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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情思 第一章
作者:葉雯
   
  “晴天高高,白云飄飄,太陽當空在微笑。藍藍的天,白白的云,藍天白云好光。啊──”

  這么好的天氣,這么美的日子,她卻得像個“童工”待在這,且工時長、工資少,工作地點還不定。是誰說服務(wù)業(yè)的利潤最可觀?是誰說服務(wù)業(yè)上班時間最彈性?是誰說服務(wù)業(yè)可以開闊自己的胸襟?

  鬼扯!她都快瘋了,這個月上班以來完成的CASE加起來還不到三十件,到月底只剩下四天,再不完成幾件CASE,這個月的獎金大概泡湯了!不只獎金泡湯,搞不好連底薪都要被倒扣。

  原本還以為有電視的廣告,生意比較會好做,結(jié)果是客人與她消遺了廣告星之后,最后還給她另一句廣告名言“你想我會買嗎?哈!哈!”就跑走了。真是的,這是什么世界?工作之外還得“賣笑”。哎,誰教自己只是個業(yè)務(wù)員,賣通訊產(chǎn)品的業(yè)務(wù)員,再說簡單一點就是賣大哥大、B。B。CALL。

  伍泌葳咳聲嘆氣地心想,她和一般女孩相仿,只是身高矮一點──150公分,體重重一點──50公斤,近視深一點──左右眼各500度,總而言之各部位都只是多一點點,其他女孩該有的她都有。

  雖然有如此“傲人”的條件,伍泌葳的個性卻與一般人不相仿,也還好有這與一般人不同的個性讓人較能對她的印象深刻,不然在現(xiàn)在這種注重外表宣傳的時代,業(yè)務(wù)員哪會那么好當。

  她,是個“好好小姐”,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會發(fā)脾氣;她,是個“拚命三郎”,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會休息,只是她發(fā)脾氣與休息的樣子與一般人不同罷了。此刻的她正為自己的荷包在祈禱著,因為這個月的工作成績十分不理想。

  “小妹,你們公司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頭頂。

  伍泌葳抬頭一看,嗯!粉底涂得夠厚,真的是靠得再近也看不到皺紋,鼻子再聞一聞,有點品味,香奈兒五號,不錯,頭發(fā)染得不錯,還有層次,不過顏色就有點好笑。

  “喂!你聾了是不是?我在問你話!”出聲的人有些動恕。

  “小姐,有什么事我一樣可以為你服務(wù)。”伍泌葳起身敬禮說。沒辦法,誰教她嬌小了一點,公司其他同事掛在胸前的名牌別人都看得見,唯獨她每次都虱

  起身才能讓對方看到。

  “原來你就是業(yè)務(wù)員。∧銈児臼钦埐坏饺耸遣皇?怎么請個小矮人來當業(yè)務(wù)員?”

  干么?說話這么刻薄,還真不怕死后下地獄去拔舌頭,伍泌葳心想,但無奈為了生活,她只有強顏歡笑了!靶〗,這你就猜錯了,總經(jīng)理是預(yù)感今天會有一位”白雪公主“來店里,所以叫我出來看看是否能遇上!彼ばθ獠恍Φ叵拐f著,開玩笑,這樣的話若不能化解,幾年的業(yè)務(wù)員豈不是當假的。

  陳愛梅被她的話逗笑了!皼]想到你的嘴巴還滿甜的!边@個矮冬瓜還滿有眼光的,竟然叫她白雪公主,看來最近去做美白是有效了。

  伍泌葳一聽她的回答就知道有人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所以也打蛇隨棍上,順著陳愛梅的心思,笑容滿面地說:“小姐,請坐!還沒請教你貴姓?”

  “我姓陳!标悙勖纷聛碇篑R上從皮包內(nèi)拿出一包煙,“有沒有火。俊

  伍泌葳拿起隔壁桌小朱的打火機,遞給陳愛梅后,她拚命在心中告訴自己,忍耐、忍耐,為了“五斗米”一定要忍耐下去!瓣愋〗悖垎柲阈枰裁?”

