見他陰沉的臉色,雷母不禁想是不是自己的“謀殺”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所以他才會這般陰沉,如果真是這樣……
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喜色。
“干什么不帶小杰一起過來?”坐在一旁的雷聿鳴十分不滿,“你難道不明白現(xiàn)在小杰才是最受歡迎的人,你已經(jīng)退居到第二位了嗎?識相的話,以后就帶著小杰一起來,知道嗎?”
“小杰沒過來,不過,我?guī)Я藗人來見你!彼麚]了揮手,命令道:“把他帶進來!”
話才說完,園丁就被人給推進了大廳。
“這家伙干了什么好事,你們不會不知道吧?”他的語氣比剛才更冷。
雷聿鳴夫妻臉色變了變,卻故作鎮(zhèn)定地道:“他做了什么事?”
“別不承認,是你們指使他放蛇咬死心雅,好讓我對她死心是不是?”
“喂,你別胡說八道,一大清早沒事帶了個人來找我們晦氣,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雷聿鳴先發(fā)制人地率先發(fā)飆。
“就算我們再怎么不喜歡她,也不至于做出那種事!崩啄笡Q定要打死不承認。
“這家伙都已經(jīng)親口承認了,你們否認也無濟于事。”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居然是如此的冷血。
“你情愿相信一個下人說的話,也不相信父母說的話?”雷聿鳴生氣地道:“你是被那個女人迷昏頭了不成?居然連誰是誰非都搞不清了!”
“誰是誰非我心里很清楚!彼I諷道:“這家伙對于你們討厭心雅的事一無所知,就算他想栽贓也不會扯上你們兩個,你們就痛痛快快地承認,省得大家浪費時間!
眼看紙包不住火,雷母嘆了口氣,“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
“放屁!”聽見母親親口承認,雷宇綸更加氣憤,“什么叫為我好?不要以為你們是我的父母就可以插手我的事,如果你們是真的為我好就別管我,只要專心抱你們的孫子就行了!”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雷聿鳴的聲音大得足以掀翻天花板,“是我們叫他做的又怎么樣?誰教你要看上那個狐貍精!不知有多少名門淑媛等著你去娶,偏偏你就要跟那個賤人廝混!”
雷宇綸的目無尊長惹得雷聿鳴大動肝火,他怒氣沖沖地又吼道:“我還可以告訴你,當年照片的事也是我們……”
“聿鳴!”雷母尖叫地打斷他的話。
“你怕什么?”雷聿鳴氣得全身發(fā)抖,“反正你兒子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再三忤逆我們,就算告訴他又怎么樣?”
照片?難道那些照片也是他父母搞的鬼?
“說清楚,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強壓下心頭的怒氣,雷宇綸咬牙切齒地問道。
“其實也沒什么……”雷母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說清楚!”雷宇綸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想知道就告訴你!”雷聿鳴氣得全豁出去了,“那個女人喝了摻安眠藥的水,睡得不省人事,教人拍幾張照片又怎么樣?”
當年他們派人到臺灣潛入趙心雅的住處,在她的飲用水中動了手腳。那天晚上趙心雅喝了加入安眠藥的開水后睡得特別香甜,就連衣衫被人解開,身旁多了一個男人都沒感覺。
“你讓人欺負她?”想起那些親熱的照片,雷宇綸再也忍不住地揪住雷聿鳴的衣領。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我們只是要人拍幾張照片而已。”雷母急忙拉住雷宇綸的手,企圖將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分開。
她并沒有撒謊,拍完照后那些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彷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所以趙心雅才會一直無法理解那些照片是從何而來的。
“想不到雷氏企業(yè)的大老板會做出這么無恥的事,居然去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后,雷宇綸真的氣炸了,兩只手依然緊揪著雷聿鳴的衣領,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才會出此下策!崩啄钙疵卣V鵁o辜的大眼向兒子求饒,她知道這回他是真的氣壞了。
“你們——”雷宇綸氣得雙眼發(fā)紅,額頭的青筋也顯而易見。
“你想怎么樣?”從來沒見過兒子如此暴怒的模樣,即使是身為他父親的雷聿鳴也有些害怕。
瞪著自己的父母,過了好半晌后,雷宇綸才慢慢松手放開自己的父親,轉(zhuǎn)身往大廳外踱去。
“宇綸,你……”雷母欲言又止。
停下腳步,雷宇綸轉(zhuǎn)過頭。
“你們是我的父母,我的確不能對你們怎么樣。”他冷冽的眼中閃過一抹疲憊。這是自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累,并非是因為昨日的一夜無眠,而是心靈上無法負擔的沉痛。
“現(xiàn)在我只想還心雅一個公道!彼蛔忠痪涞氐溃骸叭绻銈円琅f對她不滿,依舊想除掉她,那你們盡管放手去做,一旦心雅有任何閃失,我會用我這條命抵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