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巧兒穿梭在一大堆的新魂中忙得不亦樂乎。一早聽說奈何橋斷了,她長這么大沒遇過這種事,怎么樣都要來看看熱鬧才是。
她關上了「生死注冊署」的大門,帶上她的登記簿,興匆匆的趕到案發(fā)現(xiàn)場。從她接管生死注冊署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的冤魂同時涌進來地獄的窄門,看得她是目瞪口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大略的掃視了一下,大概有兩百多個人吧,她一個一個的找,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了蹲在角落的原兇。
為什么會知道他是原兇呢?其實很簡單,撇開他一臉的懊悔之意不說,他額頭上隱隱的冒出青煙,這是地府用來區(qū)分肇事者的簡易方法,不過就這縷青煙如此微弱來看,他恐怕也有滿腹的委屈。
「兩百七十四個人……居然有兩百七十四個人……我害死了兩百七十四個人……我……」任大務喃喃自語的叨念著,他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事情一發(fā)生后,他站在被撞毀的飛機尾巴,看著一個一個魂魄飄出機外,他數(shù)了數(shù)竟然有兩百七十四個人!
松巧兒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原來有兩百七十四個人啊,真是辛苦你了,數(shù)這個要花不少時間吧?」她迅速的把這個數(shù)字記錄下來。說真的,她可沒有那個閑功夫再去重新數(shù)一次。
松巧兒蹲在任大務的身邊,例行性的問題總是要問一遍;更何況,她真的很好奇是怎么樣可以搞成這樣子的。
只是這個任大務,問了好半天都在說那兩百七十四條人命,這個數(shù)字她只需要記一次就夠了,不用一直不斷不斷的重復吧?
「算了算了,等便橋搭好,就會有魂差來帶你們了,我先去登記別的魂魄,再跟你耗下去只是浪費我的時間罷了……」松巧兒搖了搖頭,便站起身來離開了。
過了不久,單索便橋很快的就造好了,那簡陋的程度,讓松巧兒看了腿都軟了!感液梦疫會飛……」
她一蹬腳便飛過了那條簡陋的便橋。真替那些冤魂捏一把冷汗,不過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在地府使用天堂的法力,不然就糟糕了!
其他的魂差在便橋的那一頭等著冤魂走過來報到,松巧兒刻意閃過他們的視線,誰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他們,當然就是指閻羅那群人嘍!
鐵不語在閻羅殿上被數(shù)落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個巧兒,不是都吩咐她不可以使用天堂的法力了嗎?她居然趁大家不注意又犯了!難道她不知道這種紀錄再多幾次,她就不可以再留在地府了嗎?
沒錯,松巧兒是她地獄勾魂使者鐵不語跟天堂的注生娘娘座下弟子松童子所生,這女娃生來就擁有兩個世界的特質(zhì),所以她長大后想做什么,她和松童子也沒有意見。
不管是留在天堂或跟隨著母親在地獄找份差事,總之只要她乖乖的就好了。原本想說她既然選擇了在地獄里生活,也找到了一份生死注冊署的工作,那就好啦,誰知……
這松巧兒一天到晚闖禍,都跟她告誡好多次不可以在這里用天堂的法力了,怎么她就是講不聽!
鐵不語無奈的看著殿上暴跳如雷的閻羅,真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平息他的怒氣。唉,真希望那些鬼魂快點上殿來,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然這樣下去怎么得了!
頭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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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鬼魂一一飄進閻羅殿來,松巧兒跟著在后面闖了進來,還沒跑到殿前,便被鐵不語一把揪住,要她乖乖的待在原地。
「媽媽,怎么了?」松巧兒不明所以,她趕著看熱鬧啊,干嘛抓住她?
「妳現(xiàn)在去只會被罵!」鐵不語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為什么?又不是我搞到他們墜機的!」松巧兒理直氣壯的大聲了起來。罵她做什么?她又不是元兇!