  看陳愛梅點上煙吞云吐霧起來,她的臉都快僵了,被煙熏得毛細孔都不能呼吸了。

  “我要十支大哥大!

  “十支!”伍泌葳一聽到數(shù)量,眼睛都亮了。

  “嗯!如果使用得還不錯,我也會介紹其他的妹妹來買!标悙勖夫湴恋卣f著。

  伍泌葳還沒被沖昏頭,這么多的大哥大,門號加手機至少也要二十萬,更何況看對方的樣子,便宜的手機應(yīng)該是不屑要的!澳敲促M用怎么給?”她將問題提出來,她可不想又介紹了一堆,結(jié)果白費心機,因為她已經(jīng)不想再去應(yīng)付人了。

  陳愛梅一聽到伍泌葳的話,二話不說地從皮包里拿出一些空白支票,不過上面已經(jīng)蓋好了章。

  不是伍泌葳小心眼,而是這年頭支票大家都會開,只是能不能領(lǐng)到錢就沒有人知道!瓣愋〗,公司是小本經(jīng)營,不收支配的!彼鹧b為難地說。

  “那刷卡呢?”陳愛梅再從皮包時里拿出信用卡。

  “可以,當然可以!蔽槊谳隈R上點頭道,她看到金卡,那一張是費用無限制的金卡,有這樣的金卡,她當然不會把這筆生意往外推,與自己過不去。

  “那你先拿出手機,我看好不好?”陳愛梅一副“有錢就是老大”的嘴臉。

  伍泌葳心中縱有百般的不愿也不會與錢過不去,時間就這樣在一堆手機一挑一選中,慢慢地流失。

  “謝謝!歡迎下次再來!彼完悙勖烦龅觊T口。

  陳愛梅就這樣左擺右扭地走出去。

  等她走出去,坐上車走了之后,伍泌葳開心地大叫,“哇!二十萬,這下我這個月的獎金有了。”拿起電子計算機按了按,伍泌葳開心得連眼睛都在笑。

  陳愛梅的這件CASE,不僅讓她這個月的底薪及獎金都有,連賣出的手機也可從中抽取傭金,算一算這個月多出了一個月的薪水,這下子吃香、喝辣的都沒有問題!翱鞓返貌坏昧耍鞓返貌坏昧恕彼@個時候邊哼著歌邊將陳愛梅給的資料填寫下來。

  “小葳,什么事那么開心?”葉淑賢一回去就看到伍泌葳高興地淳著歌,與之前邀她出去喝下午茶的苦瓜臉完全不一樣。

  伍泌葳抬頭看到她,馬上伸出手來!拔、嘻,我的蛋糕與咖啡呢?”

  “喏!”葉淑賢將外帶的下午茶放在她的桌上!澳氵沒告訴我,你在高興什么!

  “淑賢,你這個月的業(yè)績達成了沒?”伍泌葳打開蛋糕盒子,拿出她心愛的魔鬼森林蛋糕,大大地咬了一口問。

  “達成了,怎么?今天下午你還是沒有CASE是不是?”葉淑賢關(guān)心地問。

  葉淑賢與伍泌葳同時進來公司,且被分配到同一個部門,平日兩人相處得極好,尤其是葉淑賢特別關(guān)心她,原因無他,只因她的外形讓人忍不住地就會想保護她,尤其是被分配到通訊部門之后,因工作的關(guān)系必須輪派至各個營業(yè)單位,兩人的關(guān)系更加融洽。

  伍泌葳因為嘴里含著蛋糕,所以就用搖頭來表示不是,只是葉淑賢將她的意思弄錯,以為她搖頭是指沒有CASE。

  “沒關(guān)系,我?guī)湍悖凑阒灰儋u出兩個B。B。CALL或一支大哥大就可以了。”葉淑賢安慰著。

  伍泌葳聽到葉淑賢的話非常感動,她放下了手中的蛋糕,拿著資料給葉淑賢看。

  “淑賢,你不用擔心,我剛剛搖頭是說我接到一件CASE,你看,還是件大CASE,客人一次就買十支大哥大。”她指著資料給葉淑賢看。

  葉淑賢看了資料,乖乖,二十萬!這真的是一件大CASE.  不過這么大筆費用小葳是怎么收的?她想到這,馬上問道:“小葳,這筆費用你是收現(xiàn)還是支票?”

