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兩點五分,歐石楠與安本橙所搭乘的班機(jī)準(zhǔn)時起飛,登機(jī)時安本橙還在納悶。「為什么只有我們兩個人?申立不去嗎?」
「他得留在臺北幫我匯整卷宗!箽W石楠答得很干脆。
安本橙心想也對,此行一去一個禮拜,總不能讓「歐氏創(chuàng)投」大唱空城計吧。
大約經(jīng)過四個半小時飛行時間,兩人安全抵達(dá)新加坡,等待轉(zhuǎn)機(jī)。在機(jī)場附近簡單吃過晚餐,一下又到了登機(jī)時間。十點整,飛機(jī)抵達(dá)馬列,水上飛機(jī)將兩人從馬列送至Atoll島,Soneva Gili飯店派來快艇,早已等候多時。
「好奇妙的一個地方……」安本橙有如劉姥姥逛大觀園,打從一進(jìn)馬爾地夫島,她的贊嘆聲便不絕于耳。
腳底下是藍(lán)得透光的海,仔細(xì)看,還可以發(fā)現(xiàn)顏色艷麗的小魚在快艇旁快樂泅泳。安本橙轉(zhuǎn)頭望著一臉安適的歐石楠,忍不住疑惑,出差來這么美的地方工作,不覺得太浪費了?
一踏上島就有人靠近要求他們倆脫下鞋子,并且詢問他們喜歡什么香味,歐石楠示意安本橙挑選,她選了清香的薄荷。兩人一被送上孤立在海上的,取名為Crusoe Residence的房間時,安本橙更是一愣。
除了站在房間里迎接的管家之外,放眼方圓百里全無其他人跡。是,以木頭和椰子葉砌成的房間的確寬敞、樣樣設(shè)備齊全,但是來這種出入得搭乘小艇行動的地方出差——安本橙望向歐石楠,只見后者兩手一攤,唇角綻出一抹無邪的笑靨。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到底來馬爾地夫干么,不是來出差的嗎?」飯店派來的管家先行離開后,按捺已久的安本橙忍不住開口問。
「我從來沒有這么說過,那是你自己想的。」
安本橙一愣!傅牵沂且滥愕牧(xí)慣去……」
歐石楠輕輕搖晃手指頭。
「你又忘了我的宣告,我說過,我要你成為我的情人。」
這么開門見山的挑明,安本橙嚇了好大一跳,下一瞬,瞼蛋頓時脹紅。
「你真的是瘋了,竟然為了這種事情,搞這么大排場……」雖然不清楚飯店行情,但從Soneva Gili飯店的服務(wù)、配備跟環(huán)境,安本橙不難猜出所費不貲。真是弄不懂他怎么想的!搞這么一堆東西,就只是為了要她愛上他?
「值得。至少我很確定,在這一個禮拜之內(nèi),宮勁彥絕對無法接近你方圓百里。」
還在宮勁彥!安本橙沒好氣地嚷道:「我都跟你說過我不喜歡他了!」
「但你不能保證他不會愛上你!箽W石楠朝安本橙跨近一步。「只要有一丁點可能性,我就不允許他靠近你身邊!
這人真的是——牛。
安本橙張口欲言,卻無法長時間直視歐石楠的眼,他的眼神好強(qiáng)烈,像是會吸走她靈魂似的。她匆匆地轉(zhuǎn)開身,兀自平息心頭的紊亂。
「轉(zhuǎn)過來看著我!」歐石楠向來討厭安本橙背向他,長臂一伸,半強(qiáng)迫地將她扳回正面,要她抬頭看著他說話。
她在他黑色眼眸里看到專注與認(rèn)真。他不是在開玩笑,他很清醒,連一丁點不確定的猶豫都沒有。
「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更不想讓其他男人,不管是宮勁彥,還是其他阿貓阿狗,占據(jù)你心里那個位置!
這些話是在告訴她,他喜歡她嗎?安本橙眨眨眼!改阆矚g我?」不知不覺,安本橙竟將這句話問出口。
歐石楠眨了下眼睛!笐(yīng)該說,我要你愛上我!
