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米蘭 薩家宅邸
“你兒子真打算不回義大利了?”聽見敲門聲,薩赫森由檜木書桌前抬起頭,嚴(yán)肅的問著剛進書房的妻子。
“我兒子難道不是你的?”狄絲低啐。有著純正義大利血統(tǒng)的她,講得一口流利中文。
接過她特地端來的人參茶啜飲一口,他嚴(yán)肅的表情柔緩了些,但語氣猶仍粗硬,“我的兒子不會任意使性子離家出走!
“你想主宰他的婚姻,他如何能不逃?”
“我為兒子挑的可是與我們門當(dāng)戶對的對象,怎么能說是主宰?”
狄絲喟嘆,“這還需要我挑明說嗎?翼的個性像你,從小就有主見,旁人很難左右他的決定,別說他早聲明過婚姻之事不勞我們費心,你要他與布萊曼家千金聯(lián)姻,主要企圖就是為了壯大你的事業(yè)版圖,翼怎么可能妥協(xié)?”
雷德里茲集團是她父親交給丈夫的,希望女婿守住他創(chuàng)立的事業(yè),結(jié)果丈夫不但沒令他失望,還將雷德里茲經(jīng)營成家喻戶曉的大集團,只是他猶不滿足,一心企望把雷德里茲推上國際,也因此才將念頭動到與大財團合作上,當(dāng)中的籌碼,便是兒子的婚姻大事。
這項決定連她都覺得有待商榷,何況是比別人有個性的兒子。
“我這個做父親的難道會害他?雷德里茲終究要他來繼承,有擴大事業(yè)版圖的機會為什么不善加利用?怎么兒子就是無法體會我的苦心!
“你又了解自己兒子真正想要的了?”
妻子淡淡的一句,頓時讓薩赫森皺眉無語,腦中浮現(xiàn)幾日前與兒子爭論時,他昂然吐訴的話語——
“我要的不是世界各國對雷德里茲的推崇,也不是爸會留下多大的事業(yè)給我,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無論感情或事業(yè)都由自己作主,我不想當(dāng)顆任爸?jǐn)[布的棋子,你明不明白?”
要他如何明白?自己全是為兒子的將來著想,豈是把他當(dāng)棋子擺弄,再說他口口聲聲要尋找自己的對象與打造自個的事業(yè),偏偏兩者都不見個鬼影,現(xiàn)在他一石二鳥的幫他找個現(xiàn)成未婚妻與擴張事業(yè)領(lǐng)域,有錯嗎?
“赫森,別逼翼,到時他要是永遠不回家,我會跟你翻臉!钡医z好言相勸之余,還不忘加上軟性威脅,她得杜絕事情演變成父子反目成仇的境地。
“我答應(yīng)你暫時不逼他,等過段時間那孩子明了我的用心,我再找他談!
清楚丈夫的執(zhí)拗脾性除非他看透想開,否則她為兒子辯解再多也無用,于是狄絲暫且依他。
“對了,翼住哪兒?”聽妻子說兒子的落腳處在臺灣,卻沒說在臺灣的哪里。
“臺北一棟私人別墅里!
“他朋友家?”薩家早移民義大利,臺灣的老家也早賣人了。
“奎奧說那棟別墅是翼的!边@幾天怕兒子誤認(rèn)她的關(guān)心電話是想幫他父親游說他答應(yīng)與布萊曼家的聯(lián)姻,所以她也只與忠心的管家聯(lián)絡(luò),關(guān)心他的近況。
啜飲著參茶,薩赫森腦中盤旋著疑問——那個成年后從未跟他們夫妻拿錢,亦堅持不接任雷德里茲集團任何職務(wù),反倒經(jīng)常出國游學(xué)的兒子竟然在臺灣有置產(chǎn)?
那棟別墅到底怎么來的?
。
臺北街道的壅塞忙碌,薩翼不是今天才領(lǐng)教,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流有一半臺灣的血統(tǒng),以往只要有空,他總會飛來臺灣看看,甚至未考慮太多便買下別墅,作為落腳處。
怎奈縱使對臺灣再有好感,他依然不喜歡上街購物,更不喜歡承受女人們垂涎戀慕的眼神,以及那過于殷勤煩人的服務(wù)態(tài)度,因此今天想買襯衫的他硬是拉了個人陪他一起來。
“厚,你要買衣服關(guān)我什么事?”被拉出來的那個人直瞪著他控訴。
“老婆不都會幫老公買衣服?”他說得很順。
嗔瞪他的靈澈大眼改而瞇出一道危險,“請你搞清楚,我接受的委托僅止于廚娘部分,OK?”
這家伙真以為她是包辦他食衣住行一切瑣事的妻子?突然說有事要她幫忙就
押她上車,載她離開別墅,等到下車才告訴她要陪他進服飾店買衣服。
“就算是附贈的額外服務(wù)嘍!
“你當(dāng)這是買一送一的生意?”真照他所說,等委托結(jié)束,她不是要再來個售后服務(wù)?
“大不了我另外加付服務(wù)費給你,這樣可以了吧!
“不可以!”桑靜亞氣得轉(zhuǎn)身就走。電召老婆也是有原則的,他懂不懂!