  “對方刷卡,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有打電話去發(fā)卡銀行詢問,錯不了,使用者的照片與客戶相同,上面還有晶片,最重要的一點,發(fā)卡銀行也沒接到任何申請附屬卡遺失的電話,所以你不用擔心。”伍泌葳用手拍拍她的手背。

  葉淑賢翻到信用卡簽名帳單的資料,想看是誰有那么大的手筆,一次買十支大哥大手機。這一看之下,才知原來對方不只是買手機,連門號都申請,看來這位客戶真如小葳所說的是“大客戶”,她在心里想,當她看到簽名時,就知道這位客戶絕對買得起十支大哥大!霸瓉硎撬!就算她買一百支也有可能!彼恼Z氣充滿不屑。

  伍泌葳聽到葉淑賢的話非常不解。“怎么了?淑賢,難道你認識她?”她覺得葉淑賢好像認識這個陳愛梅。

  “認識!不只我認識,我看全臺灣只要看報紙的娛樂版的人大概都會認識!比~淑賢不屑地說。

  “她那么有名嗎?”伍泌葳以為自己孤陋寡聞。

  葉淑賢沒想到她真的不知道,看來她真的是一個很少看報紙的人。

  伍泌葳看葉淑賢的表情也知道葉淑賢心里在想什么,誰教她們兩人太熟了。“我又不?磰蕵钒!彼裏o辜地說著。

  葉淑賢好笑地看著她,“我又沒有說你不看娛樂版是不對的,你干么表現(xiàn)出無辜的樣子?”

  “那你又不告訴我她是誰。”伍泌葳委屈地說。

  “她是‘成毅集團’董事長費律徹的新歡,每個人都知道費律徹對他的女友們都很慷慨,而這位陳愛梅小姐更是個中翹楚,將費律徹的錢當做水來花。”

  “難怪!蔽槊谳诮K于知道為什么陳愛梅會出手那么闊氣,只是她不明白,陳愛梅自己一個人干么一次買十支大哥大?難不成是她爸爸想要、媽媽想要、全家人都想要?

  “既然你這個月也達成目標,那這幾天你要不要休息?”葉淑賢問著她。

  原來這間公司有一項制度,就是業(yè)務(wù)員每個月都有基本的業(yè)績要求,超過這個要求除了底薪還有獎金可拿;反之若未達到標準,則沒有獎金可拿,另外手機因機型、功能的不同有分等級,業(yè)務(wù)員可從中抽取一些傭金。而當業(yè)務(wù)員在一個月結(jié)束之前即達到標準,剩下到月底結(jié)束的天數(shù)不用到公司上班,出就是可以休假。

  伍泌葳看了資料一眼,“當然要,我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不是人過的日子,有這種上帝眷顧我的機會當然要把握,不然怎么稱為‘俊杰’呢!”她拿了幾張表格、文件給葉淑賢,“喏!幫我定幾份,這樣我們明天就可以一起休假了!

  她們兩個人就這樣低著頭,趕緊把“功課”做好,如此才能如期地休假。

  該死!這女人這個時候上來做什么?難道她不知道上班時間不準其他閑雜人來公司,或許是自己平時太放縱她,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董事長夫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看來不和她說清楚,過沒幾天,其他人就會跟進,費律徹怒不可抑地看著陳愛梅想。

  “徹,你看,人家?guī)裁唇o你!标悙勖藩q不自覺地往費律徹身上靠去。

  費律徹看了一下她手上的東西,仍然是悶不吭聲。

  “這支是最新型的大哥大,我特別買一支給你,以后我找你就容易多了!标悙勖仿冻鲂θ,嬌柔地說。

  “你現(xiàn)在來就是為了拿這支大哥大來?”費律徹冰冷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心底發(fā)毛。