誰知道這一大聲馬上引來了閻羅的關切!甘撬汕蓛簡?正好,妳也過來吧!」閻羅對巧兒招了招手,巧兒便拔腿向殿前飛奔過去。
鐵不語遮住眼睛不敢看下一幕,不過下一秒她馬上知道自己錯了,應該遮耳朵才對。
「松巧兒!不是跟妳說過在地府不準使用天堂的法力嗎?妳把我的話當什么!」閻羅大聲的怒吼讓巧兒整個人縮成一團。
巧兒偷偷看向鐵不語那一邊,誰知道鐵不語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想假裝不認識?
「早知道就不來了……」巧兒低頭喃喃自語,懊惱的模樣讓閻羅殿上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啊,巧兒不知不覺間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大大的眼睛配上長長的睫毛,白皙的皮膚襯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和一雙勻稱的雙腿,比當年的鐵不語還要清麗脫俗。
在眾人期盼下的巧兒就這樣成長了,從小麻煩變成大麻煩,惹了不少的事情,還鬧出不少笑話。
原本閻羅一直嚷著,等巧兒滿一百八十歲之后,便要把她送到天堂去,眼不見為凈!誰知道巧兒真的滿一百八十歲了,閻羅卻又舍不得了……
瞧,那生死注冊署的位置,可是閻羅去拜托他們部門的頭兒把巧兒給擠進去的。
可是生死注冊署的頭頭老覺得自己中計了,接手了個燙手山芋過來。
閻羅一揮手,便要巧兒到殿旁等著。眼前閻羅殿內(nèi)怨氣沖天,不先處理他們看來是不行的。
巧兒快速的閃到一邊。這時候的她只能假裝乖巧,因為連媽媽看起來都護不了她,她還是自求多福吧。
閻羅讓冤魂一個一個排整齊來,堂下跪著的數(shù)一數(shù)居然有兩百七十四個!整個殿上擠滿了人,肇事者被帶到最前面去,一路頭都不敢抬起來,看來惶恐極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會墜機……」任大務越說越羞愧。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墜機,可是墜機之前他劫了機倒是真的,要說全都沒責任,好像也不太可能。
「現(xiàn)在還輪不到你自辯,我必須聽聽其他的人說法,總不能信你單方面的說辭!归惲_一臉嚴肅的樣子,跟平常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松巧兒看傻了眼,怎么閻羅爺爺工作的時候這么嚴肅!
「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墜機之前,那個任大務的確在機尾接了一通飛機內(nèi)的通訊電話,然后便著急往機長室沖去,我們怎么攔都攔不住他!箍战惚婚惲_指派出來答腔,她拍了拍制服,仔細嗅一下,衣服上還殘留著焦味,真是太糟糕了。
閻羅點了點頭表示他聽見了。很明顯的,任大務的確是造成這次大死傷的元兇,要不是他去驚擾到機長,飛機也不會墜機。
他點名要機長起來答腔,可是機長卻什么也不愿意說,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似的,搞得眾人都急死了。
過了好一會兒,殿上突然帶進了另一名亡魂,搞得閻羅更是大發(fā)雷霆。
「不是說了審訊要排期的嗎?一個案子審完了才能弄另一個案子,你現(xiàn)在把這個人帶進來插什么花!」閻羅對著帶魂魄進來的魂差怒吼,嚇得人家節(jié)節(jié)后退,但還不忘把帶進來的魂魄往前推。
「不關我的事情!是這個人說他跟這個案件有關聯(lián)的,所以我想說……把他帶進來,或許能對這件案子有所幫助……」魂差訥訥的說著,越說是越小聲,最后一句話說完,他簡直想奪門而出。
閻羅斜眼睨著那名自稱與案件有關聯(lián)的魂魄。他的耐性不大,最好是很有關聯(lián),不然他不會放過這兩個瞎攪和的人!