一句話,主詞不同,意思感覺就差很多!改俏覑凵夏阒竽兀磕阋矔畚覇?」
歐石楠一愕。坦白說,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的思考邏輯其實很簡單。他不樂見其他男人接近安本橙,所以他將她收歸已有,徹底成為「他的」?墒鞘諝w已有,就代表彼此相愛嗎?
望著安本橙有如小鹿般純真的黑眸,歐石楠很難說謊。但他也明白,萬—他明確地回答「不會」,這出戀愛戲碼,到此就算終結(jié)了。
他是生意人,當(dāng)然不可能說出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解釋。
「愛情對我而言,太虛幻、太難以捉摸。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我將來會怎么樣,我只知道,我要你愛我。」
「你莫名其妙就把我?guī)У竭@里來,難道都沒有想過,萬一我不愿意呢?」安本橙垂頭搓揉衣角,語氣帶著點埋怨。
「我沒想過!瓜鄬τ诎脖境鹊莫q豫,歐石楠反倒顯得確定。他信心十足地看著她微笑!敢驗槲抑溃阋欢〞凵衔。你不可能不愛我!
「這可難說!」她提出抗議。
「難道我猜錯了?」歐石楠反問。
被他這么一點破,安本橙臉蛋頓時脹紅。仿佛他在她腦里裝有偵測器般,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早摸得一清二楚。
急匆匆地拎起自己的行李,安本橙躲避歐石楠的凝視,再繼續(xù)和他四目相對,難保她會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我、我不跟你說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歐石楠微笑地在她身后揮手!该髟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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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地夫時間比臺北快一個小時,再加上身處寬闊無際的印度洋上,天色方亮,安本橙就被陣陣的海濤聲給叫醒。初睜開眼她還有一點恍惚,想不起自己怎么會睡在一方椰子葉屋頂下。直到一陣清涼的薄荷香氣竄入鼻間,她才猛地想起,她人正在馬爾地夫島上。
喜悅一下漲滿她心房,匆匆洗完頭臉,換上短褲與棉衫,安本橙精神奕奕地走下一樓。
「早安!筍oneva Gili飯店派來的管家已在廚房準(zhǔn)備早餐。Crusoe Residence房間正是所謂超五星級套房,不但擁有獨立廚房,甚至還配有管家跟傭人供住客使喚。
不習(xí)慣這排場的安本橙見到有外人在,表情一下變得別扭起來。
「早餐再十分鐘,您要先用餐還是等先生—道?」管家用簡單的英文發(fā)問。
「呃,跟他一道!
腳跟一旋跑上二樓,安本橙敲起歐石楠房門!改阈蚜藛?」
「唔!估镱^傳來歐石楠模糊的回應(yīng)。安本橙在外頭站了一會兒,才見厚實的木板門喀地打開。
歐石楠剛起床的樣子,安本橙一點也不陌生。雖然剛開始?xì)W石楠很排斥被看見他頭發(fā)凌亂、睡眼惺忪的模樣。不過跟安本橙相處,感覺實在太舒服自然,他無法對她豎立心防。十多天下來,他已經(jīng)習(xí)慣讓她見到自己毫不設(shè)防的模樣。
她啊,則是最喜歡看歐石楠初起床時的樣子了!憨憨的,有種脆弱無助的新鮮反應(yīng),跟工作時候的他完全不一樣。
安本橙尾隨歐石楠進(jìn)他房間,仍未完全清醒的歐石楠重新回到大床上,他將臉埋進(jìn)枕頭堆里,背對安本橙。安本橙也很順勢地坐上床沿,伸手輕按他緊繃的背脊。
這已是例行公事。晚上在安本橙的按摩下沉沉入睡,早上在她的按摩下柔柔起床。白天安本橙并不使用精油,只會徒手在重點部位,肩頸和額際幾處按摩,目的只在提神。
直到精神重新注入體內(nèi),歐石楠一個反手握住安本橙的手,目光好溫柔!钢x謝你!