  陳愛梅這時才感覺到費律徹的冷淡及怒氣,看著他那緊閉的雙唇、毫無表情的臉色,惟有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此刻的他已經(jīng)瀕臨爆發(fā)的邊緣。她趕緊用著小媳婦般的語氣說道:“是。≡疚沂遣桓襾淼,是你昨天晚上說你的大哥大壞掉了,讓你少接了幾宗大生意,我想這么重要的事不能拖,所以我今天就趕緊去申請一支大哥大,一申請好馬上帶來給你!彼难劭纛D時紅紅的。

  “那你可以下班之后再拿給我!辟M律徹毫不受她的影響。

  “我也想啊!可是你說要出差一個星期,今天一上班就去,我哪有時間拿給你,所以只好冒著被你罵的可能送來,畢竟我被罵是小事,你少接生意是大事!标悙勖肺卣f。

  “那你放下東西,可以走了。”費律徹面無表情地說著,不過怒氣已沒有剛剛那么多了。

  陳愛梅知道做任何事該適可而止的道理,這次他沒有發(fā)火趕她出去,是因為她捉住了他隨口說的話。她知道費律徹這個人之所以能夠在商場上爭得一席之地的原因,除了有商業(yè)頭腦外,就是很重信用,說一是一,只要是他自己說過的話、他一定會做到,即使是他隨口說的,只要對方能記得且說得出來,他都會辦到。而她就是仗著這一點,所以才敢如此大膽,因為他不會與生意過不去的。

  “嗯,BYE.”向他的左臉吻了一下,她也很干脆地走了。

  費律徹看陳愛梅離開辦公室后,將放在桌上的大哥大拿來看看,還不錯,功能也滿齊全,她辦事的效率倒是比自己的秘書還快,也難怪她和自己在一起比其他女人久,的確是比較有頭腦一點。他很清楚自己的條件,也了解那些女人和自己在一起是為了什么,反正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他伸手按了內(nèi)線鍵,“喬秘書,大哥大不用幫我申請了。”

  不等對方的回話,費律徹即切斷通話。

  “鈴!鈴!鈴!”

  “費律徹,哪位?”拿起話筒,費律徹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因這支電話的號碼只有至親好友才會知道。

  “大哥,我是小絹,媽要我問你下星期日要不要回來吃飯!睆脑捦怖飩鱽砟贻p、開朗且甜美的聲音。

  “小絹,現(xiàn)在離下個星期日至少還有十天,干么這么早打電話來?”費律徹笑著說,惟有在接這支電話,他才有會如此輕松的心情出現(xiàn)。

  “我知道,只不過你的生意太忙了,若不先與你說好,你就會被其他女友約走!辟M絹薇抱怨著。

  “怎么了!不高興呀?”費律徹取笑著。

  “哪敢!只是媽說你再不回來,她就要報警尋找‘失蹤人口’了。”

  “老二、老三要不要回去?”費律徹覺得他們倆人應(yīng)該也會被“通緝”。

  “要!”

  “那你告訴媽,我會回去!彼耄热粌蓚弟弟都回去,做大哥不回去就有點就不過去。

  “好,不過媽要我提醒你是晚餐,不是消夜,所以你不能七、八點吃飽飯才回來!辟M絹薇叮嚀著。

  “你告訴媽,請她放心,我星期六晚上就會回去!辟M律徹心想,原來媽還不笨,知道自己可能晚上才回去,還事先交代不可以這么晚,看來媽已被訓(xùn)練得隨時有“危機意識”。

  “嗯,大哥再見!

