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容著實感受到何謂「舉步維艱」了。左思右量了幾近三分鐘的時間,她決定別跟自己的腳過不去,卻又拉不下臉回頭,訥訥地丟下一句話后,一溜煙的沖向洗手間躲起來。
神谷攏似乎已預測到她的行徑,老神在在的坐定在位子上泡茶,根本未曾正眼瞧她。
沖入洗手間的唐欣容對著鏡子里的狼狽樣大呼了一口氣,更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又氣又怒。既然他對她擺明了無所謂的態度,她理應趁這個時候離開才是,偏偏又身無分文……
不過,若是她決心實行苦行僧的修行,她相信自己能辦到的。
只是走下山而已嘛,沒什么大不了的!左思右想,她終于拿定主意。
唐欣容慌忙的洗把臉,走出洗手間的時候,一抹修長的身影突然擋住她的去路。她迷惑的看了對方一眼,對他美形的五官感到驚異不已,卻對他頻頻阻擋自己的行為不解。
「先生,你有什么事嗎?」她只好開口詢問。
他的微笑有股魅惑人心的味道,對她面言,卻是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那絕對不是出自真心的笑容,有種皮笑肉不笑的詭譎,好像、好像……好像誰呀?
正當她努力地在記憶里找尋答案時,他先是朝她行了大禮,然后說道:「妳好,我是雷恩.貝爾!
雷恩.貝爾?聽到他的姓氏,唐欣容眉心一皺。
又是一個外國人?
最近是走了什么怪運嗎?她怎么老是遇到外國人?這人看起來應該是個混血兒,多少偏向東方的臉孔,不過……比起神谷攏,這一位倒是挺有禮貌的!
「有什么事嗎?」雖然自認自己并不是屬于魅力一族,但遇上這類多禮又美形的男子,她不免放下戒心?僧斀Y束問句之后,她馬上后悔了。
因為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臂,瞬間將她逼向墻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印上她的唇,嚇得她失措、無助,整個人傻呼呼地僵在原地,說不出半句話,任由雷恩的吻肆無忌憚的滑落在她的頸間。
在雷恩退開的身影背后,神谷攏倚在門邊,冷漠的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
當唐欣容看到神谷攏的時候,一股羞辱感倏地沖擊著她的心臟,兩頰熱辣辣的刺燙感令她恨不得找地洞掩埋自己。
雷恩臉上依然掛著那抹看似陽光的笑容,可他的視線卻移向身后的男子。
「嗨!攏表哥!」
表哥?聽到這個稱謂,唐欣容瞪大雙眼,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張望,立刻恍然大悟。難怪她對這位叫雷恩的家伙會有熟悉的感覺,他們兩人個性的相似度簡直到了極點。
雷恩以略帶挑釁的眼神凝視著神谷攏。
神谷攏淡漠的回道:「你不怕中毒嗎?沒事吻一個這么其貌不揚的女人?」
其貌不揚!唐欣容顧不得剛才的羞慚,指著神谷攏大罵:「我知道自己不是屬于漂亮那一類的女人,但你也不能這樣批評我吧?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好看就可以這樣嗎?臭男人!」
種谷灑打了個呵欠,似乎沒聽到她剛才大吼了些什么,反而晃回原位,對她跟本不予理會。
這樣的態度益發引起她的怒意,她氣呼呼地追上前,插腰瞪著他。
「我要求你向我道歉!」
「要求?」他似乎對這兩個字相當陌生,嗤之以鼻的意味相當明顯。
「對呀!」她干咳了兩聲后,又繼續說道:「你要知道你現在是踩在臺灣的土地上,你怎么可以對臺灣的女人不尊重呢?而且神佛都已經無國界了,你又怎么可以……」
他目光清冷地打斷她,「妳不是要走下山嗎?」
「我……」突如其來的提醒,唐欣容尷尬地扭身往外走!肝揖褪乾F在要走呀!看不起人。课揖妥呓o你看……」
神谷攏雖然順利為自己的耳朵解圍,不過她依然碎碎念個不停地走到門口。
此時,雷恩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不去拉住她?」
神谷攏靜靜地啜口茶,淡淡地回道..「我為什么要去拉住她?」
「她真的不是你的女人之一?」雷恩半信半疑的坐到他面前,「照我所知道的攏表哥,你的女人雖然不少,但能跟在左右的幾乎沒有,那不就代表……」
「你想太多了!」神谷攏不改冷淡的口吻,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定在他身上,「至于你來臺灣的目的,恐怕不是來參與和臺灣幫派的千人筵席吧?」
雷恩大刺刺地為自己斟茶,要笑不笑地迎視那雙人敬人畏的眼眸。
貝爾家出生的雷恩,長久以來追逐著神谷攏的腳步儼然成為他的唯一使命。貝爾和神谷兩家雖然是親戚關系,但兩者敵對之意卻相當明顯。
貝爾家族以石油業經營為主,并掌權日本澤田組,是繼火影組之后的第二大幫派,卻依然贏不過火影組,頻頻誓言要取代火影組成為第一大幫派,近年來意圖更甚,全因為神谷攏對繼任之位興趣缺缺。
雷恩與神谷攏在各方面都有相似之處,唯獨較沉不住氣的性情遠不及深謀遠慮的神谷攏。
「我還是無法解讀你真正的想法!估锥鲊@了一口氣,「雖然我們常被拿來作比較。」
「比較不等于了解,況且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神谷攏放下茶杯,靜靜地道:「我倒是非常清楚!