他從來沒這么做過。安本橙一愣,好半晌才記起他昨晚的宣告——他要她成為他的情人。
安本橙突然覺得局促不安。
「那,既然有精神了,就快點梳洗下樓吃飯吧!管家已經(jīng)幫我們把早餐準(zhǔn)備好了!
她匆匆將手抽回來,身體僵硬地離開床沿,瞧見她同手同腳的動作,歐石楠大笑。
「笑什么?」安本橙立在原地回頭嗔。
「你同手同腳!
歐石楠模仿她的動作,安本橙窘極。
「你你你……」
「好可愛!共坏龀鲈u語,歐石楠甚至還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捏玩一陣她柔軟的臉頰后,這才滿臉笑意地走進(jìn)浴室盥洗。
突然受此輕薄,安本橙震驚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怎么了?吃錯藥了?還是神經(jīng)哪打了結(jié),錯亂掉了?一個向來冷冰冰連笑都吝嗇的男人,竟然會笑著說她可愛?
安本橙腦子一團(tuán)亂。不過說真的,她,好喜歡他剛才的表情噢……
一想起歐石楠含笑的眉眼,安本橙忍不住手捧心窩雙腳直跺。
討厭啦,要她等會兒用什么表情跟他講話?心臟怦怦亂跳啦!
歐石楠盥洗出來,發(fā)現(xiàn)安本橙竟然還在。瞧見她捧著心口癡癡傻笑的模樣,他突然起了逗弄的意念。
「你還傻站在這干么!噢,難不成想偷看我換衣服?好啊,我也不反對!拐f罷,還真的大方地解開睡衣鈕扣,作勢欲脫起睡褲來。
「哎呀!」一瞧見他的動作,安本橙趕忙捂著眼睛,急急忙奔出臥房。
她身后,傳來歐石楠忍俊不禁的笑聲。
兩人坐定吃早餐,餐點快見底時,安本橙放下叉子看著歐石楠要求:「我知道住這兒有管家伺候比較方便,可是,什么事別人都幫我做完了,我會不知所措。」
歐石楠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然后呢?」
「我是想說,可不可以跟管家說一下,以后早餐跟午餐,他只要把食材送到,料理由我負(fù)責(zé),然后晚上,再請他大展手藝,為我們烹煮料理。」
歐石楠想了一下。
「來馬爾地夫玩還要煮飯給我吃,你不覺得太委屈?」
被他這一問,安本橙表情突然害羞起來,小聲地說:「我喜歡嘛!」
歐石楠眉一挑!甘悄阆矚g做菜,還是你喜歡做菜給我吃?兩者都是喜歡,但聽在我耳里,感覺卻很不一樣!
安本橙翹嘴嘟囔:「干么分得這么清楚……」
「你不回答也行!顾笥昧ι炝藗懶腰!钢皇悄悴徽f,我就不幫你轉(zhuǎn)告管家了!
「惡劣。」安本橙嗔,可歐石楠卻笑得一派無邪。「好啦,是兩個都喜歡啦!拱脖境刃⌒÷暤鼗卮鹜,忙伸手催促歐石楠去幫說!改懵犚姶鸢噶,還不快去!」
他卻得了便宜還賣乖!改膫喜歡多些?」
后!安本橙一下窘氣了起來。哪有人這么賴皮,她都已經(jīng)說了還想打破沙鍋問到底!杆懔怂懔,你不幫就算了!」
瞧她表情,歐石楠知道自己該適可而止。才剛到馬爾地夫一天,不需要一下把她逼得這么緊。他揚手喚來管家,用英文提出了安本橙的要求。
雖不合規(guī)定,但本著服務(wù)至上的心態(tài),管家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
「他說OK!箽W石楠轉(zhuǎn)頭看著安本橙說。安本橙朝他甜蜜一笑。
「謝謝!惯@句話,她是對著管家說的。
Soneva Gili飯店,備有腳踏車供住客使用。餐畢,管家詢問歐石楠、安本橙是否需要這項服務(wù)。一聽可以騎腳踏車在島上閑逛,安本橙雙眼瞬間發(fā)亮。看她一眼,歐石楠便回頭朝管家說Yes。
兩人被小船載至本島,兩輛腳踏車與島上地圖立即奉上,效率十足?蓺W石楠卻只領(lǐng)了一部走。
「我呢?」安本橙詫異。
「你啊……」歐石楠拍拍前頭橫桿!府(dāng)然是坐這里!」
「不要啦!」坐前頭橫桿,感覺就像被他抱著似的。安本橙一聽急忙搖手?蓺W石楠哪管她要不要,長腳一跨踩好踏板,一副要就上來,不要拉倒的表情。安本橙嘴里嘟囔歸嘟囔,就是敵不過他的堅持。
她只好乖乖側(cè)坐橫桿上,歐石楠長臂一環(huán),她臉頰也跟著紅透。
討厭,心跳得好快噢!