  “再見!辟M律徹切斷電話,想到費絹薇不禁搖了搖頭。他非常疼愛這位小自己十二歲的妹妹,當初生下這位妹妹是家人期盼多年的愿望,所以當宣布媽生的是女孩時,家中三個兄弟還抱在一塊,就在產(chǎn)房外又叫又笑,還差點被醫(yī)護人員趕出醫(yī)院。

  他們都很疼小妹,有人得罪費家男孩,只要能請到小妹當說客通常都可以安全過關(guān)。相反地,要是欺負了小妹,那這個人就得小心,而且是那種隨時隨地得注意自己周期性人事物的改變。想一想自己大概有一個月沒回家了,也難怪媽會叫小妹打電話過來,八成老二與老三那兒也是小妹打過去,實在佩服媽,他邊想邊微笑著。

  費律徹平日與家庭的關(guān)系是很親密的,只是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常常讓他以公司為家,真正的家反而不;厝ァP液眉胰祟H能體諒他,也虧他工作上的表現(xiàn)非常好,只有一點讓父母煩惱,那就是婚姻大事。

  費律徹長得并不矮,一八二公分的身高,明顯清晰的五官,自然地散發(fā)出領(lǐng)導(dǎo)者特質(zhì)的魅力,因此在他的身旁總不乏女性伴侶,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位能有辦法讓他與她走進教堂。是他不相信婚姻嗎?NO!他相信,而且還認為很重要,那為何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要結(jié)婚的消息傳出呢?

  其實很簡單,沒有什么可以去研究或探討為什么,因為只有四個字──“物極必反”,這種情形就好像有一位美女,大家都以為她應(yīng)該或至少有人去追求,但事實上是有很多人在說,卻沒有一個人去實際行動的道理一樣。所以費家老媽不擔心兒子不結(jié)婚,反而擔心兒子因為工作太過認真讓身體吃不消,所以常常要兒子回家吃飯,順便享享天倫之樂、手足之情。

  “老頭兒,發(fā)花疑啊?呆呆地在傻笑什么?”

  費律徹聽到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好友兼公司的伙伴傅育齊。

  “你才‘發(fā)草疑’,閑著沒事做,一天到晚在觀察我,我早就在懷疑了,為什么你會心甘情愿地跟著我南北兩地跑,晚上不加薪地陪我加班,甚至于自動買便當給我,連出差也與我睡同一房間,原來是有企圖。 辟M律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揶揄。

  “喂、喂、喂,老頭兒,你搞清楚,這個公司我也有份,你有聽過老板晚上加班會加薪嗎?晚上加班買便當給你,是公司的餐飲費出的錢不是我自己掏腰包,而與你睡同一間房?哼!要不是要省錢,誰會和你這睡相差的人一起睡,要不,以后出差你一間、我一間,多出來的費用扣你的公關(guān)交際費,不準扣我的!备涤R臉上盡是不屑的表情。

  費律徹低頭笑著,不想聽他發(fā)牢騷,繼續(xù)處理公文。

  傅育齊也知道他是和自己開玩笑,只不過每次遇到他不和他鬧一鬧就不太習(xí)慣。

  “剛剛聽喬秘書說陳愛梅上來,怎么沒聽見你發(fā)火?”傅育齊隨手從他桌上拿起一份公文,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

  “誰說我沒發(fā)火?”費律徹挑了挑眉“那怎么沒有看到一位‘梨花帶淚’的女子破門而出呢?”傅育齊覺得很好奇。

  “哼!要不是看在她拿支大哥大給我的份上,我早就把她轟出去!辟M律徹想到就有點火。

  “一支大哥大就可以賄賂你,早知道我就買給你!备涤R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費律徹將大哥大丟給他!澳銕臀胰ミ@家公司,讓他們換個電話號碼,資料全在這兒!

  “對不起,今天沒空,我要去約會,你自個兒去吧!”傅育齊起身將大哥大還給他。

  費律徹聳了聳肩,表示無意見。

  “你不問我為什么會去約會嗎?”傅育齊故意裝得很神秘的樣子。

  “有什么好問的。”費律徹瞪了他一眼。

  “我約會的對象你也認識!彼Φ糜悬c邪惡。

  費律徹拿起旁邊的紙鎮(zhèn)往他身上丟,“你有完沒完?”

  “那位小姐非常漂亮,家住陽明山仰德大道二段六巷十二號。”傅育齊故意吊他胃口。

  費律徹一聽,這不是自己家里的地址嗎?不對勁,家里除了媽之外,另一個女孩就只剩下小妹了。這種聯(lián)想讓他不得不停下筆,緊張地看著傅育齊。

  “嘿、嘿、嘿!备涤R將紙鎮(zhèn)還給他。

  “叫什么名字?”