「說吧!你跟這個案件有什關聯(lián)?」閻羅一開口,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那名不請自來的魂魄。
「我……」他正想開口,卻被另一個聲音給搶先了。
「爸!」任大務真不能接受眼前這個事實,他跟父親再見面居然是這個場景!沒想到,他終究不能挽救父親的命,還害了兩百多個人陪葬,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任則剛聽到聲音急忙轉頭,他真的見到兒子了!要不是他,兒子也不會墜機,這都是他的錯!他傷心得老淚縱橫,擁著兒子的雙手也不住的打顫。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們!」任則剛向眾多的亡魂跪了下來,他知道再多的抱歉都無法彌補,但他不說不行。
好一會兒,他才轉向閻羅那邊,娓娓的道出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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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任大務是因為聽到父親任則剛病危,急需要換肝,所以才要乘飛機趕去新加坡,結果直飛新加坡的飛機沒飛,他只好到曼谷去轉機。原本這也還好,還能在時間之內(nèi)趕到新加坡,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他在飛機上接到一通電話,說父親的病有了變化,要是在兩個小時之內(nèi)趕不到樟宜機場,那么到時候就算有肝也沒有用了。
所以,他跑去機長室,想求機長直飛新加坡,誰知道……誰知道……
飛機墜機了,爸爸去世了……
他凄涼的笑了,什么都說清楚了,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墜機,但現(xiàn)在不重要了,能和父親在地府團圓,要他怎么贖罪都可以。
閻羅聽了相當?shù)牟粣,真是自私的人,為了父親犧牲了這么多的人命,還笑得出來!他令牌一丟,決定要讓這次事件的元兇去受油鍋之刑。
眾人聽了一片嘩然,尤其是受牽連而死亡的那些魂魄,他們尚不能接受地府的刑罰,就算是失去了性命,那元兇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嗎?
難道孝順也錯了嗎?
任則剛聽到兒子要去受這種刑罰,嚇得跪倒在地往前奮力的爬。「求求你,閻羅王,我求求你!我兒子他一生都見不得人,他是個私生子,我是個可惡的父親,我不能認他,才讓他受盡了委屈?墒侵钡轿疑叩搅吮M頭,他還是愿意趕來捐肝給我,這樣的孩子有什么錯?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
他說了一大串的話,聽得在場的人全都淚濕了眼眶,哭得最慘的,應該算是松巧兒吧。
她卯足了勁的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任大務是他的情人呢……
「是啊,真可憐!」在場的冤魂都忍不住想為任大務求情,只是似乎沒什么立場。
「爸爸,我沒有關系,我是應該受到懲罰的,犯了罪就要承擔,不是嗎?我現(xiàn)在能看到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認我是你兒子,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谷未髣绽赣H,要他站起來,不要再繼續(xù)跪下去了。
可是任則剛沒有臉面對那么多的冤魂,也沒有臉面對這么一個孝順的兒子。
松巧兒看到這一幕更是哭得唏哩嘩啦,這個可憐的任大務,跟她的遭遇真像!
松巧兒只要一想到自己從出生到現(xiàn)在見過父親的次數(shù),她就忍不住想哭。雖然自己不是私生子,整個地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勾魂使者鐵不語跟天堂的松童子所生,爺爺和媽媽一樣都在地獄當勾魂使者,可是天堂有規(guī)定,地獄和天堂間的往來有限度,所以她每兩年才可以見到父親一次。
距離上次看到爸爸已經(jīng)是一年多了,她好想爸爸!
鐵不語遠遠的看著女兒號咷大哭,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又何嘗不想見到松童子,可是礙于法令有規(guī)定,真的沒有辦法……
案子沒個了結,任大務便被押下去了。閻羅頭痛到了極點,第一次遇到牽扯這么多條人命的案子,這法外該顧個情字,所以他實在還想不到該怎么判。
墜機案的一干人等離開了之后,松巧兒一言不發(fā)的蹲在角落,不明就里的眾人紛紛遞上衛(wèi)生紙;錢不多更是心疼到了極點,唯一的一個孫女,怎么看審犯人看到哭了!
一定是以前讓她接觸得太少,現(xiàn)在逼迫她去面對這些事情,還真是太殘忍了!