馬爾地夫島雖然位于印度洋,緯度低氣溫偏熱,不過因為島上處處種著高大椰子樹林,濃蔭外加清爽海風(fēng),讓人渾然不覺其熱。歐石楠踩著踏板沿著木頭棧道前進(jìn),唰啦唰啦的海濤聲形成最天然的樂音。沒騎車,自然無需看顧路況,安本橙一雙眼眨巴眨巴地瞧著四周。說來,她還真得感謝歐石楠的霸道哩。
繞到棧道最底端,歐石楠說渴,兩人遂停下來喝起帶來的開水,剛好也可以讓歐石楠喘口氣、稍做休息。
安本橙將腳放進(jìn)湛藍(lán)海水中,被保護(hù)得很好的熱帶魚們不怕生地前來親近,一口一口像親吻似的輕啄安本橙的腳掌,癢得她格格發(fā)笑。
瞅著她甜美的模樣,歐石楠難得聊興大起。
「你知道很久以前,有部叫『藍(lán)色珊瑚礁』的電影嗎?」
「知道。布魯克雪德絲嘛!」
「拍攝的景點,就在附近的Laguna(拉古娜島)上;仡^我去問問管家,看可不可以搭船過去走走看看。」
安本橙點頭應(yīng)好,不過她突然一想,他之所以這么做,陪著她一塊騎腳踏車、帶她去拉古娜島玩,都只是為了要讓她愛上他嗎?
「干么一直看著我?」
轉(zhuǎn)頭瞄見安本橙欲言又止的表情,歐石楠將旋開的開水瓶蓋轉(zhuǎn)緊,再隨手丟進(jìn)車籃子里。
「我突然想到,如果假期結(jié)束,我的答案是『不行』——你會因此決定收回豪美社區(qū),當(dāng)做對我的懲罰嗎?」
歐石楠一愣。經(jīng)她提醒他才想到,他都忘了還有豪美社區(qū)的存在。
拿豪美社區(qū)當(dāng)把柄,這主意他倒是沒想過,但現(xiàn)在他有更深一層的顧忌。若他執(zhí)意收回豪美社區(qū),她會不會因此而不愿留在他身邊?
「這問題應(yīng)該是我來問才對,你會因為我執(zhí)意收回社區(qū)而不愛我嗎?」
安本橙低下頭輕踢著水面,不敢將心里的話說出來。
她其實早就愛上他了,在明知他一定會收回豪美社區(qū)的情況下,這層心事一直像只蠢蟲輕輕咬嚿她的良心——她竟偷偷愛上將奪走「豪美社區(qū)」的男人!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這段時間,我也打探了不少跟豪美社區(qū)有關(guān)的事。有人跟我解釋過,留下豪美社區(qū),你每年得付多少錢,什么地價增值稅、什么房屋稅等等的!
她搖頭一笑。
「我之前只是個房客,從來不曉得有這種東西,但那天一算我才知道,原來我們付給你的租金,根本不夠支付那些稅賦!挂簿褪钦f,她明白歐石楠是有充足理由收回那塊土地的。
「所以你贊成我收回豪美社區(qū),重新開發(fā)?」
「才不!」安本橙手握拳頭,做出一個絕不放棄的表情。「時間還沒到,我是不會放棄希望的!說不定有天會出現(xiàn)什么機(jī)緣,讓你一下明白豪美社區(qū)的重要!