  “什么?”傅育齊佯裝聽不懂。

  “傅育齊,你今天要約會的女孩叫什么名字?”費律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

  “哦!你不是說‘有什么好問的’,干么還要知道?”傅育齊心想,開玩笑,不趁現(xiàn)在逗逗他,還有什么時候可以有這個機會?

  費律徹看傅育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怎么也不開口。準備看自己怎么說,所以想了個主意,好吧!既然他那么想要看好戲,自己就讓他演好戲。于是拿起話筒,按了陳愛梅給的資料袋上的電話號碼。

  “喂,吉達通訊,您好!”電話另一端傳來聲音。

  “你好,我今天剛向你們買了一組手機,號碼不喜歡,可不可以換?”費律徹雖是詢問的口語,但卻是告知的語氣,不容對方反對。

  “可以,您知道業(yè)務(wù)員的姓名嗎?”

  他抽出資料袋里的名片,看了一下說:“伍泌葳!

  “那麻煩您過來一趟,謝謝!”

  切斷電話之后,他直視著傅育齊。

  傅育齊讓費律徹看得讓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從頭到腳看一遍。“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對嗎?”

  “走,現(xiàn)在和我一塊兒去換電話號碼!辟M律徹收拾了一下桌面,穿上西裝外套,拉著傅育齊就往外走。

  “喂!你拉著我做什么?我晚上還有約會,哪有空陪你去,開玩笑。”傅育齊拉開他的手。

  你不想和我去,我就是用拖的也要拖你去,不然讓你去‘殘害’小絹那還得了。

  費律徹心想,二話不說就搭著傅育齊的肩道:“幫我辦完事,再去也不遲!”

  你這只老狐貍,我不整整你,你還真的繼續(xù)玩下去。

  傅育齊就這樣被費律徹強拉出去,他的抗議聲費律徹都當做沒聽到,只要能讓他不去赴晚上的約會,費律徹怎么樣都會陪他的。

  討厭、討厭、真討厭!都已經(jīng)一腳踏出公司的大門了,還被叫回來,真是倒霉,是哪一個王八蛋,自己當場挑了號碼還說不喜歡要來換?本來都已經(jīng)與淑賢訂下餐廳要去吃大餐,這下好了,不僅晚餐沒了,連接下來的電影也沒了,伍泌葳氣忿地想,幾乎都要“口出成臟”了。她坐在位子上氣呼呼的,連連拿筆出氣。

  “小葳,干么這么氣?反正只是換個號碼又不是退貨,一下子就好了!比~淑賢安慰著。

  “死小朱、臭小朱,換個號碼而已也不幫,看我以后怎么搶光你的客人。”伍泌葳對著隔壁桌的同事朱清文低吼著。

  朱清文只是笑著看她,不理會她,因為她通常只是嘴巴在“恐嚇”而已,心腸倒沒那么壞。要不是因為今天自己也是工作一堆,這點忙怎么可能不幫,這個伍泌葳可是大家的開心果、大家的寶貝,要是沒照顧好,他可是會變成“大陸痰盂”

  ──萬人唾棄。

  “好了,你就不要故意嚇小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今天的工作量比往常多一倍,而且我都留下來陪你了,你還有不滿意?”葉淑賢對伍泌葳常以恐嚇小朱為樂覺得無奈。

  “歡迎光臨!”此時自動感應(yīng)器發(fā)出聲響。

  從外面走進兩位英挺的男士,令人十分注目,一位西裝筆挺,五官分明,有著犀利的眼神;另一位則是休閑打扮,輕松自在,斯文中帶著豪邁的氣魄,兩位男士各有特色,不過都讓人側(cè)目。