“靜亞——”薩翼一把拉過她,結(jié)果力道未控制好,她整個人撞入他懷里。
一抬頭,她沒空管撞疼的額頭,也沒理會與他過分親近的距離,直接抗議,“我只讓奧叔喊我靜亞,又沒準(zhǔn)你這樣喊。”也不曉得為什么,聽見他突來的叫喚,她的心就是會奇怪的不規(guī)律起來。
“那我該喊你靜,或是亞?”輕攬著她,他問得一臉認(rèn)真。
“你!”她找不到話罵,頰上因他沉渾的低喚而隱隱發(fā)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聽得臉紅心跳。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薩翼誠摯的望進她火苗跳燃的眼底,“就算是幫我的忙,我討厭售貨小姐老拿一雙對我有企圖的眼睛瞅著我看!
“奇怪了,你買你的東西,管人家怎么看你!笔翘翎叄嗍且蓡。
“難道遇上一堆想將你扒光,再生吞活剝的赤裸眼神,你不覺得煩?”長得帥又不是他的錯,女人見著他有必要一副見到上好獵物的花癡表情嗎?就連他肚子餓,頂著一張死人臉時,無時無刻朝他睞望的視線也沒少過,教他無法視而不見,著實心生厭煩。
呃……她懂他的意思,外貌出眾得緊的他勢必走到哪兒都有女人巴望著,但有一點她卻不懂。
“不愿成為別人覬覦的目標(biāo),大可以請奧叔幫你買衣服,拉我出來干么?”
“奧叔怕買到不合我意的衣服,要我自己出來買。有你在,剛好能制造名草有主的假象,讓那些打我主意的愛慕眼光收斂一些!
說到底,就是要她加送額外服務(wù),權(quán)充他妻子,當(dāng)個阻止狂蜂浪蝶的擋箭牌就對了!
哼,她為什么要為了他成為其他女人的箭靶,平白遭受嫉妒目光掃射得體無完膚。
“抱歉,這個忙我沒興趣幫。”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懷里,她立刻推開他,旋身就走,只是左腳跟突地傳來咔啦一聲,她的身子也往左傾倒。
薩翼眼明手快的攬住她,“怎么了?”他也聽到那聲細微的突兀聲響。
不會吧?“我的鞋跟斷了!
隨著她低望的視線瞥去,他瞧見她微抬的左腳上,那只黑色高跟鞋的鞋跟幾乎整個松脫。毫無遲疑的,他攔腰抱起她。
“喂!你做什么?”突然被人抱起,桑靜亞驚得揚聲嬌呼。
“腳有沒有扭到?要不要看醫(yī)生?”他關(guān)注的問。
“不用,我的腳沒扭到,快放我下來!睕]料到他會關(guān)心,可她無暇感動,忸怩得只想掙脫他的懷抱,F(xiàn)在他們在馬路邊,他這樣抱著她成何體統(tǒng)。
“昨天晚上我就這樣抱過你了。”知道她沒扭傷腳,薩翼才緩下心,看見她的慌窘,他不但不急著放下她,反而興起捉弄的念頭。反正她輕盈的重量對他構(gòu)不成負擔(dān)。
“你還說!我又沒叫你抱我!睊瓴婚_他,她嗔怨的瞪他一眼,脂粉末施的俏臉染上一抹薄暈。
早上在別墅客房醒來,她記起昨夜他要自己住下,以便當(dāng)個隨時待命的廚娘,但卻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上樓,直到下樓準(zhǔn)備早餐,才由奧叔口中得知是他抱她至二樓客房。當(dāng)時她為這事別扭許久,幾番心理建設(shè)后才能在他下樓時佯裝若無其事,他現(xiàn)在竟又提起昨晚的事,存心糗她!
“可見我有多自動自發(fā)。”他皮皮的邀功。
“你根本是雞婆!你——放我下來,路人在看了啦!”姑且不論路人鐵定把兩人當(dāng)成一對,她根本沒必要因為他曖昧的舉動而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目標(biāo)。
“他們看他們的,我抱我的,并不沖突。”
“什么話!剛剛是誰說討厭被行注目禮的?這會你倒變得大方,不介意別人看了?”
“因為有你!边B他都感到不可思議,有她陪伴,就算再多人將他當(dāng)明星看,他也無所謂。
“因為有我陪著你丟臉?!”他若敢說是,她就咬他!
薩翼無法克制的輕笑出聲!拔蚁霊(yīng)該不是!焙退谝黄鸷荛_心,哪會丟臉?
那他到底是怎樣?“薩翼!你要帶我去哪里?”他抱著她就走,她怕摔下來的圈住他的頸項。
“你的鞋子壞了,我們先去買你的鞋,再去買我的衣服。”前面的男士服飾店旁就是一間知名鞋店。
拜托,她沒叫他帶她去買鞋,也沒答應(yīng)陪他去買衣服好不好!可為何他的自作主張竟令她感到窩心,究竟是哪根神經(jīng)打岔,才會產(chǎn)生這種錯覺?
“對了,我突然想起忘了問你一件事。”薩翼忽然停下腳步。
“什么?”桑靜亞微微皺眉。這家伙又有啥煩人事。
“海寧是誰?”
她訝異的抬起頭看著他干凈的下巴,“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濃眉略緊,“昨天晚上你接電話時,喊的就是這個名字。”當(dāng)時他正處在肚子餓的低劣情緒中,沒有余力追究這個讓她惦放心上的人是誰,后來也忘了問,但他清楚記得聽她對著自己喊別人的名字,他有多不高興,現(xiàn)在想起這事,胸口仍是莫名嵌著介意的疙瘩。
那個有著中性名字的主人,究竟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