闖蕩商場多年,歐石楠學(xué)會要了解一個人,不單只聽她說話,還得將她整個人的眼睛、表情、舉動全都放進(jìn)心里琢磨。這種鉅細(xì)靡遺的窺探讓他避過不少投資危機(jī),也更讓他感嘆,這世上表里如一的人,越來越少?砂脖境鹊某霈F(xiàn),卻推翻了他根深柢固的偏見。
這樣的人,仍是有的,證據(jù)此刻就坐在他面前。瞧著安本橙坦然無私的眉眼、神情舉止,歐石楠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法在她身上挑剔一絲一毫。她很明白現(xiàn)實環(huán)境的不允許,但她還是不愿放棄。
這個豪美社區(qū),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竟能讓她一心懸念至此,歐石楠突然覺得好奇!父艺f說他們的事……你為什么那么在乎豪美社區(qū)?」
安本橙很驚訝。十多天過去,他第一次主動提及豪美社區(qū),而且一問,就是問它有何優(yōu)點。不過他為何想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想聽。
「它是個人情味很濃厚的地方!瓜肫鹱约壕幼《嗄甑睦仙鐓^(qū),安本橙臉上浮現(xiàn)深濃的思鄉(xiāng)情緒。
「雖然社區(qū)不大,才五十多戶人家,可是里頭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當(dāng)成是社區(qū)的一份子。不管是哪位鄰居有了困難需要幫助,大伙兒一聽到,一定傾盡全力幫忙——當(dāng)然啦,被幫助的人也很爭氣,我們總是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爬起來,再付出自己的力量貢獻(xiàn)給社區(qū)其他人。」
「你是指當(dāng)初你爸媽出車禍離世?」
安本橙一愕,她沒想到歐石楠這么細(xì)心,竟能聽出她的弦外之音。
「嗯,對!顾J(rèn)為這事沒什么好隱瞞。曲起原本放在海水里的雙腳,她頭倚著下顎回答!府(dāng)時我真的很茫然失措,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塊消失,那滋味,唉,一想起就很想掉眼淚!
「他們怎么幫你?」
「每天輪流派一戶人家央我去他們家過夜,每天,一直持續(xù)半年,直到我告訴他們,我想重新開張『生活花園』。之后他們也養(yǎng)成了每天必到我店里喝茶的習(xí)慣——直到我過來你這邊!
歐石楠依著她的描述建構(gòu)出豪美社區(qū)的日常作息,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打從小就是這么生活,實在很難想像,真的有個地方,人們愿意這么無條件地幫助其他鄰居,一幫就是三年。
對于豪美社區(qū)存在的分?jǐn)?shù),歐石楠在心里多加了一成。
他一向愛屋及烏。
「我竟然有點羨慕你。」看著安本橙不設(shè)防的側(cè)臉,歐石楠忍不住脫口而出。
「為什么?」她驚訝地回視他。
「我從來沒被這么呵護(hù)過,從來沒有。」說完,歐石楠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苦澀情緒。意識到自己的脆弱,他嗤地哼笑。
「不過我也不需要,我一向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他倔強(qiáng)地表示。
瞧他的反應(yīng),一股心疼驀地從安本橙心頭竄出。她看歐石楠強(qiáng)勢慣了,以為他從小就是個沒嘗過人間疾苦的天之驕子,不過看眼前情況,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難道他父母親、陳爸說的大恩人「歐豪」,也沒能給予他這個兒子一丁點溫暖嗎?
「你爸媽他們呢?」安本橙小小聲地問。
雖說歐石楠向來討厭旁人窺探他的隱私,可是安本橙語氣里的謹(jǐn)慎,卻使他一下釋懷。反正他什么鬼樣子她沒見過!歐石楠心中帶點自棄地想。
「他們很早就離婚了!