雷恩眼睛微亮,「怎么,你終于決定了嗎?你想放棄幫主之位?」
「我是對這個位置沒什么興趣!股窆葦n定定地看著他,「但并不表示澤田組可以取代一切.」
雷恩的眼神一黯。雖然雷恩自二十四歲起接管家業,但相較于看似一事無成的神谷攏,盡管兩人年齡相當,但在謀略斗智上,神谷攏始終略勝一籌。
「所以說,我實在搞不懂你!你不想繼任的消息眾所周知,可是不肯真正放手的原因又是什么?」
神谷攏嘴角微揚,緩緩地起身,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
「你可以在這里慢慢想!
雷恩尚未回頭之際,神谷攏已然消失在柜臺邊,只見沖出柜臺的服務生抓著結帳的單子朝他走來。
瞪著賬單,雷恩眉心一皺,朝左方包廂走去,打開門僅看到四、五人歪七扭八的躺在里面,地面及桌上散亂著飯菜及茶點。
氣憤的雷恩忍不住揉爛掌心中的賬單。
神谷攏這家伙居然將一堆爛帳留給他收拾!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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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糟!唐欣容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對著眼前的岔路相當頭疼。
她沒有印象自己是怎么上山,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哪條路才是正確下山的路,況且路旁的燈光暗淡到了極點,她還得擔心會不會不小心掉下山崖。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車迅速的在她身邊閃過,她的腳馬上打滑,隨著車速帶來的快風,整個人跌入山溝里。
「阿彌陀佛!」她哀叫一聲,卻吃到了石壁上的枯葉和泥土。
唐欣容從山溝里爬出來,才走一步就覺得自己的右腳似乎隱隱作疼。
想必是扭到了吧!瞪著天空上的星星,她無奈的嘆了口氣。難道這是佛祖給的考驗?就因為她與那位邪惡份子達成協議,所以她才會受到這般的懲罰?
一定是!自從與佛祖為伍,大小傷她從未再受過,更別提生病了。
她慶幸自己的堅持,雖然必須步行下山,但至少已經脫離神谷攏了。
為了消除對黑暗和孤單的恐懼,她馬上雙手合十,邊走邊念:「佛所行處,天下和順,日月清明……」
「喂!」
一句呼喊教唐欣容不禁噤聲,特意傾聽周圍,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她聳聳肩,為自己壯膽,再次啟口:「風雨以時,災歷不起,國富民安……」
「還念?」
這兩個字被山上的風卷下來般,教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卻不敢回頭,偏偏在靜默的時刻里,四周未再有任何聲音產生,除了風動樹搖之外。
她不禁打了一陣寒顫,「佛……佛呀,別跟我開玩笑啦,您明知道我的膽子很小……」
「膽小鬼!