  “兩位先生,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勞的?”公司的花疑白莉玉馬上趨前問道。

  伍泌葳打從這兩位帥哥進來就開始打量了,不錯,原本還以為留下來很倒霉,至少現(xiàn)在有點補償,晚餐還沒吃,眼睛倒先吃了冰淇淋,呵、呵,這道飯前甜點還不錯。

  “小葳,你怎么了?嘴巴抽筋了,哎、哎,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小朱,趕快!煙灰缸先拿來,免得我們附近淹水。”葉淑賢夸張地要朱清文拿煙灰缸過來。

  “嘿、嘿,淑賢,我是快流口水,不過我的心里早變成游泳池了!蔽槊谳谟醚劬γ榱巳~淑賢一眼。

  “好了,你們倆個別鬧了,真正發(fā)情的人在前面,何必自己人內(nèi)哄呢?”朱清文知道她們倆個人的心情恢復(fù)了,所以也忍不住湊上一腳瞎胡鬧一番。

  奇怪,怎么花疑會垂頭喪氣地走過來?通常這種機會她是不會放棄的,這次怎么這么快就棄械投降了?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同時這么想。朱清文還聳了聳肩,表示的確不明白。

  “伍泌葳,那兩個人是找你的!卑桌蛴駴]好氣地說。

  “找我!”伍泌葳非常驚訝,因為就她的印象中既沒有這樣的朋友,也沒有這樣的客人。

  白莉玉連回答都不想回答,直接走回自己的位子。

  伍泌葳走向費律徹兩人,誰知一靠近之后,就有人噗嗤地笑出聲,原來是那個吃了酸葡萄的白莉玉,一看到她走到兩人的身邊,馬上形成一個凹字,就笑出聲。

  完了,她徹底完了,葉淑賢搖著頭看著白莉玉想,因為她犯了伍泌葳的最大忌諱──取笑身高。

  朱清文也覺得這次白莉玉太過分了一點,平日在同事面前糗小葳,小葳都會盡量地壓下脾氣,避免造成公司的困擾,也就是因為這樣,公司的其他同事才會喜歡與小葳在一起,這次白莉玉卻在客人面前笑她,那簡直是讓她難堪到極點。

  聰明的伍泌葳怎么會不知道白莉玉在笑什么,她氣得想直接走過去賞白莉玉五百元,但已經(jīng)走到客人的身邊,為了維持身分,也就勉強先捺住了。

  費律徹與傅育齊對看了一眼,就周圍的氣氛也可以感受得到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一個好人,但是好人并不代表他會自動幫別人,平時他是不會隨便去幫人的,但今天他看到伍泌葳的樣子,直覺地就想在保護她,他認為應(yīng)該是因為她太嬌小的緣故!拔樾〗銌幔课覀兪欠窨梢宰聛碚?”他客氣地說。

  伍泌葳抬頭看他,有點感激地笑著點了一下頭,接著請他們到會議桌旁坐著。“請問一下,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她倒了兩杯水放在他們面前。

  “是他找你,不是我!备涤R用手指了指費律徹。

  費律徹白了他一眼說道:“多嘴!

  “哦!還沒請教你們貴姓,先生!蔽槊谳谛χf。

  “費。我只是要來換手機號碼!辟M律徹不理會傅育齊,把他當做不存在的隱形人看待。

  原來他就是那個要換號碼的人,但她確定自己并沒有賣他手機,這怎么會這樣呢?伍泌葳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費律徹看到她不解的神情,知道她因為沒看過自己而在懷疑,不過他也有點懷疑她的記憶力有那么好嗎?每個與她買東西的人她都記得嗎?他將資料袋及手機交給她,  “我只要換個號碼,應(yīng)該不會花太多時間吧?”

  伍泌葳拿出袋子的資料一看,原來是陳愛梅買的手機,再看一下手機的號碼,還是陳愛梅特別挑的兩個號碼中的其中一支。她記得陳愛梅在挑這支號碼的時候,還說這支要給她的男朋友用,難不成他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金主”,費什么董事長?“費董事長,這個號碼是陳小姐特別挑的,有什么不對嗎?”