閻羅這才想到還有松巧兒這件事未罰,可是光看巧兒剛剛哭成那樣,眾人又以「你敢罰試試看」的眼神看著他……
他也不得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咳咳,松巧兒,本來妳在地府使用仙術是犯法的,可是念在妳是因為奈何橋斷了,又急于想做好份內(nèi)的事情,所以才會飛過奈何橋,本閻羅就罰妳……」閻羅四周顧盼了一下,很好,大家都瞪大了眼。
「什么?」巧兒抬頭看了閻羅一下,怎么停了這么久還沒審判,時間很多嗎?
「就罰妳清潔時光腳踏車那屋子好了,那一間屋子很久都沒有人打掃了,妳去整理干凈來!归惲_話一停住,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就罰這樣是吧?那倒還算輕松。
「喔!顾汕蓛簾o奈的點點頭。
「還有……」閻羅又想起了什么似,搞得大家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笗r光腳踏車妳不可以亂動,我只叫妳做環(huán)境清潔,知道嗎?」
閻羅不得不叮嚀一下,那時光腳踏車年久失修,要是就這樣跑上去踩,不知道會掉到哪一個時空里去。
「知道了!
巧兒聽完審便一溜煙的跑走了,還真難想象她剛剛看起來是那么地傷心,這小女孩的情緒起伏可真大,可能跟他們這些好幾百歲的老人有代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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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一鼓作氣的往時光腳踏車的房間里奔去,聽到自己被派來打掃這里,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
其實她好久以前就想來這里看看了,只是媽媽跟爺爺不許,還說這時光腳踏車已經(jīng)老到要給銀婆婆收走了。
順帶一提,銀婆婆是他們這里專收雜貨的,她收走了好多松巧兒想留下來珍藏的「廢棄品」。
巧兒隨著走廊一直往下走,經(jīng)過了好多好多的房間,時光腳踏車就在鐘馗伯伯的辦公室隔壁。有好幾次她想進卻進不來,全都是因為鐘馗伯伯看著呢!
不過還好,聽說鐘馗伯伯出差去了,這陣子不在家。
松巧兒在門口觀望了一下,然后才悄悄的走進去。明明是正大光明被指派來這里的,卻搞得像作賊一樣,真奇怪!
巧兒一進去,才點了燈,就看到錢不多在那邊笑盈盈的看著她,看得她心底發(fā)毛。
「爺爺,你怎么會在這里?」巧兒被嚇了一大跳,她拍拍驚魂未定的胸口。
「來幫忙妳打掃!這么大一間房間,怎么能讓我可憐的孫女一個人打掃呢?」爺爺笑里的含意極深,看得巧兒滿滿的疑惑。
糟了!爺爺在這里坐鎮(zhèn),她要怎么研究那臺時光腳踏車?
「爺爺,這房間哪里大。靠雌饋聿贿^就兩坪而已,你不用在這里啦!」松巧兒拉起錢不多,不斷想把他往門外推。
錢不多雙手扠腰,不管怎樣都不肯走。
最后松巧兒終于受不了了,她拉著錢不多輕聲的說:「爺爺,我讓你留下來,可是你要當作什么都沒看見喔!」
巧兒向門外看了一下,確定外面沒有人經(jīng)過。
「我就知道妳想做壞事!瑰X不多拈了拈胡須,了然于心的模樣。
松巧兒搔了搔頭,真的是有什心事都會被看穿。
「妳想用那臺時光腳踏車?」錢不多把心中的疑慮問出口。他多希望巧兒不是這個念頭,但看她的樣子八成是了。
「爺爺,你不覺得那個任大務很可憐嗎?他跟我一樣好久才能見到爸爸一次面,我真的好想幫他!骨蓛豪鵂敔?shù)囊滦溲肭笏?br />
「胡說,怎么會一樣?妳又不是私生子!」錢不多聽到這個便大聲斥責,他的兒子怎么可能會在外面亂來,還生什么私生子!
松巧兒拿這個來比喻未免太過不恰當。
「好好好,是不太一樣,我只是想要你了解,那種一整年都見不到父親,再見面卻是這種場景的時候,心里會有多難過。爺,我好想爸爸喔……」巧兒說著說著泫然欲泣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錢不多什么都不太擔心,最擔心的就是孫女吵著要爸爸。記得上次她哭也是為了這個,那一次為了安撫她,還花掉他一整年的年終獎金!