那個聲音出現在身后不遠處,透過風的傳送,恐怖得猶如鬼魅嘶吼,嚇得她幾乎大叫的邊跑邊念:「兵戈無用,崇德興仁,務修禮讓,國無盜賊,無有怨枉,強不凌弱,各得其所……哇——」
夾雜著慘兮兮的叫聲,唐欣容再次跌入山溝里,吃了滿嘴的土;而此時,一雙腳靜靜地定在她眼前。
「躺在這里很有趣嗎?」
熟悉的嘲弄聲傳來,她剛才的恐懼感立刻消失大半,抬眼看到神谷攏雙手插在口袋里,居高臨下的睨視著她的狼狽樣,不由得又是一陣生氣。
「神谷攏,我跟你有仇嗎?你干嘛嚇我?」
他左右張望,反問:「我拿什么嚇妳?妳真以為這世界上——」他彎腰逼近她,冷笑,「有鬼?」
驚慌在她眼底一閃,她連忙跳起來否認道:「我是說過我信佛也相信有鬼,但我行得端坐得直……他們不會來找我!
「最好是!
見神谷攏正緩緩地往山下走去,為了怕迷路,唐欣容連忙從山溝里爬起來,跟上他的腳步。
「你……你明明對這里很熟嘛……不過,你也要走下山?」她跟得有些吃力的問:「你可以坐車。‰y道,你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這四個字對神谷攏面言,著實可笑。
「妳真是我見過最單純、天真、膽小、奇怪又愚蠢的女人!顾淅涞卣f。
初聽前兩句評語,她非常同意,但愈聽就愈光火。
「你……你怎么罵人?」
「還好妳還可以聽得出我的話中之意!顾静焕頃箢^的人哇哇叫,目光直視著山下,優閑的享受臺灣的夜景。
「你……你越來越過分了!」她氣呼呼的追了上去,硬是跑上前擋住他的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居然這般嬌小。
神谷攏嫌惡的搗著鼻子問:「妳是踩到什么了嗎?真臭!」
臭?唐欣容下意識在身上嗅了一下,似乎真有那么一些怪味。
肯定是剛才摔倒時沾上的吧!
一回神,他又移動腳步,意識到自己處境甚糟的她連忙跟進。
「真是的,你先不要走那么快嘛!你知道我不曉得下山的路,再加上我現在這樣,實在很難堪……」
「那是妳的事吧!」他頭也不回地說,而且愈走愈快。
她跟得有些辛苦,「那……那至少借我車錢嘛,我要回家的車錢啦!」
「我沒必要借妳吧!」他說。
「喂,你要我做的事,我也幫啦!」她理直氣壯的回應。
聞言,他終于停下腳步,深深地凝視她灰頭土臉的模樣,眼底并未有一絲同情,卻隱約夾雜著憤怒。
「我說過只要是我要妳做的事,妳就必須做到令我滿意為止,但到目前為止妳認為有做到應該做的事嗎?妳憑什么對我做出要求?」
她氣喘吁吁地承認,「的確,上山不是我帶你來的,你也玩得不太盡興,可是你也要搞清楚,我只是個無辜的還錢人罷了!一開始你根本不應該對我這個恩人提出要求嘛!」
他挑起了眉毛,眼底似笑非笑,看起來詭異卻要命的迷人。
「恩人?」她是怎么想到這個可笑的字眼?
「是呀!」唐欣容算一算時間,「以你這般厲害的角色,一定已經查出我是無辜的人了!我不記得怎么和你達成協議,但你看起來玩得很不開心,就證明我不是個好導游:既然如此,你這么聰明,應該知道找下一個人會更好了吧?所以……所以就算只有一、二天,也該有工錢吧?」
「這回又變成員工了?」神谷攏冷哼道:「既然妳很不稱職,我沒必要給妳工錢!
「你……你怎么這么小氣?」她斥道。
他斜睨著她,「再說,我并沒有另找其它人的打算!妳想省事的話,就是閉上嘴跟著我!
「跟著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她囁嚅幾句:「你擺明了只是想從我身上看笑話罷了。」
他眼底閃過諷刺性的贊美:「你到是了解到了!