  “沒什么,我只是不想讓她知道號碼,免得她打電話過來,還有,若是換了號碼不要讓她知道。”費律徹交代著。

  “費董事長,這有點不全規(guī)定,因為這筆費用是陳小姐付的,她有權(quán)決定怎么使用她的手機,我們不能未經(jīng)她的同意就幫你換號碼,然后又不讓她知道。”她心想,搞什么?與女朋友吵架也不用讓她為難。

  “伍小姐,你既然知道這筆費用是陳小姐‘付費的’,那就是他付的錢!备涤R用手指了費律徹,“所以他才是真正有權(quán)決定號碼要不要換的人!

  伍泌葳明白他所指的是陳愛梅是用費董事長的錢來買大哥大,因為她是用附屬卡來買的,所以正主兒都說話了,還有什么好說?“那是否可以請費董事長簽一下一份協(xié)議書,證明是你自個兒來換,而非公司幫你換的?”她詢問著。

  “嗯!辟M律徹點了點頭。

  伍泌葳起身走至自己的位子去拿“號碼更換協(xié)議書”。

  傅育齊看著她離開,問道:“你向來不是那么好說話,怎么這次你連問都有沒問?”

  “有什么好問的,換個號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辟M律徹不以為然地說著。

  “本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是個外人,你干么像是對女朋友解釋什么?還把換號碼的理由告訴她,這就有點奇怪了。”傅育齊似笑非笑地瞅著他。

  費律徹喝著水,不理會他,不過他說的話倒是讓自己發(fā)覺的確“解釋”太多了,仔細瞧一瞧伍泌葳,真的套句平常人所說的,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要“眼光”沒“眼光”,搞不好連最后一項要錢財也沒錢財,自己怎么會有這些怪異于平常的作為?

  不過這個女孩倒真的勾起了自己的保護欲,這還是除了小妹之外的第一個女孩,看她這樣的身材,竟然是業(yè)務(wù)員,不曉得平日她會不會像今日一樣被同事取笑,甚至于連客人也取笑她。不過她的脾氣倒還不錯,只不過是不是限于有客人而假裝就不得而知了。

  片刻之后,伍泌葳拿了協(xié)議書過來說:“費董事長,這份你先簽一下,待會兒再麻煩你過來挑號碼!彼,他們這種所謂的大人物大概都要某些特殊的號碼。

  費律徹簽好協(xié)議書遞給她,并說:“不用挑了,你只要給我一個不要有不好聽的諧音的號碼就可以了。”

  “那請你再稍微等一下!蔽槊谳诒傅卣f。

  過了一會,等到號碼換好之后,費律徹與傅育齊起身告辭,不過費律徹在出店門口前突然回頭說:“伍小姐,這是我的名片,若過幾天陳小姐來問你為什么要換號碼,你就告訴她是我的意思。也麻煩你馬上打電話給我,我會當場告訴她!彼麖目诖贸鏊麑S玫拿

  伍泌葳也自然地伸出手來拿名片,等他們倆人離開之后,她才走回自己的位子。

  “小葳,可以走了嗎?”葉淑賢起身拿起倆人的皮包。

  伍泌葳卻像沒聽到她說話似的,只是盯著名片看。

  “小葳、小葳!”葉淑賢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伍泌葳被葉淑賢拍“醒”過來,尷尬地笑了笑!白甙!小朱,再見!弊叩饺~淑賢

  身旁,她拿起自己的皮包。

  傅育齊一出了吉達通訊,就想招喚計程車,但還沒招手就被費律徹攔了下來。

  “不用招了,你今天不能去約會了,你要和我一塊兒去出差!辟M律徹將剛換好號碼

  的大哥大丟給他,“喏!打電話告訴小絹說你要和我去出差,所以今天不能去赴約!

  “什么?”傅育齊叫著。

  “走了,不然車子會被拖吊!辟M律徹不理會他,逕自走向車子。

  傅育齊也只有摸摸鼻子跟著他去“出差”,誰教自己現(xiàn)在根本“離不開”他!  哎!

  交友不慎!案涤R一臉無奈地說。

  “順便問問小絹,有沒有需要什么,我們可以幫她買回來!

  真是的,還把他當做“挑夫”,真是沒天理,傅育齊哀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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