那這回……
「說吧,妳到底想要怎么樣?」錢不多雖然大約猜到個七、八分了,但還是想聽聽巧兒會怎么跟他開口要求。
「這個!」巧兒指著時光腳踏車,一對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錢不多皺了一下眉。就兩個字?
「我想騎這個回到案發(fā)現(xiàn)場,看能不能救到任大務,讓這場悲劇不發(fā)生,這樣他就能趕回去救他爸爸。如果他爸爸不會死,那地獄也不會多那么多條冤魂啦!」巧兒開心的跟他介紹這計畫所帶來的利益會有多么完美。
錢不多是很專心的聽,可是聽得他直搖頭。
「不行不行,巧兒,妳要知道地府有規(guī)定,那些發(fā)生過的事情除非必要,否則是不能改變的。更何況……」錢不多看著巧兒立即垂下來的雙肩,隱隱有些發(fā)怒的感覺。
「更何況什么?」巧兒隨口應答了一下。她早就知道爺爺不會那么容易答應了,一次說完反對的理由還可以給她個痛快。
「更何況他們?nèi)羰侨歼魂了,那妳生死注冊署的工作量不就要增加了嗎?妳上司會罵妳的!」錢不多全都想過了,其實他也不是為反對而反對,只不過不希望大家對巧兒的印象是總在招惹麻煩的孩子。
生死注冊署就是要把剛死入地獄報到的人,以及留在地獄期滿將投胎的人都做個登記,列管成冊。這些事情看來不多,可是把那兩百七十四條的人命記錄進去是一項工程,要全都擦拭掉可也不是開玩笑的。
「那個我不怕,頂多我加班嘛,可是我不能看著這地府的冤氣越來越重。爺爺,你不覺得嗎?這里的溫度是越來越低了!顾汕蓛褐罓敔斠惶斓酵砣轮罱絹碓嚼淞恕
「好像是耶,風濕又犯了,最近老覺得疼!瑰X不多揉揉膝蓋,是有那么些感覺。這么說來,巧兒做這件事也有一些原因是為了他嘍?
想到這里,錢不多不禁露出了微笑。
松巧兒看到爺爺笑了,決定趁勝追擊。
「拜托啦,爺爺你一定不忍心巧兒難過的!骨蓛耗佋阱X不多的身上盡情的撒嬌。
「好吧,那爺爺來幫幫妳好了!瑰X不多站了起來。他想過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大不了就他這副老骨頭扛下來了。
巧兒不知道爺爺?shù)男乃迹炊冻隽说贸训奈⑿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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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覺得這玩意踩起來這么大聲,不會引來人家的側目嗎?」巧兒和錢不多爺孫倆蹲在時光腳踏車旁,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說是一部腳踏車,可它踩起來那聲音,就跟戰(zhàn)車沒兩樣。
錢不多點了點頭。這他知道啊,不然地府也不會要銀婆婆來收走它。以前大家還可以勉強忍受,可是自從地府推行無噪音環(huán)境之后,這東西被大家唾棄到不行,根本沒有人想看它一眼。
「妳等等喔,爺爺去找找,好像有罐什么潤滑油之類的東西,弄上那個會好踩得多,也不會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音!瑰X不多站了起來,留下松巧兒一個人撐著下顎蹲在原地。
兩坪大的空間,要找一罐潤滑油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里到處堆滿了東西,錢不多整個人都快埋進箱子里去了。
「爺爺,好了嗎?」松巧兒等得不耐煩了,她望向爺爺?shù)姆较,可是卻看不到爺爺?shù)嫩櫽啊?br />
「怎么會?」她四下張望的找尋爺爺,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個佝僂的老人從大紙箱里爬了出來。
「剛剛不小心掉了下去,真是的……找這罐找了好久!」爺爺晃了晃手里的潤滑油,順手拍了拍灰塵。
巧兒看到爺爺終于出現(xiàn)了,才稍稍放下心來,重新把專注力放在眼前的這輛時光腳踏車上。