「下山后,我自己走回家總行了吧!」她放棄和他爭辯,因為不論她怎么要求,她是不可能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什么叫「助人為快樂之本」,唐欣容開始深深地質疑這句話。后悔的情緒出現時,腳踝的微疼提醒她必須緩下腳步才行。
山下一輛車突然疾駛而上,刺眼的大燈光線教唐欣容睜不開眼。
走在對方車道上的神谷攏卻一點也不閃避,那輛車自動地在他面前停住。
「你再不出現,野原叔要把我殺了!贡咎锔呓楦ο萝,就不免抱怨兩句。
神谷攏一語不發的坐入車內。
本田高介正想上車,這才驚見旁邊站著一位臟兮兮的女性。
「咦?妳不就是那位長得很普通的小姐嗎?」本田高介湊近車窗。
本田高介剌耳的稱呼對唐欣容而言,似乎已有免疫的趨勢。她無奈的繼續走下山,原本她想請他們載她下山,不過以神谷攏小氣的個性,為免再受屈辱,她還是乖乖自食其力比較好。
她才走了兩步,山下又來了兩輛車,分別在本田高介的車后方停了下來。
野原管事神色慌張的跑下車后,立刻被本田高介擋住。
她實在搞不懂這些人為什么行事必須這般神神秘秘,只不過是來接神谷攏下山而已,有必要搞這么大的陣仗嗎?
思及此,本田高介的車子已然回轉,自她身邊呼嘯而過。
「哼,無情無義的家伙!」她失望的低罵一句,話畢,身后的呼喚教她嚇了一大跳。
野原管事臉上的刀痕在黑夜里顯得更教人觸目驚心,無表情的撲克臉更增兇惡,但他卻無法給予她真正害怕的感覺。
「您……您叫我?」她見他微皺的表情,感到迷惑。
野原管事以一種迫于無奈的口吻道:「請上車吧!」
「上……上車?」她眨了眨眼,感激涕零。「您愿意載我下山?謝謝!」
「我只是遵照攏少爺的吩咐!
「攏少……少爺?」聽人這么稱呼他,她總覺得怪!杆皇遣幌搿瓌偛胚走那么急……我以為他……」
「因為妳太臭了,他不想和妳同車!挂霸苁氯滩蛔〈叽偎,「快上車吧!我必須跟上去才行,否則他又會不見了。」
面對如此坦白的野原管事,唐欣容好半天都答不上話,因為連她都嫌自己真的很臭,更別說要坐在通風不良的車子里了。
不過……至少可以搭順風車,她總算可以輕松的下山了,等下山后,她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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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沒有那么好的事!
野原管事將她帶回了擁有護城河的五星級飯店,而且是被毫不客氣的「拎」進門。
似乎大家都不愿和唐欣容一起處于同個空間,在將她丟人電梯之后,除了情非得已的野原管事之外,其它人都不見了。
「對……對不起!顾秊樽约荷砩系某粑断蛞霸苁碌狼,不過她沒有忘記要求,「我想……您已經跟上那個家伙了,所以應該讓我回家才對吧!」
野原管事自她身上淡漠的掃了一眼,「妳不想整理一下自己再回去嗎?」
「啊?」她愣了半晌,恍然大悟的朝他行禮,「真是謝謝您了!我正在想如果這個模樣去叫車,肯定沒有人要給我坐.,如果坐公交車的話,又覺得對不起乘客,沒想到您……」
「到了,走吧!」野原管事根本沒心情仔細聽她說了些什么,急急忙忙的催促她走出電梯。
唐欣容自討沒趣的趕忙閉嘴,快速的跟在他后面,來到一扇房門前。
他為她打開門,「進去吧,床邊有一套衣服可以給妳更換!
「好,謝謝……」她的道謝還未說完,野原管事疾步離開的身影教她又是一陣無奈。
「真有這么臭嗎?」她拉了拉衣服,訕訕地走入房間。
室內明亮雅致的擺設令她感到熟悉,因為這里是她被莫名其妙軟禁的第一個地方。她默默地嘆了口氣,開始除去身上的衣服,轉身奔進浴室,再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幾乎又嚇傻了眼。
這個是是什么呀?
整面鏡子反射著她的全身,腳踝處又紅又腫,頭發亂七八糟,甚至還有一片葉子夾在里面,不過令她驚愕的是脖子上的小紅暈……
「我的佛祖啊,這……弟子罪孽深重,請您一定要原諒我吧!」
唐欣容欲哭無淚的只想把脖子上的陌生痕跡消除。
她守身如玉了二十五年,居然被人輕意的奪去了吻,更放肆的留下這個叫「吻痕」的東西!