「噢……」安本橙點點頭!改愀l?」
「我爸!箽W石楠瞟安本橙一眼,他明白在所有「豪美人」心目中,「歐豪」是個怎么樣的存在。「他或許是個稱職的商人、稱職的社區(qū)擁有人,可在當(dāng)父親這一點上,我可以坦白告訴你,他完全不及格!
說罷,歐石楠便起身走向腳踏車。擺明他今天不想再提及有關(guān)他過去的話題。不經(jīng)他催促,安本橙便起身跟隨。
雖然馬爾地夫島上美麗依舊,不過因為聽了傷心往事的關(guān)系,安本橙突然覺得,唰啦唰啦不停拍擊的海濤聲,竟讓她感覺有那么一絲哀凄。
坐上橫桿,安本橙轉(zhuǎn)頭覷著歐石楠俊逸的側(cè)臉。
她心里忍不住想,外表看似霸道無情的他,到底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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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還了腳踏車,歐石楠詳問管家前去拉古娜島的方法。管家表示可以搭乘馬爾地夫特產(chǎn)多尼船(Dhonis)前往,他們?nèi)粜枰,他可以代他們找位相熟的漁夫提供服務(wù)。
管家一直做得非常稱職,歐石楠遂放手由他準(zhǔn)備。管家說到馬爾地夫沒玩浮潛太可惜,還幫他們租了兩套浮潛用具,跟幾大份三明治、點心,做為午餐。
萬事俱備,歐石楠與安本橙在管家的揮手道別下,一一跨入船艙。膚色黝黑爽朗的船長麻利地駛著全是由椰子樹制成的多尼船,呵嘿呵嘿邊喊著邊朝拉古娜島駛?cè)ァ?br />
「我在堤岸等候,你們先去島上逛逛,然后我們再去浮潛!
漁夫用著英文與歐石楠交談。他熟悉馬爾地夫海域,知道許多無人小島,可以放松自在地享受兩人世界。
單聽「兩人世界」這一句,歐石楠便點頭同意。安本橙等會兒會脫下T恤和短褲,他才不想被其他男人占了便宜,瞧見屬于他的好風(fēng)景。
「我們走吧!
穿好白布鞋預(yù)防腳被散布的珊瑚割傷,兩人朝拉古娜島出發(fā)。拉古娜島面積并不大,認(rèn)真走一個小時就可繞完整座島。但是島上風(fēng)光,卻不因島小而稍減半分。
三三兩兩稀落的灰白石屋矗立島上,居民不多,但人人和善悠閑。一見歐石楠與安本橙經(jīng)過,幾乎都會停下手邊工作,和他們點頭招呼。雖然言語不盡相通,可是那股歡迎氣氛仍從他們舉止間流露。安本橙跟歐石楠兩人像踏進(jìn)了什么童話夢境一般,連說話音量、動作,都不自覺放輕、放緩。
穿過恬靜的民房巷弄,放眼望去即是滿眼的藍(lán),安本橙滿臉愉悅地伸了個懶腰。
「真奇怪,雖然我是第一次來這,可是感覺卻那么熟悉,好像回家了似的……」
歐石楠轉(zhuǎn)頭看著她。他不懂。
「啊,我想到了啦,」安本橙突然恍然大悟!高@里給我的感覺,就跟豪美社區(qū)很像!不是說住的地方像噢,是居民的感覺,每一個人都是這么和藹可親,然后氣氛又悠閑,在每一個人臉上,都可以看到家的幸!