「這要上多少油啊?」巧兒拉了拉踏腳的地方,整個看起來都銹掉了。
錢不多拿起潤滑油看了一下!高@上面沒寫耶,不過這罐剩不多了,不如就全給它倒下去了吧!」
用過潤滑油的時光腳踏車果然不一樣,銹中帶著閃亮亮的感覺,真是有煥然一新的新氣象。
「爺爺,那我先上去踩嘍!」松巧兒迫不及待的爬上去就定位,錢不多卻紅了眼眶。
「乖孫女,妳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小心照顧自己,有危險要躲開,不要太逞強,如果不行的話要趕快回來,知道嗎?」錢不多拉拉雜雜交代了一堆,松巧兒卻是一個勁的感到新鮮。
當她開始輕輕的踩動時光腳踏車,便感覺到一股力量讓她的腳停不下來,她試著壓了煞車,想回頭跟爺爺?shù)绖e一下,卻發(fā)現(xiàn)時光腳踏車不聽使喚的拼命往前跑,她控制不住,只能不停的大叫。
「爺爺,煞車壞了!爺爺……」松巧兒在一陣驚慌失措中消失在這間房里,留下張大嘴巴的錢不多。
「糟糕,忘了檢查煞車了!這下怎么辦?沒有了煞車,巧兒會不會遇到危險?」錢不多貼在巧兒消失的那面墻上,試著找出神奇的接縫,可是不管他怎么找,就是看不見巧兒的蹤影。
這下真的糟了,要怎么跟鐵不語交代。
錢不多一個人留在小房間里,幫著松巧兒打掃閻羅交代的懲罰,一面思考著要怎么面對大家。
松巧兒在一陣尖叫中撞進了白色的墻面。
她感覺到自己跟時光腳踏車分開了,腳踏車不知道飛到哪里,但她卻扎扎實實的撞在一堵墻上,然后墻接住了她……
什么?墻接住了她!
她撫著額頭往上看,一張極為好看的臉正對著她,她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怎么原來人間有這么好看的人?
結實硬朗的身軀、俊逸不凡的臉頰,深邃的大眼配上……很高的身材。
對,她望了望,自己離地面是有段距離。
「松巧兒。」那人開口便喚了巧兒的名字,嚇得巧兒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知道我?」這太不可思議了吧?她是第一次來到凡間!
那人好笑的看著她,卻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
「我叫言斯齊!顾πΦ淖晕医榻B。
言斯齊,好耳熟的名字,可能是個菜市場名吧!巧兒不習慣的推了推,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巧兒對好奇的事情向來不放棄,更何況這次是關乎自己。
「我想地府里沒有人不認識妳吧!」他走到房間的另一頭,從辦公桌上拿下一臺破破爛爛的腳踏車。
想必這玩意是松巧兒帶來的,不,是她來到這個房間的交通工具!
「地府?這里是地府?!」巧兒大聲驚呼,原來她還沒離開這個時空,不過是從那間房換到這一間房罷了。
言斯齊覺得她真的是太有趣了,這里是地府有必要這么驚訝嗎?
「妳當然還是在地府里!況且妳跟妳爺爺剛剛在隔壁房間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顯然妳還搞不清楚這邊的隔音設備有多差!顾滩蛔∞揶砹艘幌虑蓛。剛剛他們爺孫的對話真的是太大聲了,很難讓人不聽到。
「喔,你偷聽!」巧兒大聲的指控,也不管現(xiàn)在外面會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經(jīng)過。
「我想妳爺爺現(xiàn)在知道妳是安全的了,他在妳走后擔心了很久!寡运过R好笑的指了指隔壁房間。都跟她說這里隔音設備差了,居然還不懂得收斂些。
巧兒倏地摀上嘴巴,這么丟臉的事情,她暫時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可是,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鐘馗伯伯的房間里?」巧兒看了看四周,是鐘馗伯伯的房間沒錯。
「妳說呢?」
咦,我怎么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