好可怕!她驚慌失措的四處找尋可以刷洗的工具,當時的羞辱感再次襲來,教她一陣發抖。
那是一個陌生人……
她瞪著鏡中的自己,雙眸不爭氣的滑出淚水,手中的牙刷朝細嫩的皮膚上使勁的刷,卻只愚笨的換來肌膚的痛楚,那紅腫卻是愈來愈擴大。
一只大手突然將她手中的牙刷奪去,制止了她愚蠢至極的行為。
「妳在干什么?」神谷攏慍色的看著她。
「我……我……哇——你怎么進來的?」她猛地清醒,想起自己一絲不掛,抓起浴巾就往浴簾后躲去,帶著余留的淚光,又氣又委屈的質問:「你想干什么?你……你怎么可以……你不要碰我!」
瞪著她發抖的身影,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被迫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
「哇!」唐欣容的尖叫被毛巾掩蓋了大半。
神谷攏迅速的為她圍妥浴巾,眼神卻從未離開被她刷出傷口的脖子。
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急迫的想掙脫他的箝制。
「你干什么啦!放開我!你們這種人最壞了,把女人當玩物好像習慣了似的,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你不可以碰我!
「我對保守又笨又不美的女人沒興趣,妳大可以放心!顾厣旰笊髦氐姆磫枺骸笂呄丛枇藛?」
她瞪著他,「我……有沒有洗,關你什么事?」
「看起來是沒有!顾麖倪停留在她頭上的葉子判斷。
「那你可以出去吧,隨……隨便闖進有人在的浴室,很沒有禮……」她扭扭捏捏的話還未說完,又被一陣風帶向浴缸。
神谷攏試了試水溫,半強迫的將她壓入水中。
唐欣容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他抓起洗發精朝她頭上擠了一圈,澆上熱水時,她總算明白他的目的。
「你干嘛幫我洗?我自己弄……」
「從剛才到現在,妳已經浪費了四十分鐘!
她抓著已被水滲濕的浴巾,尷尬的看著他,「你……你的理由很奇怪,我洗多久關你什么事?」
「妳要是感冒生病,我會很麻煩!」他拿起蓮蓬頭調水溫。
她瞻戰心驚的阻止他奇怪為行徑。
「我……我等一下就要走了,再說你怎么會麻煩?你別開我玩笑,我聽不懂!
他氣定神閑的正視她道:「在山上的時候,我已給妳機會離開,妳已經放棄了,這位導游!」
她一愣,「我沒放棄。
「沒有?」他挑眉邪笑,「那妳為什么在這里?」
「那……那是因為……你請……啊,這是你的陰謀!」唐欣容恍然大悟,瞪視神谷攏調侃的笑容,她總算明白自己又被他耍得團團轉了!缚傊业纫幌戮妥吡耍憧禳c出去啦!」
他文風不動的站在她面前,再次以居高臨下之姿看著她。
「唯一的機會妳沒有把握,妳只得等我下一次的決定了!我不會限制妳的行動,但若是我沒有準許妳離開,妳根本無法真正離開這里,這一點,妳聽懂了嗎?」
「你真的很奇怪!我真的什么都不會,連帶路也可能帶到迷路,你為什么要指定我當什么導游呢?」
她雖然不聰明,倒是明白到他話中的警告。這些天,他確實沒有控制她的行動,卻有教她無法離開的情形不斷發生:這是他的手段,她絕對無從對抗他如此嚇人的腦袋。
「妳實在太臟了!」神谷攏嫌惡的瞪著她,打斷她的嘀咕,「妳到底要在浴室待多久?」
唐欣容受創的拉著浴巾,低聲反駁道:「你以為我想嗎?一直批評我臟,我都開始覺得我不干凈了。我搞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又何必傷人呢?」
「在妳想通前,妳頭上的泡沫……」
眼看著他手中正噴著水的蓮蓬頭緩緩地朝向她,她緊張的潑起浴缸里的水想阻擋,嘩啦一聲,只見他渾身濕透的模樣同她一般狼狽,令她暫時忘卻憂郁,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你也有這么一天……哈……惡人有惡……咕嚕……」她的大笑立刻淹沒在一陣強襲而來的水注下。
他不客氣的幫她洗頭,反而令她又羞又急的大呼:「我……自己洗啦!你、你干什么……出去啦!」
「限妳五分鐘后出來!
全身濕淋淋的神谷攏丟下這句話后,隨即消失在浴室門口。
直到門關上后,唐欣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環視一陣混亂的浴室,原本紊亂糟糕的心情倒是平靜許多,溫熱的水刺痛了脖子上的傷口,但她已經不若剛才那般激動了,反而是一股暖烘烘的感覺漸漸填進胸口,迅速的安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