「你別費心形容了,我沒有辦法想像那種畫面!箽W石楠驀地打斷安本橙的描繪!冈谖业淖值淅铮杭摇恢皇且粋晚上睡覺的地方,跟什么和藹可親、幸福,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安本橙愕然地看著他,上午曾竄過心頭的疼痛感再次浮現(xiàn)。她心頭一緊,忍不住伸手環(huán)住歐石楠,將臉貼近他寬闊背脊,直接以行動表示她的關(guān)心。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歐石楠頭也不回,冷硬的灰眸眺望前方海岸。
安本橙在他身后搖頭!肝也⒉煌槟,我只是心疼你受過的苦。」
歐石楠嗤笑。突然朝后一轉(zhuǎn),逼得安本橙不得不正視他的眼。
「在豪美社區(qū)那種環(huán)境長大的你,怎么可能明白我內(nèi)心的痛苦!我媽離開的那年,我七歲,已經(jīng)在小學(xué)念書。出門上學(xué)時我媽還告訴我,要我不要忘記她愛我,我很大聲的告訴她不會,我會永遠(yuǎn)愛她,然后等我放學(xué)回家,她卻消失了,自此再沒回來!
他眼眸里寫著受傷和痛苦,就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扯住安本橙心房。
「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我怎么相信,這世上還有著和樂幸福的家!」
這就是存藏在他心底的傷痛嗎?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人深愛他。晶亮的美眸在他繃緊的俊顏上搜索,意圖翻出他藏匿得極好的真心話。
「別那么看我!箽W石楠突然將頭別開。
安本橙的目光太過坦率溫柔,被她注視,會讓他自覺像個透明人,心事完全被看穿。
可安本橙,卻做了一個教他驚訝的舉動。她突然朝他跨了一步,主動伸手抱住他。
歐石楠身體一僵!高@什么意思?」他喑啞低語。
安本橙仰起脹紅的臉頰,語帶羞澀地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關(guān)心你!
他沉默半晌,才問:「你是在說你自己?」
「嗯。」安本橙點頭。
歐石楠垂低頭,冷硬的黑眼緊攫住安本橙羞怯的眼,專注審視,想就此探進(jìn)安本橙心魂,確認(rèn)她心意。
他知道他可以繼續(xù)憤世嫉俗,可以繼續(xù)不相信她的宣言,用質(zhì)疑與憤慨將她滿腔熱情打散?墒窃谶@個地方、在蔚藍(lán)的馬爾地夫天空下,歐石楠不愿、也不肯這么做,但他仍需要保證。
「這表示你愛上我了?」
已染上淡淡紅暈的臉蛋,此刻越發(fā)通紅,受不起歐石楠火熱目光注視,安本橙匆匆垂低頭,欲拉開自己身體。
歐石楠怎會愿意。
安本橙身體一朝后退,歐石楠便跨步將她摟住,順暢得像在跳著曼妙華爾滋。安本橙一怔,剛拾起頭,歐石楠的唇便俯下,不留空隙地吻住她。
這是一個充滿宣示意味的吻。他暖熱的唇俯下,揉蹭、哄誘,直到安本橙無力地分開雙唇,舌尖才一舉探進(jìn)她絲滑的唇瓣中。輕咬著她的下唇,撫著她柔嫩臉頰。他的所有觸碰帶來眩暈,生澀的安本橙只好伸長臂拙住他肩膀,以免跌倒。
他把她身體更拉近一點。他沒料到安本橙的唇,吻起來竟會這么甜!彷佛終于尋著綠洲的沙漠旅人,歐石楠不停舔吻,安本橙只能配合,從迫切需索直到漲滿激情。當(dāng)體內(nèi)欲望升高到無以復(fù)加的前一刻,歐石楠毅然決然將臉挪開。
安本橙還渾然未覺,仍抬著一張茫然無頭緒的俏臉,直到他的唇已離開半晌,她才猛地張開雙眼。
啊,好羞!
發(fā)現(xiàn)歐石楠正雙眼含笑地睇著她,安本橙驚呼一聲,急忙將燙紅的臉頰捂住,不管他怎么逗,就是死不肯抬頭。
歐石楠灰眸一轉(zhuǎn),呵,想到了一個逼她抬頭的主意。
「說,你喜歡我多久了?」
「啊?什么?」安本橙怔愕地抬頭。
但歐石楠要的不是答案,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他要的是她情意盎然的臉,他要她看著他。
歐石楠再次將她摟緊,唇貼在她發(fā)間低語!复饝(yīng)我,看著我,永遠(yuǎn)不要把你的視線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